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霞護著兒子，尖酸刻薄嗤笑一聲。
  “告個屁！他們有什么證據說那賤人的肚子就是我兒子的？這些窮鬼不就是想要錢嗎，咱們家又不缺錢！可我們兒子只有一個啊，你還真想打死他啊，你怎么做老子的？還是說，你望著外頭那些賤人給你生的賤種給你養老呢！”
  “閉嘴吧你！又胡攀亂扯什么！”
  劉父又摔了一個杯子，“就憑你這張賤嘴，下場遲早死得不明不白！現在人家死者家屬盯著我們，剛沒了女兒正窩著火呢，你再胡說八道，別說兒子，你都得死！”
  “笑死，他們無憑無據，還想殺人不成？”
  劉父頭疼不已，“你個蠢貨，你兒子之前跟人家開房的照片都傳遍了，學校的人也都知道，就憑這個，他也脫不了關系！”
  “那些是什么人啊，光腳的窮山惡民！就算警察拿不住你兒子的罪，也防不住人家十幾口人來暗算你兒子！他們連我們家在哪都知道了！”
  李霞面露驚懼，“什么？那，那，就算我兒子跟他們女兒開過房，也不能證明她肚子就是我兒的啊，老公，不然，不然我們報警吧……”
  “蠢材！人都死了，你還扯這些廢話有什么用！現在問題是要怎么跟他們私了談價錢，別把事鬧大了，不然以后被他們纏上，你兒子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劉飛帆甩開他媽，連忙扯著劉父的褲腿，“爸，快出錢救我啊！我不想死！咱們家有錢，給他們就是了！”
  “滾開！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混賬東西！他們要二十萬！你當老子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敗家的混蛋玩意！”
  “嗷！”
  李霞抱著又被踹翻的兒子，心如刀割，“哎呀！事情都這樣了，你再打他也沒用啊，趕緊想辦法跟他們談判啊，我們要叫多些人去，不然他們還以為我劉家沒人呢！”
  “你是不是蠢？他們現在正在火頭上，你跟人家硬碰硬，不是火上澆油嗎，萬一人家狗急跳墻對你兒子下手，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可是……”
  劉飛帆一把推開他媽，“你什么都不懂能不能少說話！爸，我都聽你的，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劉父喘了口氣，“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安撫穩住他們，再好好談價錢，但我們要對他們服軟，態度能放多低就多低，盡快把事了了，不然年都沒法安生過！”
  …
  因為蕭琳兒的死，女生宿舍樓沒人敢住，空了好多天，最后家屬來收走遺物，所在的宿舍房也鎖死了門，才有個別女學生們逐漸回來留宿。
  譚茗心和尤珍珠跟宿管阿姨說了不再住宿舍，黃錦屏搬到了隔壁房，心驚膽戰，夜夜噩夢不斷。
  因為事件影響過于惡劣，學校為了名聲著想，除去劉飛帆的學名，驅逐出校。
  劉家賠了蕭家人十五萬，帶著妻兒灰溜溜回了家，此事也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熱鬧之后的平靜顯得格外清冷，學生們心有戚戚完成期末考試，放寒假了。
  碧水山莊
  譚茗心把存在電腦里關于蕭琳兒的一切徹底刪除，走到陽臺看著夜空，怔怔出神。
  叮咚！
  打開門，是提著幾瓶啤酒的尤珍珠，還有抱著一堆零食的郭立。
  “終于放假了，咱們好好喝一杯！”
  大冬天的，苦澀的液體滑入喉嚨，冰冷散至全身，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譚茗心大口灌了幾杯，白皙的臉浮起粉紅，有些苦惱揉著頭。
  “……珍珠，我害怕……”
  尤珍珠看向郭立，咂巴咂巴嘴。
  “瞧我說啥來著，她這些天魂不守舍的，我就說是因為這個。”
  “譚茗心，你以為這事你有責任？是不是傻啊？難不成你有預知未來的超能力，知道將來會發生的事嗎？是你叫她蕭琳兒和劉渣男上床的？還是你叫她懷孕去打胎的？沒毛病吧你？”
  被罵了幾句，譚茗心托著腮發呆。
  她還真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郭立嘆息搖頭，“這件事確實是太讓人惋惜了，可究竟是他們自作孽，世事無常，茗心，你從來不是個多愁多慮的人，別因為這些不相干的事，影響你自己。”
  譚茗心皺眉灌了半杯酒。
  “影響還算不上，只不過活生生的熟人轉眼沒了，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她是害怕，但沒有愧疚。
  “說到底，個人的路有各人的走法，我只是想不到她會走到這么個下場，而劉飛帆不痛不癢掉點皮毛，以后還是繼續逍遙快活……”
  尤珍珠丟了顆花生進嘴。
  “哼，這可說不定，老天有眼的，我就等著看那個渣男的報應了！”
  “就是。”
  郭立撇嘴搖搖頭，“劉飛帆的學業算是廢了，外大也是有點知名度的，以后除了三流大學，大概沒人敢收他。”
  譚茗心甩甩頭，“不說這些了，咱們明天去古城鎮玩幾天再回家唄？”
  “好哇，我原本還想著去哪玩呢，古城鎮我沒去過耶，趕緊問問杰哥要不要去。”

  郭立笑著搖搖頭，“我就不去了，今年我爺爺身體不是很好，我跟爸媽商量了，明天我回去就啟程回老家，他們都請好假了。”
  “有杰哥跟著，你們也安全些，好好玩。”
  *
  翌日
  古城鎮并不遠，兩個小時不到的車程，譚茗心非常無聊。
  后座，重色輕友的尤大姐忙著跟她的杰哥打是情罵是愛，似乎渾然忘了車里還有司機。
  林豪杰比高中時沉穩許多，快一米八的精壯小伙在尤大姐面前，跟只吉娃娃一樣。
  三人在古城街上找了個賓館，林豪杰自己一間，倆女孩一間。
  剛放下行李，尤珍珠就嚷著要去古城河劃船。
  譚茗心微笑，“你們倆去，我怕水，就在岸邊逛逛街。”
  我這大燈泡是當得夠夠了。
  為了表示自己沒重色輕友的尤大姐還算有點良心，問了好幾次確認才溜出去。
  譚茗心換了身加厚運動服，戴上毛線帽下了樓，漫無目的沿著小街巷子晃悠。
  這時候的古城鎮還不是旅游熱點，寧靜平和，加上時間還早，街上寥寥數人，路邊賣冰糖葫蘆的老大爺坐在小躺椅上打瞌睡。
  啃了小口堅硬糖皮的果子，譚茗心頓住，掃了眼笑瞇瞇看著她的老大爺，回以微笑邊轉身快步往前面巷口走去。
  好酸！
  譚茗心含著滿口的酸水，眼睛只顧找垃圾桶，在剛走出巷子轉彎，撞上一堵肉墻。
  “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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