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初生之犢,
此時柳五突然問道:“待會那個買走八寶燈籠的年輕人會來天問閣會妳,妳可想好對策怎么對付他了嗎那小子油嘴滑舌的,妳可千萬別著了他的道!”
柳五突然想到待會與那個年輕男子有約,他怕水映月年輕沒經驗,會吃了大業糧行的虧,所以關心地問著。
水映月見柳五這話鋒突然一轉,心中頗覺好笑,云娘說他向來說一出就是一出的個性,原來就是這個樣子,于是說道:“我沒打算應付他,不管是這個人或是大業糧行,我都想好好地利用他們。”
水映月這話把柳五給嚇了一大跳,那個男子雖說年輕,但是大業糧行人才濟濟,能受富余地青睞委以重任的人,必定不會是泛泛之輩,否則不會隨隨便便就拿出幾萬金的真金白銀讓他來徐家黑市辦事。
眼前這個水映月就算再怎么機伶聰明,畢竟也不過十五、六歲年紀,哪里知道江湖上的人心險惡,尤其對方還是久經風浪的大業糧行,此刻水映月居然會說出她想好好利用大業糧行的這般話,看來是有點不知天高地厚。
柳五啼笑皆非的問道:“妳想怎么利用那個年輕男子,怎么利用大業糧行”
水映月毫不在乎的說道:“想怎么利用他們,就怎么利用他們。”
柳五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這種語氣,當年他在云從龍身上可聽得多了,盡管云從龍每次總能有驚無險的度過,但是那個人畢競是云從龍。
云從龍自小就在天問閣里打滾,既說得上耳濡目染,也算得上見多識廣,再加上身旁總是跟著奈吉這只老狐貍,云從龍自是有恃無恐。
但是眼前的水映月就不一樣了,雖然柳五對水映月的過往并不了解,但是年僅十五、六歲的現實就擺在那兒,對付一些不入流的鱉三小賊或許不成問題,若換成權勢熏天的大業糧行,只怕她的經驗還是嫩了點,太過托大總是容易吃虧,他得替云從龍幫這孩子兜著,免得她吃了虧。
柳五于是問道:“妳云娘都告訴過妳怎么做了嗎”
水映月說道:“這點小事,云娘才懶得跟我說,她只告訴我富滿墩在金盆洗手前欠了她一筆帳,這筆帳在必要的時候應該管得上用場,要我想辦法讓大業糧行能為我所用,如此而已!
柳五疑惑的問道:“你云娘就這么說”
水映月點頭說道:“就是這么說,有什么問題嗎”
柳五不可置信的繼續問著:“妳清不清楚大業糧行的來頭”
水映月說道:“當然知道。它以前的東家是富滿墩,赤煙七子之一,也是我的仇家之一。大業糧行財大勢大……”
柳五沒等水映月把話說完,急著繼續問道:“妳娘跟妳都知道大業糧行的來頭,她卻讓妳一個人去對付大業糧行”
水映月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不只我一個,還有胖叔,還有可人,他們都會幫我…,現在,我勉強把你也算進來吧。”
水映月口中的胖叔就是奈吉,自從云從龍將水映月與洛小園帶在自己身邊后,她便將水映月的生活起居都交給了奈吉。
云從龍自小就是由奈吉照顧長大,她知道奈吉懂得姑娘們的心思,再加上奈吉身為天問閣四當家,云從龍又有意讓水映月接手天問閣的擔子,自己好專心幫著洛小園對付赤煙七子,故而便讓奈吉跟在水映月的身邊。
眼下天問閣若沒有什么大事,云從龍基本上算是已經將這個擔子交給了水映月,當初老云從龍突然驟逝,小云從龍接手天問閣時,也是差不多水映月現在的這個年紀,云從龍相信水映月可以做的更好。
柳五以為水映月沒聽懂自己的問題,于是再重新問了一次:“妳娘就把讓大業糧行為妳所用的這么一件大事,放心的都交給妳一個人做主
妳可知道大業糧行都曾經干過什么事嗎它能輕輕松松的在七色國搞出一場瘟疫,讓幾十萬人就這么無辜冤枉的死去;它能讓鯤鵬國與七色國的朝野上下沆瀣一氣,文武百官只知道有個富滿墩,而沒人在乎自己的國主;他更能讓七色國白色家族一夕之間死得一個不剩!”
