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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晚安,德拉科


馬爾福小心翼翼地將人扶起來,確認對方?jīng)]事之后,才想起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后說道,“咳……我是說,普林斯,你沒事吧?”

        然而對方此刻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簡單地說了一聲“謝謝”之后就一瘸一拐地往獨角獸的方向走去了。

        “你的腳怎么了?受傷了嗎?”馬爾福皺著眉頭跟了上去,卻發(fā)現(xiàn)對方完全沒有搭理她,而是坐在獨角獸的身邊專心致志地翻著自己隨身的小包。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此刻艾娃琳娜終于明白為什么鄧布利多會提醒自己用延伸咒了,沒想到這些沉甸甸的瓶瓶罐罐真的派上了大用場。

        只見艾娃琳娜小心翼翼地講一包白色的粉末倒在手上,然后輕輕地涂抹在了獨角獸傷口的位置,被觸碰到傷口的獨角獸則是發(fā)出了低聲的哀鳴。

        “抱歉,實在是抱歉……”艾娃琳娜溫柔地撫摸著獨角獸的腦袋,“你傷的太重了,要先止血才行。乖乖地配合我一下好嗎?很快就好了。”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獨角獸竟然懂事的點了點頭,然后輕輕閉上了眼睛。艾娃琳娜又在傷口處涂了一層藍色的魔藥,然后從巫師袍的內(nèi)側(cè)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要開始縫合傷口了,你千萬千萬不要動哦……”艾娃琳娜剛要施咒,就看到身旁的金發(fā)男孩默默地在獨角獸的身邊也蹲了下來,然后伸出手,輕輕地扶住了獨角獸的頭。

        高高在上的馬爾福少爺竟然會這樣蹲在一只神奇動物的身邊?!艾娃琳娜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旁邊的人,對方則是擺出了一臉嫌棄的樣子,顯然還是不能接受和神奇動物走的太近。

        “你不是要縫合傷口嗎?快點啊!”

        “啊對!”艾娃琳娜迅速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到眼前的獨角獸上,集中精力喊出了縫合術(shù)的咒語,一道細長的白光嗖的一下從艾娃琳娜的魔杖中散出,在碰到獨角獸傷口的那一刻變成了一條晶瑩剔透的絲線,按著艾娃琳娜手腕的方向,一上一下地將傷口縫合起來。

        “你們……這是?”被巨型生物救下的哈利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馬爾福這才看清楚,原來剛才替他們趕跑黑影的是一只巨大的馬人。他們是一種極其聰明的神奇動物,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馬,據(jù)說是禁林的守護者。

        “她正在給獨角獸療傷,我們安靜的給她一些時間吧。”馬人回答了哈利的疑問,禁林里又回到了剛才的寂靜。

        “這樣……應(yīng)該就暫時可以了吧。”艾娃琳娜檢查了幾遍自己縫合的傷口,又再三確認了獨角獸的呼吸,終于踏實了下來。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明明剛才還凍得發(fā)抖。

        “小姑娘,你做的很好!謝謝你,它一定會沒事的。“艾娃琳娜抬起頭望著眼前的龐然巨物,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馬人。

        “看起來真是太厲害了……比書里讀到的還要厲害!”艾娃琳娜發(fā)出由衷的贊嘆,“你是這片禁林的守護者嗎?”

        “是的,我叫費倫澤,很高興認識你。”艾娃琳娜沒想到眼前的馬人居然會對自己鞠躬,趕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匆忙的回了個禮。

        “其實……”馬人費倫澤接著說道,“我是聽到了你的哨聲,才趕過來的。”

