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在正式見金家父母前,兩人就討論過要不要孩子。
金文瑤是無所謂,她家里已經(jīng)有一個備選繼承人金宇了,就算她哪天突然掛了都不感覺自己對不起父母。
但方泠情況卻不太一樣,一來她雖然追求事業(yè),但確實沒打算把結(jié)婚生子完全排除在自己的世界外。
二來就是路蘭盛怒時說出的那句話:“你背叛了他!”
這些年來這句話一直在她腦海中回蕩,但關(guān)鍵詞不是背叛而是辜負(fù)。
她即使事業(yè)有成、愛人在側(cè),但好像真的辜負(fù)了他們的期待。
從學(xué)生時代方泠就在思考一個問題:父母傾盡心血培養(yǎng)她,她能回報些什么呢?
養(yǎng)老?
父母不需要她養(yǎng),他們要是缺錢也不可能把她供出來了,后來方父去世,路蘭擇地獨居和她疏遠(yuǎn),除了每周末不疼不癢的看望,她什么也沒做好。
愛情結(jié)晶、生命的延續(xù)?
這個倒是有一點,方父還在時路蘭情緒穩(wěn)定,她能感受到父母的愛情和對她的期冀、呵護。
方父一輩子坎坷無依,只有她這一個孩子,如果她也選擇不育的話,等路蘭跟她相繼去世后,這世上好像真沒一點他來過的痕跡了。
方父去世前曾問方泠什么時候結(jié)婚。
跟金文瑤在一起結(jié)婚是不太可能了,——即使能去國外領(lǐng)一張結(jié)婚證,但她們主要生活在國內(nèi),國內(nèi)法律只要不承認(rèn)就是一張廢紙,不值得為此折騰。
生孩子倒是可以提上日程。
兩人現(xiàn)在感情穩(wěn)定,她的事業(yè)也過了爆發(fā)期進入一個相對和緩的階段,能夠騰出時間。
再加上兩人見父母之后,方泠就升起要一個孩子的念頭。
金文瑤剛開始說自己幫忙生,跟她相比方泠這個年紀(jì)生孩子確實更危險一點。
她還說:“你要是想要個自己的孩子也可以。”
方泠聽懂她的意思就問:“那你把自己當(dāng)成什么?代-孕媽媽嗎?”
金文瑤如此放低身段,方泠又是氣她如此輕視自己,又是惱的沒有辦法,明明一個人就可以完成的事,為什么要兩個人一起受罪?
什么時候疼也能獲得一種參與感了?
有病。
方泠這幾年與事業(yè)順利相對的就是對金文瑤的頭疼。
金文瑤這個人真正熟悉之后才會發(fā)覺她十分固執(zhí)、并且一如既往的聽不懂人話。
這些年不管她怎么表白心意,金文瑤全都一副“我知道你肯定在騙我,但我因為愛你甘心受騙”的樣子。
她有一次都直接問:“你不覺得自己值得被愛嗎?為什么不相信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
金文瑤:“我相信你。”
方泠追問:“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安心?”向所有人表示自己喜歡金文瑤?還是發(fā)個郵件告訴大家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六年了,感情十分穩(wěn)定?
金文瑤被逼問的次數(shù)多了隱晦的提及:“你可以依賴我。”
——拋掉一切社會工作,像個人形掛件一樣一直待在我身邊,在我視線所及之處,永不離開。
方泠:“不可能。”
金文瑤露出一副受傷的樣子:“你果然不愛我。”
這件事不管方泠怎么都解釋都繞不出去,弄到最后都快把她逼的爆粗口了,金文瑤真是一個固執(zhí)鬼!偏執(zhí)狂!
現(xiàn)在不管兩人怎么說,金文瑤都不同意方泠自己生孩子,她說:“太危險了。”
方泠:“但我想要。”她摟著金文瑤的脖子,問:“不止這一個原因?qū)Σ粚Γ扛艺f實話。”
……金文瑤是不想讓她生別人的孩子。
雖然是從精-子庫挑選出來的,基因提供者也不會跟孩子有任何牽扯,但只要一想到方泠懷了別人的孩子,金文瑤就無法忍受。
她知道自己這樣十分自私,她有父母支持還有一個弟弟,跟她相比方泠父親去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因為她而逐漸疏遠(yuǎn)的母親。
金文瑤能理解方泠想要一個孩子的想法,兩人在一起后她也無數(shù)次保證過:方泠選擇自己,人生軌跡不會跟異性戀有任何不同。
她愿意永遠(yuǎn)充當(dāng)方泠的后盾和精神支柱,永遠(yuǎn)無條件的支持她、愛護她。
但沒想到事到臨頭自己卻突然反悔。
方泠靜靜看著她,金文瑤說:“對不起。”
方泠:“你自己生就能接受了?”