水映月同樣疑惑著柳五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問著自己一樣的問題,于是問著:“舅老爺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嗎為什么同樣的問題要不斷地反復問著”
奈吉聽出來柳五的憂慮,立即說道:“柳大總管,我家老板基本上已經將天問閣的擔子都交到小老板的身上,現在天問閣的事是小老板說了算,她是完全信得過小老板的!
柳五憂慮的說道:“這件事你剛剛在徐家黑市已經說過了,我知道。
我要說的是,要是大業糧行拿它過去對付七色國、鯤鵬國,甚至是對付東牙國的手段來對付天問閣,天問閣知道怎么對付它嗎或者說,小月妳知道怎么對付它嗎”
水映月理解柳五此時的擔心,她簡單的說道:“富滿墩自始至終要對付的就是東牙國,更精確地說,他要對付的就是我爹爹一人,而現在我爹爹過世了,他們現在的對手就是我,現在最該擔心的應該是赤煙七子。
至于大業糧行過去在七色國還是鯤鵬國干過什么事,那不過只是過程,我并不在乎。
換句話說,當初的大業糧行之所以難以應付,是因為沒人知道大業糧行私底下在干什么更沒人知道它真正想對付的是東牙國,是我爹爹。
現在既然知道了它的目標,大業糧行并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否則富滿墩也不用連夜金盆洗手走人!
柳五聽水映月這么目中無人的說著,心想,這孩子的少不更事或許會鑄成大錯,更是苦口婆心的說道:“既然這些妳們都知道,就必須更虛心謹慎的看待對手,不能把這事當做一場兒戲。”
水映月突然收起了笑臉,認真嚴肅的說道:“原來舅老爺以為云娘與我是把這事當做兒戲看待了。
這些事,對云娘與我來說,是殺夫殺父的深仇大恨,我們從沒將任何一件事當做是兒戲或小事。
爹爹曾經告訴過云姨,如果他的死不能換來與赤煙七子的和解,就必須讓他的死帶給我們仇恨,讓這股仇恨醞釀成力量。
赤煙七子的強大,是來自于荒野重積累百年的仇恨,他們必須咬牙切齒的讓自己不斷壯大,壯大到可以對付爹爹,壯大到可以對付東牙國,因此,要對付現在的赤煙七子,我們就必須積累出比荒野重更大的仇恨。
因此,云娘與我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仇恨而做,所以沒有一件事可以是兒戲,包括怎么去拍賣那個燈龍,怎么讓那個燈龍成為刺進敵人心臟的利器!
柳五聽到水映月所說的這一席話,有點詫異的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剛剛還一臉天真浪漫的水映月,一轉眼居然能說出這么深沉決斷的話來。
柳五于是說道:“是我誤會了,我看妳剛剛跟大業糧行那個年輕男子有說有笑…”
水映月繼續說道:“云娘說了,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我可以有四十歲的狠辣,五十歲的狡猾,六十歲的權謀,七十歲的百毒不侵,但是在有人看得到我的地方,就必須始終保持的十五歲的天真浪漫。
讓敵人認為我還是個十五歲的年輕姑娘,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要是每個人都將我當做云姨一樣的人物來對付,那就得花更多的時間與功夫才能讓敵人上鉤!
柳五不可置信的喃喃說道:“原來你娘是這么教導妳的,倘若如此,以后妳的日子可有的苦了。”
水映月不在乎的說道:“我該做的不只是為爹爹報仇,更有爹爹生前對我的囑咐,他讓我要扛起守護東牙山的擔子,因為我是爹爹的女兒,是東牙山的后代,這是我與生具來的責任!