        艾娃琳娜下意識地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胸前,而那個金燦燦的哨子,此刻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把哨子給你的人,在上面施了隱形咒吧?”費倫澤詢問道,看到眼前的人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繼續(xù)說道,“我們馬人是一個自豪而獨立的物種,并且擁有占卜的能力,因此,我們常常可以預(yù)測危險,逢兇化吉。多年以前,我的族群內(nèi)部的兩撥勢力在如何與巫師相處的這個問題上發(fā)生了巨大的爭議,族群內(nèi)部發(fā)生了激烈的爭斗。我和十幾個主張與巫師和平共存的馬人占少數(shù),很快就敗下陣來。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年輕的巫師出手救下了我們,并將我們帶到了這片霍格沃滋外的禁林。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我們打造了這個金哨子送給他,并許下承諾,只要在禁林里聽到這個哨子發(fā)出的聲音,我們就一定會趕來相助。一直到臨別時他都沒有告訴我們他的名字,我們只記得他是一個留著一頭蓬松的咖啡色頭發(fā),喜歡把大衣的領(lǐng)子立起來,總是拎著一個牛皮紙箱的年輕男子。你雖然還很小,但看你剛才給獨角獸縫合時成熟行事樣子,想必,你就是那位年輕巫師的后人吧。”

        艾娃琳娜低著頭輕輕地嗯了,卻不知道應(yīng)該多說些什么。從馬人的描述中,她已經(jīng)猜出來當年救下他們的就是自己的祖父紐特。那么,或許,這個哨子留給羅夫才更合適,自己或許不配擁有屬于斯卡曼德家的寶物。

        “哈利!艾娃琳娜!”遠方來自赫敏清脆的呼喚打破了眼前的僵局,馬人費倫澤在看到海格以后臉色明顯陰沉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孩子們在的緣故,才沒有多說什么。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們還是盡快回去吧。”費倫澤托起了受傷的獨角獸,“小姑娘,我們來日方長。不過,希望我永遠都不會再聽到你的哨聲,這樣就說明你和你的家人一切都好。”

        說完,費倫澤就帶著獨角獸離開了。勞動懲罰小分隊也被海格依依送回了宿舍。

        “我的天吶,今天晚上的一切可真是太離譜了!”馬爾福一回到公共休息室就抱怨了起來,“我一定要把今晚的一切都告訴我的父親。”

        而艾娃琳娜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瘸一拐地跟在馬爾福身后,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在說什么。

        “喂,普林斯!”

        艾娃琳娜這才猛的回過神來,“啊?怎么了?”

        “你的腳……要不要去醫(yī)療翼”

        “沒事的,只是扭到了,我回去敷點藥就好了。”艾娃琳娜說著就要轉(zhuǎn)身往自己宿舍的方向走,卻在下一秒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腕。

        “讓我看一眼。”

        等到艾娃琳娜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被安置在壁爐旁的單人沙發(fā)上了,她最喜歡的那個最溫暖的位置。她將左腳小心地架在馬爾福搬來的小凳子上,脫下鞋襪才發(fā)現(xiàn),左腳腳踝的位置腫的像剛豐收的水蘿卜一樣。

        “怎么這么嚴重?我?guī)闳メt(yī)療翼……”馬爾福說著就要將沙發(fā)上的人架起來,被艾娃琳娜一把拉住。

        “誒,不用了,宵禁之后在學校到處亂走,要是碰到斯內(nèi)普我又得被罰……”

        “說的也是……”馬爾福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斯內(nèi)普到底為什么不喜歡你啊?明明你魔藥學的那么好……還是個斯萊特林!”

        艾娃琳娜嘟著嘴慫了慫肩,然后低頭翻起了自己的隨身小包,“我要是知道為什么,就不會被罰了……”

        片刻過后,只見她從小包里翻出了一個黃色的小盒子,“消腫的話這個應(yīng)該可以吧……”

        “你還真是個行走的醫(yī)藥箱……”馬爾福一把搶過了艾娃琳娜剛剛翻出的藥膏,然后在她的腳邊坐了下來。

        “你要……干嘛……”

