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十成把握
有了高倉遠這句話,文載道算是有了五成把握,至于另外五成把握,高倉遠還得再去找一趟安老侯爺。
文載道讓高倉遠一切不必多問,此刻先跟著自己走一遭,稍后,一切便可見分曉。
兩人一起走進安老福營賬,就看見安老侯爺坐在桌前,桌上擺著三個酒杯,看來似乎是正在等人,文載道心想,來得還真不是時候。
文載道對安老福行了一禮,說道:“不知安老侯爺另有邀約,下官來的唐突,請安老侯爺恕罪,下官先行告退了。”
安老福笑著說道:“來都來了,把話說完再走,不然我這酒要讓誰喝。”
文載道聽安老侯爺這話,原來他早料到自己會來找他,真不愧是老狐貍。不但如此,還算準了自己會帶著高倉遠前來,看來這個安老侯爺真是高深莫測,過去大家總說安老侯爺只是憑著自己與國主的交情以倚老賣老,看來這都是不知內情的人以訛傳訛,這個安老侯爺絕對是個厲害角色,自己得好好拿捏怎么跟這個安老侯爺套好關系。
文載道說道:“安老侯爺真是神機妙算,下官佩服的五體投地。”
安老福笑著回道:“你也不差,知道這時候該來找我,現在也只有我幫得了你。那兩句話你參透了嗎要是沒參透,找我也沒啥用,想升官發財得靠自己,別總想蹭著老人家。”
文載道頗為自信的說道:“下官的分內事,下官自當一力搞定,不敢勞煩安老侯爺,下官前來叨擾安老侯爺,是相信安老侯爺一定會扶下官這一把。”
安老福聽文載道敢這么說,大致已經胸有成竹,因此說道:“原來只是找我幫忙,不是找我喝酒的,倒是浪費了我的好酒,算了,你說說我該幫你什么”
安老侯爺好酒之名舉國皆知,文載道立刻識趣的上前一步,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接著說道:“眼下事急,下官只能先干為敬,待大功告成,下官再帶上美酒一車,來請安老侯爺指點品嘗。”
“這個約我記下了,到時你可別忽悠我老人家。安老福一聽有酒可喝,立即眉開眼笑,但安老福也知道此事是真的緊急,不再對文載道多加贅言,直截了當的對文載道說:你就開門見山的講吧。”
文載道指了指身旁的高倉遠,對安老福說:“這位高大人是鳳與國的…”
安老福打斷文載道的話說:“我知道他是誰,你直接講重點。”
文載道心想,好家伙,估計連我想說什么都一清二楚,看來另外五成把握也到手了,于是說道:“關于一手雪中送炭,一手雪上加霜,高大人在其中至關重要,但是囿于高大人的身份…”
安老福點頭道:“你帶他進帳議事時,我已知道此人所為何來,當著他的面,我該說的話一句不少,沒有半點隱藏,表示我沒將他當外人看。
鯤鵬國要干的是大事,自然不辭細流,只要誠心合作,不管事成與不成,他都有我安老福的一句話。”
文載道聞言大喜,攜著高倉遠對安老侯爺行一大禮,緊接著又道:“此事牽連甚廣,加上時機緊迫,若有必要,安老侯爺是否能授權高大人調動我們的人手”
安老福仍舊點頭說道:“你小子有點意思,非但沒替自己擴權,反而先幫別人做嫁
沒問題,本該如此,該怎么做你就怎么去做。”
文載道此刻神秘的靠向安老福身邊,低身問道:下官的意思是,高大人是否有權調動安老侯爺手下的所有人,不只是鯤鵬國的人。
安老福聽得文載道此刻所言,眼中突然露出兇光,這個兇光讓文載道一時冷汗直流,沒想到早已多年不問世事的安老侯爺,居然還有如此犀利懾人的眼神,不過文載道并無其他選擇,他必須正面迎向安老侯爺,只有安老侯爺手上有自己所需要的武器,他必須讓安老爺子相信自己值得被托付重任。
安老福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文載道,一時無法確定眼前這個文載道的底細。心想,他是怎么知道我手上掌握的的人不僅僅是鯤鵬國的人呢他又怎么知道只有自己才能調動那些人手呢
原來火麒麟在十多年前便在萬山諸國多有安排,早已在萬山諸國暗中發展了不少羽翼,他們雖然平時互不聯系,但只要令牌一出,他們便知道該見令行事。問題是,這件事天底下只有火麒麟國主、星月王子和自己三人知道,文載道的官職如此低微,肯定不是國主的心腹近臣,更算不上是星月王子的親信,如果他是,就不需要搞爭寵邀功這一套。
除此之外,就只有那些暗藏在萬山諸國的羽翼們知道令牌這事。即便如此,他們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擁有號令他們的令牌,這可是火麒麟國主臨行前才交到自己手里的。
盡管安老福閱人無數,此刻卻不得不多所遲疑,畢竟文載道若是知道令牌一事,肯定就知道國主所圖大事,更知道國主在萬山諸國的許多布局,在不確定此人底細之前,把令牌交給他實屬禍福難料。