金文瑤理虧在先,小聲說:“但我想要一個像你的。”
要求還不少。
……這件事好像無解,但又不是沒有一點辦法。
方泠說:“美國有一個同性基因配對實驗室。”
金文瑤想:突然說這個干什么?
但某一瞬間她突然明白過來,緊緊盯著方泠,方泠略帶遲疑:“我也只是聽人提起過,好像技術(shù)還不太成熟……”
金文瑤:“交給我。”
事情開了一個頭之后就十分容易,金文瑤順利聯(lián)系上了實驗室的負(fù)責(zé)人。
但做基因配對需要先提取兩人的卵-子,促卵還需要打針,負(fù)責(zé)人解釋:就是提取卵-子培育胚胎成功后,也不能保證移植一定成功。
他還透露實話:成功率并不是很高。
這比挑選精子庫多了很多步驟,母體也更加痛苦。
金文瑤本來是打算自己上,但方泠說:“你不工作了?”
兩人的忙碌期可以說是完美的錯了一個階段,金文瑤近兩年因為金父著手退位交接經(jīng)常忙的腳不沾地,在這種高強度的工作下根本不可能懷孕生子。
金文瑤:“但我不想你受這個罪。”
方泠就當(dāng)她在放屁,取卵都做了還差這一步?
但金文瑤想要個兩人的孩子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其實也挺好奇的,方泠說:“我來吧。”
金文瑤當(dāng)然不肯,兩人討論了很長時間,金文瑤甚至對方泠說:“我不會簽字的。”
方泠:“是嗎?那我去精-子庫挑吧。”
金文瑤又不愿意。
她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方泠身后,方泠洗漱完換了睡衣坐在床尾,頭發(fā)濕漉漉的正想拿吹風(fēng)機吹頭,金文瑤湊過來說:“我?guī)湍惆桑俊?
但說了也沒動,反倒半蹲在床尾伸出一只手一直撫摸方泠小腿上的疤,金文瑤情不自禁低嘆道:“命運般的泥石流。”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方泠幾乎都能背出來她接下來要說什么,‘要是沒有這場泥石流我們肯定不會在一起了,等曲英勛回國你是不是就要跟他結(jié)婚了?’
都解釋多少遍了。
方泠:“你煩不煩?”
金文瑤低聲道:“對不起……”
其實這時候不要孩子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這樣一來兩人就沒有矛盾了,但方泠跟她在一起后很少提出什么要求。
金文瑤想:難道自己連這么“合理”的要求都滿足不了嗎?
她們微妙的僵持了一段時間。
最后是方泠先妥協(xié),她對金文瑤說:“其實我懷疑自己有點情感障礙。”
“你應(yīng)該也知道吧?我接受一個人的過程十分漫長,并且很排斥一個陌生人侵入我的領(lǐng)地。”
“我不敢保證你把她生出來我能立馬愛她,要是我不愛她你是不是又要傷心了,又要懷疑我不愛你了?”
金文瑤聞言有些懊惱,方泠性格擺在這里,就算世界爆炸也不可能有別人,她有時候也對自己這種糾纏不休的樣子挺惱火的,但不論怎么改都改不過來。
她只能不斷道歉:“嬌嬌,對不起……”
方泠一錘定音:“覺得對不起就聽我的。”
方泠下定決心要做的事金文瑤也阻止不了,簽了同意書之后整宿整宿的失眠。
胚胎移植第一次檢查沒看到著床,金文瑤都要哭死了,她無法想象方泠接下來要受的罪。
醫(yī)生一直說:“可能是時間太短,我們再等等,一周后再試一次。”
好在第二次檢查結(jié)果很理想。
兩人在醫(yī)院休整一陣,等方泠身體恢復(fù)的差不多就啟程回國了,……方泠還需要上班。
雖然她屬于高齡孕婦,但因為身體素質(zhì)不錯,醫(yī)生并不建議她一味的臥床休息保胎,醫(yī)生說:“孩子是很堅強的。”
但這句話并沒有安慰到金文瑤,她每天都很緊張,一天能從八樓跑下來五六趟,弄到最后特助們有事直接來七樓找人了。
方泠催促她回去:“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去新的辦公室了。”
工作室體量擴大之后在裕美大廈附近也租了半層寫字樓,陳高翰已經(jīng)搬過去了,現(xiàn)在主要是方泠在這里坐鎮(zhèn),兩地離得也不遠(yuǎn),但肯定沒在這里見面方便。
金文瑤:“不行!”
