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手術(shù)
程父跟孟參長在說話,眉宇間全是愁色,也不知道這一去,程究還能不能回來,誰也不知道會是什么結(jié)果。
小十也來了,拄著拐杖,他想見程究一面,但是沒機會,只能來送一程。
孟參長看到小十,壓低聲音質(zhì)問:“你怎么來了,不在醫(yī)院好好休息,跑出來折騰什么?”
小十說:“孟參長,你們都瞞著我,不讓我知道,我來送九哥一程,也不給嗎?”
所有人都知道程究出事,就他被蒙在鼓里,還在醫(yī)院安心躺著,就連程究要回墉城,孟參長都不告訴他,更不讓他來送。
孟參長小聲罵了幾句小兔崽子,最后也沒阻止,叫了別人扶了他一把,照顧到他這會腿腳不便。
但是他是看不到的程究人的,程究這會情況特殊,已經(jīng)被送上飛機了。
小十又看辛甘,辛甘也看到他,小十走過去,“辛小姐。”
辛甘問:“你受傷了嗎?”
小十點點頭,說:“我的傷不要緊,九哥怎么樣?”
“不太好。”辛甘如實說,“不過會治好的,不會放棄他的。”
“我不知道九哥出意外,要是知道,我不會今天才來看他,可是這會也看不到他了。”
辛甘溫和笑了笑:“沒事,等他好起來,他會回來的,你也要注意身體,盡快養(yǎng)好身體。”
小十握了握拳,又松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辛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她也不好受,只是沒表露出來,全都藏在心里。程究昏迷不醒,難過的人不止她一個,他的家人,兄弟,敬重的上級,他們的難過不會比她少一分,她不想給別人添亂,有些事,是需要自己扛的。
辛甘問他:“你多大了?”
小十語氣認真:“十九。”
好小,真的很小。
他這個年紀,應(yīng)該在讀書才對。
辛甘說:“程究應(yīng)該也不想看到你哭,別哭了。”
“恩,我明白。”小十聲音都哽咽了,低著頭,“我等九哥回來,他一定會回來。”
辛甘勉強笑了笑,順著他的話:“恩,會回來的。”
孟參長在一旁沒有打斷他們倆說話,深深嘆了口氣,也有些心酸。
沒過多久,最后登機時間到了,目送他們離開,孟參長這才拍了拍小十頭,說:“小兔崽子,不在醫(yī)院好好養(yǎng)傷,非得跑出來,這筆賬等你好了再跟你算。”
小十突然就開始掉眼淚,咬著牙,不吭聲。
孟參長紅著眼,低聲罵:“哭什么苦,就這點出息,讓程究看到不得把你往死練,男人大丈夫,有苦有淚只能往肚子里咽,咽不下去也得咽。”
小十狠狠擦了眼淚:“九哥會回來吧?”
孟參長一時無言,不知道怎么回答。
誰也說不準,這要看老天爺,還有程究自個的造化。
……
程父聯(lián)系接收程究的醫(yī)院早就準備好救護車在墉城飛機場等待了。
等他們下飛機,醫(yī)生護士立刻把人接到車里,送去醫(yī)院。
辛甘也跟著去了,她來不及跟家里頭說已經(jīng)回來的事情,也顧不上看手機,沒辦法離開程究一分一秒。
到醫(yī)院,程父安排的人去辦理住院手續(xù),立刻安排專家來會診,給程究做檢查。
辛甘什么都幫不上忙,就在病房外等著,心里打著鼓點,看著手表的時針一分一秒的過去,醫(yī)生那邊還沒有消息。
程父說:“你要不先回家,這么久沒回家,你爸媽應(yīng)該會擔心你。”
辛甘說:“不用,我再等會,等醫(yī)生出來看下程究的情況,我再回家。”
“不用擔心了,我聯(lián)系這幾位專家都是權(quán)威專家,有他們在,你可以放心,辛甘,要是程究在,也不想看你這么累。”程父也是心疼她,她對程究的著急也都看在眼里。
辛甘不再固執(zhí),說好。
回到家,辛母看她臉色不太好,心疼的說不出話。
連忙吩咐阿姨熬參湯,給辛甘補補。
辛甘回房間洗澡換衣服,換好出來,辛母在房間里等了一會兒,看著她,說:“你還要去醫(yī)院嗎?”
回來路上,辛甘就跟辛母說了程究的情況了。
辛甘擦頭發(fā),說:“恩,我不放心,還是去醫(yī)院陪著。”
“要不,就算了吧?”辛母試探性說。
辛甘愣了下:“不行。”
“不是媽媽自私,只是程究這情況這么嚴重,萬一再也醒不過來,你怎么辦?”
