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七月末,落神殿與星移宮合作辦學的事宜敲定,二弟子宋京雨攜帶著簡懷民親自挑選的典籍,與星移宮長老一同離開,前往余杭,將在那里為星移宮弟子講學一年。
寒山峰的弟子們,也迎來了一年之中最難熬的酷暑時節(jié)。
白日里,光只是坐在學堂里,就熱得止不住地流汗,寫字的紙張都被汗浸濕了,還未干透的墨跡洇濕地不成樣子。
中午,去吃飯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那個燒餅或者面條都帶著餿了的味道,令人難以下咽。
眾人回了寢室歇下后,就再也不想出門了。屋里屋外雖然都熱,但起碼屋里面不曬啊。
帶冪離的弟子越來越多,三小只也終于不再是引人注目的了。
炎炎夏日,他們每天要思索最多的一個問題就是,今天洗不洗澡?
洗澡的話就得去挑著水桶去后山打水,但是好不容易打回來以后,洗了一頓頭發(fā)還沒干呢,就會發(fā)現(xiàn)身上又起汗了。仿佛沒完似的。
外事堂那邊開始售賣止汗丹。服用后可以讓身體表面出汗不那么厲害,但是相應的,就會以尿液的形式排出,讓他們多跑幾趟茅廁。饒是如此,依舊受到了女弟子們的追捧,每次一上貨就被搶購一空。
男弟子的寢室那邊開始爆發(fā)了嚴重的衛(wèi)生問題。每個寢室里都有那么幾個,各種臭襪子、臭鞋子都堆在一起十天半個月也不洗,以往秋冬的時候還好,到了夏天簡直成了災難了。每天,屋里臭烘烘,屋外熱烘烘,是進也不能,出也不行。
蒼蠅和蚊子嗡嗡地在屋內屋外轉著,從這個人的頭頂飛到那個人的腳丫子上,打也打不盡,滅也滅不完。
所有人都變得很暴躁,易怒。
部分寢室,還因為不講衛(wèi)生的原因爆發(fā)過幾起規(guī)模不小的斗毆事件。有的弟子被打傷了,還有的被打殘了。但是最終,贏了的,輸了的都沒撈到便宜,按照門規(guī),全部逐出山去,一個不留。
后來,不知是誰想到的絕妙(餿)主意,組織男弟子們一起去后山大瀑布那里泅水,大家烏泱泱去了一堆人,在那邊瘋玩了一天,不幸淹死了幾個水性不好的,被掌座知道了后一頓大發(fā)雷霆,嚴禁眾人再去瀑布那邊玩耍。
他們卻還是耐不住酷暑,但也不敢大張旗鼓地,于是便偷偷地等夜深了再去。
男弟子們天天偷偷跑出去泡瀑布乘涼,女弟子們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
她們平時只有躲在屋里的時候,才敢解開一層又一層的衣服,僅穿著一件里衣坐在榻上搖扇子。有個別膽大的,敢只穿肚兜坐在房中。
這個夏天,有一些男孩女孩們走在了同齡人的前面,迎來了他們即將步入成人生活的第一步。
有的是大早上睡醒以后,看著兩腿之間那個雄立不敗的老二,以及榻上那一灘不明液體,慌得趕忙拖著被褥,去后山洗被子去了。
還有的則是睡了一覺起來,看著榻上鮮明的血跡,被嚇了一跳,還是在其他人的提醒之下,才知道自己該去準備幾個月事帶了。
青春在這些少男少女們每日枯燥而又乏味的生活中悄然劃過,像一顆流星一般,留下一絲事后才察覺的痕跡。
夜間,高凌憂帶領的七八個男弟子剛從后山瀑布一路摸著黑返回了仙門。在回寢室的時候,一個他的跟班用手肘捅著他,說有好東西看。于是一眾人在他的忽悠下,各自踩著對方的背,越過高高的院墻,看到了女弟子寢室那邊院子里晾曬的幾條剛洗好的月事帶。
“什么玩意?又細又窄,肚兜也能這么小?”高凌憂瞇著眼睛問道。
“不是,老大,你搞錯了,是那個……”跟班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后猥瑣地笑起來。
“靠!別他媽惡心老子。”高凌憂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上,氣呼呼地走了。
該死的,居然敢騙他偷窺,真是不想活了。
跟班在地上滾了一圈以后,趕忙又爬了起來,追上他,討好似的諂媚:“老大,我知道你不喜歡看這些丑八怪的。慕云櫻,慕云櫻的你想不想看?”
