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毫厘之差
狹持了洛小園的闊別也,出了五獸國王城后門之后,便一路奔向后山的黑水森林,木銅王子的判斷沒錯,這是闊別也唯一能走的路,否則闊別也斷無可能在沙漠或草原中逃過五獸軍鐵騎的追捕。
闊別也的打算很簡單,他準備趁著黑水森林駐軍還不知道王城里發生了什么事,手持木銅王子令牌,調動駐軍護送自己帶著洛小園一路走進黑水森林深處,接著再伺機帶著洛小園突出重圍,逃回沙漠里的奔火族部落,協助洛小園重整奔火族。
如此一來,他便有大恩于奔火族與洛小園,更有機會受庇護于奔火族,即便未來可能得長時間待在北境沙漠受罪,總好過一旦木銅王子受成師傅遺言的影響,與其他王室成員重修舊好,自己這個當年的兩面叛徒只能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尤其闊別也對五獸軍的一切布置知之甚詳,倘若奔火族的精銳還在,未始不能再次突發奇襲,協助奔火族擒殺木銅王子,如此一來,自己將在奔火族擁有更高的地位。
然而,這條路并非萬無一失,黑水森林的守將目新與自己向來不睦,否則目新也不會淪落到被木銅王子遠派至黑水森林去看守后山,而且一看就是十來年。
目新的手下對自己更是沒有好臉色看,他們受目新將軍失寵的影響,多年來不受木銅王子青睞,別說有任何軍功可言,終年待在這暗無天日的黑水森林,只求能平安度日便算是祖上燒了高香。
因此,闊別也對此早有計較,身披蝴蝶刑枷的洛小園可是他的最佳武器,在五獸國里,只有木銅王子才有資格下令動用蝴蝶刑枷,所有人看到洛小園身上的蝴蝶刑枷,就知道這個犯人是木銅王子親自處置的重犯。
只要闊別也誘之以利,佯稱協助押送重犯者將有軍功可享,闊別也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現在闊別也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撫洛小園,因為洛小園是他未來的依托,這可是自己未來的主子。
于是他對洛小園說道:“小園,雖然你我過去沒什么交情,但是我跟洛師傅可是十幾年的好友,我萬萬不能看著摯友之后受此折磨。
你占時委曲一下,這具刑枷再多背上一段時間,稍后我們一起演出戲,讓黑水森林的守軍帶著我們去往寒石洞,就說是木銅王子的交代。
等到了寒石洞后,打發掉那些守軍,我就趁機帶你逃離黑水森林,返回奔火族所在的沙漠深處,讓你可以跟自己的族人重聚。”
洛小園并未搭理闊別也此刻所說的話,他知道這個闊別也向來老奸巨猾,就算他真的跟父親洛百味交好,也不會為了一個故人之子去得罪木銅王子。
尤其狹持自己這個重犯是多大的罪名,他一定是別有用心才這么做,自己不用隨之起舞,此刻自己受限于人,只能繼續保持緘默,就當自己已經是個死人。
闊別也見他閉口不語,只當他已身心俱疲,再加上剛被釘上這具蝴蝶刑枷,此時無言以對也是有的。
沒過多久,一行人便已走進五獸軍的駐軍防區,闊別也一直期待的五獸軍遲遲不見,這也讓闊別也頗為納悶。
自從上回五獸軍在黑水森林遭遇奔火族襲擊之后,木銅王子便嚴令目新重新整飭軍紀,這時的守軍應該是戰戰兢兢才是,怎么自己這么一群人都已經闖入黑水森林許久,仍遲遲不見五獸軍來對自己盤查呢
敏感多疑的闊別也感到狀況有異,當機立斷的放棄讓五獸軍來護送自己,他催促著眾人加快腳步往黑水森林深處走去,既然遇不上森林里的守軍,不如就直接帶著洛小園穿過黑水森林。
又過了半天的時間,闊別也這時確定自己一行人已來到東牙軍防區的邊緣,此時應該可以卸下洛小園身上的蝴蝶刑枷,這對闊別來說有著非常重要的象征性意義。
