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冥王醉酒
君不見殘陽紅似血,白骨千里露荒野,亂云衰草風蕭索,月冷黃昏血染衣。
夕陽暈染了湖面,樹葉鑲上一層暗紅,血無聲地滴落在黑色的土壤里,蔓延開來,滲到木根的深處……
一人矗立其間,他雕刻般的容顏清冷如雪,眸中血色明凈清澈。延伸到發尾的青絲染上一層雪白,風吹仙袂飄搖,仙風逸塵宛若九天云霄上的仙君,陰冷不羈的瞳光又令其增添了幾分魔性,像是來自地獄的天使。
四周的曼珠沙華開得如火如茶,嬌艷而又悲傷。
眼前,是尸山血海,是刺眼的血紅色,是毒,亦是劫,是地獄迎接他的最后一場盛宴。
此曰惡魔的溫柔。
羽寒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倏地,那只握鞭的手開始顫抖起來,緊接著骨鞭不自覺從手心滑落,‘咯噔’一聲掉在血泊中,濺起一片片漣漪。
他忽然笑了起來,笑得令人心疼。
撕心裂肺。
“呵……哈哈……”
一滴滴苦淚劃過臉頰,是無邊的痛。
“假的!全都是假的。。
悄無聲息,他的面前驀然出現了一團血霧,一道身影悄然自血霧中走出。
羽寒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人,一雙眸中,愛有之,恨有之,怨憤有之,絕望亦有之。
此人一身黑衣輕覆,烏發飄揚在空中,恍若來自幽冥的赤金異瞳鑲嵌在他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令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
他的膚色顯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像是來自天堂的魔鬼,邪魅中又透露出幾分尊貴。
而此時,那妖孽得不似凡人的臉上,卻是噙著一抹放蕩不羈的怪笑,令人毛骨悚然。
離殤深邃的瞳中蘊藏著不知名的情感,他微微低頭,一只手抬起羽寒雪白的下巴,目光放肆地在他身上來回掃著,又輕輕貼近他的耳畔,聲音磁性又低啞。
“殺人好玩么?你看,這無邊的血色多美啊,只有這種顏色才適合哥哥。
金絲雀就該被關在籠子里,哥哥,來地獄陪我不好嗎?
為什么要逃呢?”
離殤忽然用力撕碎了羽寒的一只衣袖,將其壓倒在血泊中,單手撐在地上,另一只手掰過羽寒刻意回避他的頭,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他的語氣像是要吃人。
“哥哥為什么不敢與我對視?是因為幾百億年前,你曾親手殺了我么?”
他俯首咬了一下羽寒的耳朵,咬出一個重重的牙印,仿佛是在標記什么,瘋狂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羽寒心頭驀地一緊,但不知為何,千言萬語涌到嘴邊,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最可怕的不是身在無間,而是心在無間。
真正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羽寒,準備好墮入深淵了么?”
頃刻間,眼前的一切支離破碎。
羽寒兀然驚醒,腦袋疼的要命,掙扎著睜開了沉重的眼皮,面色煞白,額頭上冷汗直流,臉頰上卻不自覺留下兩道清淚。
拂袖輕撫淚水,他猛地起身坐了起來。
什么倒霉運氣?
怎么又夢到這個了!
晨光熹微,羽寒伸了個懶腰,搖頭嘆了口氣,穿好衣裳來到鏡前,快速利索地扎好頭發,又整了整衣襟,暫時將這糟心事拋之腦后。
然而他剛打算出門,就看見小徒弟從不遠處跑了過來。
唔……
昨天好像喝斷片了,現在啥也不記得,不過見小徒弟看自己這狐疑的表情,好像他干了什么大事一樣……
不會是去調戲良家婦男了吧?
羽寒面前的少年名為夏君念,是他從小拉扯大的美人……咳咳,徒弟。
少年面若冠玉目若朗星,唇紅齒白眉目如畫,舉手投足恍若畫中仙,渺渺長發自腰間垂落,纖軟睫毛下的眼眸像浸在銀河里的星子閃閃發光。偶有料峭寒風吹來,他濃密的睫毛像受了驚擾般輕輕顫抖,宛如一對美麗的蝶,隨時要展翅而飛。
這孩子真是越長越妖孽了。
“師尊,您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什么了嗎?”
羽寒面不改色,露出一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
夏君念挑了挑眉:“你昨天強吻我了,你忘啦?”
沒想到聽聞此言,羽寒的神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徒弟,斟酌片刻,一根灰白色骨鞭立刻閃現在手中,電光火石之間,竟是向著夏君念馳風飛奔而去!