高凌憂瞥他一眼,沒好氣道:“慕云櫻也……那個了?你小子又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偷看她?”
聽他聲音陡然拔高,跟班趕緊嚇得抱頭求饒:“沒,老大,真的沒有啊。我哪兒敢啊。慕云櫻的肯定留給你去看啊。她自從上次分寢室風波鬧起來以后,就單獨搬到了一個院子里,現(xiàn)在那邊就住著她自己。”
“你以為我跟你似的,那么猥瑣,偷看女孩?”高凌憂啐了他一口,沒好氣道:“給老子滾,以后別再來我面前提這個事。”
跟班討了個沒趣,只好乖乖閉了嘴,繞到了隊伍最后。
他肯定心里還在琢磨,以往跟老大報告慕云櫻的事,老大都高興地不行,怎么今兒個老大反而生這么大氣呢。
他當然猜不透高凌憂為什么這么生氣,因為他又沒有看到下午這里發(fā)生的事。
時間回到下午。
慕云櫻剛剛打了水沐浴完,又將換下來的衣服洗好,晾曬在院子里。一抬頭,她就瞧見了不知是誰晾干的衣服,被大風刮到了她院子里的柿子樹上。
放在以往,她肯定理都不理。但是這件衣服,雖然洗的有些發(fā)白,但她還是瞧出來了跟大部分弟子穿著的麻衣都不太一樣,是件紅色的絲質紗衣。衣服的主人,應該家世也還過得去。
她取下了衣服,在腦海中過了一下人選,想了想誰有可能是這件衣服的主人。最終目標鎖定在了十個人身上,便挨個去他們院中敲門問。
她第一個去的,便是于元青的院子。彼時,于元青正在院里跟高凌憂斗蛐蛐,見她來了,兩個人齊齊停下看她。可惜,她只是詢問了衣服是不是于元青的,在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以后便離開了,沒有過多停留。在此過程中,甚至沒有多看高凌憂一眼。這令他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創(chuàng)。
高凌憂私底下曾經(jīng)跟他的跟班們討論過這一屆女弟子中能排的上美人的十位,號召大家都來投票,最終根據(jù)投票排出了她們的名次。慕云櫻跟齊鳶雙雙遙遙領先,不分伯仲,最終還是他投出了關鍵的一票,定下了慕云櫻的“峰花”之位。
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對慕云櫻很上心,一直期待著兩個人有朝一日能發(fā)展出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來。可慕云櫻就像一朵高嶺之花,對任何人的示好都視而不見。
高凌憂和于元青都是本地商戶之子,比起寒山峰大部分弟子來說家境算是優(yōu)渥的。他也一直對自己的才貌比較自信,畢竟是進了優(yōu)秀班的人。他也隱約聽說過慕云櫻是受掌門優(yōu)待的,她的家世也很不錯。
他以為,他跟她很般配。但卻沒有想過,慕云櫻其實最瞧不上商人子嗣。
即使在她的爹爹已經(jīng)在朝堂上失利,被貶到瓊州這邊做小官之后,她依然保持著文人子女的清高,不愿與商戶子交往。
