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精心表演,等待一世
“他看過來了……這眼神看起來不太友好。”青面鬼注意到了秦諾的眼神，提醒說道。
“不用你說，看見了。”
時雨趴在地上，眼睛盯著秦諾，心思有些飄離。
黑白秦諾注意到了時雨的眼神，低聲喃喃：“玩家，如果讓他活著離開，可能會出現(xiàn)差錯……”
幾絲明顯的殺意被時雨察覺到了，他眼睛稍稍瞇起。
“我們要被淘汰了。”青面鬼說道。
“恐怕不是淘汰，它打算把現(xiàn)實里的我也殺死了。”時雨心道。
“你覺得凱瑟琳被吃掉，現(xiàn)實世界里，還活著么？”
青面鬼眼神驟地變化。
它也不笨，沉聲開口：“這個小子身上，究竟藏著多大的秘密？”
黑白秦諾響著時雨的方向，邁出一步，但正欲放下的腳掌，忽地停住，又放了回去。
“等等。”
眼神流露一絲深意的笑容，黑白秦諾想到了什么，又改變了心的想法：“或許留下一個，反而有更好的效果？”
看了眼那邊的林苑，黑白秦諾眨了眨眼睛，打了個哈欠。
“就到這里吧，接下來應(yīng)該能自己完成了，回去睡覺。”
伸下懶腰，秦諾眼睛忽然翻白，接著軟綿綿地躺在了地上。
“走了，它是放過我們了，還是迫不得已離開了？”青面鬼有些意外，剛才都作好了自己的打算。
時雨搖頭：“眼神不會錯，它確實想殺了我們滅口。”
“放過，肯定是有別的打算。”
青面鬼開口：“他快醒來了，剛才發(fā)生的要不要……”
時雨沉吟一下，說道：“看方老的。”
也在此時，秦諾已經(jīng)緩緩醒來。
蕭瑟的夜風(fēng)，吹掛在身上。
當秩序力量被消除，手臂傳來異樣的感覺。
黑色經(jīng)脈在攀爬，一只血眼在皮膚上撕裂開來。
血眼鬼：“我感覺自己好像睡了一覺。”
秦諾扶著頭額：“我也是這種感覺。”
昏迷前的記憶一點點修復(fù)，秦諾想起了什么，站起身來，看看眼四周。
血眼鬼忽地出聲：“靠，想起來了，又是秩序秩序那玩意兒？”
“那金發(fā)妹呢？”
秦諾：“這也是我想問的。”
失去意識前，凱瑟琳瘋狂的面目，在腦海里浮現(xiàn)。
人現(xiàn)在去了哪里？
秦諾看在一邊的時雨，過去想要扶起他。
時雨：“別動我，碰一下身體都散架了。”
“你應(yīng)該目睹了這些全過程。”秦諾說道。
時雨眨了眨眼睛，說道：“我留了張底牌，幫你解決了。”
秦諾一副我還不了解你的模樣：“演戲可以，但撒謊太爛了。”
時雨說道：“先把眼下情況解決吧。”
“那審判快要結(jié)束了。”
秦諾轉(zhuǎn)身間，秦語詩變成的麻雀落在肩膀上。
而在那邊，林苑擺脫了秩序力量，不知道是不是黑白秦諾的刺激，她的情緒波動越來越大。
“他還沒出現(xiàn)……還沒出現(xiàn)！”
林苑全身在顫抖，身上那艷麗的新娘裝，釋放出大量的黑線，鉆入空氣，滲透白霧內(nèi)。
那些還未上臺表演炸裂藝術(shù)的鎮(zhèn)民，黑線滲入他們的身體毛孔里，從毛孔里滲透出來的，則是瘆人的血霧。
“你說過有下一世，這一世，我記得你，記得約定的地點，你說過我們再碰面，會迎娶我，我特意為你穿上了新娘裝。”
“但是你為什么還未出現(xiàn)？”
林苑自言自語，而那些黑線如同蜘蛛網(wǎng)一般，不斷分叉，愈發(fā)細小，最后直接變成了一團黑霧，持續(xù)隆起擴散。
時雨看著秦諾：“你打算怎么做呢？”
秦諾看在那邊地上的留聲機，開口說道：“就這么做！”
說話間，秦諾邁出步伐，彎腰拿起了唱針，歌聲隨之即停。
然后，朝著前方的黑霧走去，靠近著心處，臨近崩潰的林苑。
……
其實記憶還有著后半段。
在林苑和顧宇在石雨下，雙雙殞命，斷送鴛鴦后，仍未得到寬恕，兩人血淋淋的尸體，裝入了雞血澆灌的黑棺內(nèi)，放在了祠堂的神像下。
據(jù)泉德鎮(zhèn)的說法，罪惡的人，需被鎮(zhèn)壓在神明之下，無休止地懺悔。