下一秒,不幸的小徒弟被無情師尊綁了起來。
他露出一臉的不解與無奈。
“師尊,你綁我干什么?”
羽寒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深吸一口氣,緩緩說了一句話。
“把你送到寒黎夜床上去,給他賠罪!
夏君念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在零點零一秒內,夏君念有一種直覺——如果再這么玩下去,要把自己玩沒了!
“不是,哎哎,師尊,我開玩笑的,您昨天啥也沒干,我發誓,真的!”
羽寒一愣,松了一口氣,收回骨鞭,露出看似和藹的笑容。
“早說呀,跟師尊開什么玩笑。”
嚇死寶寶了好嗎?
夏君念拍了拍自家師尊的肩膀,笑容陽光燦爛:“您昨天是沒干什么,也就是讓我找個棺材把您老人家活埋了而已,只不過您半夜夢游又半死不活地從棺材里爬出來了……”
羽寒右眼皮不自覺跳了一下,表面風平浪靜,內心很想殺人滅口。
冷靜,冷靜,這是你徒弟,殺了他就沒人做飯給你吃了!
“嗯,你接著說。”
夏君念全然未覺,看見師尊沒打他,就又說了下去。
“昨天……”
夜色微涼,菡萏香來,寒梅細雨,一人搖曳其間,似明月松風撫過流水云煙,都不及這一傲雪欺霜的暗香疏影。
羽寒來到自己寢殿的一棵梅樹前,親手將樹下的酒挖了出來,睡眼朦朧地打了個哈欠,臉上那抹凝緋的紅霞,倒是讓得這絕色美人多了幾分凡塵煙火色。
眸光三分迷離,忽而又清醒過來,薄唇貼近酒盞輕輕抿了一口,月光傾灑下來,落在那抹紅潤上,暈染著淡淡微光。
一杯薄酒,落梅夜色,青山流水,仿佛驀然重逢前世的因,昔年里誰又能長似少年時?
剪一段流光,織成錦瑟年華,將歲月往事都沉淀于時光的滄海。
“唉,無趣,真是無趣……
我說,你是不是忘了我了?怎么這回走了這么久還不回來?”
血紅色的唇輕輕碰觸杯口,將那透明的液體飲下,杯中酒炙熱清純,燃盡心中點點愁緒。
“離殤,我在等你啊……”
半夢半醒間,猶記當年暮雪,銀裝素裹,他亦近在眼前。
“你能不能別哭了?”
那雙赤金異瞳中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連語氣都是從骨子里透著冰冷,仿佛這世間萬物都無法觸動他的心弦。
尚為幼童體型的羽寒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邊啜泣一邊瞪了他一眼,然后哭的更大聲了。
離殤抓了一下自己的頭,感到很煩躁。
“哭哭哭,哭什么哭?!
你是什么都看不見卻要冒著錯殺的風險在愛人和仇人之間開一槍啊,還是你和你弟只能活一個然后他把刀子捅向他自己了啊?
你是被家暴被父母拋棄被誣陷為賣國賊被推下無間深淵被扔下亂葬崗被你救下的人萬箭穿心被挖眼挖心頭血被刺骨釘封住一身經脈命不久矣了啊,還是坐擁天下卻失去此生摯愛最后眾叛親離只能抱著愛人的尸體長眠?
你是小說正看得起勁呢然后文章被封作者停更了啊,還是追了好久的文馬上要大結局了結果作者死了。!
你不就是不小心中了迷藥吻了我嗎?是,我知道這是你的初吻,那我就不是了么?!我這么好看,又不是什么兇神猛獸,明明都是受害者,為什么搞得好像我是欺負小孩的壞人一樣!羽寒,我們講講道理,你捫心自問——
你丫的有那么慘嗎?!
那你有什么資格哭泣?!沒用的廢物。!”
羽寒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非但停止了哭泣,居然還聽得有些出神,片刻回過神來,驀然忍不住壞笑,狡黠的瞳眸不由自主地在他略顯蒼白的唇上掃了一眼,然后又摸了一下他自己的唇,舔了舔唇角,似乎覺得味道也不錯,好像是不怎么虧。
小冥王忽然撲進他懷里撒嬌賣萌起來,正太音頗為感染人心。
“嗯,羽寒不哭了,哥哥別生氣了好不好?”
