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之后，程芳菲仿佛放飛一般，開始每天給許落發消息。不管對方有沒有更新關卡，開發新的系統，她都會問一問進度或者他需不需要幫助。

        她其實是一個比較慢熱內斂，比較被動的人。

        不管穿越前還是穿越后都是如此。

        除非工作上生活上必要的交集，程芳菲寧愿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幾天不見人，不和人交流也完全沒問題。不僅僅是物理上的宅，心理上也宅得可以。

        然而這并不是說她完全不和人親近，沒有朋友。

        當程芳菲感受到別人的善意，不斷被人親近，知道她習慣了某個人的存在，認可對方的時候，她也就不再把他或者她當做外人，反而會納入心理學上的勢力范圍內。這時她在與他們交流時就會變得更自然流暢，也更加隨意和親昵。

        比如頻繁出現的維多利亞，也比如現在的許落。

        雖然她還多少有些擔心他們與陸苒和韓書文的關系，但是許落能出手幫她，為她出氣，還是讓她頗為感動。心理上也很難將他再當做外人。

        程芳菲也想過了，與其擔心和女主的關系畏首畏尾整日擔驚受怕，倒不如放開手腳，自由享受星際生活。而且她也不會主動挑起事端，只需要避免與女主的正面接觸，僅僅是投桃報李。

        再說了，《戰斗無極限》如果賺錢了，她也能獲得收益啊。

        跟錢過不去才是傻子

        —

        “今日份催更：等不是辦法！干才有希望！加油加油加油！by山寺桃花_”

        下午，許落一睜開眼便迫不及待地激活自己手腕上的個人終端，果然，山寺桃花已經給她發來消息。雖然很簡短，而且還是催更信息，但他看到之后忍不住揚起嘴角，覺得渾身又充滿了干勁。一骨碌爬起來，許落給山寺桃花回復消息。

        【infinite】今天關卡自動生成ai的核心算法就能完成了，接下來就能進行用戶升級階梯的算法規劃。順利的話，第一階段測試下周啟動。

        【山寺桃花】太好了！

        【infinite】你如果有時間，可以開始設計用戶空間。

        【山寺桃花】晚上討論一下？你對用戶系統有什么想法，我可以先設計起來。

        【infinite】好。

        【山寺桃花】我做了下午茶，給你投送去一份，記得查收。

        【infinite】謝謝！

        過不到十分鐘，許落的門被敲響，校園送貨機器人將一份奶茶和布丁送到他宿舍外。

        他還是第一次被山寺桃花投喂，好奇之余又心情雀躍，期待非常。

        許落想起他和山寺桃花在虛擬空間那家網紅飲品店見面的情景。

        他看得出來，對方是帶著期待去的。

        星際時代，雖然是虛擬網絡的飲品，但是通過感官神經信號的刺激，依然可以讓體驗者有相當真實的味覺體驗。所以很多人為了減肥或者更方便等原因，反而不喜歡在線下吃喝美味大餐，更喜歡線上體驗新的食物和味道。

        他以為山寺桃花也是這樣，卻沒料到對方喝了一口飲品，便不再繼續，表情也十分嫌棄。

        這之后他通過溝通了解到對方會烹飪，能自己做美食和飲品，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他從沒想過，對方會給他寄自己做的東西。

        畢竟在他眼里，山寺桃花可是網紅設計師，是偶像級的任務。

        而他不過是一個小透明。

        沒有任何懷疑和擔心，許落帶著期待立刻撕開那奶茶杯的封蓋喝了一大口。

        頓時，香甜的味道彌漫在他的口腔里，緊接著嗅覺也被同樣的奶香味所占據，他很久沒體驗過得幸福與滿足感涌上心頭，讓他精神得到了片刻的放松。仿佛長久以來緊繃的精神發條在一瞬間得到了滋潤和潤滑，疲憊感也隨之消失。

        “太好喝了。”許落眼睛晶晶亮，精致的五官舒展開來，像只得到露水浸潤的精靈般美麗。

        他忍不住一口接一口，三兩下便將那一大杯都飲盡，一丁點渣渣也沒留下。

        緊接著，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份白色、紅色、黃色交織的半透明固體上。

        山寺桃花說這叫做“布丁”，是一種甜品。

        許落盡管還沒有吃，卻已猜到到它也能讓自己心情變好。

        笑了笑，他考慮是不是將它先冷藏起來，等半夜編程到暴躁時再說。

        嘟——

        正在此時，他的宿舍又有人到訪。

        出乎意料之外，來人是韓書文。

        他立刻去開門，卻沒意識到自己的心情和之前已經有了明顯變化。

        若是在以往，每次韓書文來找他時，都能讓他雀躍不已，仿佛有一束光照進了自己所在的黑暗角落。因為在此之前，他的世界除了韓書文之外沒有任何人關心。他沒有父母親友，是個孤兒。這時代的大學自由度很高，也意味著同學和班級等制度頗為散亂。一個人很可能整個大學上完都沒接觸過任何一個同學。

