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斷
譚栩陽向著臺下一瞥,眉眼凌厲地如同出鋒的長劍,橫殺而來。
冷笑一聲,他放下穆卓的雙手腕,任由兩只手臂軟趴趴地落到地上,腳尖從青年的臉頰上離開。
還沒等靳崢松一口氣,就見譚栩陽的腰一扭,一腳落在穆卓的背后,直接將整個人踹飛起來,直直射進靳崢懷里!
擂臺警報聲停歇下來。
勝者在臺上抱著手,樣子狂得不行。
“愛吠的果然是廢物。”
他冷笑一聲,把目光轉向面色沉沉的青年,勾勾手指,“來啊,萬年老二,既然想打就成全你。純格斗,還是玩點兒小武器?”
靳崢將隊友交給匆匆趕來的執勤機器人小護士,他并沒有因為隊友的挨打而生氣,這對于單兵而言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何況本就是他們主動撩撥的譚栩陽,穆卓的傷勢看起來嚴重,想要痊愈也只是半天的事情。
但他自幼就看不慣譚栩陽的那股傲氣狂放,這一點同樣表現在剛才的那一幕里。
他默默從側面階梯走上擂臺,雙手戴上露指拳套,拳套背面尖刺泛著冷光。
“玩點吧。”他繃著嘴角,抬起手,將手背展示給譚栩陽看。
“行。”
譚栩陽隨手從褲袋里掏出一把小匕首,繞著食指轉了一圈。
第二把對戰很快開始,岑初原本站在擂臺邊上,只見不停有人前來觀戰,直接將岑初擠到后排去。聽他們的說法,擂臺對戰一直在實時直播,他們一見到譚栩陽上臺就立馬趕了過來,哪知第一把對戰結束得那么快。
“不過也是,能在他手底下撐過一分鐘的人本來也不多。他可是單兵總榜前五啊!”有人說。
不少人注意到岑初的存在,又見他手里抱著的墨綠色外套。
“他怎么和譚栩陽在一起?”
“不會吧,譚哥這是連出不了任務的指揮官都不想放過?”
“‘一級’配一級,別說,還有點東西。雖然不知道這位‘一級’到底是個什么實力,重審結果都拖多久了,怎么還不出來?以前可都半天一天就出結果的!”
“以前的重審問題也沒鬧得跟這次這么大啊。但他會和譚栩陽在一起也不是不能理解啊,好歹人家打敗了許煌,而且剛剛許煌在艦網上公開表示自己輸得心服口服,人家根本沒做什么小動作,就是靠實力贏的!”
“許煌怎么說也是這屆新兵指揮的前三,剛結束適應期、還沒畢業轉為正職將刃兵就能獲得二級指揮官頭銜的人,哪個挑出來不是前途無量天才般的人物!”
“但他要是真有那二級實力,又何必搞個這么假的滿分和一級出來?用自己的實力都能考出一個讓大伙尊敬的成績了!”
“嘖,你們就這會兒說吧,等過一陣棣棠榜出來,我就看看是誰一邊說著人家壞話一邊還忍不住把票投給他!”
岑初沒有理會他們,正如他和譚栩陽說的那樣,這些話語沒有辦法通過簡單的戰勝對戰或理論來進行消除。重審結果一日不下來,艦內人們對他的懷疑也就一日存在。
他這也算看出來了,人家就是故意壓著重審結果不給他過呢。
這個問題解決起來不難,只是需要有個契機讓他能和十一艦高層再對上話。
但是棣棠榜?那是什么?