這是事實。
辛母一直在想這件事,吃不好睡不好,不想拿辛甘以后的幸福做賭注。
“即便他能醒,要是落下什么不可治愈的后遺癥呢?辛辛,你要想清楚,媽媽也要幫你想清楚,一步步計劃好,事關(guān)你以后的幸福。”
辛甘:“……”她不說話。
辛母也知道自己說出這種話太自私了,只是事出有因,而且他們倆還沒領(lǐng)證,都還沒真正確定關(guān)系,現(xiàn)在還能回頭。
辛甘吹干了頭發(fā),去衣帽間換好了衣服,走出來,看著辛母,語氣堅定:“媽,抱歉,我沒有心情去想這些,什么事都等程究醒了再說。”
“可是……”
“沒有這么多可是,他救過我,不要命一樣,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做對不起他的事。”
“救過你?怎么回事?”
辛甘就把之前在北嶼發(fā)生的事說了,她說:“他救過我不止一次,媽,我知道你的心情,也理解你會說這番話,但是以后不要提了,好不好?”
辛母徹底被說服了,沒再阻止辛甘。
……
晚上,辛家夫妻倆陪辛甘來醫(yī)院看程究。
程父還在醫(yī)院,跟他們說了剛才專家說的情況,不太壞,也不太好,還需要做手術(shù)。
辛甘想進病房看他,但是病房不能進去太多人,程父就讓辛甘自己進去。
辛甘小心搬來椅子坐在病床邊,看著昏睡的程究,喊他名字,他沒有動,她鼻子一酸,靠近他,捏了捏他耳朵,低聲說:“你快醒來吧,快好起來,我不糾結(jié)了,也不遲疑了。”
他身上哪里都有傷,就耳朵還能摸一摸,她也不敢碰其他地方。
程父在病房外跟辛甘父母說話,程父說:“要是程究醒不過來,我們兩家親事,得重新考慮。”
辛父和辛母對視一眼,辛母有些心虛,沒說話。
辛父說:“程究會醒的,要相信他。”
程父想笑,笑不出來,感謝他們夫婦倆沒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
日子一天天過去,辛甘每天都在醫(yī)院照顧他。
就連公司都不去了。
她提前跟公司人事說了辭職,人事那邊說要問一下宋總,因為她是宋臣介紹進來的。
等回復(fù)的時候,沈如心打來了電話,她接了后,聽到沈如心說:“為什么出這么大的事不告訴我?”
辛甘抿了下唇。
“辛辛,你現(xiàn)在在醫(yī)院嗎?哪家醫(yī)院?我過去找你。”
辛甘說了地址,然后在病房外沉默坐著。
這段時間以來,她沒有崩潰過,一直忍著,當沈如心來醫(yī)院,見面就抱著她,拍她肩膀,柔聲說:“宋臣說你請了長假,我聯(lián)系不上你,跑去問小姨,才知道程究出了這事。你也是,怎么不跟我說?”
辛甘眨了眨眼睛,還裝沒事人一樣笑了笑。
沈如心端詳她的臉,摸了摸頭:“很難受吧?”
“沒事,也沒有。”
“還嘴硬,我還不知道你。”沈如心氣急敗壞捏她臉頰,“現(xiàn)在程究情況怎么樣?”
“還沒醒,過幾天還要做手術(shù),因為腦子有血塊,有壓迫癥狀,醫(yī)生說要做手術(shù)取出來。”
沈如心心疼摸了摸她臉頰,“醫(yī)生這樣說了,你也別擔心了,他肯定會好起來的。”
辛甘笑了笑:“表姐,你不用安慰我,我沒事的。”
“辛辛,不難過,你看你,都瘦了這么多。”
“我沒事,主要是他要是快點醒過來,就好了。”
……
程究的手術(shù)安排在月底,很快到了月底進行手術(shù)。
程家人都來了,他們心情跟辛甘一樣,惶惶不安,焦急等著。
辛甘雖然平靜,但也抵不住內(nèi)心翻江倒海的不安,她坐都坐不安穩(wěn)。
程家人也沒多好,一時間,誰也顧不上誰,也不敢說話,在手術(shù)室外焦急等待。
沈如心帶著可可也來了,她想轉(zhuǎn)移一下辛甘的注意力,讓她別太擔心。
這會可可就派上作用了,一直趴在辛甘腿上,也沒說話,小手捧著辛甘的臉,小心翼翼吹著氣。
辛甘低聲問她:“你在做什么?”