        除非學生主動交流，大學老師更是不關心學生除了作業、學術之外的任何事，因為有學校教務系統，即人工ai負責全部。包括生活、起居、身體狀況、心理狀況等等。

        而許落顯然不是主動的性格。

        直到畢業也沒交到任何一個朋友，沒有獲得任何老師的特別關照。

        韓書文是他生命中的意外，也是他有記憶以來，唯一對他產生興趣額外興趣的人。

        許落自然也對他有著不一般的依賴和信任。

        哦不，現在又多了一個，山寺桃花。

        “許落，好久沒聯系了，忙什么呢？”韓書文熟門熟路，進到他宿舍便徑自坐到他床上，接著又順手將他也拉到自己身邊，挨著坐下。

        許落微微皺眉，卻沒有拒絕對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

        “在做游戲。”他老實說道。

        韓書文“哦”了一聲：“你開發的那個游戲，也很久了吧？進度怎么樣？”

        他其實頗有幾分不以為意。許落剛開始做游戲的時候他就看過，覺得這游戲沒什么特別的，說是戰斗，卻毫無血腥，說是游戲又簡陋，一點也不夠酷炫。他尤其對對方糟糕的審美感到不耐煩，認為做這個是浪費時間。

        當然，他也知道許落的開發能力和技術實力，不止一次想過如果他能給自己工作，幫助自己開發，再借助他的名氣和家族勢力，肯定能制作出一款影響力巨大的虛擬應用。

        出乎意料，許落帶著幾分興奮說：“最近我找到了一個合作伙伴，進度特別快，對了，你要體驗一下新版demo嗎？我昨天晚上剛更新的！”

        韓書文愣了幾秒，眼神不由冷了幾分：“合作伙伴？”

        許落點點頭：“對，她是做設計的。因為我目前沒有錢，沒法支付設計費用，她同意先給我做設計，之后再以收益抽成的方式提取報酬。”

        “收益抽成？”韓書文摸著下巴，“她倒是對你有信心，沒想過萬一賺不到錢怎么辦嗎？”

        許落臉上一紅：“我也擔心這點，所以最近除了睡覺，幾乎所有時間都用來開發了。希望收益能好點吧。不然也太對不起她。”

        韓書文不屑一顧：“賺錢哪有這么容易，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像你技術這么厲害，隨便找個公司也能月入過萬。不過你來我工作室，我給你開20萬的年薪怎么樣？”

        許落真誠道：“謝謝你書文。不過我還是想把這游戲做完。這款游戲是我多年努力的結晶。不管最后結果如何，我不想半途而廢。”

        韓書文在他鼻尖輕點：“你啊，就是這么倔。罷了，你只要記得，有困難來找我就好。游戲demo你也發給我，我抽空體驗。”

        許落答應了。

        —

        第二天，韓書文收到許落發來的demo。

        他剛好最近手上沒什么項目，無所事事，便安裝了游戲。

        他體驗過許落之前的demo，并不期待這版本有什么大的變化。

        哪怕他說找到了個新合作者專門做設計，他也并沒當回事。一來是對許落的審美持懷疑態度，二來則是覺得但凡有本事的設計師，也不會同意先設計后分成收益的方式，多半是許落認識了哪個設計系的學生。

        然而當他安裝完，一鏈接并啟動游戲，便意識到自己的判斷有誤。

        只見眼前紅、黃、藍、黑、白五個顏色的透明立體多邊形蹦蹦跳跳出現在眼前，開始是互相調皮地你撞我我壓你，后來則干脆融合起來，組成了“infinite”的圖案，設計感十足，流光溢彩，明顯不是學生水平的作品。

        韓書文收起之前懶散的精神，快速進入關卡第一關——《空房間》。

        這里他之前來過，對其簡陋程度和無聊程度有很深刻的印象。這一次，關卡內容并沒有多有趣，仍然是那幾個蹦蹦跳跳的透明“怪物”，一碰就碎，看著就讓人心煩，但場景的設置和美術細節卻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精致非常，不管他怎么查看，切換角度，也沒找到任何貼圖和模型拼接上的漏洞。

        這顯然不是學生級別的作品，而是妥妥的企業級設計。

        韓書文臉色有些難看。

        許落從哪找了這么個愿意免費干活又本事不低的設計師？

        他邊想邊發消息。

        【韓】許落，demo很不錯，那個和你合作的設計師叫什么名字？

        【infinite】山寺桃花，她很厲害。

        韓書文：……

        怎么有點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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