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替身
“侯哥,多謝你了。”
閆瑾一進值班室,就趕忙把手里的冷鮮袋遞給侯勇。
“我爸媽寄了點北歐海產(chǎn),挺新鮮的,挑了幾塊三文魚,帶回去給嫂子小寶他們哈。”
“哎喲,小閆,你總這么客氣,侯哥都不好意思了。”
“應(yīng)該的,麻煩你幫我調(diào)班……”
“嗨,這不很正常么?再說了,你可是幫咱科室頂班的主力啊,偶爾替你一兩次,真不值當(dāng)提。”
“我新人嘛,多干點是應(yīng)該的,再說了,我又沒家沒口的,沒那么多事要忙……”
閆瑾一邊說,一邊換白大褂,沒察覺侯勇一雙眼睛盯著他,笑得曖昧。
“你這孩子就這么討喜,難怪上次開會,二附的趙主任還跟我要你,說你去他那進修三個月,技術(shù)又精進了,可以直接主刀了。”
“哪啊,趙主任開玩笑呢,再說,他知道我就想干急診。”
“哼,我看那趙老頭可挺認真,還說什么,讓你留在急診是屈才啦,誒給我氣的。”
見侯勇好像真的動了氣,閆瑾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因為這事,觸及了一個敏感的話題——急診醫(yī)生的江湖地位。
急診科天天接診的,都是緊急又嚴重的情況,而且往往病因不明,所以,相比于專科醫(yī)生的“精專”,急診科醫(yī)生更注重“廣而全”。
因為,需要在短時間內(nèi),對病人可能的病因做出準(zhǔn)確判斷,才能采取有效的急救手段,為病人爭取活下去的時機。
算起來,急診科稱得上搶救生命的先鋒隊了,可在不少人眼里,卻是個又苦又累還沒什么含金量的科室。
閆瑾在學(xué)醫(yī)的過程中,就不斷被“好心人”建議,讓他別死腦筋非急診不可,究其原因,大抵也就是這類偏見。
“不過我把他懟回去了,說跟著他,壓力比急診還大,怎么也等你生了孩子再說。”
“噗……”
閆瑾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雖然他是個omega,但從小到大,他從沒以此限制自己,更沒覺得,自己的人生使命就是為alpha傳宗接代,當(dāng)下,他也壓根沒考慮過結(jié)婚生子。
畢竟,剛剛?cè)肼毑乓荒辏有很大空間去努力深造。
只讀到研究生,學(xué)術(shù)積累不夠,對他長期發(fā)展,還是多少有些影響,所以,最近他就在琢磨發(fā)論文的事。
除了工作,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在讀書學(xué)習(xí),哪顧得上生孩子?
……再說,肖逸,應(yīng)該也沒這意思。
想起肖逸昨天的反應(yīng),閆瑾又不免有些恍神,卻被侯勇拍在他肩上的大手震醒。
“喂,你跟肖公子也快了吧?這都多少年了,年紀(jì)都不小了,還是早點生恢復(fù)得快。”
“……”
雖然這一年,肖逸刻意低調(diào),閆瑾也不愛張揚,但還是被各式各樣的人,在各種各樣的場合撞見他們一起。
所以,就算他們自己還不明不白的,關(guān)于他倆關(guān)系的八卦,早已流傳甚廣,而且,有千奇百怪的版本,最夸張的,還有說他們早都隱婚了。
侯勇作為一線吃瓜群眾,對于閆瑾的婚姻狀態(tài)還是比較了解的,但也誤會他們戀情穩(wěn)定,就等發(fā)喜糖了。
閆瑾很無奈,因為他實在沒辦法解釋。
這一年來,肖逸經(jīng)常接他下班,雖然都在車里等著,也還是被侯勇撞見過幾次,再加上,他每次發(fā)情期后,身上都帶著肖逸的龍柏信息素,同在一個辦公室,侯勇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對于侯勇的催婚,閆瑾只能拿出應(yīng)付親戚的話。
“不著急……”
“怎么能不著急呢?小閆啊,別嫌侯哥啰嗦,你們沒當(dāng)過父母,不知帶孩子的辛苦……
養(yǎng)孩子,還是要趁早,不然,體力真跟不上。”
又扯到生子上,想象他跟肖逸一起造孩子,閆瑾莫名臉就紅了,生怕侯勇繼續(xù)展開,就趕忙點頭表示認同,又催促。
“侯哥,你連上兩個班,趕緊回去休息吧。”
“行,那哥先撤了,你也悠著點,夜班要是沒事就睡會,不然連著早班咋受得住。”
閆瑾又連連點頭,把侯勇送出了門,才回過身,可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口水,就見護士沖了進來。
“閆醫(yī)生,有個病人家屬在那邊鬧呢,你快去看看。”
“怎么回事?”
