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釀酒傳人
江影獨自上前,在老人的指揮下,彎腰輕松抱起一個五十厘米左右高的壇子。
“小伙子筋骨不錯!
苗阜全雙手負背,跟在身后慢悠悠走出來。
許鏡清看到江影抱著一個笨重的大壇子走路依舊十分輕松,也詫異了下。
兩個多月前,他還倒在自家門口一副虛弱的半死不活的樣子,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
江影看到許鏡清驚訝的目光,心里有點小得意。
這下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可以刷新了吧。
從小到大,他的身體一向很好,出于興趣他學了游泳,擊劍,射箭等,身體的爆發力和耐力都是偏上。
而持續一年多的雙感消失,不合理的飲食方式讓他的身體素質下降了很多,當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的時候,他認識了鏡清。
自從吃了她做的飯菜,身體恢復了,空閑時他又重拾那些運動。
現在的他已經達到了以前水平的八成,繼續鍛煉下去能回到巔峰狀態。
“放這里!
苗阜全指著天井里的一張石桌子。
許鏡清看著那個壇子,心中浮起一個猜想,“苗老,這是您釀的酒?”
苗阜全昨天晚上回來后一宿沒睡,他思慮了很多。
終于決定將這最后一壇酒打開。
本以為這壇酒要跟著他一起入土了,沒想到在他蹬腿之前,還能了了心愿。
“你打開吧!
他坐在石凳子上,抬頭朝著許鏡清示意。
“我?”
許鏡清指了下自己。
“嗯。”
接著他又指揮江影,“小伙子,去里面櫥柜的第二層拿個碗和量酒器出來。”
雖然不清楚苗老的意圖,許鏡清還是聽話的小心翼翼拍開了壇子周邊的黃泥封口,然后露出里面的一層牛皮紙。
剛才黃泥封口一拍開,許鏡清就聞到了一股清凜甘爽的酒味,隨著牛皮紙的揭開,那股柔和中帶著霸道的味道撲面而來,還沒喝就讓人醉了三分。
“倒上!
竹桶取酒器淺淺舀出一小半竹筒的酒,緩緩注入細天青色瓷碗內。
淺金色的液體隨著微微晃動,讓許鏡清想起了瓊汁玉液四個字。
“嘗嘗!
苗阜全將那一小盞酒推到她面前,“然后說說和你自己釀的有什么不同!
許四寶在聞到開封時的香味后,整個鬼身就顫抖不已。
此刻更是催促著自己的小玄孫,“快試試!
許鏡清淺淺咪了一口。
在舌尖接觸到金色液體的瞬間,一股澎湃又柔和的力量席卷了她全身。
鄉村田間的稻花香,大自然的奧秘之力環繞著她,最后經過歲月的沉淀,成為這一滴至清又至醇的液體。
這比她在趙老爺子那邊喝到的那一杯還要奧妙。
“我的酒不管是年限,還是原料,還是釀造手法,都無法和這壇酒相比!
許鏡清釀的酒已經是上品了,但和面前這壇一比,就被襯成了渣渣。
苗阜人不是來聽她的感慨的,他用手指點了點桌子。
“然后呢!
“我釀的酒用了新糯米,但比您的這壇缺了一些回味,應該是酒曲的原因吧。您這酒用的不是普通米曲,而是紅曲吧!
苗阜全聽后,微微點點頭,“還有呢?”
“還有就是,您這釀酒的水用的山泉水,所以才會在醇透中有著自然的甘甜。除了這些原料外,您在溫度、下酒曲和發酵的把握上都比我更精準。”
聽完她的話后就苗阜全沉默了良久。
三人靜靜坐著,唯有空氣中的飄香。
他突然問:“你的釀酒技術自己摸索的?那做菜呢?”