所以不管是高凌憂也罷,于元青也好,都不是她想結交的對象。
這件衣服的主人才是。
最終,在排除了七個錯誤人選以后,慕云櫻來到了沈墨辭的院子。見到他在樹下濃蔭處練字,全神貫注地都沒看見她走進來。
她走過去一看,見對方寫的字很別扭。他本來應該是練過館閣體的,可不知為什么要棄了改成柳體。倒不是不好看,而是不知道他這么做原因為何。
“這件衣服是你的?”她問道。
沈墨辭這才抬起眼來,目光淡淡落在她手里那件衣服上,站起身來,躬身:“多謝,我還以為它被人偷走了呢。”
“被風偷走的。”柳眉鳳目的少女,聲音好似黃鸝一般悅耳清脆,“你可要收好了,下次可未必這么幸運被我撿到。”
沈墨辭莞爾:“多謝提醒。”
他已經(jīng)說了兩遍多謝。看來也沒別的話跟她講了。
慕云櫻不再多說什么,只微微頷首,又很快離開了。
初步控制飲食之后的兩個月,葉鳴玉的體重開始往正常女孩的水平上靠攏。除了臉還因為嬰兒肥顯得胖嘟嘟的以外,四肢和肚子上的贅肉都在不斷減少。
變瘦以后,整個人都隨之輕盈起來,這種越來越好的感覺她自己也感到高興。
這幾個月里,葉流云拉著他們認識了一下自己結交的那幾個優(yōu)秀班的弟子,大家時常聚在一起討論課業(yè)。沈墨辭雖然是普通班的,但他只是被體能試煉拖累了,真要輪起專業(yè)知識能力,也不比優(yōu)秀班的差,很快就被他們接納了。
十幾歲的男孩要培養(yǎng)友誼是很快的,有時也許只需要一個認識的機會或者一個相同的愛好,就能很快地打成一片。
不過,這個年紀的女孩,心思就敏感了些,她們想要在同伴間尋求一段合適的友誼就得費些功夫了。
自從慕云櫻搬走后,葉鳴玉她們院子就只剩了四個人,除了她,另外三個緊緊抱成了一個小團體。她們未必敢像欺負慕云櫻那樣欺負她,但是偶爾的冷落和陰陽怪氣卻是能做到的。
在一個明媚的午后,葉鳴玉午睡醒以后,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來葵水了。
她之前也聽其他女弟子私底下討論過這個問題,當時沒有在意罷了。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這么快面臨這個問題,頓時有些茫然無措。
被爺爺帶大的她,從沒有被教過遇到這種問題該怎么辦。偏巧葉夢得又在閉關。
她只能選擇求助同寢室的孟芝芝她們。
孟芝芝還在計較她那日不肯跟她們站在一起指證慕云櫻作弊那件事,對她愛答不理的。倒是裴夕瑤,一改往日的冷嘲熱諷,對她噓寒問暖起來,問她肚子疼不疼,有沒有不舒服之類的。
葉鳴玉只能依賴她了,便如實交代自己的感受。
“這樣啊。”裴夕瑤盯著床鋪上那攤紅,摸著下巴思索道:“來葵水這幾日是會很麻煩,不過葵水這東西就跟出汗一樣,也不是不能解決。你可以去外事閣買條月事帶,不過很可能沒有賣的,倒也無所謂,先拿舊衣服撐一段時間也行。然后你可以試試吃幾顆止汗丹,興許能把它壓下去呢。”
孟芝芝等人聽了,看向她的目光都帶著疑惑。止汗丹可以壓葵水?她們怎么不知道。而且月事期間不能吃藥,這是家里長輩都會交代的常識,難道止汗丹是例外?