閆瑾接過病例,一邊翻看,一邊跟著護士往急救站趕。
“一個小孩,摔了跤,從眼皮連著眉毛拉了好長一個口子,小陳醫(yī)生要給他縫針,孩子媽媽非要說不能用普通處理方法,怕孩子留疤……”
聽明白情況,剛好趕到清創(chuàng)室,還沒進門,就聽見爭執(zhí)聲。
“我都跟您解釋了,留不留疤,影響因素很多,除了縫合技術(shù)以外,也看病人的膚質(zhì),以及恢復(fù)的過程中,是不是順利,有沒有二次傷害。
而且,您家小朋友的創(chuàng)口實在太大,誰都沒辦法保證一點疤痕都沒有。”
“什么叫不能保證?我在網(wǎng)上查了,說留不留疤,全靠醫(yī)生手藝。”
“您在哪個網(wǎng)站查的?”
閆瑾推開門,就見那位病患媽媽叉著腰,沖著他們科規(guī)培生陳帆吆五喝六。
陳帆一見閆瑾如見救星,眼睛都亮了。
“師兄,這病人家屬她……”
閆瑾擺擺手,直接走到病患媽媽面前。
“這么不靠譜的網(wǎng)站,肯定也沒告訴您,創(chuàng)口縫合越晚,留疤的概率越大,最佳縫合時間是六小時內(nèi),您孩子受傷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四個小時了。”
“那,那還不是因為你們醫(yī)院遠,還排這么久的隊掛號。”
“您跑這么遠,還要來我們這,看來,也是在網(wǎng)上查過的?”
“我……是啊!網(wǎng)上都說你們醫(yī)院好,結(jié)果我們辛辛苦苦趕過來,搞這么個話都說不清的實習(xí)生給我們縫,還找一堆理由……”
這下,大家才明白,這位媽媽竟然是嫌陳帆資歷淺。
閆瑾看了她一眼,推了推眼鏡。
“這位小陳大夫,讀了八年醫(yī),在醫(yī)院也呆了快三年,下個月,就不是您嘴里的‘實習(xí)生’了,而是可以上手術(shù)臺的心外科大夫。
您要信不過他這雙能縫心臟的手,我替他也行,不過,我也是那句話,留不留疤不保證,耽擱越久越不保證。
如果您還不接受,我們也沒辦法了。”
閆瑾說著,走到治療臺前,看了看孩子的創(chuàng)口,確實很嚴重,轉(zhuǎn)過頭,又對那媽媽說。
“您考慮半分鐘吧,縫不縫下個決定,再拖下去,孩子得多加消炎點滴了。”
“縫!”
那媽媽搞清了陳帆的資歷,本來就想找臺階了,這會一聽要給孩子多打針,便當(dāng)即點了頭。
“好,那還是讓小陳大夫縫吧,我在旁邊看著……”閆瑾頓了下,沖著病患媽媽笑了笑,“老實說,他比我縫得更好些。”
“行,行,就他吧……”
家屬點了頭,閆瑾使了個眼色,陳帆便趕忙動起手,不一會就把傷口縫合好,過程十分順利。
送走了那對母子,閆瑾松了口氣。
入職一年,這樣的情況沒少碰見,好在,他已不是手足無措的“新兵”,而是能幫規(guī)培生出頭的“老人兒”了。
回到值班室,閆瑾剛準(zhǔn)備在網(wǎng)上選購明天要做的菜,電話就響了。
“師兄,你電話打得真及時,我正想問你明天想吃什么呢。”
“哈哈,看來我們越來越心有靈犀了,不過,吃的么,隨便你,我不挑食。”
聽見那句“心有靈犀”,閆瑾嘴角不覺地上揚。
“哦,那我就自己看了……”
“行,你選吧,給你打電話,是有個喜訊想第一時間分享給你。”
“什么喜訊?”