        “給你上藥啊?還能干嘛……”只見馬爾福從盒子里取出了一塊膏狀物,放在手心里輕輕地化開以后,一點一點地涂在了艾娃琳娜的腳踝上。

        專心上藥的馬爾福少爺沒有注意到,此時此刻,艾娃琳娜的臉紅的就像是一顆熟透了的大番茄。她怎么也不會想到,一個馬爾福家族三代單傳,不可一世,眾心捧月的小少爺,此刻正在給她上藥。

        “疼嗎?”馬爾福聽到身后的人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的人臉紅的像是被烤熟了一樣,“是不是這個壁爐太熱了?把它調(diào)小點吧……”

        “沒沒沒……沒事!”如果你湊到艾娃琳娜跟前,你就會發(fā)現(xiàn),此時此刻的她,仿佛胸腔里踹了一匹奔騰的野馬,心跳的速度快到不可置信,她隨手拿起一杯冰水給自己灌了一下去,灌完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不知道這水的主人是誰。

        “你……”上完藥的馬爾福將盒子遞還給了沙發(fā)上的姑娘,“為什么……會給獨角獸縫合傷口啊?普林斯家族不是魔藥世家嗎?你們祖上有治療師嗎?”

        艾娃琳娜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馬爾福會在這個時候問她這個問題。而自己偏偏又剛剛受了人家的照顧,敷衍過去好像顯得有點不禮貌。

        “你真的想知道……?”艾娃琳娜歪著腦袋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反倒激起了金發(fā)少年更強大的求知欲。

        “不可以嗎?”

        艾娃琳娜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再三確認此刻公共休息室只有他們兩個人之后,才慢慢地說道,“剛才馬人在禁林里講的那個故事,你還記得嗎?”

        “你是說他被一個年輕巫師救了以后帶到禁林的故事?”

        “對,那個故事里的年輕巫師,就是我的祖父,著名的神奇動物學家,紐特·斯卡曼德。”

        “等一下……!!!”馬爾福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所以說,你和赫奇帕奇的那個呆子,是堂親?!?!”

        為什么一下就覺得世界都明亮了呢?!難怪她之前會一直護著那個呆子。馬爾福小少爺想著,心情莫名的就變好了很多,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他有名字,你放尊重點好嗎?!”艾娃琳娜不滿的撇了撇嘴,“羅夫·斯卡曼德大我?guī)讉月,是我的堂兄。他的父親和我的父親是親兄弟。”

        “那……”馬爾福重新坐了下來,“你為什么姓普林斯?你隨了母親的姓氏?“

        “嗯。”艾娃琳娜點了點頭,轉(zhuǎn)過頭去出神地望著壁爐里跳動的火苗,“我是在外祖父母身邊長大的。外祖父母有兩個女兒,我的母親是她們的小女兒。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的姨母,聽說她為了和一個麻瓜在一起,背棄了家族。外祖父母傷心欲絕,并要求母親以后生下的孩子,無論男女都必須要姓普林斯,以此來延續(xù)普林斯家族的榮耀。不過……可惜我是個女孩。”

        艾娃琳娜自嘲般的冷笑了一聲,“如果我是男孩的話,外祖父母應(yīng)該會更高興的吧。”馬爾福剛想說些什么安慰的話,可艾娃琳娜卻沒有給他機會,接著說道,“從我記事起,母親的身體就一直不好,父親每天都會守在她身邊,我則是由外祖父母撫養(yǎng)長大的,很少可以和父母相處。我不知道母親的身子為什么那么虛弱,但我總覺得可能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也許是我想多了吧。我努力地學習外祖父母給我布置的課業(yè),把所有我能背得下來的魔藥配方全都背的滾瓜爛熟,因為只有這樣,外祖父母才會獎勵我和父母單獨相處的時間……”

        這些年來,這些事情已經(jīng)在艾娃琳娜心里憋的太久了,她心里有太多的疑問,也積壓了太多的情感,所以,話匣子一打開,就完全收不住了。

        “外祖父母一直說,我是普林斯家族唯一的希望,背負著振興家族的使命,可是我到底要怎么做呢?我到底要怎么樣才能讓他們驕傲呢?”

