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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無限正版,盡在晉江


一個無縛雞之力的落魄世家子弟,并不值得多少人掛念。那些昔日恭維過的仙門世家,在這場劫難后也不再提及江家,至多唏噓兩場便過了,好似留在世人心里的只剩下他們曾坐擁過一城一池的無上尊榮。

        江之郁是在逃難中聽聞了蕭衍這個名字。

        兩個人來到宣城的時候,恰逢暮冬時節,急景凋年。

        凜風寒夜里,城外死寂無聲,宣城里卻是燈火長明,勝似逍遙仙境,城內高樓上酣飲醉眠,畫舫蘭舟里琵琶泠泠,街道上見得是璧月瓊枝,聽得是笙歌漫漫。

        江之郁餓得實在走不動,他從前錦衣玉食慣了,是個少爺身子,這回他翻山越嶺的,用了足足三四個月才跑到這里,腳下磨得全是白泡,人也瘦得干枯。

        “餓不餓?”聽不見阿肆的聲音,江之郁伸手摸到衣裳里,擺弄了兩下那個頭。

        再聽見阿肆微弱的呻吟后,他才挨著墻角坐下,窺伺著旁邊小巷子里的攤子,時不時的還會顛兩下掌心里的石塊。

        那石塊不大,卻沉甸甸的,棱角尖利鋒銳,隨意在地上劃拉兩下,都能刻出白痕。

        “要開飯了。”江之郁說罷起身,拖著酷似佝僂的身子,亦步亦趨的來到了巷子口,這長巷里食客寥寥,因夜深,攤販都收攤了,只有一個古稀之年的老人還在賣糖糕。

        “這是宗玄劍派最得意的門生啊,只是從不露面,不然啊,天樞神君早就揚名萬里,四海朝暮了!苯窒锢锏睦险邔⑻歉獍,遞給了攤子前的白衣儒生。

        這攤主雙目渾濁,因生了白翳而看不清一旁的人。

        蕭衍接過糖糕,便又聽老人說道:“之前還時常聽人提起過,只不過現在宗玄劍派禁人談這個名字,自打這以后街頭巷尾都無人再提及了!

        “是么!笔捬馨阉殂y遞給老人,“多謝!

        老人收起碎銀,放到掌心里用指尖摸了摸,在確認不假后,才笑逐顏開的說道:“您慢走!