岑初對這個陌生名詞很是疑惑。
擂臺上兩人都沒使用外骨骼裝甲,只是憑借身軀進行著最基本的格斗。
單兵的身材都很結實,譚栩陽尤是,黑色的統一緊身戰斗制服底下蘊藏著十足的爆發力,其靈活性和反應能力同樣極其優秀,即使以岑初的目光也挑不出什么問題出來。
這時,懷里外套震動起來,岑初翻出來一看,是譚栩陽的通訊儀板有電話打入。
抬頭看了一眼戰局,兩個身影戰成一團,正是戰斗最激烈的時候,并不適合這時候插足打擾。
岑初把它重新放回口袋里,不作理會。
兩人實力相近,前四分鐘內幾乎不分上下,但譚栩陽更勝一籌,抓住一個極其微小的時機,逐步擴大優勢。
靳崢失勢,沒有選擇后退,繼續堅持在場上。
兩個人影混斗成一團,腿腳拳掌帶著風聲颯颯,金屬帶刺的拳套與匕首鏘鏘鏘鏘地碰撞摩擦,一不小心就會血濺當場。
“不愧是靳崢,能在譚栩陽手下堅持這么久。”
“看你這話說的,他倆都這么打了得有七八年吧?也蠻不容易的。”
“都說這一屆強成這樣都是讓譚栩陽給逼的,這話確實沒說錯。靳崢要不是非想死磕譚栩陽,纏著打了這么多年,現在肯定也沒法強到這地步。”
懷里外套再次震動起來。
岑初微微皺眉,翻出來譚栩陽的通訊儀板。
仍是相同的來電顯示,但在下邊加了一行備注:事態緊急,速接。
他想了想,擠過人群,走到擂臺邊上。譚栩陽和靳崢剛剛交手一波,此時戰局稍有停頓,兩人暫時處于安全距離,他這才開口打斷。
“譚栩陽。”他叫了一聲。
氣氛熱火沸騰的擂臺邊上,清冷的聲音一出,瞬間吸引來了全場的目光。
只見瘦瘦弱弱的高挑指揮站在擂臺邊緣,微微仰頭,細白脖頸暴露在視線之中,隱約可見的青細血管蜿蜒而上,宛如脆弱的精美瓷器。
混在一群單兵之中顯得格格不入。
譚栩陽突然聽到他這一聲,微微一怔。這一出神,靳崢立馬拉近距離,帶刺的拳套直接朝著他臉上打來。譚栩陽反應極快,立馬側身,匕首格擋的同時身體靈敏地向后一跳,再次拉開距離。
靳崢一擊不得手,稍稍后退了兩步。
他瞥了一眼岑初,眉頭皺起,對于岑初的打斷對戰頗為不愉。
譚栩陽退到擂臺邊上,側頭問:“怎么?”
岑初直接將通訊儀板丟給他。
“有急事。”
“哦?”
譚栩陽輕松地接過儀板,看了靳崢一眼,對方攤開雙手,又向后退了兩步。
這才接起通話。
“……嗯……嗯?……行。”
男人應了幾聲,很快掛了電話,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有個臨時的緊急任務,”他朝靳崢說,“下次再來。”
靳崢的嘴角繃成直線。
“說個時間。”靳崢說。
譚栩陽掃他一眼:“真是上趕著挨打。不知道,回來之后再說。”
靳崢應了一聲,轉身直接離開擂臺。
擂臺四周沒有邊繩,譚栩陽隨手將小匕首收進褲袋里,拇指扣著袋沿,向下一跳,跳到岑初身邊。
附近的觀戰者頗為識趣地讓出空間。
譚栩陽拿回外套,將匣盒掛回腰間,藏在外套里邊。
“確實是急事,所以我們的對戰得往后挪挪……要逛逛任務大廳嗎?可以順便帶你去一趟。”譚栩陽問。
岑初有些興趣,不光是對這緊急任務,同樣也是對譚栩陽要出任務這件事本身。
于是他應道:“行。”
“看你應該不常見單兵對戰吧,感覺怎么樣?”譚栩陽隨口問。
“還行。”岑初說。
譚栩陽挑眉:“就不能說點兒真實感想?”