民國時期的人終歸是保守的，無法容許寬恕的，便是淫亂之事，骯臟、丑陋，罪大惡極也不為過。
男方家族添油加醋，也為了庇護己方的名譽。
黑棺不封，有寓意不可日土，靈魂無法踏黃泉路，過奈何橋，兩人會在棺腐爛，成一堆尸骨。
這件事，在一段時間便漸漸消停了，只成為部分鎮(zhèn)民飯茶過后的閑聊論點。
祠堂少人去，唯有在清明等節(jié)日，才會有這么兩三家，去燒香拜佑一下。
幾個閑而無事的年人，某天夜里喝醉酒，正巧是聊到了這件事，好奇心、也為挑戰(zhàn)膽量，便壯膽到了祠堂內(nèi)，推開那未封的黑棺。
推開男方的棺材，腐爛的臭味，頓時彌漫出來。
里面漆黑一片，手電筒照去，便見那腐爛的尸體。
幾人被嚇得不輕，連忙合上了棺材。
雖然是嚇到了，但也非常刺激。
幾人搓著手掌，讓打賭輸?shù)哪莻�人去推開另一副棺材。
棺材蓋被推開了，開棺的男子做好心理準備，但當手電筒照去時，面色卻是怔住。
棺材里的林苑非但沒有腐爛的跡象，身上那些凝結(jié)的血痂，更是脫落，露出白皙的皮膚。
幾個人都有些大眼瞪小眼，雖然是醒酒了不少，但到底該有些醉意。
酒壯人膽，幾人忽然對黑棺的尸體，起了非分之想。
其一個大漢伸手進棺材內(nèi)時，手的電筒卻是滋滋閃爍兩下，熄滅了。
冰冷的夜風(fēng)呼嘯進祠堂內(nèi)，幾個人哆嗦一下，這一下，酒也醒了，腦海里的幾分淫穢之意，也隨著這一哆嗦，直接抖沒了。
他們再傻，也感到了不對。
幾個男子連滾帶爬地就跑了。
唯有一個光頭男子還留在那里，同伴喊他跑，他不以為然，譏諷笑道：“有色膽，沒賊心的家伙，一陣風(fēng)就嚇成了這樣？”
幾人見他這樣，也不勸了，掉頭就跑出了祠堂。
他們甚至準備好了第二天給光頭男子收尸，民國時期，聊齋鬼事這些東西，傳的不少，對鬼對神，泉德鎮(zhèn)的鎮(zhèn)民都是敬畏的。
意外的是，第二天光頭男子正常去了工地工作，滿面春光。
幾個同伴見著他，愕然詢問昨晚的情況。
光頭男子擺手笑道：“你們幾個慫包，有艷福不去享受，反倒跑了，這怪的了誰？”
幾人看他這樣，愕然同時，也確實有些懊惱。
想到棺材里那張清秀的面頰，幾個無妻無兒的大漢，饞的不行，合計著今晚上返回去，完成昨晚的遺憾。
又是夜，幾人如約而至，搓著手，舔著嘴唇，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到了祠堂內(nèi)，準備推開了上面的棺蓋時，一個男子發(fā)生了什么，他伸手從角落里拽出什么，赫然是一具尸體。
而這具尸體，不是誰，正是光頭男子！
面目僵硬，眼睛瞪大，痛苦收縮，蒼白無血，呈現(xiàn)極度惶恐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被活生生嚇死的！
幾個人都看呆了。
老全已經(jīng)死了？
那……白天他們看到的是誰？
他們甚至在傍晚出發(fā)前，還想喊上老全，這家伙喝的酩酊大醉，含糊不清地擺手，就睡了。
冰涼感蔓延到了脊椎，幾個人滿臉都是冷汗。
也不敢去開棺，當下就逃離了祠堂。
那一夜里，幾人自然是徹夜難眠。
他們認定白天的光頭男子就是鬼，并且把這件事次日告知所有鎮(zhèn)民。
聯(lián)合起來，用火把黑棺里的兩具尸體火化了。
狗屁的神明鎮(zhèn)壓懺悔，壓根沒用！
但當?shù)诙欤麄冃褋頃r，卻發(fā)現(xiàn)屋外，白霧彌漫，前所未有的厚重。
他們出了街上，朦朧看到了鎮(zhèn)民，但舉止怪異，面具僵硬而蒼白。
驚悚的一幕，把幾人都嚇壞了。
鎮(zhèn)子還是那個鎮(zhèn)子，街坊鄰居也還在，但似乎什么都變了。
在他們眼，驚悚無處不在，泉德鎮(zhèn)政府一夜之間，變成了鬼鎮(zhèn)。
他們想要逃離鎮(zhèn)子，卻發(fā)現(xiàn)根本出不去。
