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白衣人
醉香樓。
醉香樓是京都第一酒樓,這里的菜和點心都由名廚親手烹制,生意更是每日火爆。
上官羽棠足足排了將近兩個時辰的隊才買到那好吃的點心。沈府人多,她買的點心裝滿了兩個食籃。
獨孤少白想讓御龍護衛護她周全,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事如此大動干戈,于是婉拒了大哥的好意。
為了避免再遇到刺客,她今夜特地貼了小胡子,往臉上摸了一把黃泥,看上去面黃肌瘦的,喬裝打扮一番才離開護國山莊。
等她趕到沈府門前時,天都已經黑了。
“咚咚咚……”
她敲響了沈府的門。
沒一會兒,門開了,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提著燈籠,往上官羽棠的臉上照了照。
“你誰?”
上官羽棠嘿嘿一笑:“在下復姓上官,是來給沈大人送點心的。”
“上……上官?”家丁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怪異地跑回了大堂,嘴里喊著:“沈大人,那個姓上官的,他又來了!”
上官羽棠挑了挑眉,什么叫“他又來了”?她這分明是第一次來沈府啊。
沒過一會兒,上官羽棠見到了渾身殺氣的沈靖凱。
見他一副怒發沖冠的模樣,上官羽棠剛想開口詢問發生了什么事,只聽沈靖凱憤怒地對她吼:“滾!”
上官羽棠一頭霧水,急忙解釋:“沈大人,我是來給你送……”
點心的……
沒等她說完話,沈靖凱用力推了她一把。
上官羽棠沒站穩,整個人都摔了出去,那兩個食籃里的點心,全都撒在了地上。
沈靖凱此時怒火中燒,滿腦子都是剛才“上官羽棠”羞辱他的場景。
這臭小子,居然還敢來他的沈府!
“你聽不懂人話嗎?趕緊滾!”
沈靖凱低眸掃了一眼地上撒落的那些點心,一腳踩上去狠狠碾壓。
他冷笑一聲:“我不稀罕你的東西,滾!”
一個甩袖,他回到府里,命令家丁關上門,讓上官羽棠吃了閉門羹。
上官羽棠看著地上那些被踩碎的點心,心疼得不行,這家伙,有氣沖她來就好,干嘛浪費糧食。
說來也奇怪,她也沒得罪沈靖凱,今晚的他,怎么莫名其妙的沖她發這么大的火?
上官羽棠一邊思索,一邊收拾著地上的殘局。
此時,她余光一撇,看見街道不遠處,閃過了一道白影。
上官羽棠揉了揉眼睛,那人一席翩翩白衣,跟她的身段有些相似,就連衣裳,也跟她常穿的一模一樣。
她皺了皺眉頭,覺得事有蹊蹺,便起身跟了上去。
——
街道盡頭,熙熙攘攘,燈火闌珊,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脂粉味。
這里,便是全京都最大的青樓——春香樓。
門前站著一些衣著清涼的貌美姑娘,她們揮動著手里的絲帕,招攬著客人。那層薄薄的紗衣下,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妖嬈誘人。
“哎喲,公子來呀~來呀~”
在大門的另一邊,還站著幾個笑容靦腆的白面小生,他們便是這春香樓里的面首。
上官羽棠從未來過這煙花之地,她糾結地撓了撓腦袋,不知該不該踏入此地。
這時,一個穿著青紗的姑娘搔首弄姿地朝她走來:“公子,來,阿青帶你玩兒~”
那名叫阿青的妓,挽住了上官羽棠的胳膊,軟綿綿的身子貼住了她的手臂。
“公子,別害羞,來嘛~”
“哎哎……”上官羽棠臉頰一熱,半推半就地被阿青帶進了春香樓。
春香樓內歌舞升平,琴音縈繞,倒不像她想象中那般淫靡。
二樓的轉角處,蘇杭滿臉通紅,渾身酒氣,手里還拿著半壺酒,跌跌撞撞地走下了樓。
他微微抬眼,望見一道熟悉的白影,進了二樓最里間的廂房。
蘇杭頓時清醒,他皺著眉,瞇著眼睛,仔細觀摩著那人的身段。
稍頃,他摸著下巴自言自語:“不會吧,木護法也會來這種地方?”
上官羽棠眼尖,她也看見了二樓那道“熟悉”的白影。
這樓里人太多,阿青挽著上官羽棠進了廂房。
“公子,瞧您這臉蛋紅著,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
上官羽棠搓了搓鼻尖,尷尬地清咳一聲:“咳咳……不瞞姑娘,在下,確實是第一次來。”
阿青聽聞,掩面嗤笑一聲:“看來,小公子,還是個未經人事的‘雛’呀……”
說話間,阿青曖昧地靠近了上官羽棠,想枕在她的肩上。
上官羽棠下意識地避開了她:“姑娘,請自重!”
這一句話,再次逗笑了阿青。
“公子,您可真會說笑,咱們這春香樓,可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地方。公子,您不要害羞,大可以敞開心扉的玩兒……”
“要有什么不懂的,阿青可以手把手教您呀……”
阿青那雙柔弱無骨的纖手攀上了上官羽棠的肩,她本就生得骨魅妖嬈,迷人的丹鳳眼風情萬種,倘若上官羽棠真是個男人,恐怕難以把持得住啊!
可惜,她是個女的。
余光往下,上官羽棠的目光定格在了阿青的手上。
指尖丹蔻艷紅,手背的肌膚嬌嫩白皙,可虎口處,有一層肉眼可見的繭。若非仔細觀摩,恐怕察覺不出她手掌的異樣。
上官羽棠是習武之人,常年舞刀弄劍,她的虎口處,也有相似的繭。
這不應該是一個普通妓子的手。
看來,眼前這個女人,深藏不露啊……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對面傳來一陣聲響。
剎那間,春香樓內一陣混亂。
只聽一道渾厚的怒斥聲傳來:“哪來的臭乞丐!來人吶!把他給我扔出去!”
上官羽棠蹙了蹙眉,打開房門,只見對面最里間的廂房前,站滿了人。
正巧不巧,那是方才那個白衣人進入的廂房。
此時,門口倒是站著一個身著白衣的中年男子,可這男人的身段,并非先前所見到的那位白衣人。
中年男子怒呵:“是誰讓這個臭乞丐闖進來的?!”
“嗚嗚嗚……我不是臭乞丐,你……你還我銀子!你還我銀子!”
人群中,又傳來了另一個男人的嗚咽聲。
門前圍堵的人太多,上官羽棠也看不清那被辱罵的男子是誰。
“你奶奶的!老子何時欠你銀子了?!”
“砰!”
中年男人毫不猶豫地抬腳一踹,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被他硬生生的從二樓踹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一樓的酒桌上。
乞丐蓬頭垢面,臉上布滿了歪歪扭扭的傷疤,像是燒傷的疤痕,那模樣丑陋不堪。人群中,有姑娘被乞丐的模樣給嚇哭了。
“!這……這是人是鬼。!”
“快把這臭乞丐丟出去!又臟又臭,還長得那么丑!”
“就是!就是!快把他扔出去!看著就怪嚇人的,沒見過這么丑的,就跟鬼似的!”
乞丐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嘴里大喊:“雷九!你……你還我血汗錢!”
“還錢?我還你妹!趕緊給老子滾!”那叫“雷九”的男人氣急敗壞,從二樓躍下,正要一腳踹中乞丐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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