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李睜說的略微隱晦，但喬莉二人還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棋子，就是打工者，公司內(nèi)下到保潔員，上到高層以下，只有不持有股份的，均為棋子。

        執(zhí)棋者，就是公司的股東。

        事實上，就算是喬莉，各部門總監(jiān)，也是半顆棋子，他們持有的股份，甚至還比不上干股激勵，也就說，每年的收入來源，大部分是靠打工獲取，而不是靠股份分成。

        真正的執(zhí)棋者，是公司的大股東，三個副總，以及任總。

        正如李睜所言，一顆棋子，無論作用大小，多么關(guān)鍵，在執(zhí)棋者心目中，終究只是利益取舍的籌碼。

        “李睜，開一家唱片公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三線標(biāo)準(zhǔn)，最初投入也要過千萬，況且，你的歌手約合約期還有一年多...”

        喬莉黛眉微蹙，她當(dāng)然不會愚蠢地理解為，李睜是想在公司內(nèi)謀權(quán)篡位，那無異于癡人說夢，想要成為執(zhí)棋者，只能是另起爐灶，可就目前來說，李睜并不擁有這樣的條件。

        一來是資金，而來，也是最關(guān)鍵的，合約問題，合約期未滿，李睜在圈內(nèi)的行為就會受到極大約束，否則也就沒有雪藏一說了。

        李睜明白意思，擺擺手：“這只是我的想法，具體怎么落實，老實說，我還是兩眼一抹黑。”

        喬莉露出無奈表情，李睜看在眼里，忽然道：“莉姐，除了工作上上下級關(guān)系，我還把你視作朋友，是以，有了想法就直言相告，而不是等事成定局，再做出解釋。”

        喬莉怔了怔，心中復(fù)述了一遍：有了想法就直言相告，而不是等事成定局，再做出解釋...

        看著李睜真誠的眼神，不由地又聯(lián)想到陳茜，喬莉心頭，一股難言的情緒蔓延開來。

        沉默了一陣，喬莉微微憨厚，輕嗯了一聲。

        李睜沒有在繼續(xù)這個話題，思維跳躍道：“莉姐，我覺得，你的確該和任總談一次，但不是我的事兒，而是你自己的事兒，音樂總監(jiān)的位置是你應(yīng)得的。”

        說罷，看了寧蘭一眼。

        喬莉秒懂，也是看了寧蘭一眼，無語道：“自己被公司雪藏卻不爭取，反而關(guān)心我的升遷，你的心真夠大的。”

        李睜笑了笑：“我這就是在為自己爭取啊，我的合約期還有一年多，要是換個人坐上總監(jiān)之位，比如，高棟良，那我以后在公司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李睜例舉高棟良不過是無心一提，可喬莉聽后，眼角卻是跳了跳，高棟良是任總親信中的親信，圈內(nèi)大中咖的七八首歌，又是由高棟良越過四個副總監(jiān)，直接分配給歌手，其中意味耐人尋味。

        “我心里有數(shù)。”喬莉再度點頭，臉色慎重了幾分。

        吃過午飯，李睜回到休息室，和徐千秋打了個電話，又與蘇婷一塊去了健身房，鍛煉了個把小時，三點左右，離開了公司。

        半小時后，李睜打車到了夜一夢酒吧，白天酒吧不營業(yè)，大廳里卻好不熱鬧。

        一支樂隊在舞臺上演唱，舞臺下頭圍了一圈人。

        “幾個駐唱歌手，報名了一個歌唱比賽，找不到地方排練，就來我這兒，呵呵。”徐千秋拍拍李睜的肩膀，指了指3號卡座。

        兩人走過去坐下，徐千秋拿過一瓶紅酒，邊倒邊道：“老墨為兩支搖滾樂隊寫了幾首歌，四月發(fā)片，這段時間去了京城。”

        李睜哦了聲，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直言不諱道：“我被公司雪藏了。”

        徐千秋一愣，神色詫異，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輕嘆了一聲：“果然如此。”

        李睜挑眉：“什么意思，你早有預(yù)見？”

        “封殺你的作品，我和老墨都覺得有些蹊蹺，畢竟封殺只可能一時，絕長久不了，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徐千秋瞇眼道：“而你的首專輯成就默認(rèn)準(zhǔn)四百金，圈內(nèi)不少人眼中，你已經(jīng)是無冕之王，這才是五大巨頭最忌諱的事兒。”

        “一線唱片公司出了超一線，就意味著有了沖擊巨頭的資本，當(dāng)年的滾雪，華格晉級巨頭，都是這般。”

        “是以，在阻你封王這件事上，五大巨頭的利益是一致的，只要能夠辦到，都會愿意付出些代價。”

        “之前不說，是不想給你增添心理負(fù)擔(dān)，因為這種事，你改變不了，只在于時光唱片高層的利益權(quán)衡。”

        徐千秋說的，和李睜已經(jīng)想到差不多，起了一個補充的作用，讓他更清楚地看到了本質(zhì)，波瀾不驚地點點頭，隨后把貝卡唱片，滾雪唱片挖他的情況說了一下。