離殤冷著臉不答話。
羽寒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舔了一下。
“嘻嘻,哥哥是甜的,羽寒喜歡吃辣,也喜歡吃甜,哥哥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在羽寒的嘴碰上來的那一刻,離殤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炸裂,眼睛里似乎在噴火,臉頰瞬間浮上凝緋一片,像火燒云一般,而聽了他的話后,更覺得渾身都不對勁了。
離殤開始懷疑人生:“不對,這發展不對!”
接下來羽寒就見他莫名其妙地回到自己屋子里鎖上了門,怎么叫都不應。
小羽寒挑了挑眉,一臉的不解。
“這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
那個人,是他的劫,他的幸,是他兩世的眷戀,是他忘不掉的傷。
那些殘碎的回憶,擱淺在流光的某個縫隙,成了他此生走不出去的劫難。
飲酒傷身慰情,也不過猶如遍地殘花,紅塵苦海,染指流年。
害,怎么想起來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
羽寒啊,你在這兒傷春悲秋個什么勁兒?
矯情!
太矯情了!
正當他舉起酒觴打算一飲而盡時,一瓊枝玉樹般的翩翩少年郎,自逆光處緩緩走來。
足涉月光水霧,風吹華裳飄舞。
似廣寒中清冷搖曳的玉樹,如瑤池中臨風而醉、一夢千年的荷。
然而此時,這位不似凡人的少年面對眼前喝得酩酊爛醉的男子時,臉上竟也流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他淺淺一笑,宛如萬年寒山上盛開的雪蓮。
“師尊,你又喝醉了!
羽寒聽見那如輕風細雨般溫柔的聲音,微微抬起頭來,眼睛瞇起,彎成了一個月牙狀,流光皎潔中倒映著星河璀璨。
“唔……小美人兒,嘻嘻……
快到哥哥的魚塘里來!”
夏君念:“……”
這師尊還能退貨嗎?!
羽寒終于看清了來人,意識到自己剛剛不小心調戲了一下小徒弟。
“念兒?”
似是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又想起他說的話,金瞳中涌出幾分怒色。
“胡說!本王怎么會醉?
想當年,酒神都喝不過我!
唔……好酒,再來!”
羽寒舉起酒杯輕搖了搖,又抿了一口,笑得沒心沒肺,一只手遙指明月,臉頰微醺。
正當夏君念考慮該怎么接話時,卻見無良師尊又開始發神經了。
羽寒捏著他軟乎乎的臉,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
“念兒,我好不好看?”
夏君念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師尊很好看!
羽寒撅起嘴,似乎不太滿意這個回答。
“不會說話……”
“你要說,師尊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才對!”
夏君念默默咽了一口并不存在的鮮血。
你的冥王包袱碎了一地啊師尊!
連渣渣都不剩了!
不知道若是神冥兩界的大佬們看見這個模樣的冥王殿下,會不會懷疑人生。
羽寒假寐了少頃,忽而又睜開雙眼,對著那俊俏少年鬼魅一笑。
夏君念有種不祥的預感。
只見他一只手抬起少年的下巴,細細觀摩了一會兒,然后手指滑到他的唇邊,笑容平添幾分邪氣。
“念兒……你的唇怎么這么軟?”
夏君念表情惶恐。
果然……
這師尊瘋了!
他迅速后退一步,看向羽寒的目光充滿警惕,語出驚人——
“師尊,你要敢對我做什么,小心寒黎夜跟你沒完!”
羽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嘴角輕咧,面上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喲,學會拿情人壓師父了?”
夏君念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么,頓時誠惶誠恐:“額……師尊……我……我不是……那個……”
羽寒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保持微笑,然后看著這不爭氣的徒弟……
氣悶!
“唉,嫁出去的徒弟,潑出去的水!”
他深呼一口氣,腦子回過片兒來,強行扯開話題。
“不過……”
他的眸光忽然黯淡下來。
“你說,要是我親了別人,離殤會不會就氣活過來了?”
還沒等徒弟回答,羽寒又自言自語起來。
“不……他不會……”
寥寥話語中夾雜著些許委屈,讓人心疼。
夏君念不知該怎么說,只得安慰他:“他會回來的!
“會回來的……會回來的……”
清風吹拂而來,羽寒眼角泛起微波漣漪,竟是止不住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
悶頭倒灌一槲酒,揮袖抹去嘴角的酒漬,羽寒仰天長嘯破口大罵:“離——殤!我艸你……”
幾滴淚水劃過臉頰落在酒中,入口苦澀,他卻說不出話來了。
復飲一口酒,嘴巴微微撅了起來,有些說不出的可愛,滿臉卻都寫著兩個字——
不爽!
