第66章 無限正版,盡在晉江
蕭衍站起身,晏頃遲已經來到他面前了。
兩個人沉默相對,晏頃遲的背影朝那一擋,便阻擋了墨辭先犀利的目光,蕭衍翕動薄唇,沒說出話,人還恍惚著,呼出去的白霧都是熱騰騰的,很快消散。
晏頃遲替他理了理蹭在臉旁的軟毛,用狐裘裹住了他的身子,隔絕了無孔不入的風。
“內子[1]年紀小不懂事,多有叨擾,我替他道歉。”晏頃遲言罷,牽住蕭衍的手腕,把人拉走了。
從始至終,他都目不斜視,連從墨辭先身旁經過,也沒任何的停留,江之郁倒是沒多大反應,他人本就挨著墨辭先,方才晏頃遲踏進來的瞬間,便被墨辭先施法罩住了。
他目送著蕭衍離去。
蕭衍的腰被攬住,跟不上晏頃遲的步子,幾乎是小跑著,幾次欲回頭,都被晏頃遲強行別過臉。
兩個人皆沒說話,待到從墨辭先的宮里出去時,蕭衍步子稍稍一頓,駐足不走了。
“走,有話回去再說。”晏頃遲這回是真的動氣了,先前無論怎么受挫,他都能對蕭衍耐著性子,而此時,他眼中滲著血絲,僅剩的那點隱忍自持完全潰散。
他方才聽到此事的時候,就開始擔心蕭衍會不會被墨辭先脅迫,風塵仆仆趕過來,在看見蕭衍的瞬間,整個人才如蒙大赦。
“我自己走。”蕭衍低頭,人從晏頃遲旁邊擦過去,兩個人乍分開,步子還沒踩實,便被晏頃遲一把拽回來了。
緊接著,蕭衍身下一輕,竟是被直接扛起來了。
晏頃遲的肩是健碩的,蕭衍壓得腰腹生疼,腿被箍住,他踢不動,就只能垂著腦袋小聲喊道:“你做什么!這里是宗門,你這樣扛著我,叫人看見了怎么辦!”
“你也怕被人看見嗎?”晏頃遲啼笑皆非,“你方才同墨辭先侃侃而談的時候,怎么沒生出這種顧慮。”
“你先放我下來,我們有話好好說。”蕭衍握拳掄了他一下,“放我下來,晏頃遲你快點放我下來!快點,我要叫人了!”
“你都不怕讓人瞧見,我怕什么,隨你叫,喜歡怎么叫就怎么叫。”晏頃遲帶著他,則了條偏僻小徑朝宮里走。
“無恥!下作!”蕭衍喋喋不休的罵道,“怎么一把年紀了,臉皮子卻要比城墻拐彎兒還厚,晏子殊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安靜。”晏頃遲顛了他一下。
蕭衍被顛的頭暈眼花,兩只手還不忘掄幾拳給晏頃遲,只可惜徒勞掙扎,這幾拳打在晏頃遲身上,完全是不痛不癢。
待快到宮里的時候,前面恰巧有幾個人影遙遙從狹長的道上走來,晏頃遲仍未放手,倒是把蕭衍嚇得夠嗆。
小狐貍毛一遮,自個兒把臉蒙住了,一副蔫了的樣子。那幾名弟子一見晏頃遲,剛要行禮,就瞧見肩上還扛著一個,驚得年紀小的弟子眼睛都倏然睜大了。
蕭衍把臉緊緊埋在絨毛里,不給他們看。
“三長老——”小弟子剛啟口,便見晏頃遲眼風一偏,落在了他身上,登時噤若寒蟬,不敢再說了。
“嗯。”晏頃遲微頷首,離開了。
幾個弟子佯作不覺,目不斜視,從他旁邊經過,看也不看的邁過去了,誰都像是沒見著人似的。
待晏頃遲的步子遠去,有個人沒忍住,剛要側頭,就被旁邊人抬腳一踹,打了個眼色。
被踹得倒抽了口涼氣,咋舌道:“我就看看,你踢我做什么。”
“差不多行了,眼睛別瞎轉,”踹人的說道,“方才別說小娘子不愿意給我們瞧,三長老那神情也不像是愿意給我們瞧的,小師弟話說一半就被堵回來了,意思就是叫我們當作沒看見。”
“三長老這樣的人,想不到也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那人話說一半,又覺得不合適,索性不說了。
“別猜了,我們三長老是不近女色的,”旁邊人隱晦道,“你們難道辨不出那身形根本不是小娘子嗎?瞎了眼了你們,那是京墨閣新上任的小閣主啊,誒嘿,這小兄弟長得你還真別說,要是不丑的話,應該挺漂亮的。”
幾個人聞言,登時來了勁,湊到一處,低聲道:“這小閣主不好看嗎?什么情況,給我們講講。”
蕭衍被顛了一路,胃里此時是排山倒海,他怕被人認出來,愣是忍了又忍,也沒再吱聲。
等到殿門合上的那刻,他才如釋重負,掙扎了幾下,硬是從晏頃遲的肩上溜下去了。
“疼死了!”蕭衍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往榻上一歪,歇氣似的說道,“完了,你不是有病,你是病入膏肓,沒得救了。”
晏頃遲瞧著他,余光一偏,忽然見到蕭衍露出來的肌膚上,有青紫色的痕跡突出,這痕跡乍看不明顯,但分明是在沿著血脈朝上爬,蜘蛛絲似的。
他停下來,目光凝注著那暗青色,心跟著墜下去了——這不是蠱毒,蠱毒已經解了,那是什么?