如果他是從國主或星月王子那邊獲知令牌的消息,為什么國主或星月王子不曾告訴過自己呢如果文載道也是眾多羽翼的其中一員,此刻又怎會身為鯤鵬國官吏呢
安老福又想,如果這家伙不值得信任,他大可不必讓我知道他對令牌有所知悉,他只要暗中搞鬼,或者是將此消息透露給樂清秋知道便可,自己還能落個清白無辜,不用怕我對他事后追究。
既然他敢對我明講,表示他不在乎承擔后果,表示他想獲得我對他的信任,表示他想跟我們站在同一陣線,既然這家伙都不怕泄露自己的底細,我又何必怕他出賣呢
安老福剩最后一個試探的方法。他對文載道說道:“你,怎么知道該對誰使用令牌”
文載道側過身子,擋住了高倉遠的視線,用手指了指衣襟上的縫線處,輕輕地點了兩下,然后對安老侯爺報以一個神秘的微笑。
原來這便是用來辨識那些羽翼的記號。他們會在自己的衣襟縫線處,繡上兩筆細短的黑線,以供持令牌者辨識。若非知情者很難發現這個記號,即便被發現,也很容易以衣服臟了或是針腳漏了的理由用來塘塞。
文載道既然連辨識他們的方法都知道,代表自己對文載道已經沒有什么不可信任的。就算文載道沒有這個令牌,一樣可以透過這個記號將他們都指認出來,甚至是對他們一網打盡,此刻他需要令牌只能有一個目的,就是調動他們,除此之外,文載道要這塊令牌沒有任何用處。
既然如此,安老福必須重新看待文載道這個人,他并不是一般爭寵邀功的臣子。他從懷里取出一只黝黑的竹片,看來年代已久,只見上面刻有一個代字,然后對著文載道說:“給。不過我有個條件,令牌是交給你保管,但到了使用的時機,你必須交給高倉遠來負責指揮調度,你不能自己使用這塊令牌。”
安老福接著又對高倉遠說道:“我這是對你表示完全的信任,你可別讓我失望。你一用完令牌,就必須馬上交還文載道,否則會有殺身之禍,記得吧。
至于這塊令牌該怎么使用,我看就不用我多費唇舌了,細節他應該都清楚了。”
文載道與高倉遠聞言,激動地對安老侯爺拜了下去,齊聲說道:“下官肯定不負侯爺厚愛。”
接著文載道雙手恭敬地取過那只令牌,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前程所在,這只竹片此刻在鯤鵬國使團的地位,只怕還要高于星月王子的諭令,這也是文載道所需要的另外五成把握。
但文載道真正感謝的不只是安老福對他的完全信任,而是他交代必須由高倉遠手持令牌指揮調度。要知道手持令牌者雖然就擁有調度眾人的權利與身份,但這卻是極度危險的差使,一但有人知道你是令牌持有者,你的身份也就從此曝光,這些可以被火麒麟以金錢或權位收買的人,是不能相信他們的忠誠與信譽的,他們一轉身就可能因為其他的金錢或權位再將你出賣,甚至是一刀捅進你的心窩。
安老福此舉很明顯的是在保護文載道的安全。不論此行成功與否,文載道都已經被安老福視為自己人,所以安老福不愿文載道去承擔風險,而高倉遠若想從鯤鵬國這里取得功名富貴,那么他就得承擔點風險,付出點代價。
不論如何,眼下對大家都是皆大歡喜的結果。文載道有了這塊令牌,就擁有了另外五成的把握,接下來就全看自己怎么唱這出戲了。
他與高倉遠拜別安老福后,便立刻拉著高倉遠往諸國使團的營地走去,一邊走,一邊跟高倉遠說著自己的全盤計劃。
“先講雪上加霜吧。現在誰的處境最艱難當然是東牙國,眼下在通山大道上,樂清秋就代表東牙國,因此,我們要讓東牙國雪上加霜,就要讓樂清秋成為眾矢之的,他的處境越艱難,對我們就越有利。
待會我們倆要在諸國使團面前一搭一唱,一方面讓所有使團義憤填膺,一方面讓所有使團人心惶惶。
這部份非你高大人莫屬。一來,你是那黑色巨山的目擊者,又親眼見到樂清秋等人對它一籌莫展;二來,你是鳳與國的唯一幸存者,你的遭遇,將會深深地影響到所有萬山諸國使團的感受,你是最有資格出來指責東牙國的人。
等到樂清秋被逼入絕境,就是我們來對諸國使團雪中送炭的時候,諸國使團所承受的驚嚇與憤怒愈多,我們所送的炭就愈暖。”
高倉遠聽文載道如此說著,心中隱隱覺得不安,安老福與文載道此舉,似乎不單純是為了在星月王子面前邀功而已,背后一定還牽扯著萬山諸國間的復雜關系。
他疑惑的問道:“文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說,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文載道將高倉遠拉到一旁,仔細確認了周遭沒有任何人,接著便慎重而嚴肅的對高倉遠說道:“因為火麒麟國主想成為萬山諸國之首。要達到這個目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削弱東牙國在萬山諸國的領導地位,甚至讓東牙國眾叛親離,把東牙國就此困在東牙山上,從此對萬山諸國再也沒有影響力。”