        待交談聲消失,江之郁握著石塊,蹲在巷子口的拐角處,一只手扒著墻,臉挨在墻沿邊,只露出半只眼往里看。

        皎皎月色,鋪在巷子里,描著磚沿縫隙,在青石板路上折出了那道頎長的倒影。

        蕭衍腳步凝滯,憑著敏銳的第六感,在江之郁目光投來的剎那,抬眼看向他。

        兩個人目光交錯。江之郁登時縮回腦袋,不再窺伺,不得不說,這男子的樣貌也太過打眼,未束的發隨意的搭在肩上,臉上幾抹殘存的血痕,讓他眉眼間的清冷都化作了旖旎嬈色。

        蕭衍身負長劍,許是受過傷,穿著的白衣上淬滿了血,他沒大在意,只是目不斜視的朝前走。

        江之郁如今手腳軟綿無力,心里清明即便對方有傷在身,自己也根本不是對手。

        為了不讓對方起疑,他只能拱肩縮背的把自己藏在襤褸破衫下,裝成沿街乞討的叫花子。

        聽得腳步聲漸近,江之郁沒敢抬頭,他蜷身盯著自己的破鞋,卻忽見有個油紙包丟在了自己面前,那人的步伐沒有任何停留,在留下糖糕后便離去了。

        江之郁靜了靜。他再抬頭時,眼前只有蕓蕓眾生,交錯而過,但他向來析微察異,只是聽得方才的只言片語,便能捕捉其中的重要字眼——天樞神君,未見其貌。

        蕭衍彼時還不知道兩個人不過是在巷子里對視了一眼,便能叫江之郁記住自己的容貌。

        阿肆聞見了糯米香,嘴里又開始泛酸水,江之郁用臟手扒開油紙包,摳著糖糕,艱難的往口里送,糖糕軟糯哽在他的喉嚨,他喉嚨發緊,噎了半晌,才一點點咽下去。

        阿肆的口水沿著嘴角往外淌,他也許久沒吃東西了,牙齒磨得打顫,低微的哼了兩聲后,江之郁才把糖糕碎屑遞給他,阿肆摸著熱乎乎的屑子狼吞虎咽起來。

        “我們不要再跑了!苯羟辶恋哪抗饫镞漾著月的殘影,他此時腦海里全是方才巷子里的見到的那張臉,他用藏滿泥污的指甲抓了抓自己的臉,又用指腹一寸寸摸過自己的骨相輪廓。

        油紙包在他掌心的揉搓下,撕裂成幾塊,他在腦海里構想著,好似只要換上這張皮,便能得到奢望的一切。

        阿肆舔著被唇上殘剩的甜味,意猶未盡的咽了咽口水。

        江之郁心里漸生出了陰暗的想法。

        他在宣城落了腳,又憑著自己四處打探來的消息,推測出了蕭衍的身份,他時常會扒在水岸邊,借著水面映照出來的影子,看自己的模樣。

        他在腦海里勾畫著蕭衍的模樣,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阿肆緩緩移過頭,看見了倒映在水中的那張臉,江之郁因高樓塌陷時被火燎到面上,燒毀了半張臉,事后長達半年的奔波讓他變得狼狽,哪還有半點世家公子的模樣。

        怕是得剝皮才能換相。

        “阿肆,”江之郁說,“你可不可以別再吵鬧了?你真的很煩,為什么你總在哭呢?”

        阿肆睜著眼看水面,他形似枯槁的小手扒在江之郁肩上,分明什么也沒有說,但江之郁卻一直在嫌他吵鬧。

        阿肆早已習慣,江之郁自打血海里逃出來后便變得時而清醒,時而墮落,人也愈發陰鷙沉悶,他為了快些修得復生術,開始以活人為例,不斷實踐。

        他白日里依舊裝作個叫花子,用沿街乞討的幌子來物色目標。

        被他選中下手的都是些無縛雞之力的孤寡老者,多半是帶著孩童,家里沒有壯實男丁的,這樣的人用來練習復生術再合適不過。

        他會趁著夜色潛入,用繩索勒死這些人,再把他們剝皮抽骨,埋進山野里發爛發臭。

        “

        阿肆,人血是不是很暖和?”江之郁又低聲說,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在背后的小人說話,“我已經會復生術了,這樣你就不會在土里腐爛了,等我事成之后,就來接你!

        ————

        阿肆死的那日,雨無休無止的下了一夜。

        林間樹藤茂密,隨著木枝的根莖被拔出,泥濘里翻出了皚皚白骨,腐爛的人臉埋得到處都是,這林里積怨深重,每每有人涉足時,便能聽到那低啞模糊的嘆息聲,含混著孩子的哭鬧,叫人望而卻步。

        江之郁坐在腌臜的污泥水里,不知過了多久,他背后鼓起的那個腦袋愈來愈大。

        “啪”地一聲裂響,他的背脊裂開,肌膚下,是個濕淋淋的腦袋探了出來,阿肆七竅淌血的倒栽在地,他被禁術箍住,這符咒擠壓著他,嗓子里似是被堵住,他無法呼吸,憋得面色青紫猙獰,渾身的肌膚都在寸寸崩裂,喉間溢出的那點聲音,全被哀怨的嘆息聲蓋住了。

        禁咒讓人生不如死。

        阿肆的骨頭在頃刻間碎成了無數塊,偏禁咒讓他還吊著口氣,他口中血水嗆出,火燒過的喉嚨里勉強擠出了幾個字音——

        “殺了我!

