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見
饒青案被硬生生推到符驍面前,她低著頭,假裝害羞,不認(rèn)識面前的人。
“青案,這是符先生!睂(dǎo)演介紹道。
譙柔在下邊輕捏她的腰,小聲說:“抬頭,打招呼!
“是我太難看了,饒小姐不敢看我嗎?”
譙柔:“怎么可能!哈,符先生年輕英俊,瀟灑帥氣,是青案害羞了。哈哈~”
符驍冷哼了一聲。
他一直盯著饒青案,仿佛想把她的頭頂用視線射穿。
饒青案的視線飄忽,就是不敢看符驍?shù)难劬Α?
眾人不明所以,也不敢說話,暗下交換眼神:
“符先生這是在看什么?”
“瞎呀,這不是在看饒老師嗎?”
“雖然饒老師確實(shí)長得好看,但也不必看這么久吧?”
“被這么個大帥哥盯這么久,誰頂?shù)米“?饒老師的臉都紅爆了!
“要我,我也得害羞到厥過去。”
此言差矣,饒青案心里反駁,她臉熱純屬是心慌,并不是害羞。
“符驍哥哥,你認(rèn)識饒老師?”蘇璇好奇問,問完又打量了饒青案幾眼。
饒青案現(xiàn)在穿的是戲服,她在戲中扮演的是魔族公主,紫色的裙裝穿在她身上美艷且妖嬈,拍定妝照那天組里的人都被驚艷過一回了,F(xiàn)在符驍盯著她,莫不是被饒青案勾引到了?
蘇璇抓住符驍?shù)氖直郏Φ靡荒樚煺鏌o邪:“符驍哥哥,我們這里的景色可美了,我?guī)愫筒溉タ纯窗??
他們拍戲的地方是在環(huán)云山上,這里有一座影視城,置的景大多是為仙俠劇服務(wù)的,山上常年云霧繚繞,站高一點(diǎn)往下看,就仿佛真的置身于仙境之中。
趙溪玉在饒青案、符驍和蘇璇三人之中看了個來回,笑著說:“好啊,那就麻煩璇璇帶我們?nèi)ス涔淞!?
譙柔突然又掐了一把饒青案。
“啊!”饒青案迫于經(jīng)紀(jì)人的威逼,“你、你好,符先生,我是女三號饒青案。”
符驍瞥了一眼她伸過來的手,冷漠轉(zhuǎn)身而去。
饒青案抬頭看見符驍無情的背影絕望了,符驍看起來對她并不是很友善,說不定這次工作會給她下絆子,最有可能的后果是她的女三號保不住。
她當(dāng)初就該對他溫柔點(diǎn),分手也分個體面,也不至于現(xiàn)在前任相見,分外眼紅。
符驍閉著眼睛靠在車?yán)锏淖紊,輕輕吐出一口氣。他沒跟著蘇璇、趙溪玉去逛,而是和其他人說一聲就下山了。
“先生,您對饒小姐的意思是?”高昌杰遲疑問道。
高昌杰接到導(dǎo)演的電話,導(dǎo)演想打探一下符驍對饒青案是怎么個意思。想著要是兩人有點(diǎn)關(guān)系,那他可得多關(guān)照一下饒青案了。
“什么什么意思?”符驍微掀眼皮,眼神淡淡,“拍戲就好好拍戲,別整天琢磨這的那的。天天琢磨這些沒用的東西,能達(dá)到我想要的效果嗎?”
“我明白了!
導(dǎo)演接到高昌杰的電話,被高昌杰敲打了一番,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應(yīng)了幾句,懂了符驍?shù)囊馑迹傊痪湓挕煤门模牟缓镁蛽Q導(dǎo)演。以及符驍和饒青案沒什么特殊關(guān)系。
劇組已經(jīng)開拍一周了,距離上次符驍出現(xiàn)也已經(jīng)三天了,見劇組里沒什么變化,饒青案松了一口氣。
但她這口氣松得有些早了。
早上有饒青案的戲,所以她早早就到了片場,正化著妝呢,導(dǎo)演助理就進(jìn)來了。
導(dǎo)演助理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啊饒老師,今天您的戲就先不拍了!
饒青案和化妝師齊齊看向他,饒青案問:“今天不是有我的戲嗎?”
“原本是有的。”導(dǎo)演助理皺著眉毛,為難道,“昨晚蘇老師和導(dǎo)演商量了一下,說要改一下劇本,所以今天就先不拍了。編劇老師們都在趕新劇本,還沒趕出來!
饒青案沉默了幾秒,說:“怎么突然要改劇本?”
導(dǎo)演助理嘆了一口氣,說:“不知道!
“好吧!别埱喟更c(diǎn)了點(diǎn)頭,“那改好了劇本就送來給我吧!