        徐千秋輕哼了聲，道：“貝卡唱片我不是太了解，倒是附和滾雪唱片的一貫風(fēng)格，先把人打成重傷，再出手相救，明明是害你之人，卻讓你感恩戴德。”

        說罷，抬眼一看李睜：“你準(zhǔn)備接受？其他倒是沒什么，合約期5年慎重，歌手約慣例，只承諾前兩張專輯，后頭再發(fā)專輯，決定權(quán)就會掌控在公司手里。”

        徐千秋一語道破關(guān)鍵，與李睜不謀而合，這一次公司對他的雪藏，讓他更深地認(rèn)識到，自主權(quán)的重要性！

        同時也慶幸，當(dāng)初自己的堅持，自己手里還攥著一張最大的底牌！

        李睜沉吟道：“我想自己開公司，我急著找你，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自己開公司...”徐千秋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斷然搖頭：“音樂圈和其他圈子不同，開唱片公司不是那么容易的，資金，人脈，渠道，你入圈才多久，這些在我看來，你都不具備，如果你真有這個決心，我和老墨可以幫你一些，但我們離開圈子核心太久了，能幫你非常有限。”

        李睜并不否認(rèn)：“我明白，開唱片公司暫時不適合我，我想，有沒有可能開個工作室？”

        這一次，徐千秋倒是沒有再直接否定，默默喝了一口紅酒，想了一陣，才道：“工作室相當(dāng)于唱片公司的音樂部門，有三點關(guān)鍵。”

        “第一，資金，租借地方，裝修，設(shè)備，這些和開唱片公司沒多大區(qū)別，七八百萬只是起步。”

        “第二，歌手資源，各家唱片公司都有星探，資質(zhì)好的地下歌手，工作室很難搶得過唱片公司，郭逸夫的工作室算是圈內(nèi)最有名的，即便是他的工作室里，選拔的歌手本身條件，也要比一線唱片公司低一個層次，更別說巨頭，就算培養(yǎng)出來，也很容易被挖走。”

        “第三，工作室沒有發(fā)片渠道，需要一個固定的上家，一般來說都是一線，或者巨頭。”

        李睜十指交叉，思索了會兒，點點頭，這三點都是很實際的問題，老實說，對如今的李睜的來說都是難點，卻也不是遙不可及，更不會因此放棄！

        “除了這三個管簡單，還有什么次關(guān)鍵點？”

        徐千秋深深看了李睜一眼：“次關(guān)鍵點也有幾個，不過費一番功夫，并不是不可能解決，不過有一點，那就是人員配備，總不能所有的歌，歌手前期培訓(xùn)，專輯錄制，都你一人包辦吧。”

        李睜想了想，嗯了一聲。

        接下來的聊天，徐千秋說了些圈內(nèi)工作室的現(xiàn)狀，沒有太多的實質(zhì)內(nèi)容，半個多小時，李睜婉拒了徐千秋留他吃晚飯的邀請，離開前，徐千秋特意提醒了一句，他現(xiàn)在歌手約握在時光唱片手里，合約中的約束要特別主意，千萬不要抱著僥幸心理違約，否則，很可能面臨關(guān)系。

        對此，李睜心里有數(shù)，說了句放心，擺手而去。

        出了酒吧，李睜打了薛冰的拷機，薛冰回電后，兩人約了常去的一家小飯店碰頭。

        李睜到的時候，薛冰開好了小包房，涼菜已經(jīng)上桌。

        跟薛冰沒什么好客套的，李睜把被公司雪藏一事說了下，然后直接道：“上次讓你考慮，究竟是想打工，還是想自己做點小生意，現(xiàn)在，不要考慮了，我想自己開個工作室，你要幫我。”

        薛冰拿手指指李睜：“你小子，我前幾天剛和小胖商量過，一塊搞個燒烤店，投資幾萬塊...”

        說著，搖頭苦笑：“行，我們那是小生意，你這是大生意，你說了算。”

        李睜就沒想過薛冰會拒絕，夾了一個雞爪，邊咀邊道：“前期籌備需要一段時間，裝修慢點沒關(guān)系，你和小胖要幫我辦兩件事，第一，找地方，面積一千平到一千五百平，園區(qū)內(nèi)或者商務(wù)樓都可以，買和租的價格都要問清楚，一個星期時候，然后把收集的材料給我。”

        “第二，每天晚上，你和小胖去逛酒吧，分開來，去不同酒吧，每人帶個隨身聽，把酒吧駐唱歌手的唱的歌錄一段下來，也是一個星期，到時，把錄好的磁帶給我。”

        薛冰沒二話，點頭答應(yīng)。

        李睜又想到了什么：“對了，還有裝修公司，明天我給你搞一份唱片公司裝修案例，你根據(jù)案例替我詢個價，一千至一千五百平，大致需要多少費用，盡量多詢問幾家。”

        薛冰再度點頭，應(yīng)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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