怕葉鳴玉不信,裴夕瑤還特意給了她一兩碎銀,交代道:“快去吧,止汗丹可是緊俏貨,去晚了連這個都沒了,你就只能天天洗被子了。”
葉鳴玉這才不疑有他,拿了件舊衣服綁在腰上遮住臟了的裙子,往外事閣跑去。
“你吃飽了撐得?干嘛給胖墩兒錢?”孟芝芝疑惑不解。
裴夕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耳語了幾句,兩人頓時露出了一個譏誚的笑。
看來,有好戲了。
葉鳴玉走得急,連冪離都沒顧得上戴。一路上低著頭,生怕被熟人撞見。
來了葵水弄臟裙子的事,她覺得很丟臉,也不敢去跟沈墨辭和葉流云討論,只得盡快按照裴夕瑤的交代去買止汗丹服下。之后,還得去后山打水回來洗被子,她得快點,不然天黑前都忙不完。
午后的日頭毒辣,她走得很是艱難,感覺皮膚都被曬得火辣辣的。
一路走來頭暈眼花的,從前不覺得從寢室到外事堂居然有這么長一段路,如今只覺得怎么走都走不到。也許是她從來沒來過外事堂的緣故,印象里把它跟食堂的距離搞混了。
遠處的大樹下,高凌憂和他的同伴們在樹蔭底下斗蛐蛐。他的跟班眼尖,一抬頭就瞧見了五米開外的葉鳴玉,尖著嗓子喊道:“哎,那不是碩玉嗎?”
其余幾個也都被他調動起了興趣,紛紛跟腔:“她怎么在這兒?腰上那是什么裝扮?真古怪。”
“丑人多作怪嘛。”不知是誰說。
“你這話就過分啦,她雖然胖了點,但我覺得她如果瘦了估計是個美人。”
“得了吧你。看上她了?人家可看不上你。你也不看看她身邊都是誰。”
“對啊,她今天怎么一個人在這兒,以往不都是跟花木瓜還有花蝴蝶待在一起嗎?”
聽到這里,高凌憂才把注意力從蛐蛐上挪開,抬眼看了看烈日下快要中暑的女孩,看到了她腰間綁著的舊衣服,果然很古怪。
“她走過來了。要不要捉弄一下她?”一個提議道。
跟班覷了他一眼,對這個提議很感興趣:“老大還沒發(fā)話呢,你在這里瞎逼逼什么?”
高凌憂對他們的計劃不感興趣,也沒打算制止,只是低聲道:“別把人弄哭了就行。”
“得令!”跟班示意那四五個賊笑的跟著自己一起。幾個人朝葉鳴玉走去。
葉鳴玉一路低著頭往前走,沒有注意到那幾個不懷好意的家伙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她想著,他們最多是叫她的外號罷了,不會對她做什么的。
一只大腳擋住了她前行的路,跟班胳膊一伸攔住了她,笑呵呵問道:“碩玉,這是急著去哪兒啊?天氣這么熱,怎么沒帶冪離?不怕曬黑了?”
“忘了。”她不想跟他們多做糾纏,往旁邊躲了一步。
怎料,跟班不依不饒地閃過來,頭突然低下湊過來,打量著她,故作驚訝道:“哎呀,你的臉好紅啊,是不是要中暑了?快過來乘涼,中暑了就不好了。”
他一只手突然探向她腰間,抓住了那件她綁著用來遮丑的舊衣服。
葉鳴玉頓時嚇得兩只手抓住他的手,死命往下拽:“你干什么!放開!我不去!”
跟班欺身過來,在她耳邊笑道:“這可由不得你。你綁著這件破衣服干嘛?莫非你裙子破了個洞,怕叫我看見?”
“哈哈哈哈哈。”其余幾個也笑作一團。
葉鳴玉只覺得他們的笑此刻是那么的刺耳,吵得她頭暈目眩,站都站不住了。
要是換做平時,她肯定不依不饒地要跟他們理論一番,不會這么怯懦地被他們占口頭便宜。
可今天,她的情況實在不允許她在外面耽擱太久。
小腹墜痛地難受,兩腿之間又是一陣黏膩,她死死地護住腰間的舊衣,打量著眼前的跟班,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擔憂:他們該不會是知道她來葵水了,故意戲弄她的吧?
