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首席弟子
靈蛇與烏赤金在走回百葉書屋的途中一路無語,雖然彼此都有許多的話要說,但此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靈蛇無語是因為他知道烏赤金經(jīng)過這一整天的奔波勞頓,臨了還突然發(fā)現(xiàn)如此令人震驚的變化,他認(rèn)為烏赤金現(xiàn)在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覺,養(yǎng)足精神后,明天再好好地面對這些難題,此刻說任何一句話都是增加烏赤金的負擔(dān)。
另外,靈蛇雖然長年深居?xùn)|牙山上,對山下之事所涉不多,但眼看這一場風(fēng)暴來的如此猛烈,別說自己心疼烏赤金這個弟子,難道自己就真能對此風(fēng)暴充耳不聞,恍若無事的繼續(xù)回向天峰去當(dāng)他的清閑散人嗎
靈蛇必須好好思考自己能夠如何協(xié)助烏赤金,他深知這個弟子不可能同意自己出手相助,所以自己一定得先通盤了解狀況后,想出一個讓烏赤金拒絕不了的做法,才是真正幫得上烏赤金,否則到時候只會成為烏赤金的累贅。
烏赤金無語是因為繞了一圈后,他對整個狀況又回到一無所知的原點。現(xiàn)在他的腦里有著千千萬萬的疑問,他有預(yù)感這次的風(fēng)暴不可能只憑自己一人之力或是東牙國一國之力就能解決,或許上至東牙山,下至萬山諸國,此次恐怕沒人能置身事外。
但是這些頭緒目前他一條都理不出來,他一無對手目標(biāo),二無因應(yīng)方法,就連對方圖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此刻跟師父多談不過是漫無目的的推測猜想,徒增兩人的困擾而已,因此他認(rèn)為不如請師父先休息,待明日理出些頭緒后再說。
來到百葉書屋的門口,烏赤金正要對靈蛇叩首拜別,靈蛇卻突然問了一句話:”你覺得洛小園那個孩子怎樣剛剛他講的話都是真的嗎”
烏赤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飛快的回想了一遍剛剛洛小園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表情,每一個肢體動作,然后嚴(yán)肅而篤定的說:”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我認(rèn)為都是真的。自我第一次見到這孩子起,我對他最主要的印象就是真誠與善良,因此我才為此上向天峰去請示師父,剛剛他對我們坦誠一切的時候,他的眼神一樣說服了我,所以我相信他。”
“既然你也是這么認(rèn)為,我這里有個想法。這孩子雖然已經(jīng)確定不是對方用來傷害我們的工具,但他是三絕孤的事實就擺在那里,不能任他就此離開我們的視線,要是哪天被有心人發(fā)現(xiàn)了這事,難保未來這孩子不會成為我們的麻煩。所以,我想收這孩子為徒。”
靈蛇把自己對洛小園的想法說了出來,靈蛇知道烏赤金可能也會有此打算,但烏赤金向來不收弟子,而且接下來的他必定瑣事纏身,烏赤金不可能花太多心力去教導(dǎo)這個弟子,不如自己先幫烏赤金把這個擔(dān)子接下來。
烏赤金剛剛在萬象書屋聽到師父與洛小園談及拜師學(xué)藝的事,心中已然有了想法,只是烏赤金對此另有打算,所以才開口阻止了他們的對話,此刻師父再提此事,正好可對師父說出自己的盤算。
“師父,關(guān)于您想收洛小園為弟子這事,弟子可能要跟您爭上一爭。”
靈蛇聽到烏赤金這么說,只當(dāng)烏赤金不舍自己這么一把年紀(jì)還收個這么小的弟子,于是笑著對烏赤金說道:”你別擔(dān)心師父,向天峰上有幾百個師兄弟姐妹,一個人教他一門功夫,這孩子就算一輩子也學(xué)不完,累不著師父的。
這幾個時辰下來,我是真心喜歡這孩子,收他為徒對我來說是件開心的事。反而是你,向來不收弟子,平時工作又忙,別到時候互相耽誤了。”
“師父,說句實話,弟子其實也是真心喜歡這孩子。不過,如果只是因為喜歡,弟子斷然不敢跟師父爭這個孩子,弟子想收這孩子為徒,其實還有很多的原因。”烏赤金饒富深意的說著。
“你說說看。”聽到烏赤金這么說,反倒勾起靈蛇的興趣,向來不愿收弟子的烏赤金,怎么此刻對洛小園的興致如此之高,甚至高到不惜跟師父搶弟子。
靈蛇心中并無任何不悅,反而因師徒二人英雄所見略同而感到欣慰,他相信以烏赤金這等心高氣傲的個性,必然是看到了洛小園更多自己看不到的優(yōu)點或潛力。
“首先,面對眼前的風(fēng)暴,我需要幫手,一個足可推心置腹的幫手,但是礙于內(nèi)奸這事,我對身邊的人一個都無法信任。他們可能是在東牙國、在東牙山,更有可能在疏禮閣、在擎天閣,我寧愿小心翼翼的收起我對所有人的信任,如果這場風(fēng)暴三、五年還停歇不了,我想,這孩子估計就能派上用場了。
