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不認識車？”

        到了停車場不見江期錦上車，季非又不耐煩的催了一遍。

        這狐貍精真tm墨跡，當自己是娘們呢，走個路費勁，上車也抬不起來腿？

        “等下司機，司機馬上就……”

        “等什么司機？你不會開車？”季非抬手指了指駕駛位，“你一個助理不就是給老板開車的，開車去。”

        說完就上了后座，大爺似的等著江期錦給他開車。

        “老頭子最近又養了個男模，比你高比你帥比你年輕，你還不知道吧？”

        車里太安靜，季非閑著沒事又開始找茬挑事，想用季錦城的新歡刺激他這個舊愛。

        “是小程吧，我送過去的，季董很滿意。”江期錦抬手推了推眼鏡，在后視鏡里微笑著跟他對視，“季總也需要嗎？需要的話稍后我把相冊發給你，選中的人晚上就可以送到家里。”

        季錦城是個gay，卻和女人結婚生下了季非，后來又離了婚，季非最惡心同性戀。

        “你tm故意的吧！”

        被踩中雷區，原本想找茬的人自己先動了怒，惡狠狠的瞪著江期錦。

        江期錦卻還是那副淡定的模樣，好像真的只是隨口一問，“為老板分憂是助理的責任，季總不需要就算了。”

        “擠兌我就tm大大方方擠兌，裝什么大尾巴狼！裝給誰看啊！”

        季非在后座氣得跳腳，江期錦趁著紅燈回頭朝他抱歉的笑笑，“季總想多了，你是我的頂頭上司，我怎么敢擠兌你，我就是想表現一下工作能力，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他不撕破臉，還能往回找補，更顯得季非掉價，季非說不過他，又不能動手，氣得扭過臉看著窗外直喘粗氣。

        江期錦心情好了不少，看他氣成這樣肩膀都不怎么疼了，單手調了一下音響，高亢的女聲很快便響徹車廂，“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江期錦！”

        后座傳來一聲咆哮，江期錦不明所以的看過去，“怎么了季總？”

        他一副無辜的表情，氣得季非牙都在打顫，“裝！接著裝！你tm就是故意的！”

        哪個正常人開賓利聽《好日子》！

        “季總不喜歡嗎？那我換一首。”

        惹得差不多了，江期錦及時收手，一路上都沒再出聲，時不時看看小兔崽子要咬人似的表情，不僅不無聊，反而覺得挺有意思。

        真是一點也沒遺傳到季董的情商啊，跟個只會呲牙的傻狗似的。

        他當季非是解悶的消遣，季非卻把他當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綁了他打斷腿扔到荒郊野嶺才好。

        明明是同一輛車，前后完全是兩種氣氛，卻又維持著詭異的平衡，直到季非收到魏望的消息。

        【老大，有人給你雇保鏢啊，是季叔叔的秘書，這生意咱們接嗎？】

        季錦城知道他的脾氣，根本不會做這種事，所以背后的人是誰……

        季非盯著前面開車的人看了幾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上快速打出一個字：接。

        找人監視我？老子倒要看看你個不要臉的小白臉想干什么。

        最好是做點大事，到時候這事捅到老頭子那去……嘖，等著收拾東西滾蛋吧！

        后座的人越來越生氣，還時不時發出一聲冷笑，江期錦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我什么都沒說他就能自己找氣生，這暴脾氣長這么大沒氣死也是不容易。

        “季總，到了。”

        到了地方，江期錦讓侍應生去停車后就沒再出聲，眼看要見到人了，季非實在沒忍住問了一句，“你就不想說點什么？”

        “說什么？讓季總不要搗亂？”江期錦似笑非笑的轉頭看他，“季總，我說了你就能聽嗎？既然不聽，我又何必要說，反正公司姓季，談不成損失的都是你家的利潤，不是嗎？”

        他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更讓季非恨得牙癢癢，下定決心一會兒一定要說些讓他難堪的話。

        “徐總，你來的也太早了。”

        剛進門江期錦就朝著一身運動裝的中年男人迎了過去，臉上一片熟絡的笑，“我提前半個小時到竟然還讓你久等了。”

        “我今天也沒什么事，就先過來玩玩。”徐總也笑著跟他握了手，然后才疑惑的看向旁邊臉色不善的季非，“江特助，這位是？”

