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假戲真做之二
烏赤金與涼風、可人大搖大擺的走出飯館,還沒等布依人的人馬趕上,便迅速的在飯館對門又尋著一家客棧,毫不耽擱的在那客棧吆喝起來,自然又是立即吸引住眾人的注意,很快的便陸續開始與眾人搭話,展開各種對烏赤金的訕罵,只不過當然又換了另一種說法。
布依人低聲的問著自己身邊的侍女:“子云,你覺得這兩個家伙到底想干嘛”
子云同樣氣的咬牙切齒的說道:“這擺明是刻意造謠。你看他們刻意找茶館、飯館、客棧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一晚上編造著各式各樣不同的說法,就是要詆毀烏閣主。”
“沒錯,這是有計劃的造謠詆毀,我們不能任由那廝繼續這么下去。看來,顧不得師父的阻止,我們得馬上動手。”布依人異常冷靜的說著,她知道一定有個不為人知的陰謀在對付烏赤金,她必須挺身而出,現在正是烏閣主需要自己的關鍵時刻。
“公主,都準備好了,就等您的指示。”子云望著身邊隨從傳遞過來的眼神,確定一切都已準備就緒,便對布依人據以回報。
“那家伙身旁的年輕男子武功極高,妳讓高副將率人將他團團圍住,別讓他有機會騰出手來搗亂便可。
都護衛的人跟我去擒拿那個中年瘦漢,要活口,我們得追查出他們的陰謀。”布依人頗有大將之風的指派調動,對布依人來說,他認為這場仗或許是她有生以來最重要的一場仗。
“一旁的那個黃衣少女呢”子云提醒了布依人還漏了一個姑娘沒顧及到。
“那不過就是個丫頭,誤不了事,這樣吧,妳就帶個人負責盯著她,別讓她來誤事,也別誤傷了她。”布依人見可人不過是個單純的鄰家小女孩,一臉的稚氣,雖然臉上有個杯口大的胎記,但雙眼笑起來就像一彎明月,完全沒有任何殺傷力,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
這回烏赤金又換了一出自黑的劇本,他對著涼風說道:“你們都以為樂清秋是在黑山封印里讓藍衣軍給殺的,那都是道聽途說。我告訴你們,真正的兇手是烏赤金,否則憑樂清秋的身手,打不過也不至于跑不掉,就是因為烏赤金是自己人,樂清秋對他全無防備,這才著了烏赤金的道。”
涼風驚訝的問道:“樂清秋和烏赤金不是鐵打的兄弟嗎這可不能亂說!”
“小老弟,人生該學的東西多了去,記著,天底下向來只有鐵打的利益,哪有鐵打的兄弟。”烏赤金極盡夸張的說著。
“此話何解”涼風緊接著問。
“你們說,樂清秋一死,五千東牙軍要歸誰統領”
“目前看來,多半是篤敬。”涼風回答。
“那我再問你,大家都說待會烏赤金要來為福利生傳令,就是篤敬升任擎天閣主的口喻。你們想想,眼下誰能證明這道口喻真是福利生所下還不是任由烏赤金說了算。
一旦烏赤金和篤敬連手將五千東牙軍拿下,福利生還剩什么這時還不乖乖的將國主之位讓出來。
現在懂了吧,小老弟,烏赤金第一步就是要除掉樂清秋這個絆腳石,他等了這么多年,就是等這個機會。”這個謠言,就連烏赤金自己都愈說愈想笑,就連一旁的涼風可人也幾乎分不清真假,更別說一旁聽熱鬧的群眾了。
這回布依人沒湊上前去偷聽,她站在一旁的高位掌握烏赤金一行人的動向,就等著將這群四處惡意中傷烏赤金的團伙一舉成擒。
等烏赤金一行人再度完美的詆毀完自己,正要風塵仆仆的趕往下一個目的地,一跨出門,涼風就發現有幾十雙眼睛正盯著自己一行人。
緊跟在后的是烏赤金,老狐貍的他當然也發現被盯上了,不過他估摸著這群人不成氣候,并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畢竟自己在百壽國這么一鬧,定有各路人馬要來摸摸自己的底,有人會盯上自己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布依人毫不猶豫的下令動手。高副將領了二十余人將涼風團團圍住,天羅地網般的糾纏住他,絕不能讓他有機會出手相救烏赤金;另一方面,布依人則率都護衛等十數人將烏赤金團團圍住,一切都如布依人行前所布置。
唯一失算的是布依人原本毫不在意的黃衣少女,這時卻成為最棘手的麻煩,不管侍衛們如何變換陣型,黃衣少女都能陰魂不散的站在烏赤金的身前,這讓布依人一時頗感意外。
高副將所領的二十余人雖然是從部隊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戰士,但在涼風面前顯然分毫不起作用,涼風甚至還沒真正出力就已經將眾人點穴制服,隨即微笑看著一旁的可人如何與眾人周旋。