“你昨晚除了見裴昭和沈閑,還去做什么了?”晏頃遲冷不防的問道。
“然后,就見了你。”蕭衍說道。
“你今天去找墨辭先做什么?”晏頃遲深攏眉,“是他找得你?他找你做什么?”
“下棋。”蕭衍一本正經的答道。
“下棋?”晏頃遲盯著他。
蕭衍肯定的點頭,不露聲色的重復道:“下棋。”
不用細想,晏頃遲只憑著對他的了解,就料定他打了妄語,既然蕭衍不愿意說實話,那也沒別的法子了。
晏頃遲沉默著,把人往里推,然后挨著邊沿坐下來,什么話也不說,握住蕭衍的腳踝就開始給他脫鞋襪。“你干什么?”蕭衍驚得倏然坐起,撥他手,“你這人怎么上趕著討打!”
“你打,”晏頃遲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就這一條命,你看著玩吧,怎么高興怎么來,反正遲早都是要交代在你手上的。”
他是真的快氣瘋了,連說話都失了分寸。蕭衍怔了怔,汗涔涔的背脊上,衣裳都貼得緊了。
“給我看看,他碰你哪里了?”晏頃遲從他的腳踝開始朝上看,又把他的狐裘解開扔到旁邊的椅把上,將里面汗濕的衣裳剝去,就剩了件里衣。
“不給看!不給你看!”蕭衍扯散了被子裹住自己。
晏頃遲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箍著他,自始至終,他都不理會蕭衍的掙扎反抗。
兩個人在床上快打了半個時辰,晏頃遲無動無衷的任憑蕭衍踢打自己,露出的腕骨上都被指甲劃出了數道紅痕,就是不肯松手,紋絲不動的端坐著。
蕭衍漸漸靜了下來,然而人還沒緩過勁來,便被晏頃遲伸手,去揭身上的被子。
蕭衍要往床榻另一邊爬,最后硬是給晏頃遲拽著腳踝拖回來了,他氣惱的抓起撂在旁邊的衣裳,往晏頃遲臉上扔。
晏頃遲把衣裳扯過去,冷聲道:“你哪里我沒見過,不準遮!”
“看什么傷需要這樣看!”蕭衍也是壓不住火氣,“我說了我們只是下了棋,為什么你從來都不信我的話!”
“……”晏頃遲努力克制著,胸口起伏,洶涌的怒意盡數被堵住,他說不出話,手也在這句話后松開。
蕭衍見此,重新鉆進被子里,裹住全身,人像個粽子似的縮在床尾,不吭聲了。
晏頃遲見他腳還露在外面,蕭衍察覺到這道目光,又倉促把腳縮回去了大半,咬著唇不講話。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感覺怎么樣?”晏頃遲低聲問。
“我說了,他沒碰我,我們只是下了棋。”蕭衍縮在床里面,方才掙得厲害,現在身上都是汗,覺得熱了,又悄然給自己掀起了道縫。
“我是白教你了嗎?”晏頃遲扶額,靜了又靜,幾次欲言又止,才耐著性子說道,“墨辭先的修為是你能匹敵的嗎?你要是被他帶走了怎么辦?他有上百種法子能要你的命,你是不明白嗎?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離墨辭先遠點,你怎么敢……”
他說到這里,話又止住了,因為蕭衍在瞅著他,那雙水漾的眼睛里,透著幾分茫然懵懂,瞧著委屈極了,是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只可惜那是不露痕跡的偽裝,蕭衍必須快些從這件事里脫身,移開晏頃遲的注意,不讓他起疑。
“是我不好,”晏頃遲嘆息,軟下語氣,萬般無奈的說道,“師叔不該這樣兇你的,以后都不會了。”
蕭衍依舊不吭聲,眼里泅著的水汽,像斷了線似的往下墜,他沒抬頭,瞧著就像在盡全力遮掩自己的失態。
“不哭了好不好?我沒有不信你,”晏頃遲溫聲哄他,“我不看了,只要你沒事就好。”
蕭衍擰著自己的大腿,擰得生疼,疼得眼尾很快瀲滟出了一片紅。
晏頃遲心余力絀的說道:“我信你,你是去跟墨辭先下棋了,這件事就此翻篇,我以后絕不會再提了。”
“嗯。”蕭衍的鼻音濃重,隨后松開了掐著自己大腿的手,痛的眼尾更紅了。
“我只是看見你身上泛了暗青色,擔心你,”晏頃遲完全沒料到哪里不對勁,“我害怕你是被墨辭先下了什么東西,又不知道。”
“是蠱。”蕭衍抬眼看他,眼尾殷紅未褪,“我為了控制裴昭,養的巫蠱。”
“……”晏頃遲放輕了呼吸,壓抑著情緒,勉力讓自己看起來是笑著的,“你用自己身體養蠱了?沈閑給你的?”
“嗯。”蕭衍點頭,“這蠱好控制,也沒什么不好的,況且我不想讓裴昭一死了之。”
“為什么沒跟我說一說?”晏頃遲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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