“吹吹,可可給姨姨吹吹就不難過了。”
辛甘俯身親了親她的臉蛋,說:“可可真乖,但是姨姨沒有很難過,可可不用給我吹。”
可可說:“姨姨撒謊了,姨姨很難過,媽媽說姨姨越是難過,越是不說話,不說話就是難過,可可心疼,姨姨不難過不難過。”
辛甘還真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樣的,愣了下,捏可可的臉,說:“不難過,有可可小甜心在,怎么會難過。”
可可用力點頭:“這還差不多。”
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手術(shù)才做完,醫(yī)生推開門出來,說:“手術(shù)很順利,剩下的就是等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順利就好。
這會也不早了,程父叫來司機送程夫人和程回回家休息,程回不想走,硬是留下來,程父拗不過,就讓她留下來。
辛父和辛母又待了半個小時,才被辛甘送回家。
辛甘還在醫(yī)院陪程究,不想回去,沈如心也不好勸,就由著她,可可熬不了夜,已經(jīng)睡著了,沈如心抱著可可先走了。
程回也沒什么精神,提心吊膽,等大人走開的片刻功夫,問辛甘:“辛姐姐,我哥什么時候會醒?醫(yī)生有說嗎?”
“醫(yī)生也不確定,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醒。”
辛甘嘆了口氣,很無力。
程回眼眶紅紅,嗓子還是很啞:“我以后都不跟他吵架,以后都乖乖的。”
辛甘安慰似的拍了拍她肩膀。
程父有請了專業(yè)的護工二十四小時照顧程究,過了一段時間,醫(yī)生交代讓護工沒事的時候給程回做肌肉按摩,避免長時間不動,肌肉萎縮。
辛甘也學著,給他按摩,手法當然沒有專業(yè)護工好,做了一段時間下來,進步不少。
……
一段時間后,到了九月中旬,程回開學了,開學第二天就開始軍訓(xùn),也沒時間來醫(yī)院了,而賀川來了,他最近也有事情,沒顧上程究,所以知道的消息比較晚。
賀川來醫(yī)院這會,辛甘還在病房,賀川提了鮮花果籃,問了問程究的近況。
辛甘大致說了后,他說:“他命大,會醒過來的,不用太擔心。”
是的,所有人都相信他會醒過來,不會有事的。
辛甘點了點頭:“恩。”
“抱歉,我還是來太晚了。”
“沒事。”辛甘沒再說話。
賀川待了會,說:“辛甘,問你件事。”
“什么?”
“可能這會問你比較唐突,不好意思,我還是想問你一下,你和賀承是怎么回事?”賀川目光坦蕩蕩,望著她的側(cè)臉。
辛甘平靜地說:“我媽媽認識賀阿姨,賀阿姨安排賀承出國留學,得知我也在倫墩,就拜托我多照顧一下他,他初來乍到,不熟悉環(huán)境,我當時沒多想,就答應(yīng)了。”
賀川沒打斷,繼續(xù)聽她說。
“我就是這樣跟賀承認識的。”
“那他喜歡你,你知道嗎?”
“知道的。”辛甘咬牙,微微擰眉,“他第一次跟我表白,是他十八歲過生日那個晚上,他喝了酒,我說他醉了,說胡話,沒當真。后來發(fā)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我和他鬧僵了。”
至于具體是為什么鬧僵,辛甘沒說,她也不好開口。
都過去那么久了。
賀川看了一眼窗外,還是問了。
“你們鬧僵,是因為他偷拍你吧。”
辛甘點了點頭,微微訝異。
賀川勾了勾嘴角,表情嚴肅,說:“我找人調(diào)查了好久,查了他國外的社交賬號,找了黑客破解他賬號,看到相冊里有你的照片。”
辛甘沉默。
“怪我,也怪我們家,沒管好他,給你帶來不少傷害,抱歉。”
辛甘又沉默,過了一會兒,說:“程究知道嗎?”
“知道一點,不多。”
辛甘看了看程究:“是他問了你嗎?”
“恩,問了我一點。”賀川又笑,“等他醒來肯定要找我算賬,我把他賣了。”
辛甘笑了笑,沒說話。
她想,等程究醒了,她會主動告訴他。
賀川并沒有多輕松,臉色還很嚴肅,擰眉想了半晌,“辛甘,還有件事情,我想問你。”
“什么事?”
