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艦史
黑暗之中,譚栩陽喉結微動。
他沉著眼,微微低頭,鼻尖蹭到了岑初的發(fā)絲上,攬入滿鼻的淡香。
懷里的人兒背對著他,抱起來非常柔軟,輕輕淺淺的呼吸撓在心上,撩得人心撲通不得靜。
也撩得他渾身上下都燒起一股欲求的火。
多日不見的想念在這一刻統(tǒng)統(tǒng)化作體內的柴火,激得這股火燒得愈來愈旺,燒得手心微微出汗,燒得呼吸變得低沉,燒得渾身上下這僵硬得一動也不敢動。
男人下巴蹭著岑初的發(fā)頂,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里都忍不住地想要往前貼得更近些。
但是不行,不行。
不能沖動。
甚至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
……至少現(xiàn)在不行。
男人深吸一口氣,強行從懷里的誘惑掙脫出來。
猶豫了下,他咬著牙,小心謹慎地向后挪了挪。
他可不想明天就被趕出房門。
但這一挪,兩人間就產生了一道縫隙,微涼的空氣偷偷溜入床被間,懷里的指揮當即低低咳了起來。
懷里的咳嗽聲又低又軟,帶著身體微顫,輕輕碰著尚未徹底分離的地方。這一咳一碰,瞬間像有電流般瞬間游走他的全身,將他的寒毛也刺激得立了起來。
然而罪魁禍首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事,反而因為自己的后背被反復戳著煩躁地反手又拍了一掌。
說是拍,但這力道頂多只能算得上是摸。
哪怕對于小小譚來說也是這樣。
于是,小小譚又變得更結實了。
譚栩陽:……
真會出事的啊,隊長。
譚栩陽眸色沉沉。
僵了許久,他嘗試用側面向下的那只手臂撐著床板,上半身不敢移動,生怕床被之間又有漏風,只能一點一點地挪著腳,慢慢把兩人的姿勢挪成一個開口很小的八字型。
呼。
姑且算是分離開了。
但問題根本沒有解決。
黑暗之中,司令官沉沉睡著,胸膛微微起伏,帶著令人沉浸的淡淡清香,整個人軟軟靜靜地被他從背后摟在懷里。
剛才那兩掌只是睡夢間身體的自我反擊。
事實上,沉沉睡著的病弱司令根本不知道在他身后有人因他而進退兩難。
他是該出去,還是就在這里,就在隊長的身后,抱著他……
男人隱藏在黑暗中,目色復雜,沒有人知道他此時的心情。
半晌,男人輕輕松開岑初的手掌,悄悄收回了一只手。
他低下頭,無聲吻著柔順的長發(fā)。
他不會知道的。
嗯,肯定不會的。
十一艦的學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軍校,所有人在一開始幾乎全都是作為指揮官或單兵來培養(yǎng)的,只會有極少數(shù)身體素質不過關或天賦與意愿實在太強的孩子才會被分配到其他方向。
因此“慕強”在學生間是一件極其常見的現(xiàn)象。
對于單兵來說,他們所崇拜并以之為標桿的對象這么多年來就幾乎沒有怎樣變過,例如說實力強勁且身為三大巨頭之一的軍長利嶸,例如說十年如一日地霸占著單兵榜首席的平羿前輩,例如說同為學生但卻能惹得十一艦幾年不得安寧并早在適應期結束之前就踏入了一級范圍內的天才單兵譚栩陽,這些人在新兵學生的心目間都各自占有很大一塊地。
當然,隨著著名天才單兵從學校畢業(yè)并在不久前奪得單兵榜首席的位置,結束了平羿的十年制霸,他在學生間的名氣也猛地被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而對于指揮官來說,他們可選擇的空間其實比較少,畢竟在岑初到來之前,所有人頂了天也就是二級指揮官,除了排名一直非常穩(wěn)定、艦內身份也很高的顏至和沙司令以外,其他前排排名的變動都非常頻繁,今天你第三,明天他第三,一年下來指不定能有七八個第三,但沙司令平時出面較少,大部分人心目中的指揮標桿還是顏部長。
直到岑初來到十一艦,史無前例地獲得一級指揮官的頭銜之后,儼然成為了學生間冉冉升起的新興指揮偶像。
而現(xiàn)在,岑初成為了岑司令,更是以相當干脆利落的姿態(tài)一舉奪得上位之后首場戰(zhàn)爭的勝利。實力,顏值,戰(zhàn)績,身份,四項登頂,岑司令的名氣在校園之間一下子猶如烈火澆油,“轟”地一下就炸開了!