改劇本這事兒其實(shí)饒青案也遇到過,一般都是大牌主演不喜歡自己角色的人設(shè),或者戲份不夠多,就提出改劇本。像這樣任性的演員,通常都是有很強(qiáng)背景的,即使導(dǎo)演不大愿意,但為了不得罪人,也不得不答應(yīng)。
而這種情況,一旦隨大牌演員的意愿改了,劇本劇情和其他角色十有八九會變成稀碎,因?yàn)檠輪T任性,壓根不管邏輯性,也不管有沒有崩人設(shè),編劇也會因?qū)掖涡薷亩兴笱堋?
沒想到她這回又沒走好運(yùn),遇上了這樣的合作同事。
三天后新劇本就趕制出來了。
饒青案拿著新劇本看了許久,氣得手都在抖。
其他角色都沒有大改,但女主和女三的人設(shè)和戲份大改了。女主從一個善良單純的人設(shè)變成了一個又狠又颯又聰明的人設(shè),而饒青案的角色從一個又狠又颯,專心搞事業(yè)的反派,變成了一心喜歡男主的戀愛腦白蓮花。
重點(diǎn)在于,白蓮花總是被女主打臉。
現(xiàn)在流行的爽文女主特質(zhì)一個勁兒地往女主上堆,現(xiàn)在最令人討厭的白蓮花特質(zhì)一個勁兒往女三號身上堆。
這也就罷了,但有些方面實(shí)在不合理。她倒是想問問,一個婊里婊氣,戀愛腦的白蓮花是怎么率領(lǐng)魔族當(dāng)大反派的?
饒青案閉著眼睛深呼吸幾口,手里的劇本被譙柔拿過去看,譙柔越看,眉毛皺得越緊。
“怎么改成這樣?蘇璇未免也太任性了吧?”譙柔放下劇本,望向饒青案,“青案,你和蘇璇有私仇?”
“沒有!别埱喟笓u頭。
“那她這改的好像針對你?她改成的現(xiàn)在這個人設(shè),其實(shí)最好從她和女二的戲份下手,但竟然直接跳過女二,來弄你的女三號!弊S柔抿緊唇,站起身,“不行,我要去問問導(dǎo)演,這不是欺負(fù)人嘛!”
“姐!别埱喟赣挠牡貒@口氣,“人家有背景,而我什么都沒有。你說導(dǎo)演會偏向誰?”
譙柔氣得在房間里踱來踱去,“太欺負(fù)人了!這樣一改,你的人設(shè)完全不討喜了,播出后肯定會被人罵。她為什么針對你?”
“如果不是她針對我呢?”饒青案抬眼,眼中有些不確定,“我和她沒仇,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她的符驍哥哥很討厭我!
“什么!符驍?”譙柔坐到饒青案面前,瞪著眼睛看她,“那個符先生?他為什么會討厭你?!”
饒青案猶疑片刻,語出驚人:“他是我前男友!
譙柔:“!!”
譙柔冷靜了好一會兒,又問:“你們當(dāng)初分手撕了?”
“沒有啊!别埱喟敢荒槦o辜,她壓根沒有給符驍質(zhì)問的機(jī)會,拉黑刪除消失得十分干脆利落。
“那他為什么會討厭你?”
“可能……”饒青案猶豫了幾秒,還是沒說出口。
“那你怎么知道他討厭你?”
“姐,上回他看我的眼神,你不記得了?”
譙柔回憶了一下符驍看饒青案的眼神,除了深沉了一點(diǎn),復(fù)雜了一點(diǎn),涼了一點(diǎn),困惑了一點(diǎn)……好像沒看出厭惡。
“我應(yīng)該不是自作多情,他想咬死我。”饒青案肯定道。
“有……嗎?”譙柔遲疑道。
“嗯!”
“你到底做了什么?”
饒青案動了動嘴唇,下定決心把大致的情況跟譙柔說了一遍。
說完后,譙柔神情復(fù)雜,嘆了一口氣,“你為什么要這樣?也怪不得他……”
見饒青案不想說的樣子,譙柔表情沉重,摸了摸她的頭:“《覓仙》是符驍主投的劇。案啊,這回真有可能是他在報(bào)復(fù)你啊。”
“怎么辦?我可以跑路嗎?”饒青案苦著臉問。
“違約費(fèi)很多。”
“……”
過了幾天,饒青案又收到了新劇本。
饒青案:“……”
之后第三版劇本、第四版劇本、第五版劇本……
直到第十版新劇本,饒青案的戲份已經(jīng)改得所剩不多了。
饒青案坐在片場化妝間,手里拿著前兩天拿到的第十版劇本發(fā)呆。
其實(shí)這樣劇方已經(jīng)算是違約了,但饒青案完全沒辦法。她要是想反抗,一是打官司,但她沒錢請律師,而且一旦和劇方撕破臉,以后她的風(fēng)評會不好。二是有人撐腰,但公司不可能為她撐腰的,她也沒有背景,人微言輕。
她苦笑了一下,回神繼續(xù)背新劇本。
燕素素給男主下藥,想爬秦傲白的床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郁靈凡帶了一大群人來圍觀賤人,并狠狠地教訓(xùn)了燕素素。
“啪!”燕素素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燕素素被郁靈凡抽去靈筋,絲毫反抗不了,只能捂著臉倒在了地上,怨毒地瞪著郁靈凡。
“卡!”