高倉遠沒想到火麒麟竟然會有如此荒誕的打算,雖說鯤鵬國近來聲勢蒸蒸日上,但要成為萬山之首,那是萬萬不可能的。高倉遠對文載道說:“就算大家對東牙國眾叛親離,那東牙山呢東牙山可是萬山諸國的圣山,沒有東牙山的支持,不管鯤鵬國再怎么強大,它能獲得萬山諸國的認可嗎”
文載道神秘的笑著說:“那是國主和星月王子的事,他們自有他們的布局,至于我們,只要做好眼前的事就行了。
你可以想想,這件大事一旦做成,我們就是星月王子、甚至鯤鵬國的大功臣,未來論功行賞,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
退一萬步想,就算不成,天塌下來也有個兒高的人去頂著,說什么也輪不到我們背鍋,除非他們把鯤鵬國給滅了,否則,我們在鯤鵬國的地位至少是穩如泰山,這總比你生死未卜的回鳳與國好得多。”
高倉遠自然知道這個理,但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幾天之前他還是跟隨鳳與國這個小國出使東牙國法誕的官員,怎么搖身一變,自己竟然便要參與鯤鵬國大展鴻圖這樣的大事,而且自己的第一個任務,更是反過來要率領眾人讓東牙國眾叛親離,這讓他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火麒麟國主為什么要當萬山之首呢鯤鵬國已經是個大國,他也獲得了大家的尊敬,有必要這么做嗎”高倉遠不解的問著。對高倉遠來說,姑且不說他的官職本就不高,許多軍國大計根本輪不到他參與,更何況鳳與國本就是個與世無爭的小國,平常最嚴重的事不過就是老百姓缺衣少食的,幾時想象過這等滔天大事。
“大人物自有大人物的想法和眼界,他們吃肉,我們跟著喝湯就夠了,我們這些為人臣子的,不過就是忠君之事,大樹底下好乘涼嘛。至于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自有他的理由,反正他取他的天下,我們掙我們的仕途,各取所需。
更何況,你的處境若不是找星月王子這等份量的人來幫你,你覺得你還有更好的選擇嘛”文載道繼續說著。
文載道這話又說到高倉遠的心坎上了。此刻他的確需要一個像星月王子這樣有權勢、有地位的人來幫他,這應該是他提著燈籠都找不到的機會,自己實在沒有理由挑三揀四,他擔心的應該是自己做不做得好這件事。
“文大人,你覺得我們能做得到嗎對方可是樂清秋,是東牙軍啊!”高倉遠猶豫的問著。
“放心吧,就像你剛剛說的,樂清秋現在連自己的事都搞不定,他可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神通廣大。
更何況,我不是帶你去找了安老侯爺,跟他要了令牌,這就是來幫我們成事的武器。”文載道一派清松的說著。
“這個令牌到底有什么用處我能怎么用它”高倉遠問道。
“火麒麟國主計劃成此大事,光靠鯤鵬國自己人自然不夠。很早之前,他便在萬山諸國多方籠絡志同道合的人,或給予金錢美女,或給予權利名位,這些人平時都各自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只有看到我們手上這塊令牌,才會配合行事。
到時候,我們倆便開始輪番對樂清秋施加壓力,他們看到令牌后,就知道該配合我們一起對樂清秋加以指責,待那樂清秋一人難敵眾口,自然就任由我們予取予求。”文載道輕輕地拍了拍高倉遠的肩膀,表示鼓勵。
“你為什么會找上我我自認對這件事沒什么把握。”高倉遠沒信心的問著。
“說實話,會找上你,就是因為我需要你,而你也需要我。我不用擔心你搶我的功勞,你也不用擔心我出賣你。”
高倉遠“嘿嘿”了兩聲,心想,原來這一路上文載道與自己結識同行,看似兩相投緣,其實他早有自己的打算。看來,自己即便不答應他,只怕也是難以脫身,既然難以脫身,不如就好好地賭它一把。
雖然高倉遠不知道這條路走下去到底會有怎樣的兇險,不過,這是一把沒可么可輸的賭局,自己沒有理由不賭。
文載道接著問高倉遠:“你準備好了嗎”
高倉遠豁出去著說道:“就等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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