身邊的每一位，都變得不正常，正常聊天時，他們面部融化，眼珠子會脫落，吃飯時，飯菜爬滿了蛆蟲。
到了深夜，他們總能聽到驚悚的聲音，推開窗戶，總會看到，那朦朧白霧，有人在剁骨。
可實現(xiàn)，分明看到的是血淋淋的人的身體。
各種的驚悚跡象，不斷摧殘著幾人的內(nèi)心承受防線，在他們眼，只有自己是正常的。
只是短短兩天，他們就完全崩潰，選擇了自殺。
……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只是他們眼前所看到的。
在真正的鎮(zhèn)民眼。
第一晚后，老全就淹死在了池塘內(nèi)，是喝醉了酒，一頭栽進了里面，活活淹死。
第二晚后，便輪到了老全這幾個同伴，居然瘋了，胡言亂語，還到處傷人。
鎮(zhèn)民們?yōu)榱税踩惆阉麄冴P(guān)了起來。
然而在第三天，這幾人都陸續(xù)地死去。
沒有任何自殺的痕跡。
身上也沒有致命的傷勢。
但在刨開胸口時，卻發(fā)現(xiàn)那膽子破裂。
根據(jù)臉上的惶恐，看起來是真的被嚇破了膽！
這是弄的有些人心惶惶，但都沒有懷疑在祠堂內(nèi)的兩幅棺材上，因為距離那件事，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
清明那一天，按照泉德鎮(zhèn)的習(xí)俗，會在祠堂內(nèi)外殺豬燒菜擺桌，全鎮(zhèn)人都會來吃席。
那一天很熱鬧，笑聲不斷，氣氛被活躍的很不錯。
幾個年輕人打鬧，不小心碰了那神仙下的黑棺，發(fā)現(xiàn)那棺材蓋開里一條明顯的縫隙。
鎮(zhèn)民們聯(lián)手把棺材拉出來，準備重新蓋上。
一副黑棺傳出濃烈的腐臭味。
一副棺材，卻是飄出似有似無的胭脂香味。
鎮(zhèn)民愕然，推開了棺蓋，接著所有人臉上都是驚駭?shù)摹?
棺材里，林苑不僅沒有腐爛的跡象，臉上反而畫上了精致的斂容，身上染紅的衣裳，被換上了嶄新驚艷的新娘裝。
男方家族見了，勃然大怒，怒罵是那個癟三，偷偷給女人畫的妝容，還換上了新娘裝？
自然是沒人承認，所有鎮(zhèn)民都是面面相覷。
部分鎮(zhèn)民，聯(lián)想到了離奇死亡的老全幾人，認為跟著有關(guān)。
而如果有關(guān)，那只能是，鬧鬼了！
那害怕的人，直接給鎮(zhèn)長賞了一巴掌。
“狗屁的鬼，用你那被驢踹過的腦袋想想，都知道是有人惡作劇，在嚇唬我們！”
鎮(zhèn)長也沒答案，但如果不抽這么兩巴掌，說這些話，必然要引起全鎮(zhèn)的恐慌。
但為了讓鎮(zhèn)民安心，他破了例，承諾當晚上就把這兩具尸體燒了，徹底根除所有人的不安念頭。
當晚，鎮(zhèn)長帶著人還真開始燒了，到場的，還有林苑一家，男方一家。
尸體被放在柴火上，熊熊烈火焚燒在身上。
顧宇被燒成了灰燼，林苑卻毫無無損，甚至連身上的新娘妝、乃至一根發(fā)絲都沒事。
這一下，鎮(zhèn)長幾人都怕了。
這擺明了就是詐尸啊！
怨念過深，冤魂不散，自成了鬼。
老全那幾個的死，看來真不是巧合！
林苑一家，和男方家族才是最慌恐的，如果真成了鬼來復(fù)仇，那么第一個必然就是他們啊！
鎮(zhèn)長當即帶著人，把林苑尸體搬回在黑棺內(nèi)，并且用鋼釘封上，放回在神像之下。
鎮(zhèn)壓也好，投胎轉(zhuǎn)世也好，他們只想平安活著就行了。
昨晚這一切，又請了鎮(zhèn)上幾個有名的作法先生來做法，雞血狗血、糯米符箓，桃木劍羅盤啥的，全部用上了。
有無效不重要，重要是求個安心保障。
連著幾天，都相安無事。
但漸漸地，似乎是村里爆發(fā)了瘟疫，所有人都染上了一種怪病。
精神萎靡，身體腐爛潰爛。
他們照上鏡子時，丑陋恐怖的面目，甚至自己都不敢對視。
就像是……鬼一樣。