他們想干什么?看她出丑?
“我急著去買東西,你們先放我離開,等我回來再說。”她緊張地呼吸都急促起來。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在她身后,用力一扯,腰間頓時一空,她沾了血污的裙子便再也無從遮掩,就這么硬生生地暴露在了眾人面前。
幾個懷小鬼先是一愣,隨后發(fā)出了尖銳而刺耳的嘲笑,一邊手指著她,嘖嘖道:“我艸,她那個了,好惡心!”
“真嚇人,我長這么大都沒流過這么多血。她不會死了吧?”
“傻子!我娘說,女人幾乎每個月都要來,死不了。要是不來才古怪呢。”
“不過她比別的女孩來得早一些,說明她已經(jīng)可以嫁人生娃娃了,哈哈哈哈哈。”
惡心,嚇人,古怪……一聲一聲的人身攻擊像無數(shù)把小刀向她襲來,把她本就羞憤難言的心插得千瘡百孔。葉鳴玉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要被他們這樣嘲笑和挖苦。
難道做錯事的不是這群捉弄她的人嗎?為什么他們一個個洋洋得意,絲毫沒有愧疚之心。
反倒是她無地自容了呢。
她垂著頭,淚水一顆又一顆滑落,心頭說不上來的酸澀。
低頭撿起那件被他們丟在地上嫌臟的舊衣服,她重新系在了腰上,繞過他們往前走。
“喂,我們還沒玩兒夠呢?不準走。”跟班摁住了她的肩膀。
“你怎么那么壞啊?人家急著去買那個什么……月事帶是吧,你攔住人家干嘛?”另一個用戲謔的語氣發(fā)出不痛不癢的指責。
他根本不是要幫她說話,只是在繼續(xù)嘲笑她罷了。葉鳴玉的頭埋得更低了。
“喂,她好像哭了。艸,說幾句就哭,女人就是麻煩。”
想起高凌憂交代過的“別把人弄哭了”那句,跟班也有些不淡定了,但又覺得這么放她離開自己太沒面子了,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半是威脅半是提醒:“喂,你要是把今天的事告訴沈墨辭和葉流云,我就把你來葵水的事告訴所有人,聽見了嗎?”
葉鳴玉再也忍不住了,肩膀劇烈地抖動起來,整個人壓抑不住地啜泣著。
“喂,你他媽的別不識好……”跟班聽到她哭,頓時心煩起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一腳踢翻了,整個人向后翻了兩圈,慘叫了一聲。
其余幾個望著怒氣沖沖來興師問罪的高凌憂,嚇得趕忙后退了幾步。生怕下一個挨揍的就是自己。
“我的話聽不懂是嗎?讓你別弄哭她,你們他媽的在干嘛?”高凌憂怒喝。
“我們錯了,老大。”那幾個見狀頓時抖如篩糠。
早在看見她裙子上的血污的時候,他就想沖過來阻止了。手底下這批人有時候就是沒有分寸,總是玩得過火。本以為他們開個玩笑就算了,沒想到居然真的把她弄哭了。他現(xiàn)在惱火地很,很后悔自己剛剛沒有及時阻止他們。
“葉鳴玉,你沒事吧?”他盯著地上那個矮小的身軀,生澀地開口關心她。
要是被爹娘知道了自己在仙門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那就太丟臉了。
“他媽的跟我道歉干嘛?”他又朝他們怒喝,“一個個排著過來跟葉鳴玉道歉!”
那四五人齊齊愣在了那里,仿佛沒有料到這種話會從他們老大口中說出來,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過來,思忖著該如何開口。
察覺到他們又朝自己靠近過來,葉鳴玉猛地站起身來,快步跑開。
她不想再聽到這些人的聲音。也不想聽到他們毫無誠意地道歉。
她再也不想見到他們了。
她忍著腹部的不適,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那里,一路朝外事堂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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