        “阿肆,不能這么說,你是我血濃于水的親弟弟啊,我們要共生死,我怎么舍得讓你死呢!苯舯澈蟮募∧w在濃密的黑發下漸漸合實,他似是感覺不到疼痛,笑意吟吟的轉過身。

        阿肆眼里充滿了血,他在漫天猩紅里,惡狠狠的盯住眼前人——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酣艷的容顏下,笑意濃重。

        “你好好在禁咒里歇息,我會回來接你的。”江之郁溫聲笑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

        賭坊里,阿肆臉埋在掌間,淚浸透了他的手掌,他嗓音含糊嘶。骸盀槭裁床粴⒘宋遥槭裁床粴⒘宋!他把我弄成這幅鬼樣子,何不直接殺了我!”

        他的精神幾近崩潰,將說得話顛來倒去,只余下又悲又怒的嗚咽。

        蕭衍眼底情緒沉寂著,如寒潭死水,他沒有任何動容的問道:“你說我是你復活的,因為你也是江家的后人,他們把復生術也交給你了對么?”

        “你是我復活的啊,你是我拖回來的!”阿肆哆嗦著手,在懷里上上下下的摸索,卻沒摸索到想要的東西,“晏頃遲說,只要我能救你,他就會幫我重新塑造一副身子,還會幫我殺了江之郁。你看,你看……他和我簽下了契約!

        蕭衍憬然,他眸光沉沉的望著眼前人,說道:“你在禁咒里活下來以后,江之郁每每給你接身子,你就會再這樣生不如死一次是么?”

        他回憶著,把密閣里江之郁對自己說的話,努力和阿肆的接上,豁然霧解。

        “他不是人!江之郁他根本不是人!”阿肆混混沌沌的罵著,“晏頃遲呢?晏頃遲呢!讓他自己過來跟你說。他他媽見了你就跟個啞巴一樣!話都講不明白的孬種!”

        他說罷,又摸索到桌子上,夠到那只錦盒,推到了蕭衍腳前,說道:“收了它,我會告訴你一切,收了它,只有你收了它,晏頃遲才會幫我殺了江之郁!晏頃遲就要死了,他必須要在死前幫我殺了江之郁!要不然我就完了,我會被江之郁重新拖到地獄的!”

        蕭衍低頭看他,阿肆撐著身子的雙臂在顫抖,他大抵受到了極大的沖擊,雙眼哭得紅腫,凝噎著說:“他要死了,就沒人能幫我殺了江之郁了!

        蕭衍聞言,彎下右膝,以一種遷就的姿勢半蹲,只是他并未看錦盒里的玉佩,而是憐惜的瞧著阿肆。

        “那還真是遺憾,”他散漫的說道,“這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與我有什么干系呢?真要說,你也該同他好好談次協作,而不是來找我妥協你!

        “他生也好,死也罷,我都沒有興致。所以,像這樣的廢話少說,我沒耐性聽!

        阿肆怔怔的看著他,眼里蓄滿了淚。

        蕭衍不再啰嗦,重新站起身,欲要朝外走的時,恰巧看見晏頃遲站在廂房外,在瞧著這里,動也未動的看著自己。

        這廂房門口懸著珠簾,一串串白色的珠子在昏黃交錯的燈影里晃動著,模糊了晏頃遲的臉,蕭衍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能辨得出他失魂落魄的樣子。

        渾身的刺痛中,晏頃遲掩住唇低咳了幾聲,沉積在心里的情緒,讓他喉間堵塞,他看著蕭衍面無表情的走過來,撩起了珠簾。

        晏頃遲似是在醞釀措辭,他幾次翕動嘴唇,想要說些話,偏話到嘴邊,卻又失了聲。

        “蕭衍對不起,我——”他勉力說了幾個字后,又難以自持的垂首,話音戛然而止。

        蕭衍似是沒聽見,徑自放下珠簾,連半分目光也沒有分給他,側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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