        “這是我們季非季總，我的頂頭上司。”江期錦熱情的引薦，“季總剛上任，本來今天是要先熟悉一下公司，一聽說要見徐總，特意跟過來見個面，畢竟百聞不如一見嘛。”

        他這些場面話說的得心應手，季非在心里罵他虛偽，卻也不得不配合，江期錦給他的定位是上司，今天這生意要是談不成，他擔的責任怕是要比江期錦還大。

        “徐總。”季非就禮貌的握了個手，一個字都沒多說，臉色也沒好多少。

        徐總倒是不在意，季錦城的兒子叫季非這事大家都知道，目光在他和江期錦身上徘徊一圈，仿佛察覺不到他對江期錦的敵意，還連著夸了他好幾句，最后半開玩笑道：“這是老季怕我挖走你，特意派小季來看著？”

        “哪能啊”，江期錦無奈的搖搖頭，“這是因為我犯了事。”

        “你能犯什么事？”徐總有些好奇。

        “上次自作主張給徐總讓了一分利，被人舉報給季董了。”江期錦苦笑著看了看季非的位置，“這不，季董罰我一年獎金，還得麻煩季總親自來看著我，免得我跟徐總私交太好，又以權謀私。”

        季非不耐煩的喝了口茶。

        惡心死了，這狐貍精說話真惡心，嘴里一句真話都沒有。

        徐總自然也能聽出大概率不是真話，可話已經說到這了，再還價臉面上就過不去了，江期錦太能算計，他只能認栽，也開玩笑似的嘆了口氣，“得，看來今天這價是一點也不能商量了。”

        “徐總見外了不是，只要徐總開口，就是再罰我兩年獎金，我也得給你安排。”江期錦還是一臉熱絡的笑，故意壓低一點聲音，又不至于太小，大家都能聽到，“不過徐總可得找準時間，趁季總不在的空檔跟我說，咱們悄悄把價格談好，別讓季總聽見，不然我回去怕是得被季董開除了。”

        “哈哈哈哈哈……”

        徐總被他逗得直笑，兩人又閑聊一會兒，合同簽得相當痛快。

        季非全程在旁邊沒出聲，時不時看看滿嘴鬼話的江期錦，心里越來越別扭。

        他真的不愿意承認江期錦很有能力，但是這樣三言兩語就回絕了講價又搞定了合同，還能把對方哄得這么高興，他這個外行都看得出來，換個人絕對很難做到這樣，江期錦卻游刃有余。

        這樣的人不可能是只靠臉上位的狐貍精，季錦城有意升他做總裁也不是有私心，而是江期錦真的能勝任。

        剛才閑聊的那些話，從股票到茶道再到被炒得火熱的蘭花，不管徐總說什么，江期錦都能跟著侃侃而談，而且不是胡說八道，明顯是真的很懂。

        這樣的眼界，這樣的知識面，這樣出色的能力……

        季非有些心煩意亂，這不是他從小就聽說的江期錦，跟他媽說的完全不一樣。

        “季總，要來一局嗎？”

        他出神的功夫徐總已經去換衣服準備騎馬了，江期錦也準備一起。

        季非沒出聲，只搖了搖頭，看著就情緒不高。

        他那點心思都寫在臉上，江期錦看得明白他是開始懷疑一些對自己固有的偏見了。

        其實這就是江期錦的目的，他說再多季非也不會信，只有親自看到才有用。

        “怎么了？不舒服嗎？”江期錦邊說邊靠近，季非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手掌就貼上了季非的額頭。

        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季非一愣。

        那是一種會讓人很安心的木質香，若有似無，像是從眼前那一小截白皙的脖頸上散發出來的，勾著人靠近些去聞個清楚……

        季非下意識想要湊近，卻在意識到身前的人是誰時猛地驚醒。

        “你干什么！”

        回過神的季非一把推開他，“滾遠點！別碰老子！”

        江期錦踉蹌兩步，舉著剛才碰他額頭的那只手滿臉驚訝和無辜，不過很快就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淡淡道：“體溫正常，季總沒生病就好，我去換衣服了。”

        他是好心，季非自知理虧，坐在椅子上板著臉不出聲了。

        身后沒再有人叫囂，江期錦眼底一片玩味。

        這反應到底是恐同？還是深柜？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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