閆瑾有點期待,畢竟,能讓肖逸這樣激動跟他分享的喜訊,一定是大喜訊。
“我的藥初審過了。”
一聽是這個,閆瑾比肖逸還激動了,因為他太知道,這些年,肖逸為了這個喜訊,投入了多少精力。
“真是太好了,恭喜!”
“是啊,后面需要再補一些臨床數(shù)據(jù),等我把資料整理好,最晚下下個月就會到一附蹲點做數(shù)據(jù)。”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天天見到面了?”
“哈哈,是的呀,所以,我才迫不及待告訴你。”
肖逸笑起來,聲音透過話筒傳來,格外有磁性,把閆瑾也感染了,不由地也快樂起來。
如果他明天的計劃成功,那下下個月,肖逸到了一附院,他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同出同進,好好談場如膠似漆的戀愛了。
想到陽光下的甜蜜,閆瑾就忍不住開心,直到掛了電話,臉上還都是喜氣。
“哎呀,閆醫(yī)生,什么事這么高興?”
來換班的護士李琳走了過來,瞥了眼他手機上的生鮮app,抿嘴直笑。
“明天是什么紀(jì)念日么?能讓閆醫(yī)生連上夜早班,專門倒出下午回去準(zhǔn)備大餐?”
“沒……”
閆瑾忙否認。
“就是有個朋友要來家做客。”
閆瑾不擅長撒謊,但凡說一點,臉就紅,李琳看見了,也不追問,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就笑著出去了。
想著李琳那聲山路十八彎的“哦”,閆瑾的臉還有些燙——
明天,確實是個紀(jì)念日,他和肖逸初見的日子。
相比于一年前糊里糊涂的“初夜”,閆瑾覺得,還是初見更有意義。
所以,他選擇這一天跟肖逸談,如果順利的話,它還會成為他們正式在一起的日子。
這次運氣不錯,夜班沒什么大事,閆瑾斷斷續(xù)續(xù)睡了兩三個小時,到了早上,喝了一罐功能飲料,又撐過了早班。
“我看你脖子都發(fā)紅,是不是又快到日子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需要請假跟我發(fā)信息。”
聽了侯勇的話,閆瑾點點頭。
他的發(fā)情期一向很準(zhǔn),確實就在這兩天,連上兩個班,還熬了夜,早上喝完功能飲料他就隱隱覺得不對,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晚上。
想到這個,閆瑾便趕忙換了衣服,提著包就出了值班室,邊走邊盤算,要是真快發(fā)情,就早點叫肖逸到他家,一定要把話說清楚才行。
正想著肖逸,誰知,一出急診大樓,就看見了他,閆瑾還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幻覺了。
周圍人來人往,閆瑾不好叫他,只能立在原地,等肖逸越來越近,才發(fā)現(xiàn),他原來是跟救護車隊一起。
看著肖逸滿臉的焦急,閆瑾也不由擔(dān)心起來,是誰出了事?
閆瑾想問肖逸,可他卻在經(jīng)過他時,根本都沒看見他,腳步匆匆地跟著推擔(dān)架的醫(yī)護一起,沖進了急救區(qū)。
能讓肖逸緊張成這樣,閆瑾想,一定是極其重要的人,畢竟,認識了這么久,肖逸在他面前,總是泰山壓頂而不慌的。
幾乎沒有猶豫,閆瑾就折回身,趕到急救區(qū),還沒見著到出事的人,就聽見肖逸跟侯勇在走廊上爭執(zhí)。
“誒,少爺,侯哥是真沒辦法,這個點,骨科的幾位主刀都在臺上,總不能把人從手術(shù)室里抓出來吧。
要么,您去二附試試?”
“你覺得他經(jīng)得起再折騰么?!”
肖逸像頭暴躁的獅子,一聲低吼把侯勇嚇了一跳,愣了半天,才又好聲好氣地寬慰道。
“你稍安勿躁,我看了下,沒有嚴重到節(jié)肢的地步,等那邊下了臺,我立即把人抓過來。”
“要等多久?”
