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因
“聽說你最近偷偷去試鏡陳岳陽導演的電影了?”陸峰靠在背椅上問。
“沒有偷偷,我光明正大。”饒青案站在陸峰辦公桌前直視他回道。
陸峰瞇起眼睛打量面前這個女人,絲毫不見之前在天臺上要死要活的脆弱樣子,他又開始懷疑之前饒青案在天臺上是做戲了。
“陸總,沒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饒青案,你想私自接外戲,公司同意了嗎?”
饒青案轉身的動作停住,又轉回身來,直直盯著陸峰,不說話,一直盯著,直到陸峰頂不住這滲人的凝視,外強中干嚷道:“看什么看!問你話呢!你這是違約了知道嗎!違約費你可賠不起!”
“合約上寫了演員必須去給人潛規則了嗎?你不也違約了?”饒青案冷笑道。
饒青案和陸峰的恩怨得從幾年前說起,這其中也涉及到饒青案和符驍分手的原因。
五年前,饒青案正和符驍談著甜甜蜜蜜的校園愛情,然而一個電話就這樣改變了他們兩人的軌跡。
饒青案老爸得了癌癥,需要大量的醫藥費。而與此同時,饒青案從來不知道的,老爸欠的高利貸巨債也找上了門。
“青案,爸爸對不起你……爸爸的公司早就倒閉破產了,只是不想和你說,怕你擔心……爸爸對不起你……”病床上的饒向前形容枯槁,白發滿頭,正痛苦地哭著懺悔。
“所以,你就去賭了?”饒青案又氣又難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你賭完了錢還去借高利貸接著賭,你瘋了饒向前!”
“當時你正在準備藝考,我沒辦法,我想讓你好好學習,實現你的夢想……一時、一時想不開……對不起對不起,青案,你原諒爸爸~”
“我的夢想有什么了不起……”饒青案的眼淚流了出來,“我寧愿出去掃大街端盤子,我也不想、不想你變成這樣!”她深深呼吸幾口,顫著聲音說,“你要說你所有都是為了我,可是現在所有的債都要我來背。”
“不不不,青案,爸爸不需要你背,爸爸現在就出去工作,現在就去……”饒向前慌里慌張地要扯開輸液管下床。
“你他媽給我待那兒!!!”饒青案撕破嗓子的一聲吼把饒向前嚇住了,愣愣地看著崩潰的女兒。
……
“青案,爸爸不治了好不好?爸爸不治了……這醫藥費太貴了……”饒向前懇求道。
“不治也得治。”饒青案冷著臉把保溫瓶里的飯菜弄出來,饒向前看著她又不敢說話了。
饒向前的小心翼翼,生怕她生氣的樣子讓饒青案心里一酸,她拼命忍住鼻子的酸澀,醞釀了一下,抬眼看著他說:“爸,你好好在醫院治療,其他的不用擔心,真的。你知道現在拍戲可賺錢了,我很快就能掙大錢了,到時候還完錢,治好你,我們父女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饒向前想摸摸她的頭發,但手停在半空又不敢繼續了,饒青案把腦袋蹭在他手下,擁抱他,“爸爸聽話,我們很快就能好了。”
“好、好……聽案案的。”饒向前抱著饒青案默默垂淚。
其實那時候饒青案沒戲拍。饒青案得金柏獎影后是大二下學期的事兒了,距離那時候眾星捧月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年,再加上她也沒有簽公司,所以她在充滿關系聯結的演藝圈里處處碰壁,像是個走投無路的困獸。
就在這時,鶯華公司找上了門,給的條件可以說有些苛刻,但是簽約費很多,對于當時急需錢的饒青案簡直是雪中送炭,她沒時間考慮太多,就簽了約,十年約,條件之一是前六年必須保持單身。
即使沒有簽約的這個條件,饒青案也早就下定決心了要和符驍分手。而這個決心在符驍和她求婚的那晚就定死了。
就當是她想不開,不忍心也不愿拖著符驍跟她一起背著巨債,當她自尊心太強,死要面子活受罪,想都沒想過找符驍借錢。符驍前途光明,而她前途充滿黑暗和迷途,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像是隔著天塹,這樣的兩個人如果繼續在一起,總有一天都會分開的,長痛不如短痛。
她不敢再聽符驍的一句話,她怕她不舍得,于是她發了分手短信后就把所有的聯系都斷了,躲了起來。后來,她知道符驍出國了,她松了一口氣,接著像個死人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哭濕了床單。
簽約后,饒青案努力配合公司,她也曾有過妄想,也許有一天真的所有都會慢慢好起來的。直到陸峰給她下藥,把她送到某個大佬的床上……那人沒得逞,她把那人的頭打破了,他沒敢報警,饒青案也沒敢報警,跑了。
自那以后,陸峰就開始報復似地雪藏她,給的工作也不痛不癢。饒向前也沒熬住,欠二叔的醫藥費和饒向前欠的高利貸依然壓在饒青案瘦弱的肩膀上。
饒青案也想過一了百了,但當她一條腿跨上天橋欄桿上的時候,一陣燒烤的香味兒隨風竄了過來。
她哭著吸了吸鼻子,決定先去吃頓燒烤。
“饒青案,你什么意思!”陸峰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饒青案捏了捏鼻子,“陸總,咱關系都這樣了,就不必在這兒假惺惺的了,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要實在想逼死我,你就盡管逼,反正我也不怕死。”
“饒青案,你在威脅我?!”陸峰怒不可遏,氣得鼻子呼呼噴氣。
“反正光腳不怕穿鞋的。”饒青案微笑,“我在天之靈一定保佑你全家平、平、安、安。”
“好、好、好,你了不起!你不怕死!”陸峰腦袋氣得嗡嗡,“反正以后我也管不了你了,你想死就死,也威脅不了我了!”