至于說什么岑司令來自外艦?嘿,他們才不管呢。更何況,外艦人?這聽起來多新奇多刺激啊!
一名指揮系學生死命搖晃著朋友的肩膀,整張臉激動得潮紅。
“啊啊啊你昨晚看到怎么不把我叫醒!!天哪岑司令要招兩名指揮親自培養(yǎng),申請通道還沒有限制,這是真的嗎?。
高個少年被他晃得早飯都要吐出來了,連忙掙開:“是真的是真的,但你這么激動干嘛,選的人又不是你!申請通道沒限制那跟我們也沒關系啊,我們連適應期都沒進呢,你拿什么去跟人家爭啊,只能成為分母之一而已。”
同學才不管他,徑自激動地拽著他往教學樓隔壁的模擬區(qū)跑。
“這還用你說,誰不知道自己只能是分母之一啊,但只要投了就有希望被司令看到,反正只要錄下三個模擬視頻就能投,啥也不虧,萬一真被看上了,嘿嘿,指不定以后也有機會做司令呢!”
“不是,但你現(xiàn)在去模擬區(qū)也……”
說話間,同學已經將他拽到了模擬區(qū)大門前。
但他們并沒能順利進入模擬區(qū)內。
同學目瞪口呆地看著排了長龍甚至拐了好幾個彎的隊伍,一時間不知道該把腳往哪里放。
高個少年翻了個白眼,哼聲道:“你看吧,我就說來了也沒用的,你算算這條隊伍每人錄三場模擬得排多久?”
同學急了:“那訓練區(qū)呢?實在不行我們就用便攜模擬裝備來錄!”
高個少年:“訓練區(qū)的模擬室隊伍比這更夸張,便攜裝備就別想了,那三張地圖全得用模擬室的完整型號才能加載!
同學:“……”
同學:“不對啊,等等,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高個少年:“……”
他干咳半天,尷尬地說:“其、其他同學跟我說的!
同學:“?誰?”
高個少年視線亂瞄,忽然瞄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背影。他沒想那么多,直接一指指了過去:“誒就是他,他跟我說的!”
同學順著方向看去,滿臉驚異:“咦,彥淮?”
高個少年這時也反應過來:“草,怎么是他?他怎么在隊伍的那么前邊??”
同學震驚:“好家伙,他看起來好認真,這是真的在為申請做準備嗎?!不是,他難道真覺得自己有可能被岑司令選中嗎?不說那些一線大佬,光是高年級里就一大片前輩能吊打我們。
高個少年怔怔地看著隊伍前方將書包背在身前,儀板放在書包上面,小臉微皺好像被什么問題難住了一樣的矮個子少年。
忽然,他笑了一下:“哎呀,是他嘛,他不一直都這個樣嗎?總喜歡搞些沒用的東西!
同學跟著笑:“確實,笑死我了,認真做分母的小傻逼!
岑初對于昨晚的事情并不知曉。
久違地回到了睡覺有人暖床睡醒有人照顧的日子,岑司令雖然面上不顯,心里卻還是忍不住悄悄滿意地喟嘆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今天醒來之后譚栩陽的的態(tài)度比起平時更殷勤了些。
不過岑司令才不會糾結這些小事。
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還好,在譚栩陽的照顧下起床吃飯之后,便打算直接去往總指揮部。
“對了隊長。”
譚栩陽彎腰站在床前,幫岑初套上米白色的毛呢薄外套,一顆一顆扣上口子。
岑初坐在床沿,雙手撐在身后,微微仰頭,露出細白的脖頸,脆弱的青色血管在上面悄自蜿蜒。
他閉著眼,懶聲問:“嗯?”