涼風如此高調行事倒不是他刻意炫耀,而是烏赤金早有吩咐讓他盡量引起眾人注目,只有成為目光的焦點,大家才會對自己的一言一行多加注意。烏赤金這一番詆毀自己的言論已經引起多方側目,此刻緊隨其后的可不止布依人一行,只不過其他人的目的是一窺究竟,和布依人想一舉成擒的目的截然不同。
涼風這么輕描淡寫的出手,讓一旁窺視的眾人大開眼界,多數人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戰局瞬間就已經結束,二十幾個大漢齊涮涮的僵在涼風的四周,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這個不可思議的年輕男子。
另一方面,可人沒選擇像涼風在電光火石間便將眾人放倒,而是甩動她那華麗絢爛的水袖,輕易將半個天空團團籠罩,從遠處來看,可人就像一顆粉彩繡球在不停地旋轉,將那十數人緊緊纏繞在她的繡球之中。
布依人無暇顧及高副將的戰況,她正陷入黃衣少女的舉手投足而束手無策,不論自己如何變招,黃衣少女的水袖就像是一雙手掌無時無刻不捂在自己眼前,讓自己對周遭處境一無所知,手上的長鞭自然更是毫無用武之地。
黃衣少女的招式盡管精妙,卻并未顯露出咄咄逼人的氣勢,雖然一眾人被黃衣少女束縛的動彈不得,卻讓布依人總有個錯覺,似乎只要再加把勁就能突破這堵袖墻。
布依人感覺對方并無惡意,心想,自己只是氣急敗壞的出手而或有破綻,因此急雖急,情緒上倒也不像一開始的煩躁,靜下心來反而能逐漸的控制住局面,慢慢去觀察敵我之間的互動關系。
布依人總算發現一旁的涼風早已停手歇兵,悠哉自在的看著自己與黃衣少女纏斗,而那個不斷詆毀烏赤金的中年瘦漢,則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竟然站到那年輕男子身邊有說有笑,這讓自己一行人的以眾凌寡顯得更為狼狽。
再往一旁圍觀的人群中看去,只見一列百壽國的巡城衛兵正快步移動,看樣子是著朝自己的方向而來。
這段時間,近百個使團與十數萬聯軍齊聚百壽國,雖然只有部份高階將領或禮賓官員才能自由進出王城,加總起來的數量卻也極為龐大,因此維持必要的秩序是百壽國巡城的首要之務。
一名高頭大馬的衛兵隊長二話不說的直接闖入布依人與黃衣少女之間,大聲呼斥著雙方停手,并命衛兵將所有人團團圍住,問道:“你們是那一國的,有沒有官方通牒”
高副將及都護衛紛紛從懷里取出通牒,證明自己一行人的合法通行,但烏赤金一行人卻拿不出通牒,只好讓衛兵捉拿帶走。
一般而言,在百壽國王城行走必需持有官方通牒,但這段時間來自各國的賓客實在太多,根本無從落實要求,即便身無官方通牒,頂多也是逐出王城,不會太過為難。
烏赤金一行之所以被衛兵帶走,系因公然在市集上斗毆,尤其適逢今晚各國代表齊聚于此,王城里的衛兵被要求對往來外國人士落實盤查。
烏赤金一行隨著衛兵來到王城的一處偏僻官舍,并未受到什么為難,他們三人被留置在最角落的一間廂房,既沒有木枷腳鐐,也沒有鐵門鐵窗,虛掩上門勉強算是限制住了他們的行動自由,并不是將他們當犯人處置。
衛兵隊長臨走前特地來吩咐看守的衛兵,說道:“晚上記得供餐,別給的太差,免得遇上硬茬反而給自己找上麻煩,等他們熄燈后,你們就去戍衛所那邊支援,這里不用留人。”
衛兵疑惑的問道:“不用留人這里離…”
衛兵隊長不耐煩的說道:“今晚外面很亂,戍衛所一定更亂,那里需要人手幫忙,你們愈快去愈好,我晚點會親自坐鎮這里。”
烏赤金伸了伸懶腰,對涼風及可人說:“我們就在這休息一下。”
涼風不解的問:“現在還這么早,我們不用再多找幾個地方去造謠嗎”
烏赤金笑著說:“不用了,剛剛在街上被九公主當眾圍剿,又被百壽國衛兵捉拿留置,相信現在整個百壽國王城一定都在議論我們,這可比我們一個一個地方去搬弄是非要有效地多。
好好休息一下,熄燈后大家把容貌恢復一下,就可以出發去東牙國的營地了,等待會兒的大事一了,你們就偷偷溜去黑山封印準備破印。”
涼風疑惑的問:“不用跟在師兄身邊嗎”
“等進了百壽國大獄,我就徹底安全了,你們就在外頭辦你們的事,等辦完了,再回到大獄來找我。”
在赴會前,烏赤金還必須先到東牙軍的營地去見篤敬,要安東牙軍的心,就必須先安篤敬的心,他相信此刻的篤敬必是惶恐不安,畢竟東牙軍正陷于極為艱難尷尬的處境,再加上之前自己跟他講的那一番話,他必須先幫篤敬做好心理建設。
篤敬是個天生的軍事將領,他有堅定的意志,單純的信仰,對國家領袖的忠貞,對戰友下屬的義氣,唯一缺乏的就是靈活多變的機智和長袖善舞的圓融,不過這也是篤敬最值得樂清秋與烏斥金信賴的地方。
烏赤金與涼風可人來到篤敬的營賬旁,篤敬正與軍師茂名就今晚的任何可能進行沙盤推演,軍師茂名的機智百出向來為人所稱道,不過也就是因為機關算盡,終究難成將帥之才,尤其此刻正值內奸叛徒風聲鶴唳之際,烏赤金前晚在茂名面前的直言不諱,其實也擔了很大的風險。