一旦替洛小園卸下蝴蝶刑枷,就等于放洛小園自由之身,這才能代表自己真的是來幫助洛小園脫身,否則只要蝴蝶刑枷在身,洛小園仍是受制于人,不管闊別也再怎么花言巧語,也不能證明他的真正意圖。
此時闊別也對洛小園說道:“待會前面有個石洞,我們先去那邊歇歇,順便幫你取下…”
就在闊別也正要說出替洛小園取下蝴蝶刑枷的那一剎那,一只羽箭從闊別也的嘴里穿了過去,當場封住了闊別也接下來要說的話。
洛小園往那只羽箭的來處看去,只見十幾個衣著襤褸的男子身披弓箭,腰纏彎刀,拼了命的拔腿往自己的方向跑來。
闊別也的同伙見到闊別也一聲不響的被一箭封喉,每個人都是害怕的趴在地上求饒。
那幾個衣著襤褸的男子跑到洛小園身邊,一刀一個將闊別也同伙趕盡殺絕,接著一群人對著洛小園單膝下跪,行起了代表奔火族最高敬意的致火禮。
這時身后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洛小園因為蝴蝶刑枷在身,無法回頭探看后面來者是誰,只是從他們的腳步聲可以斷定,他們應該都是同一伙人。
轉眼之間,后面那幾人也隨之來到了洛小園眼前,同樣也是單膝下跪,向著洛小園撫胸行禮。只見除了當先兩人服裝潔凈外,其他人同樣都是衣著破舊,盡管如此,他們的眼神卻一致發出無比雀躍的光芒。
那兩名衣著潔凈的男子突然起身對洛小園說道:“你還記得我們倆嗎我們之前在黑水森林那頭的一家客店碰過面,你還將三圣血箭以五兩銀子賣給了我們,還記得嗎”
洛小園這時好似想起了他們倆的相貌,只不過當時跟自己講話的都是狼雄一個人,對他身邊的人倒是沒有多加留意。
原來這群衣衫襤褸的人,便是一、兩個月前,在黑水森林狙擊了五獸軍的那群奔火族勇士,因為五獸軍持續對奔火族余部進行掃蕩,他們一時無法撤回沙漠,只好繼續潛伏在黑水森林伺機而動。
幾個時辰之前,古月與庫什海受狼雄指示趕來黑水森林后,立即召集了森林里的族人,帶著他們展開對黑水森林里五獸軍的掃蕩,在他們殲滅了將近半數五獸軍時,突然發現了闊別也正帶著洛小園往黑水森林走來。
古月與庫什海依稀能記得洛小園的模樣,他們隨即占停對五獸軍的殲滅,撥了兩隊人馬,隨后跟著闊別也一行人而去。
他們遠遠看著闊別也押送洛小園的態勢,一時無法確認闊別也的企圖,但是將洛小園五花大綁的帶到黑水森林來,多半不會是什么好事。
尤其洛小園此刻受致于他人,古月與庫什海只能選擇遠遠地跟著,以免驚動到敵人,反而致使他們不利于洛小園。
就在闊別也喊停眾人,正要交代取下洛小園身上的蝴蝶刑枷時,古月以為闊別也就要在這里處決洛小園,因此果斷的拉起強弓,一箭就了結闊別也的性命。
一行人沒想到居然這么簡單的就將洛小園給救了回來,所有人都是興奮異常。畢竟這代表長達十數年失去巫女領導的奔火族,自此又迎回了主心骨,他們虔誠的相信,只要有巫女之子在,一定能帶領奔火族重振往日雄風。
古月這時看著洛小園身上這個古怪的刑具,好奇地問道:“木銅在你身上搞的這是什么東西,我們先幫你取下。”
隨著古月翻開了蓋在蝴蝶刑枷的一塊麻布,直接映入眼前的竟是兩條鐵鏈從洛小園背后的琵琶骨穿進,再從前胸穿出后,將洛小園整個人緊緊鎖在刑枷之上。
奔火族人都被眼前這個殘忍無比的刑具給震懾住,他們根本無法想像自己的巫女之子,竟會受到木銅的這般對待。
古月著急的問著洛小園,說道:“這個刑具的鑰匙呢鑰匙放在誰身上”
古月隨即指示眾人去闊別也一行人的身上翻找,想來這鑰匙一定是在他們身上。
洛小園苦笑的說道:“他們身上怎么會有鑰匙他們又不是要將我帶來黑水森林里放掉,帶著鑰匙要做什么”
古月隨即唾罵了幾聲,然后說道:“沒事,等我們脫離這個鬼地方,馬上找鐵匠幫你把這個鬼刑具給拆了,放心。”
庫什海在一旁提醒著:“眼下要離開這片森林不知還得多久,這刑具一直掛在身上,也不知道會有什么影響
尤其你看他身上血跡斑斑,到處都有鮮血不斷淌出,不知道他還能撐得了多久”