鎮(zhèn)上的所有大夫無一不遭殃，當他們想要離開鎮(zhèn)子求醫(yī)時，卻發(fā)現(xiàn)彌漫的白霧，把村子的所有出口，都吞沒了。
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鎮(zhèn)子里！
這一下，所有人才真的怕了，意識到是林苑化作厲鬼復(fù)仇了。
尤其是當一具石頭砸林苑的那些人，自然都是夜不能寐，飯不能咽。
怪病的侵蝕，一天天加重加劇，到了后面，鎮(zhèn)上的街道基本不見什么人煙，幾乎所有鎮(zhèn)民都是臥床不起。
在他們眼，林苑的怨魂報復(fù)，已經(jīng)完全展開。
鎮(zhèn)子出不去，所有人都會死，被怪病折磨至死。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完全是鬼的模樣。
有鎮(zhèn)民去了祠堂，尋求神明的庇佑，還聽說，有人在喝了祠堂水缸里的圣水，便是痊愈了。
還能起身的鎮(zhèn)民，在強烈的求生欲望下，他們爭先恐后地喝下那所謂的圣水。
可到頭來，不過是自欺欺人。
有人放棄了活著的盡頭，與其漫長的折磨，不如來個痛快。
可不管是白綾上吊、割腕自殺等等，身體不管遭受了怎么的傷害，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都無法死去！
摧殘身體，只能換來更加強烈的折磨。
怪病幫他們成就了不死之身，但是，折磨卻是無休無止。
漸漸地，在絕望聲，開始出現(xiàn)了懺悔、求饒的聲音。
他們在祈求哀求，盡量將當初對林苑的所作所為，撇清關(guān)系，求得原諒，得到寬恕。
這很嘲諷，不是么？
他們當初紅了眼時，即便活生生砸死了林苑和顧宇，都沒有罷休。
而如今，他們又在祈求，撇清這份罪惡。
白霧越來越深。
怪病愈發(fā)恐怖。
原本的鎮(zhèn)子，變得死氣沉沉。
那一天，祠堂內(nèi)，那幅棺材開了，
穿著光鮮靚麗，精致打扮的女人，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出了祠堂。
朦朧，鎮(zhèn)民們都看到了那道艷紅的身影，無聲地顫抖及懺悔。
艷紅的身影來到了那講臺下。
冰冷冷、荒涼的講臺，在艷紅身影眼，是精心裝扮的洞花房。
講臺下，她一直在等待著。
遲遲不見她想要見的人。
隨后，開始了所謂的審判。
身體炸裂的表演，就像是一朵朵艷紅的花朵，在白霧綻放，雖然朦朧，但更顯艷麗神秘。
女孩站在那里，獨自平靜地看著自己本是準備給男孩的表演。
她認為是這一世，錯過了男孩。
既然是錯過的話，那便等下一世。
下一世繼續(xù)錯過，那就再下一世。
她會一直等待下去，直到跟男孩碰面。
當舞臺上的表演結(jié)束時，白霧一點點消散，艷紅的身影一點點消失于其……
那一天黎明到來時，鎮(zhèn)上彌漫的白霧完全散去。
鎮(zhèn)上恢復(fù)了如初的模樣，一切都沒有變化，唯獨是，原本居住在這里的鎮(zhèn)民，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原本銹跡斑斑，嚴重老化的講臺，莫名地變得嶄新亮麗，似乎又被重新翻修裝飾了一遍。
神像之下，那一副黑棺，無人知曉地存放其內(nèi)。
女孩在沉睡。
她在等待下一次醒來，就是下一世。
她精心給男孩準備的表演，會隨著時間流逝，變得充足。
也在某一天，死寂沉沉的村子，有人經(jīng)過了這里。
他們發(fā)現(xiàn)了村子的詭異，表情怪異。
整個村子，豬牛羊都還在，人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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