“想個辦法先把軍師給引出去,我要單獨跟篤敬說話。”烏赤金低聲對涼風說著,順便也考考他的臨場應變。
涼風向營賬的左右瞧了一遍,低聲響應烏赤金道:“周邊防衛太森嚴,不如我凌空點了他的穴道,讓他昏睡一會兒就好了,這樣可以嗎”
“簡單、粗暴、有效,武功高真好,就依你吧。”烏赤金向來習慣以智取人,有時也會忘了這種最快的有效方法,這時心里暗自竊喜身邊有涼風及可人幫忙還真是好事。
話才剛說完,就聽到營賬里發出“咕咚”的墜地聲,想必是軍師茂名已經著了涼風的道,烏赤金心里對他暗自稱贊了一把,光是隔著營賬這聽音辨穴的功夫,只怕自己這輩子也別想學得來。
沒等篤敬招呼下屬前來照看軍師茂名,烏赤金一行人已搶先一步踏進帳內,篤敬一見來人是烏赤金,趕忙迎上前去,說道:“烏……”
烏赤金做勢阻止了篤敬的發聲,隨即說道:“知道你們是好兄弟,不過有些事愈少人知道愈好。”
“烏閣主,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您,這段時間太煎熬了。”
“我就是專程來幫你解惑的,你問吧,我盡量回答,不過時間不多了,你得挑要緊的事問。”烏赤金此行正是為了篤敬解惑而來
“這兩天太多的傳言,雖然東牙軍弟兄們對烏閣主絕對是信任的,不過我還是得有套說法安撫大家,更何況接下來東牙軍的轉變那么大,我擔心弟兄們很難適應。”篤敬焦慮的說。
“聽仔細了,這些話只能自己放肚子里,誰都不能說。大多數的傳言,明天天涯令主自會親自向你澄清,所以這點你不用擔心。”
“明天”篤敬有點訝異這個時間來得這么快。
“沒錯,稍晚涼風可人就會想辦法破解封印,你們馬上就要預做準備,隨時準備行動。
另外,眼下整個東牙國,除了天涯令主,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即便是國主,也可能為了掩人耳目而說假話,所以你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的去注意所有人的每一句話。”烏赤金怕篤敬一時聽不明白,是以一字一句都說的又慢又清楚。
“任何人”篤敬疑惑的問著。
“是的,整個東牙國已經被滲透得千瘡百孔,所以前晚我才我告訴你不需要花精力去守它,實際上,東牙國算是已經被敵人攻破了,只是大家還沒撕破臉,繼續維持著假像而已。
所以,東牙軍里難保沒有敵人的滲入,你行事決斷要多加小心,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即便是軍師茂名也要有所保留,那天我太粗心,在他面前全盤對你們坦白。
之前我跟你傳達的那些命令,就算哪天你發生不幸,也不需要交代任何人來繼續這些事。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篤敬不可置信的問:“你是說茂名也是叛徒”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任何人都不能全然相信,你必須對每一個人都有所保留,就算茂名不是叛徒,但是他身邊可能會有叛徒,這是防不勝防的,不如把所有人都當叛徒來提防,你就不用擔心誰是叛徒了。”烏赤金解釋著。
“我帶兵領兵,您卻要我防著所有弟兄”篤敬為難著說。
“過去做為副將,你可以單純、直接,但作為主將,你得把算計、權謀放在第一位,尤其做為領導,你必須習慣孤獨,學會與孤獨共處,你的責任是要讓東牙國度過難關,而不是與兄弟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烏赤金語重心長地說著。
篤敬看著烏赤金的眼神,想起這段時間他的一身毀譽,不由自主的問著:“烏閣主,你當了那么久的閣主,你很孤獨嗎”
烏赤金聽了篤敬這問題,苦笑了幾聲,說道:“說實在話,我早就忘了孤獨的感覺,如果你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處于孤獨中,你怎能感覺到什么時候是孤獨呢”
烏赤金接著說道:“走吧,沒時間也沒心情去煩惱孤獨,我們現在連戰斗的時間都不夠用,就別浪費時間胡思亂想了。”
篤敬反復咀嚼著烏赤金的話,默默的跟著烏赤金的腳步,準備陪烏赤金一起去面對下一個戰場,對手是萬山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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