柳五點了點頭,說道:“我懂了,難為妳了。放心,妳跟妳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幫妳們的。
水映月嫣然一笑說道:“舅老爺這句話,又讓云娘給說中了。云娘還說,就算你說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幫助我們這對孤兒寡母,那也一點都不足為奇,因為你一直就是這么喜歡打腫臉充胖子的柳五!
柳五不好意思的說道:“連這都讓你云娘給說中了唉,以后我這張老臉該往哪擺”
水映月笑著說道:“沒事,我平常也是這么調侃我爹爹,但是我爹爹在我眼里一樣是不折不扣的大英雄。
舅老爺也是一樣,你在云娘與我的心目中,至少到目前為止,仍然是豪氣干云的柳大總管。”
柳五不知多久沒讓人這樣夸過,一時羞赧的說道:“我知道了,在你們娘倆眼里,我一定得是個大英雄。
咱么言歸正傳,你知道今天那個年輕男子是什么來頭嗎”
水映月說道:“這個人叫孟非,是富余地的本家兄弟。
富余地自幼家貧,四歲就過繼給富滿墩為義子,從此就很少回到家鄉,孟非是極為少數他還保持聯系的族人,因為孟非的父親一直幫著富余地打里他親身父母的墳墓,所以富余地一直念著這個情份。
五年前富余地掌權之后,為了報答孟非父母的恩情,也為了在大業糧行里安置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他便將孟非接來自己身邊,替他做一些極為隱秘的事!
柳五不解的問著:“極為隱秘幫富余地來拍賣八寶燈籠,也算得上是極隱秘的事”
柳映月說道:“富余地讓孟非來競標八寶燈籠,只不過是個藉口,關鍵是他想透過買燈籠來對云娘示好!
柳五此時更迷惑了,來買八寶燈籠怎么能對云從龍示好呢于是問道:“富余地知道這八寶燈籠收藏在你娘那邊”
水映月點了點頭,說道:“這盞燈籠,當初便是富滿墩派人去流水黑市買了下來,后來再想著法子轉手給了云娘。
這也是當初富滿墩示意的,否則怎會有人好不容易花高價買下了八寶燈籠,不到三天便又轉手他人即便中間有利可圖,那區區幾百金,也不過是五成的利潤,對一個黑市商家來說,這根本算不上利潤,更何況是富可敵國的富滿墩!
柳五仍是不解的問著:“富滿墩為什么要這么做”
水映月說道:“云娘說了,這盞燈籠雖是屠一刀的傳世之作,但是說到底,它終究是件供人把玩的玩物,不登大雅之堂,不管它的價碼再高,都是有心人的操弄而已。
而天底下,真正會以極高價格收藏這盞燈籠的只有三個人,一個自然是大家都知道的流水黑市柳大總管,就是舅老爺你本人,另一個便是我云娘,你要不要猜猜看我云娘買這盞燈籠的原因”
“估計是為了上面那個跟她長的一模一樣的美女吧!绷逡约憾热说卣f著。
“當然不是,你當全天下人都是跟你一樣的心思嗎更何況我云娘壓根就不認為那上面的女子畫得像自己,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一廂情愿罷了!彼吃罗揶淼恼f著。
“若不是這個原因,還能有什么原因”柳五問著。
“還不是為了你!云娘知道你追這盞燈籠追得快失心瘋了,總有一天會被別人拿來利用,最好的方法就是先下手為強,把它給嚴嚴實實的藏起來,這樣就不怕你讓人給利用了。”水映月繼續說著。
“把它藏起來為什么不干脆賣給我就算了,藏起來算怎么一回事”柳五今天真是被這個水映月搞得昏天暗地。
“賣給你我云娘又不是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要是把八寶燈籠給了你,你肯定是天天盯著燈籠看,你說我云娘心里該有多憋扭
如果這燈籠還是我云娘親自送給你的,那不是更招你胡思亂想嗎”水映月調侃的說著。
“妳們這也把我想的太過下流了,我頂多就是偶爾看一下,哪會像妳們說的天天盯著看妳們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柳五尷尬的笑了幾聲,隨即又問道:“那么富滿墩要這燈籠的原因又是什么”
水映月說道:“不是說了要收買我云娘嘛!天底下都知道舅老爺與我云姨的交情,不管是透過巴結舅老爺來討好云娘,或是幫我云娘來巴結舅老爺,這盞八寶燈籠總有一天能派得上用場。
你想想,富滿墩不知花了多少銀子跟我云娘買過消息,更有許多消息他花再多錢也買不到,他自然得想法子投我云娘所好,這才能在關鍵時后拿來做為交換的條件!