譚栩陽半蹲下身,幫他套上襪子穿上長靴。
他低著腦袋,漫不經心地問:“雖然你當上司令了,但你應該還是我們的隊長吧?”
岑初睜眼,低下頭,望著乖順蹲在身邊耐心幫自己系著鞋帶的男人。
老實說,他一開始選擇加入2418小隊的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借小隊任務的機會突破十一艦限制,同時也為自己的實力與價值展現(xiàn)創(chuàng)造一個合適的機會。選擇譚栩陽,也是因為這名單兵從實力角度上來說能為自己節(jié)省很多精力。
而這些目的,他早在第一次出艦任務時就一次性全達到了。
也就是說,如果他不想繼續(xù)承擔這份大部分時候其實被譚栩陽承擔了的隊長責任的話,從很早之前就可以隨時轉身離開。
但這支小隊對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意義并不在于其實際效用本身。2418小隊是他在十一艦承擔的第一份責任,是他在這支陌生艦隊中釘下的第一個錨點。
肖見杰偶爾路過房外順路帶來的早點夜宵、生病時諸禪悄悄托譚栩陽給他帶來的小心意、平時井嵐松在儀板上的每日問候與生活吐槽,以及自己每次身體不適時譚栩陽近乎全天候的照顧與陪伴,這些事情點點滴滴結合在一起,都為他對十一艦的好感與信任奠定了很大一部分基礎。
他對十一艦當然是存在好感的。否則同為人類艦隊與可以信任這兩個原因根本不足以讓他在自己的需求與合作要求之外,再為十一艦提供這么多的“附加禮品”。
“我可以是!
岑初說:“不過這樣你們未來的任務類型可能就會有些變動,我會在需要的時候把你們當做特殊部隊來使用。”
“盡管揮使,隊長!
譚栩陽笑笑,起身將他扶了起來。
簡單兩句話間,這個話題就算被揭過去了。
譚栩陽將岑初送往總指揮部,路上繼續(xù)問道:“你以前的艦隊是什么樣的?”
岑初看了他一眼:“這要我怎么說,不過你看起來并不驚訝?”
“有過猜測,但是因為十一艦記載里從來都沒有過這種先例,不敢肯定。說起來,隊長,十一艦和三艦名字這么像,難道是同源?”譚栩陽問。
岑初嗯了一聲:“祖星特別的命名方法。哦,就是地球,你們艦史記載上應該有的。”
“記載是有,但就是有些……語焉不詳。那你平時去封禁區(qū)難道就是回公告上說的三艦主艦?”
岑初應聲:“嗯!
譚栩陽低笑:“那下次是不是也可以帶我進去看看?”
岑初瞥他一眼:“好奇?”
“嗯,好奇!弊T栩陽順著話說。
“下次帶你去。”岑初答應說。
譚栩陽滿意地笑。
走到總指揮部內,與周圍打招呼的工作人員微微頷首。
忽然儀板震動,岑初拿出來看了一眼。
“等等,先去一趟檔案室。”岑初更改目的地。
“好!
譚栩陽帶著他在走廊的另一處拐彎,隨口問道:“是要查什么資料嗎?”
“我讓伏翎把完整艦史給我整理了一份!贬跽f。
“艦史?”譚栩陽挑眉,得到岑初肯定之后,他問,“為什么忽然需要查閱艦史?”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這怎么都跟剛剛結束的戰(zhàn)爭扯不上關系吧。
“原本我以為是我來到了你們的位置,坐標偏差出現(xiàn)在我和主旋體的身上。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其實應該是你們。你們從來沒往空間阱深處探查過吧?”岑初問。
譚栩陽對這說法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岑初所說的“阱深處”是什么地方。
“你是指亂流區(qū)域的深處?嗯,空間疊刃密度太高,完全沒有辦法接近,信號也沒辦法通過!
“所以你們應該從沒發(fā)現(xiàn)過那里留下的戰(zhàn)爭痕跡!
岑初抬眼看他,目光中看不出什么情緒:“那是很多年前我在三艦指揮最后一次戰(zhàn)役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小小譚……這個名字很適合在晉江(shen he)生存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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