        艾娃琳娜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出了壓在自己心里多年的包袱,說出來以后其實心情已經(jīng)舒暢了不少,沒有想到的是,在下一秒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馬爾福將眼前的女孩緊緊地摟著了懷里,才發(fā)現(xiàn)她心跳的速度快的嚇人,身體也在止不住的微微顫動。

        “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輕輕地撫摸著女孩的背。往常,母親都是這樣安慰自己的。所以今天聽到艾娃琳娜說出那樣的話,他不自覺地就把人抱進了懷里。她剛才的一字一句,又何嘗不是扎在了他的心里?作為純血世家馬爾福家族的三代單傳,父親是馬爾福家族的繼承人,母親是名門望族布萊克家族的小女兒。在外界看來,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被家里寵的不可一世。但外人不知道的是,他又何嘗不是從記事的那一刻起,就被要求要撐起馬爾福家族的重擔呢?可他們還是孩子啊,振興家族這樣龐大的字眼,對他們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呢?

        “好溫暖……這個味道……好熟悉……”被摟住的艾娃琳娜喃喃自語的想著,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一下掙脫了他的懷抱。

        “咳……咳……”被推開的馬爾福有些尷尬地理了理身上的巫師袍,“抱歉,是我唐突了……”

        “不,不是,不唐突……”艾娃琳娜著急地擺了擺手,話說出口才覺得好像不太對,“我……我是說……我的意思是,原來是你……”

        “啊?”這下?lián)Q成馬爾福一頭霧水了。

        “放在我床頭的水仙花,那天夜里的毯子,都是你……”艾娃琳娜的臉頰不自覺的爬上了一絲紅暈,“我那天夜里在公共休息室里醒來的時候,就覺得蓋在身上的毯子,有一股很熟悉的香氣,好像是花香,淡淡的,很清新。我覺得好像在哪里聞到過,但是又想不起來。直到你剛才……我才發(fā)現(xiàn),你身上也有那樣的溫暖的味道……”

        “嗯,是我。”馬爾福微微揚起了嘴角,又回到了往日里自信的樣子,“我母親的名字教納西莎,是水仙花的意思。所以父親在家里種滿了水仙花,家里用的熏香什么的,也都是水仙花的味道。”

        “哦,是這樣啊……”艾娃琳娜紅著臉低下了頭,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害羞的有點晚,“謝謝。我是說,今天晚上的一切,謝謝。”

        馬爾福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走到她身邊,然后慢慢的把她從沙發(fā)上扶了起來,“藥也上過了,回去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艾娃琳娜看了一眼墻上的鐘,已經(jīng)四點半了。兩人走到女生宿舍門口,艾娃琳娜正在思考要怎么跟他道別,是不是應(yīng)該鄭重一些,還是眼前的人先開了口,“明天早上我在這里等你,我扶你去上課。”

        “誒!”在馬爾福轉(zhuǎn)身的一瞬間,艾娃琳娜下意識地拉住了他的手腕,張了張嘴卻完全不知道應(yīng)說些什么。

        “我……那個……晚安,馬爾福。”艾娃琳娜低著頭,聲音小到自己都快要聽不到了。

        “是德拉科。”馬爾福說完以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揚起了下巴,露出了標志性的馬爾福笑容,“我……我是說,看在我們今天晚上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我允許你從今天開始叫我的教名。”

        “好。那我,就是艾娃琳娜了,或是琳娜也可以。”艾娃琳娜又一次話一出口就馬上后悔了,這樣是不是有些失了禮儀。今天晚上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回去了……”艾娃琳娜像是逃難似的推開了女生宿舍的大門,單腳蹦了幾步以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金發(fā)少年依然還在原地。

        ”晚安,德拉科。”

        艾娃琳娜自言自語般地嘀咕了一句,就飛快地跑走了,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見。而她也因此,沒有聽見對方的那句溫柔的低語:

        “晚安,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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