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常就是個直腸子，舉薦劉子貢，陳衍也知道其原因。

        劉子貢這人治國手段還是有一些的。

        但陳衍絕對不會用他，一來對方年紀太大了，六十多歲了再干能干幾年呢？

        二來，巫蠱案是由陳衍一手操辦的，而且這才過去了兩年，如果再重新啟用劉子貢，那不是打陳衍的臉嗎？

        御書房內的氣氛一下子冷到了冰點，誰都知道當年劉子貢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曹孟常竟然還敢在陛下面前提起此人，真真是不想活了。

        “陛下，臣覺得曹大人一時崩潰，但為我大梁之心還是人盡可知的，請陛下開恩。”

        張文遠趕忙開口說道。

        “臣等復議，請陛下開恩！”

        其他幾位大臣也接連跪倒在地，懇求道。

        “陛下既然不像往日那么昏聵，勵精圖治，想讓大梁國富民強，那就不要在意之前的事情。

        劉子貢此人與我同鄉，是太祖年間的狀元，腹有經綸，治國有道，絕對是輔佐陛下的良臣。

        只要是人都會犯錯的，陛下還望給他一個機會，臣以項上上人頭擔保，劉子貢再不會孟浪，勾結后宮。”

        曹孟常依舊堅持，腦袋挺得高高的，一副要死柬的樣子。

        “啪！”

        陳衍滿臉憤怒，單手重拍桌案，龍體也隨即站起，伸手指著曹孟常，大聲的說道：“曹夢德，汝大膽！”

        “你可知，朕乃大梁國皇帝。最重要的是，他劉子貢連同劉貴妃陷害我母后，使之求困于冷宮，不到一年的光景便郁郁而終。

        朕與他有殺母之仇，感念他往日對大梁做出的貢獻，這才放他一條性命，你竟然還想為他翻案，讓他重返朝堂！

        曹孟常，把朕放在了什么位置？你把我大梁的孝道放在了什么位置？難道朕之前的做法錯了嗎？朕真恨不得當初就把他給殺了！”

        “陛下，龍體要緊，息怒啊，陛下！”

        無舌趕忙跪倒在地，勸說道。

        “息怒，朕現在恨不得把這曹阿滿推出去斬了！你清高，你為了整個大梁，你想要留下一個好官，他劉子貢真的是好官嗎？

        洪樂三年，是不是他教唆太祖皇帝御駕親征，結果呢？兩萬將士折損邊關！太祖也受了箭傷，若不是因為那次太祖怎么能在洪樂十年就駕崩？

        萬歷五年，大梁梁國四出災害，婁志尚貪了那么多錢糧，你跟朕說你不知，朕可以理解，畢竟你是禮部尚書，可他不知嗎？弘文館是干什么的？回答朕！”

        陳衍怒吼道。

        曹孟常被問得啞口無言，高高揚起的腦袋又低了下去。

        兩行老淚滾落在御書房的青石地板上。

        他真的是很敬佩劉子貢的為官，也是以對方為偶像。

        本以為這次三監衙門是劉子貢的一個機會，卻沒成想陛下竟然弄成這個樣子。

        陛下錯了嗎？曹孟常捫心自問好像也沒錯，大梁以孝為本，怎能讓一個直接害死母親的人還留在身邊？

        “哼，曹孟常你不是清高嗎？好，朕就給你個清高的機會，禮部尚書的位置，還由你暫時擔著，但要罰俸五年，家族子弟五年內不得再朝為官！”

        陳衍此話說完，一甩衣袖離開了御書房。

        他其實沒有那么憤怒，只不過裝給這些大臣看的。

        陳衍可不是軟柿子，要是觸碰了逆鱗，也絕對沒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曹大人，您剛剛真不該說那樣的話呀。”

        張文遠走過去，想要攙扶曹孟常，卻被對方拒絕了。

        “唉，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陛下這樣做也對，幾位大人還勞煩將陛下剛剛的改革政策盡快落實，至于三監衙門的人選就勞煩幾位大人了，我年紀大了，身子骨也不行了，得早點回去休息了。”

        曹孟常長嘆了一口氣說道，緩緩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陛下真不是以前的陛下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著帝王的威嚴，看來以后做事得更加賣力才行。

        “諸位，這三監衙門的總管事，可有什么人選？”

        陸德明開口問道。

        “陸大人，李大人，張大人，我倒是有個人選，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自打進門到現在都沒有開口的府臺大人蔡充恭，輕聲的開口說道。

        他和曹孟常就是兩個極端，一個小心謹慎，一個頭鐵的很。

        一個即使有想法也不會輕易說出來，而另一個即使想法不夠成熟，也毫不避諱。

        真是官場如商場，什么人都有啊！

        “蔡大人，事到如今你還藏著掖著干什么呀？趕緊說來聽聽吧，陛下雖然惱怒，但絕對不會忘了正事兒，咱們幾位商議出來結果，趕緊向陛下匯報，若是人選深得圣意，興許還能讓陛下少生些氣。”

        李長白開口說道。

        “現任吏部的郎中，胡善長，他是我一位同僚的門生，崇禎元年的進士，年方28歲，可謂年輕有為，而且敢想敢干，做官廉潔，愿為民著想，唯我覺得此人非常符合陛下的心意。”

        蔡充恭開口說道。

        經他這幾日觀察陳衍提拔的官員，多是年紀輕輕敢想敢干的。

        上了年紀的，則不在陳衍的考慮范圍之內。

        那這個人選就剛剛好了，不得不說蔡充恭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很強的。

        最起碼，比曹孟常強上好幾倍不止。

        曹孟常這樣的官也就是遇到了陳衍，若是遇到其他的帝王，早都拖出去咔嚓幾十個來回了。

        “嗯，蔡大人舉薦之人，我也有些印象，確實是個干吏，但是，隸屬于吏部，那可是賀明空的…”

        李長白開口說道。

        “李大人，你放心，胡善長絕對不是亂臣賊子，而是我大梁不可多得的良臣干吏，我對他還是非常了解的，因為我倆十年前是同窗，如果大家覺得沒問題，我或可和蔡大人走一趟。”

        張文遠點了點頭說道。

        “嗯，既然有兩位大人保舉，那我也覺得此人可用。”

        陸德明開口說道。

        ……

        離開御書房的陳衍，并沒有走遠，而是在偏殿等待，也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桌上擺著的水果已經被他干掉了一大半。

        人生如戲全看演技嗎？

        不寒磣。

        “陛下，臣等求見！”

        蔡充恭等人在門外說道。

        “進來！”

        陳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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