蘇璇跑過去看監(jiān)視器,皺起眉,指著監(jiān)視器說:“導(dǎo)演,我覺得我這里沒發(fā)揮好!
導(dǎo)演瞟了一眼垂著眸,在等化妝師給她補(bǔ)妝的饒青案,心里有些同情。
這場被打耳光的戲已經(jīng)拍了六七遍了,每回蘇璇都是往狠里打,他每次覺得可以過了的時候,蘇璇總是找借口重來。
他第一次和蘇璇合作,沒想到蘇璇竟然是這么狠的人,也不知道饒青案怎么得罪她了。唉,可惜了饒青案,無權(quán)無勢,被欺負(fù)了也不敢吭一聲。
“蘇老師,我覺得這回你演得真好。真的,不用辛苦再來了!
聽導(dǎo)演這么說,蘇璇也聽出了他的不滿,怕他知道她是故意的,不小心說漏嘴給符驍,只好綻開一個欣喜的笑容:“既然這樣,我也不好意思麻煩大家了。”
她跑過去,假惺惺地關(guān)心了一下饒青案,又雙手合十,擺出一副十分抱歉的樣子給她鞠躬。
饒青案假笑說沒關(guān)系。她不是不知道蘇璇故意的,也不是能忍,而是不得不忍。
蘇璇的行為語言做得滴水不漏,非參與其中的人根本看不出蘇璇的惡意,所以她也不能說蘇璇是故意的。如果她硬要說蘇璇是故意的,到時候說不準(zhǔn)一個不敬業(yè)、嬌氣的帽子就扣她頭上了。
但凡蘇璇敢演戲外這樣打她,饒青案早就摁著她打了。
饒青案小心翼翼地卸了妝,看著鏡子中已經(jīng)腫起來的半邊臉,摁了一下,結(jié)果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今天是饒青案父親的忌日,她請了下午的假,去買了點(diǎn)酒和花,打車去墓園了。
天灰撲撲的,正符合此時饒青案的心境。
她盤腿坐在墓前,喝著酒,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父親聊天。
“爸爸,”饒青案抿下一口酒,盯著墓碑,“我好想你。不知道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每年燒給你的錢和房子夠用嗎?不夠用記得托夢給我啊,別委屈了自己,你閨女這點(diǎn)錢還是有的!
“最近接了新工作,還行,好歹不是在家摳腳了。要是再摳腳,說不定就十九線了,哈哈哈~”
“我這一生演員生涯,可能就這樣了。演配角也沒什么不好,只要有工作什么都行,配角也很考驗(yàn)演技的嘛!你說對不對?”
饒青案和父親絮絮叨叨了許久,天色漸漸陰沉了下來,先是落下幾根雨絲,掉在她烏黑的頭發(fā)上像是撒了一勺白糖。
“下雨了!别埱喟概呐念^上的雨粒,笑了笑說,“我沒帶傘,約的車也快來了,我得先走了。下次再來看您!
“先生們,下雨了!鄙砗蟮膬蓚助理撐起了傘,遮在符驍和他身邊的男人頭上。
符驍靜默地在墓前站了半個小時,雨水劃過墓上的名字——戴存之。
“你每次來都不說話,就一直看著,很難不讓存之以為你變啞巴了。”明瞬笑他。
“不是有你在旁邊廢話嗎?”符驍說,“況且,不知道該說什么。”
若是混演藝圈的人在這里,一定能脫口而出戴存之短短23年的輝煌人生。
戴存之,演藝圈史上最年輕的三金影帝,十七歲出道即巔峰,且一直沒有下坡路;蛘哒f,世人沒機(jī)會看到他的下坡路,在他拿到第三金的當(dāng)晚,他就于凌晨三點(diǎn)從萬丈懸崖跳了下去,死于抑郁癥。
明瞬、戴存之、符驍曾是a戲的同學(xué),雖然兩個是演員專業(yè),一個是導(dǎo)演專業(yè),但不妨礙他們成為了好朋友。
“走吧。今天我說的話夠我一個月的了。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都不想說話了。”
符驍看了明瞬一眼,揶揄:“這就是你懶得營業(yè)的理由?”
明瞬聳聳肩,“除了演戲,其他的我不感興趣。”
幾人緩步走著,符驍?shù)哪_步突然頓住了。
“怎么了?”明瞬疑惑道,他順著符驍?shù)囊暰看去,一個女孩抱著墓碑在雨中哭泣,他微怔,“這不是……饒學(xué)姐?”
饒青案在哭,而且哭得很難過,很傷心,很委屈,很……令人心疼。
符驍拿過助理手里的傘,對其他三人說:“你們先走吧。”
“行,那我們在外面等你!泵魉舱f。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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