“說不準(zhǔn),不過,至少要一兩個小時。”
“那怎么行?等來了再會診,研究治療方案,到上臺不就過最佳治療時間了?”
“不會啊,你這出事也才一個小時不到,怎么說都有時間。”
“那是理論上!越拖殘疾的概率越大,他,他不能有事……”
肖逸聲音都在抖,激動之下,似乎藏著失控的恐慌,而這樣的他,閆瑾從未見過,不由地揪起心。
“怎么了?”
閆瑾走到跟前,肖逸轉(zhuǎn)過臉,失神地看了他好幾秒,才突然回過勁似的,一把抓住他。
“小瑾,你幫幫師兄。”
肖逸的手,死死卡著他的肩膀,手勁之大,就像將溺死的人抓住浮木,恨不得把全部力氣都用上。
閆瑾被疼得忍不住皺了眉。
“到底出什么事了?”
侯勇見狀,正要解釋,就聽肖逸搶了話。
“我的一個朋友,被車軋了,右腳踝受傷很重,要快點做手術(shù),不然我怕……”
“我先看看。”
就算他很想幫肖逸,沒見到創(chuàng)口,也不敢冒然承諾。
傷筋動骨本來就超出了他們科的醫(yī)治范疇,再加上,他連軸上了十四個小時的班,而且,還臨近發(fā)情期……
所以,還是先看看傷,也好判斷下手術(shù)難度。
然而,傷還沒看清,閆瑾先被病床上的人驚到了。
要不是四周場景太真實,閆瑾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不然,怎么能看到跟自己長得這么像的人?
不過,也就是臉蛋像而已,這人的氣質(zhì),可比他強勢不止一星半點,就算現(xiàn)在病懨懨地躺在病床上,閆瑾還是能被他高大的身形,以及隱隱發(fā)散的alpha信息素震到。
說起來,這信息素的味道,有些莫名的熟悉,清冽里,還有些雨后泥土的氣息,很特別,像是……
海洋的味道!
數(shù)年前,在安氏展覽上發(fā)生的事浮上心頭,閆瑾突然串聯(lián)出了個讓他不安的線索。
這個人,和肖逸,還有……自己,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疑思洪水般涌來,可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救人。
閆瑾拼命壓下泛涌的情緒,仔細查看了傷情,整理好了表情,才抬頭看向肖逸,盡力平靜地開了口。
“師兄,他的傷真的太嚴重了,還是等骨科的人來更保險,我怕我搞不定。”
“你可以的小瑾!上次碰見趙老,他說你能直接主刀了,還想收你當(dāng)關(guān)門弟子……”
“可他畢竟不是骨科的啊,不出事就罷了,萬一出事,調(diào)查下來,這算越職,他的醫(yī)師證都保不住了。”
侯勇都看不下去了,站出來替閆瑾擋,肖逸卻依舊堅持。
“不會出事的,我相信小瑾。”
“……”
肖逸目光灼灼,一口一個“相信”,要不是情景不對,閆瑾一定感動地哭出來。
這么多年,肖逸雖然時不時鼓勵、肯定他,但總帶著絲哄孩子的俯視和不經(jīng)心,如當(dāng)下這樣真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信賴,是從未有過的。
終于被肖逸平視,甚至微微仰視,閆瑾很難做到心無波瀾,但始終分得清輕重。
“師兄,這個真的不行,你知道,手術(shù)都是有風(fēng)險的,就算是趙老,也無法保證百分之百成功……”
“可以簽同意書,規(guī)避你所有風(fēng)險。”
“……”
閆瑾徹底無語了,他從沒見過肖逸如此執(zhí)著過,甚至,執(zhí)著得有些不擇手段了。
而想到那位能讓肖逸如此執(zhí)著的人,之前壓下去的情緒又回涌上來,閆瑾正不知該如何消除,就聽肖逸又開了口。
“小瑾,求你了,幫幫師兄吧。要是他真的出事了,留下殘疾,我一輩子都安生不了……”
?