“那你就上去工作。”方泠說,“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要是有問題肯定會喊你的,別來煩我了,他們這兩天都圍著問你,我連工作都做不了。”
金文瑤難得沒有因為方泠說煩人傷心,上樓前還一再交代:“記得給我打視頻!”
方泠把她送走就跟同事開會,一直忙碌到晚上七八點,手機不停響,這才跟屬下吩咐一聲結(jié)束工作下樓了。
金文瑤正在樓下等著她,八月份裕美大廈前移植的不知名花樹開的十分好,一朵朵如云似雪的堆在樹枝上,老遠(yuǎn)就能聞到濃烈的香氣。
方泠因為懷孕早就換成了輕便的軟鞋,走起路來根本沒什么聲音,但還沒走進金文瑤就能準(zhǔn)確辨認(rèn)出她的腳步聲,有些緊張的走過來:“還好嗎?”
“沒一點不好的。”方泠說。
這個孩子很乖,方泠懷她根本沒受什么罪,孕吐、浮腫、口味驟變這些孕期常見的問題也一個都沒出現(xiàn),如果不是規(guī)律的孕檢她都不相信自己懷孕了。
工作室同事也都沒看出來,等顯懷之后,陳高翰閑談的時候還說:“吃胖了?”過勞肥?
方泠:“懷孕了。”
“懷孕……懷孕了?!”
工作室眾人連帶著屬下都支起自己的耳朵,方泠很淡定,月份大之后根本瞞不住,早說晚說都一樣,她解釋:“之前不是請了一段時間假嘛,那時候出了一趟國。”
因為方泠沒透露過自己跟誰交往或者已經(jīng)結(jié)婚的消息,工作室眾人震驚后竟然奇異的幫她找好了理由。
“方工估計是想要孩子又不想結(jié)婚,直接去精-子庫挑了個好基因。”
“有錢了這樣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她請得起保姆和育兒嫂。”
其實走到她這一步不管眾人怎么說對她也沒什么影響了,但大家都能接受肯定更好一點。
方泠顯懷后也照常工作,只是注意一下保證睡眠和運動,跟之前相比也就彎腰不方便,需要金文瑤幫忙洗澡和涂身體乳。
金文瑤剛開始還會看怔,雖說懷孕前她也不要臉的在方泠洗澡的時候進過幾次浴室,但如此的坦誠相待、細(xì)致的描摹每一處還是第一次。
次數(shù)多了倒是好一點,但手總是不太聽使喚,幫人洗澡還要多花一倍的時間。
方泠吹完頭發(fā)就撲到床上休息,等金文瑤收拾好過來再掀開被子幫她涂身體乳,金文瑤把身體乳在手心化開,然后用掌心輕輕的推,期間來到方泠隆起的腹部,在上面落下一個吻。
方泠嫌癢要推開她,金文瑤怕她動作大傷著自己也不敢躲,只能保證道:“好啦,好啦,不碰你。”
但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她還是會把臉湊到方泠身邊,被里面的小東西隔著肚皮踢一腳也很高興,方泠:“別鬧她,她一動我也睡不著。”
金文瑤說:“這一切是真的嗎?”
方泠困的要命,懷孕之后雖然沒其他反應(yīng),但特別容易累,到了睡覺的點連眼皮都睜不開了,根本沒心思跟金文瑤繼續(xù)說話。
聞言敷衍道:“假的。”
金文瑤:“真的!”
方泠:“那你還問什么問,煩人!”
金文瑤笑著抱住她,她說:“我就是怕這是一場美夢,不過即使是夢我也不愿意醒。”
方泠摸著她的頭說:“煩人精。”
煩人精笑嘻嘻的拱到她脖頸邊,“我不鬧你了,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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