“一部分祖傳,一部分是我現在的師傅教的。”
“你知道你祖上的名字嗎?”苗阜全繼續問。
許鏡清用余光掃了下自己的老祖宗,鄭重點頭:“知道。”
“他的名字是,許四寶。”
“咔噠”一聲,苗阜全敲在石桌上的手指頭停了下來。
他站起身,一聲不發往著屋內走去。
許鏡清與江影互視一眼,都安靜坐著等他下一個舉動。
很快,苗阜全從屋內走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個手心寬的木頭盒子。
撥開上面的黃銅小鎖,盒子被打開,里面靜靜躺著樣被絨布包起來的東西。
“這個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
許鏡清不解的接過,打開絨布一看,竟然是兩冊用線裝訂書。
書頁發黃卷邊,一看就是有年頭的老物件。
而讓許鏡清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的則是封面上的書名——《許記食經》,《許記酒術》。
“老祖宗!”
許鏡清臉上出現了驚喜和震撼。
許四寶眼中全是懷念,這么多年了啊,沒想到還有人留著。
但他的徒弟沒有姓苗的。
“這兩本,是幾十年我根據父親的口述謄抄的,原本已經被毀了!
苗阜全嘆息一聲,“當時我父親年歲已大,且身體不好,有一些部份缺失了!
為此父親至死都沒放下。
“我無兒無孫,本以為這兩份冊子要陪著我一起去地下了!
他看了眼許鏡清,見她雖然驚訝但并不迷茫。
“看來我確實沒找錯人!
“這樣也好,了卻我一樁心愿。”
許鏡清問出來老祖宗的疑問,“苗老,我祖宗一共七個徒弟,其中兩個是親子,剩下五個中并沒有姓苗的弟子。”
“沒想到你這么清楚!
苗阜人看了眼這個年紀可以當自己孫女的小姑娘。
“我祖輩姓紀,是許家祖師的第三個弟子!
紀念?他那最擅長釀酒、制醬的徒弟!
他出事之前,紀念的兒子剛娶妻,難道他的后代中有女兒嫁了一戶姓苗的人家?
“當年許家祖師出事后,紀老祖宗和其他幾個師兄弟一心為他奔走,但那時候他們也已受了牽連,后來更是舉家全部入獄!
“除了紀老祖宗,其他三人全部死于獄中!
聽到這,許鏡清忍不住看了眼老祖宗,見他臉上無悲,無怨,仿佛泥塑菩薩一樣。
苗阜全說的很平靜,那對他來說是千年之前的故事。
但這對老祖宗來說,卻是親身經歷的。
她的老祖宗看著嬉笑怒罵,實則心里樣樣有數,他知道自己的弟子因他而死,就是多么悲傷難過。
“紀老祖宗雖然活了下來,但身體已是強攻之末,他將兩本冊子傳給了后人便撒手人寰了!
“而當初陷害許家祖師的人卻并不放過他們,因此他們隱形埋名,更是將孫輩從妻姓!
原來是這樣。
自古以來,華國對姓氏的傳承都十分重視,只有男方的姓才能一代一代傳下去,為什么會有重男輕女,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而紀家為了保全兩本冊子,竟是連姓氏都不要了。
許鏡清內心大受震撼。
老祖宗一直說自己眼光好,他的眼光是真的好!
“我們苗家祖訓,就是要找被人救走的許家祖師后人,并把這兩本冊子物歸原主!
“為此,苗家一直在寧市開著小酒樓,直到幾十年前那場浩劫!
說到這,苗阜全把東西朝許鏡清退近一點。
“本來我還擔心明珠暗投,現在看到你,我就放心了。將這些東西留給你,我也能有臉面去地下和列祖列宗交代了。”
許鏡清聽的心酸,老祖宗,您到底是怎樣的人?能讓這么多人追隨?
即使跨越了千年的時光,他們還堅守著。
自己,真的可以承擔這份責任嗎?
許氏第四代傳人,這幾個字,從沒有像這么沉重過。
一只手輕輕的搭在她的手背上。
溫暖的如同太陽,堅定的如同磐石。
她對上江影的目光,對方正關切的看著自己。
而他眼中溫柔的背后,還隱藏著信任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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