岑初:“……”
岑初:“這已經是了。”
岑初跟著譚栩陽離開訓練區,來到對面的任務大廳。
至于張貼了禁止告示的安全部?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任務大廳的正式名稱叫做戰時休整區,只是在它剛進門處的大廳中安置有任務清單電子屏,需要交接物品或進行線下報告的任務也都在此處進行任務的領取和提交,這才有了“任務大廳”這種通俗的叫法。
譚栩陽將岑初帶進任務大廳后很快被人叫走。
幾乎同時,任務大廳的大門處一陣騷亂,一人急匆匆地走進大廳,身上的殘破裝甲甚至都沒來得及卸下。
“哎,張陽!出什么事了?”
任務大廳中有人認出來人,探出頭來喊了一句。
名為張陽的單兵只是揮了揮手,根本來不及理會對方,就直接沖進了譚栩陽剛被叫進的那間屋子里。
任務信息處理間。
岑初注意到屋邊的標識名。
“這是出了什么事?”
“張陽小隊回歸的時候我見到了,隊里缺了一人,另外三人都傷得很重,該不會是遇到‘特殊情況’了吧?”
“剛才我看譚栩陽也來了,我記得他最近沒怎么出任務,不像是來交接的。難道是有緊急任務??”
緊急任務。
岑初環視一周,目光定到四處墻邊立著的小型任務電子屏。
如果是突然出現的緊急任務,還與剛剛完成任務回來的小隊有關,那從任務列表中應該可以找到些信息。
這么想著,岑初悄無聲息地來到一面電子屏面前,翻動起任務列表。
“三級任務:特定坐標84光時半徑距離內的質性空間檢測;狀態:可申請;詳細說明:……”
“三級任務:特定坐標方向的縱深巡天;狀態:可申請;詳細說明:……”
“二級任務:亂流區域的陌生卡爾斯弱信號探查;狀態:可申請;詳細說明:……”
他不需要點進任務的詳細說明,光從任務標題來看,就能勾勒出艦隊外部環境的大致輪廓。
他眉間微微皺著,剛在十一艦蘇醒時候感受到的那種異樣又浮現在心頭。
不過艦外環境的異樣并不像艦內那樣充滿矛盾,只是與一般情況下的星系內宇宙環境有些出入——遇到外艦生物與陌生信號的概率未免有些太大了些。
多數情況下,如果艦隊的空間技術沒有突破宏級,無法自制糾纏點進行穩定的空間躍遷,在宇宙中飛行二三十年都遇不到一個生命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哪能像現在這樣,他只不過隨手翻看兩眼,任務列表的時間跨度超不過兩個月,就能見到好幾次不同艦隊的信號探測或巡航艦防御之類的任務!
這到底得是生活在一個多么擁擠的星系里?
岑初將問題壓在心里,決定回去之后好好看看十一艦先前的任務報告。
他翻看著任務列表,著重將待申請與進行中這兩列的任務一一點開查看詳細信息,同時注意著它們的變化。
很快,任務進行列一跳,出現了一行新的文字。
“緊急任務:-內容暫不公開-;狀態:進行中。”
他立馬將這兩列任務列表重新過了一次,與記憶中的第一遍進行比對,發現先前原本一條普通的二級探查任務已經消失不見。
不過他已經將原任務內容中的詳細說明與具體坐標都記了下來。
有些熟悉的腳步聲快步向他走來。
岑初回過頭,不出意外地見到墨綠外套的男人。
譚栩陽掃了眼重置為初始狀態的任務列表,沒說什么。他開門見山地問:“你真出不了任務?”
“缺指揮?”岑初問。
譚栩陽聳聳肩:“臨時找個新指揮有點難。”
岑初漫不經心地說:“許煌怎么樣,聽說他之前也跟你合作過。不過可以再試試?”
譚栩陽有些驚訝。
他完全沒有想到岑初竟然會提名指揮,而且提的還是許煌。
他目光極深地看了眼岑初。
長發指揮官帶著極淺的笑意,幽紫色的眸子干凈地見不到任何雜質,眼尾帶著一抹好看的緋紅,好像忽然間就沒了平日里冷淡的距離感。
看不出有什么陰謀色彩。
譚栩陽沒說行或不行,直接朝他擺擺手。
“回來再約你對戰,先走了。”
岑初目送譚栩陽離開,嘴角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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