其次,我需要的是一個在資質(zhì)與能力上能跟我無縫配合且旗鼓相當(dāng)?shù)膸褪郑还苁窃谖涔Α⑿g(shù)法、仙勢等方方面面的能力,眼下東牙國并沒有適當(dāng)?shù)娜耍麄冸m然都各有長處,卻也各有短板,我想要重新量身定制一個適合的人,能同時兼具師父的絕頂武功以及我的智謀思慮。
另外,無論如何,這孩子身上三絕孤的威脅就擺在那,如果讓他跟著師父上向天峰學(xué)藝去,那里距離接天石太近,弟子不敢冒這個風(fēng)險,如果跟在弟子身邊,一來是他和東牙山之間還隔著護山封印及六層護衛(wèi),二來是弟子將與他結(jié)下同命訣,一旦弟子自覺把握不住他時,至少還有阻止他的辦法。”
烏赤金所說的同命訣,是透過指訣將兩個人的生死氣息綁在一起,施訣者一旦死亡,另一人不論身在何處也必然同時氣絕,反之亦然。此訣只有施訣者能解開,一經(jīng)綁定,從此兩人生死與共。
烏赤金此舉是對三絕孤的風(fēng)險做最后的防堵,如果真有失控的那么一天,他必須親自來收拾這個殘局。
烏赤金說的這三個理由,靈蛇都無法反對,甚至是更多的贊同與支持,尤其是第三點,因為靈蛇心里所想與烏赤金如出一轍,在烏赤金尚未對此說出口前,靈蛇也想著與這孩子結(jié)下同命訣。
靈蛇靜靜地望著這個弟子,淡定的說著:”師父年事已高,這個責(zé)任當(dāng)然是師父扛下才適合,你可是身負東牙山護山大任的關(guān)鍵,這個擔(dān)子你怎么能搶要是最壞的情況發(fā)生,東牙山的擔(dān)子要讓誰來挑”
然而,烏赤金的眼神透露著無比的堅定,一字一字的慢慢說著:”都讓弟子來挑。師父,弟子只有確定還有您老在我身后坐鎮(zhèn),才能無后顧之憂的站在第一線,才能放心的倒下,您一直是弟子的后盾靠山。”
靈蛇知道無論從對師父的孝心以及對東牙山的承擔(dān),烏赤金永遠都不會動搖,只能勉為其難的回道:”既然你這么說,師父就不跟你爭了。不過,你既然提到要讓他能兼具我的武功,那么他的武功就交給我來調(diào)教吧,師祖調(diào)教徒孫武功,這還說的過去吧。”
“那當(dāng)然,弟子求之不得。不過收他為弟子這件事還不急,我得百分之百確定這孩子所言句句屬實才能放心,不但如此,還得有他父親的同意,咱們總不能硬搶人家的孩子。
弟子從這孩子的秉性來看,他的家人對他應(yīng)該是非常疼愛,目前看來,他的父親必然不是生父而是養(yǎng)父,那這份親情更是彌足珍貴,只怕到時還有一番為難。”烏赤金這番話透露出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心、喜愛這孩子。
“那是,你想的周到。”靈蛇心想,烏赤金果然心思縝密冷靜,即便已經(jīng)對這孩子有那么多期待和想法,卻仍不忘確認(rèn)這孩子所言真?zhèn)巍?
“所以,弟子這里對師父有個不情之請,要請師父幫忙。剛剛洛小園提到他的父親洛百味此番也隨五獸國使團前來東牙國,弟子想請師父去幫弟子旁敲側(cè)擊一些狀況,最重要的是了解是否有其他人知道這孩子的三絕孤命格。
如果師父覺得一切都沒問題,再煩請師父不露聲息的邀請他父親來疏禮閣一敘,由我自己來開口收徒拜師一事,此前千萬別露半點口風(fēng)。
這里要先跟師父賠禮,搶了您的徒弟還要師父跑腿出力,只是弟子身為東牙國疏禮閣主天下皆知,公然出面去做這件事,只怕反而引起有心人見縫插針,而且這事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只能麻煩師父親自出馬相助。”
“行了,沒問題,這孩子再怎么說也是我半個弟子,這事我樂意的很。好了,你忙了一整天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去辦這事,你不用來跟我請安,該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兩人告別后便紛紛回去歇息。
但是這一夜,注定是個無眠的夜。各揣心思的烏赤金、洛小園與靈蛇三人,雖說是躺在床上,卻都是思緒雜沓輾轉(zhuǎn)難眠。
烏赤金的問題是他不知道該想什么,洛小園這個唯一的線索斷了,所有的場景都必須重新組建,但問題是他現(xiàn)在腦海里沒有一絲脈絡(luò),除了白靈馬車、夜半歌聲及修羅莊園外,他對此事漫無頭緒,更令人擔(dān)憂的是,這些人也許只是對手的馬前卒,真正的殺招目前可能還深藏不露。
洛小園的問題是烏赤金離開前的凝重神色,那個眼神讓洛小園對未來充滿恐懼,他連“坦白”這個最后的武器都用上,接下來也無計可施了。此刻他已下定決心,天一亮,他就要逃離這個地方,他知道父親就近在咫尺,只要離開東牙國,父親就在東牙國城外。
靈蛇的問題是廉頗老矣,尚能飯否雖然他對自己這一身的武功絕學(xué)極為自信,但靈蛇很清楚武功不是一切問題的答案,計策謀略、膽識眼光、臨事決斷,無一不是解決問題的關(guān)鍵,一個數(shù)十年不曾踏入塵世的山居老人,能否為東牙山或烏赤金助上一臂之力,還是反而成為拖累他們的負擔(dān)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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