“呸!什么東西,讓本王守了這么多年的活寡,死了活該!
本王這就找個棺材把自己活埋了,睡它個幾千億年,讓你轉世投胎了也見不到我!”
說做就做!
他轉過身來一只手搭上小徒弟的肩膀,笑容看似人畜無害,語氣溫柔中卻透露著變態。
“念兒,去,找個棺材來,待會兒幫忙把為師給活埋了,埋得越深越好……聽到了沒?”
夏君念懷疑自己幻聽了。
“啥?”
羽寒瞪了他一眼,面色瞬間陰沉下來。
“你不去?”
小徒弟秒變臉。
“好的師尊,沒問題師尊,我這就給您找棺材去,保證既華麗又舒適,在地底下待個幾千億年也絕對腐蝕不了,讓您一覺睡到?菔癄斗轉星移天荒地老千秋萬代!”
羽寒嘴角微微上揚,沒有再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看著小徒弟弄來的神木棺材,羽寒擺了擺手。
“嗯,這兒沒你事兒了,你走吧!
夏君念看了他一眼,終歸是不放心,躲在暗處偷偷看著。
見到徒弟的背影消失在了視線盡頭,羽寒打開棺材板,坐在棺材邊上。
望天。
他清了下嗓子,面向天空展顏一笑,連皎潔的月光都為之黯然失色。
“喂……本王給你唱首歌好不好?”
夜色凄涼,并無回應。
一聲嘆息過后,歌聲仿若攬過九天星辰,飄渺空靈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碎了滿地的紅塵阡陌。
“彼岸魅影花飛舞,孽緣糾纏由此生。
流年似水千夜夢,書香悠悠佳人側。
命途坎坷多波折,本以為,曲終人散,注定無緣再相見。
奈何世事難料,幸甚至哉,輪回轉世續前緣。
何其悲,何其幸,前世今生怎訴清?
神羽夢,琉璃夢,琉璃易碎夢易碎。
滄海巫山煙雨寒,明月清風紅塵歸。
赤子之心闖天涯,披荊斬棘游江湖。
不思量,自難忘。
血濺白衣,沉殤星海,笑問蒼天寒露霜。
行路難,歸去來。
命途多舛,斑駁蹉跎,剜骨斷腸情瀟瀟。
嘆君兮,難渡劫。
怎能血染江山畫,棄我魂歸冥!
陰差陽錯,命運捉弄,扶搖直上九重天,乘風歸去兮,風雨過后竟是落得個孑然一身,兩手空空!
恨又如何?怨又怎樣?
到底是滔滔江水不倒流,時光一去不復返。
紅塵寂寥空悲歡,怎忍孤身留此間?
暗香疏影醉花陰,孤苦伶仃兮,漂泊浮沉雨打萍!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似是噩夢一場,幾個輪回,相聚又分離。
噫噓唏,花自飄零水自流。
萬般無奈皆是命,緣何半點不由人。
幾世癡狂東流水,怎甘如此凄慘戚?
上窮碧落下黃泉,蒼天奈何逍遙生!
悲乎兮,悲乎哉!
斟酒吟詩問明月,我自醉倒狂歌中!
此生愿得一人心,相伴白首不相離!
夜靜闌珊,清風徐來,一位容貌傾國傾城的仙君,舉起酒杯,向月問事,對影成三人。
“嘖……沒了?”
羽寒把酒盞翻過來,空蕩蕩的,赫然一滴都不剩了。
氣極反笑,素手掄一酒盞迎空砸了出去,零零星星的碎片濺的到處都是。
一股莫名的怒氣涌上心頭。
“離殤!你個殺千刀的!
當什么不好,非要當小偷,偷了本王的心你就一走了之了,你有本事就別回來!不然的話……”
羽寒眼眶驀然紅了,眸中點點星光閃爍,星河滾燙。
“不然……本王一定把你綁起來,艸個九九八十一天九九八十一夜!狗ri的王八蛋!”
口吐芬芳過后,這位靜若謫仙,動若瘋狐的“dog”邁著醉步來到神樹前,雙手抱樹,然后只聽“呲啦”一聲——重達千鈞的樹被他連根拔起!
再然后他想了想,面色痛苦地掙扎了片刻,又給栽了回去。
等折騰完一翻后,羽寒搖搖晃晃地走到棺材前,似乎是在沉思著什么,就在夏君念以為師尊入定了的時候……
尊貴的冥王殿下張開雙臂,兩眼一翻,‘嘭’的一聲醉倒在了棺材里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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