“我懂了,敢情我一直就是個被別人算計,同時又被你云娘保護的傻子!”柳五自我消遣的說著。
“話也不能這么說,我云娘也說了,這柳大總管遇上什么事都是英明神武,唯獨遇上我云娘的事,總是糊里糊涂。
只要能幫你把這個亂七八糟的念頭都給掐了,柳大總管依然是那個惟我獨尊的柳大總管。”水映月似笑非笑的說著。
“好吧,話再說回來,既然富滿墩已經將八寶燈籠賣給了你云娘,為什么現在又要買回去而且還說是示好呢”柳五繼續問著。
“當初他將燈籠賣給我云娘不過一千五百金,現在卻花了兩萬金買回去,這還看不出來是示好嗎
你真當那個富余地是傻子他那是故意送錢來給我云娘,否則富余地就算他再有錢,也不是這么糟蹋的!
柳五點了點頭,這點手段他倒不是不懂,只是他對富余地、富滿墩與云從龍之間的關系并不清楚,一時無法將這些厲害算計看透。
“他花兩萬金就為了向你云娘示好,為什么他想買什么天大的秘密”柳五推論著。
“我不是說了,他老板想問的兩個問題,一個太貴,他老板付不起,一個太難,天問閣給不了!彼吃抡f著。
“太貴估計是云從龍現在還不想給他這個答案,好讓妳用來拿捏富余地,伺機待價而沽。
至于那個太難的答案,你們是想用它來扒掉富余地的皮,讓他乖乖被你們利用吧!绷鍧u入佳境的說道。
水映月既是開心又是贊許的說道:“我云娘果然沒說錯,除了跟云娘有關的事以外,你還真是英明神武呢!”
柳五尷尬的笑著說道:“妳就別尋我開心了,聽妳這么一說,我才發現妳果然是難得一見的聰明,無怪乎你云娘敢將這么重的擔子交給妳。”
水映月這時反而謙虛的說道:“也不是這么說。今天這幾個計謀,主要是因為有了舅老爺你在場幫我撐腰,我才有底氣對那小子予取予求!
柳五點頭笑說:“我也認為我們倆配合的挺好,比當年跟你云娘配合的更好。”
這時門外傳來天問閣伙記的傳話:“小老板,外頭有位孟非孟先生,說是跟您有約,我們也確認過他的身份,現在人就在外頭大廳候著!
水映月簡短回應了幾句,接著對柳五說道:“舅老爺也跟我一起去嗎。”
柳五搖搖頭說道:“妳云姨沒告訴過妳天問閣的規矩嗎客戶跟你講的話,是天問閣的最高機密,輕易不能讓外人知道!
水映月狡猾的說道:“舅老爺說得對,客戶跟我講的話的確是天問閣的最高機密,但這前提他至少得是客戶才行,我可還沒把他當客戶,我就是想看看他當著你的面,敢不敢把他老板的問題說出來”
柳五不解的問道:“妳的用意是”
“你來了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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