饒青案愣了一下,問:“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已經把鶯華賣了!以后你換老板了知道嗎!你以為你那點小伎倆還能唬得住新老板嗎?”陸峰像是抓住了能氣到饒青案武器一樣得意,“饒青案,你了不起,看看你以后還能威脅得了誰?”
“你要不是做了虧心事心虛,怕什么威脅?”饒青案譏諷道。
饒青案被陸峰轟了出去,她急忙去找譙柔打聽是誰買了鶯華。
“什么?鶯華被賣了!”譙柔震驚。
“姐,連你也不知道鶯華被賣了?那陸峰狗賊竟然瞞了這么久?”饒青案有些著急,鶯華的老板怎么樣可關系著她的未來前途啊,要是再來個陸峰這樣的無恥之徒……她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沒用了。
“你等等,別著急,我去打聽打聽。”譙柔安撫地拍拍她,然后出去打電話去了。
“好。”
就在饒青案焦慮的時候,符驍的電話打過來了。
“饒青案,我來接你了。”
“啊?你在哪?”饒青案晃晃腦袋,試圖把之前的焦慮揮掉。
“我在你公司樓下,下來。”
“馬上。”
饒青案和正在打電話的譙柔說了一聲就蹭蹭往下跑了。
“你再說一次!你確定?”譙柔皺眉確認。
“對,就是符氏集團,我剛問出來的,反正現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你那么震驚干什么?”電話那頭說道。
“我……”譙柔走到窗邊,看向樓下,遠遠地,饒青案跑向一輛純黑的車,鉆了進去,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就是不知道是福還是禍。”總感覺是從蜘蛛洞進了另一個狼王窩。
“怎么這么早?不是說六點才來嗎?”饒青案一邊自覺地給自己系安全帶一邊問。
“無聊了。”符驍瞧了她片刻,按住動來動去的饒青案,“來找我的消遣。”
饒青案心里不甘示弱,你也是我的消遣,哼哼。
“嗯嗯,是是是。您老有什么吩咐?”
符驍見她想翻白眼又不敢的樣子覺得好笑,“喲,嘴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饒青案忙把嘴巴抿平,“才沒有。”
“我看看。”符驍按著她的后頸,讓她湊近了些。
“看、看什么……”饒青案不免有些臉熱,眼睛閃爍,又逼著自己直視他。
“我看看你哭沒哭。”符驍放開她,“看來是沒有。”
“我為什么要哭?”
“不知道,你就是愛哭。”
“誰愛哭了!你才愛哭!”饒青案立馬反駁,然后氣焰又立馬識時務地下來,“當然,你要是喜歡個哭包,我也不是不能演一下。”
符驍哼笑一聲,摸了摸她的頭。
“陳岳陽那事兒是我沒考慮周到,你不用太在意,他那個劇本一般般,下次給你找個更好的。”劇本確實一般般,但因為導演名氣大,團隊好,所以符驍才讓她去試試。然而丟掉那個機會其實也并不可惜。
“噢。”恐怕是因為是你的蘇璇妹妹搶了,所以才跟我說不用太在意吧?饒青案在心里陰陽怪氣地想。
“你有話就說出來,不用在心里翻我的白眼兒。”
饒青案僵了一下,“你說什么,我沒有翻你白眼兒啊。”
“你想什么我還不知道?”符驍捏了她一把臉,“說話。”
“說就說!你就是因為蘇璇選上了,所以就讓我不要太在意是不是!是,我當然不在意,反正試鏡機會是你給我的,我搶不過是我沒本事。”
“是陳岳陽沒眼光,蘇璇演技不行,也不適合那個角色,他那個電影我看品質好不了,票房也一般般。現在暫時沒什么好劇本,好的導演要么在拍別的,要么都還沒開項目,我這邊也是剛涉及娛樂業,一時還沒能開項目。你再等等。”
饒青案見符驍這么認真地解釋一大堆,反倒顯得她有些無理取鬧了,她扭過頭去,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有埋怨你的意思……”又有些惱羞成怒,哪有金主這么耐心地給那什么這么耐心解釋的,不應該橫眉冷對地說“不要鬧,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嗎!
不知道符驍幾個意思,會不會當金主啊?生氣!
“還生氣?”符驍覷著她的臉色,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反倒是一臉糾結,甚至還有些懊惱,“你在干嘛?”
“我沒在干嘛。”饒青案看了一眼符驍,突然俯過身抱過去,“我不生氣,不委屈。我都習慣了。”
符驍拍著她背的手頓了頓,“以后不許習慣。”
“啊?”
“生氣了就說,委屈了也要說,不許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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