“算了,突然想不起來了,下次想起來再問。”
……
賀川來了幾次,程回都沒碰上,更也不知道他來過醫(yī)院,趁著晚上不用訓(xùn)練,程回好幾次跑來醫(yī)院,跟辛甘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程究身上的外傷恢復(fù)的不錯,開始結(jié)痂了,也不用綁紗布,不過即便是痊愈,也會留疤。
大大小小的,多少都會留下疤痕。
辛甘也不知道他醒了之后看到會覺得丑,尤其后背上的傷疤,胸口也有,傷口還增生了,凹凸不平。
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留點疤痕也沒什么事,不要緊。
她不覺得多難看,反而,更心疼。
……
賀川晚上參加了一個酒會,主辦方請來了一些明星助助興,唱唱歌,表演節(jié)目,說來也巧,賀川就在這么一個不大不小的酒會上看到了剛出道的賀承。
賀承不是被請來表演節(jié)目的明星,他是主辦方合作的代言人,看得出來,有金主愿意捧他。
不然他剛?cè)胄卸嗑茫陀惺裁创缘幕顒恿恕?br />賀川臉上全是嘲諷,他還沒找賀承,賀承已經(jīng)找上來了。
“好久不見。”賀承舉高杯子,像他示意。
賀川沒動作,說:“看不出來,挺有明星樣。”
“本來公司是讓我做模特,拍了一組封面的雜志,效果不錯,又安排我去做什么演員,雖然沒接觸過,還好,公司愿意砸錢讓我學習。”
他們倆這會說話,其實已經(jīng)吸引了不少視線,尤其是一同陪賀承來的MK工作人員,也就是賀承的經(jīng)紀人。
譚雅卓也在。
譚雅卓跟賀川有接觸過,聽過賀川的名字,看到賀承能跟賀川搭上話,她也走過來跟賀川打招呼。
賀川微笑示意,視線移到賀承身上,沒說什么。
譚雅卓的視線在他們兩個身上來回轉(zhuǎn),笑著問:“賀承,你認識賀總?”
賀承說:“都姓賀,能不認識?”
“哦,是嗎?”譚雅卓笑容意味深長。
相較于他們倆,賀川臉色冷了冷,不過還是遂了賀承的意,開玩笑說:“譚經(jīng)紀人,還是你厲害,挖掘新人都挖到我家里去了。”
譚雅卓驚訝道:“這話怎么說?難不成賀承是賀總您的……”
賀承插話:“我哥說不讓我太高調(diào),不想我仗著賀家的威名在外亂來,今晚是意外,我也沒想到能在這遇到我哥。這樣看來,都是緣分,你說對吧,哥?”
賀承很少叫哥,一般叫哥的時候,都沒好事。
賀川也想到會有這么一天,也就隨著他去了,但不配合他演戲,沒給什么好臉色。
譚雅卓的身份跟賀川不是一個等級,賀川是大老板,譚雅卓就是一個經(jīng)紀人,沒什么實際權(quán)力,即便她培養(yǎng)出來不少當紅明星,但是沒有實際權(quán)力,在賀川眼里,也沒什么地位。
賀川笑而不語去了洗手間,譚雅卓看著賀承,說,“我早該想到,你是賀川弟弟。”
賀承說:“這跟我是他弟弟有影響嗎?”
“多少有的,這樣意味著,你以后的路會更順利,平坦,有金主愿意砸錢捧你。”
賀承沒回應(yīng),抿了一口酒。
……
賀川去洗手間再出來,看到賀承在洗手。
鏡子里的兄弟倆,長得不太像,性格也不像,要不是真的是親兄弟,賀川都懷疑賀承是不是撿回來的。
沒有外人在,賀承問他:“我聽說,程究出事了?”
“你從哪里聽說的?”賀川也洗手,冷漠反問。
“除了咱媽,還有誰會跟我說。”
“不該打聽的少打聽。”
“看你這反應(yīng),我相信了程究快成植物人了。”
賀川沒有回應(yīng),眼底驟寒。
賀承洗完手,甩了甩,抽出一旁的紙巾擦手,慢條斯理說:“看來是老天有眼,程究成了植物人,那辛甘可就可憐了。”
賀川擰眉看他:“你別給我搞事情。”
“我要是想搞事情,你攔得住嗎?”
“你盡管試試。”
賀承也不怕他:“賀川,別以為你現(xiàn)在還能管得了我,我想做什么,你攔不住,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他湊近賀川耳邊,“你和程回那破事,可得藏好了,千萬別被發(fā)現(xiàn)了。”
賀川也不跟他客氣,揪住他衣領(lǐng)一拽,惡狠狠說:“威脅我?”
……
譚雅卓對賀承很看好,覺得他會大火,所以給他談了不少資源代言,當然了,一個新人,沒什么水花,初期是要投入不少錢,不過還好有金主愿意捧。
賀承回到會場,衣服上有些褶皺。
譚雅卓問了句:“你衣服怎么皺了?”
賀承臉色不太好,“沒什么。”他肯定不會說,這是賀川做的,賀川就往他身上揍,不揍臉,凈揍看不到的地方。他又不是賀川對手,還穿著活動不便的西裝,吃了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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