閆瑾愣住了。
看了看肖逸,又看了看病床上的人,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實在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從肖逸嘴里,聽見“一輩子”這個詞。
他以為,天天把“開心就好”掛在嘴邊的肖逸,是不屑于談“一輩子”的。
所以,他跟著他“今朝有酒今朝醉”,雖然偶爾失落,但也把它當(dāng)作肖逸人生觀的一部分,坦然接受了這些年。
今天才知道,原來,也有夠得上肖逸“一輩子”的人,只不過,不是他而已。
閆瑾眨眨眼,努力把泛涌上來的酸澀壓制住,避開肖逸的目光,又看向病床上能讓肖逸一輩子不安生的人,剛好撞見他緩緩睜開眼。
“……小逸。”
“誒,我在!”
肖逸立即撲到病床前,俯下身,湊到那人的面前,關(guān)切地問。
“想要什么嗎?”
“我的腿……”
“腿沒事,是腳踝斷了,不過你放心,我在想辦法,你不會有事的。”
肖逸說著,抬起袖子,擦拭珍貴文物一般,無比輕柔地替那人拭去額上細汗,又貼心地替他把被子拽好,似乎生怕他再受一點傷害,風(fēng)吹著都不行。
這一出情真意切,明明就發(fā)生在眼前,可閆瑾站在一旁,卻覺得莫名的不真實,仿佛目睹了一幕跟自己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戲劇。
要是外婆知道了,肯定又要笑話他,一到關(guān)鍵時候就愣神。
可閆瑾知道,這是他每次在巨大刺激下,自動開啟的心理防御機制。
也全靠這種自我保護,將他跟外界刺激切斷感知,才讓他可以冷靜地厘清真相,而后做出決定。
“侯哥,我來做吧,麻煩安排術(shù)前檢查,再通知骨科那邊準(zhǔn)備手術(shù)臺,還有讓他們簽告知書。”
“小閆,你瘋啦?你連軸轉(zhuǎn)了兩個班,再說,不是也快發(fā)情期了……”
侯勇聲音不小,而且,說話的時候,還沖著肖逸,分明就是給他聽的,可那人的心思卻全在病床上,這些話,似乎壓根沒聽進去。
閆瑾瞥了肖逸一眼,就拉著侯勇出了急救站。
“沒事的,我做之前,跟趙老視頻會診一下,再有骨科的人打下手,應(yīng)該問題不大。”
“可你身體……這還是個alpha,你要是手術(shù)中發(fā)情了,可怎么辦?”
“我多喝點抑制劑。”
“什么?這玩意兒是能多喝的?!”
“沒關(guān)系的,以前突發(fā)情況,我也這么做過,多休息幾天就好了。”
閆瑾說著,不再逗留,直直往值班室去,卻聽身后侯勇一聲嘆息。
“哎……至于這么拼么?”
閆瑾頭也沒回,默默深吸了口氣,心想,可太至于了。
從四年前的今天,和肖逸誤打誤撞遇見,一路過來,受到他的照拂真是數(shù)不勝數(shù)。
而自己,因為那些幫助,曲解了肖逸的意思,越陷越深,要不是發(fā)生這件事,還不知道會糊涂多久。
現(xiàn)在想想,可真是自不量力。
竟然從來沒懷疑過,尋常如自己,憑什么被肖逸這號人物青眼有加、特殊關(guān)照。
還真以為,自己那點上進努力,能打動站在塔尖的天才學(xué)神。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這張以假亂真的臉。
如此一來,也就解釋得通,肖逸這些年始終不表態(tài)的原因。
鬧了半天,肖逸不是不想談戀愛,而是不想擔(dān)負,拿他當(dāng)戀愛替身的渣男惡名。
回想起,他追到維也納說的那些話,當(dāng)時覺得莫名其妙,現(xiàn)在也全都豁然清明。
肖逸想見的、一見就高興的,是這張相似的臉,可喜歡的,卻不是他,是他自己自作多情誤會了,把兩者畫上等號。
閆瑾自嘲地抽抽嘴角,心尖也跟著動了動。
好在,老天爺?shù)陌驼苼淼貌凰闾恚逍阎螅θ换谖蜻有余地。
怎么說,這么多年,肖逸從來沒正經(jīng)求過他,他們之間,都是肖逸給予的更多,既然下定了決心,就該先把恩情還了,不然,不得安生的,恐怕會是自己。
想清楚了這些,閆瑾不再猶豫,從抽屜里摸出雙倍的抑制劑,眼都不眨地,全部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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