古月立即對庫什海說道:“這件事我們處理不了,你趕快發信號通知狼雄,讓他趕快前來黑水森林,只有他才想得出辦法。
你領著幾個弟兄就在這里接應狼雄,我們帶著他繼續往黑水森林的深處隱蔽,等狼雄趕來了,你們再來找我們會合。”
就在庫什海將信號發出沒多久,古月還來不及帶著洛小園往黑水森林的深處出發,他們就看到不遠處傳來狼雄發出的信號。
原來狼雄隨著柳五與涼風在五獸國王城四處搜索,卻一直不見后山發出的信號。狼雄原本就交待著古月與庫什海得在后山弄出點動靜,讓王城里警覺到后山出了事,才會調撥人馬前往后山馳援,藉以減少五獸國王城里的駐軍。
此時久久等不到后山的動靜,只怕是古月與庫什海在黑水森林遇上事了,他只好先離開王城,只身趕來黑水森林探探究竟,畢竟他與柳五、涼風在五獸國王城里晃了那么久,一時也不見任何進展,不如兵分多路行事。
正當狼雄趕到黑水森林,剛好也是庫什海發出信號的同時,于是狼雄很快便趕來與大家會合。
狼雄遠遠地看見一群族人安然無事,心里頓時輕松不少,剛剛他看到庫什海施放的緊急信號時,還以為是森林里的族人發生了什么意外,這才快步的趕上前來。
等狼雄走近族人,突然一眼看到洛小園,立即趨上前去,情緒激動地單膝跪了下去,顫抖的說道:“我們來遲了。”
狼雄接著隨即起身,看著洛小園身上的蝴蝶刑枷與一身的血肉模糊,大聲的對古月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古月于是將剛剛在黑水森林中看見闊別也押送洛小園的經過,簡單的描述給狼雄知悉,狼雄一邊聽著,一邊緊緊皺著眉頭。
這時庫什海突然靠上前來,小聲的說道:“有人來了,大概有五、六人,趕緊先撤。”
狼雄立即起身,對著眼前二十余位族人說道:“古月,你帶著十個弟兄在這里斷后,其他人跟我輪流背著度哈,我們到巫女之墓會合。”
原來奔火族人稱呼巫女之子為度哈,稱呼巫女之女為羅弟,都是代表對巫女后代的敬意。尤其洛小園從未在奔火族生活過,自然也沒有自己的奔火族名字,眼下大家只能以度哈稱呼他。
古月這時拉著狼雄,對他提醒著:“度哈身上綁著這套刑具,看來傷的不輕,我們如果一味的往黑水森林深處走,一旦傷勢惡化,到時候只怕更難處理。”
狼雄點了點頭,反反復復的仔細看了看洛小園身上的傷勢,口中喃喃說道:“姑且不說這傷勢輕重,就說這血流不止,只怕也撐不了多久,若不趕快找大夫醫治…”
古月猶豫的說著:“我們得快做決定,他們的人就快到了。”
狼雄隨即說道:“布陣,對方只有五、六個人,悄無聲息的把他們都殺了,這片森林里還有許多五獸軍,別弄出太大的動靜,我們接著帶度哈回五獸國王城去找大夫。”
話一說完,除了狼雄與古月繼續留在洛小園的身邊,其他奔火族勇士立刻各自散開,迅速找到自己的定位完成埋伏,就等著敵人走進自己設下的陷阱。
敵人的腳步聲很快便來到兩百尺內的距離,這幾個追兵看來并沒有刻意隱蔽自己的行蹤,甚至能隱隱約約的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盡管黑水森林的林木茂密,交錯縱橫的樹影讓敵人的行蹤忽隱忽現,庫什海手中的弓箭已經勉強能看到敵人的身影,只要一松弓弦,當先的敵人便將立即倒下。
但是此刻還不是下手的時候,現在出手或許十之八九能一擊命中,卻也會因而打草驚蛇,造成其他人的警戒。
必須等到所有的敵人都走進射程范圍內,一出手就必須讓所有敵人倒下,讓他們沒有機會發出信號警示同伴。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洛小園的耳朵,那聲音說道:“這邊,闊別也他們的腳印是往這邊走,這里還有留著一點血跡,那一定是小園留下來的。
快追上去,要是讓他們走進森林深處,就不容易找他他們了。”
洛小園認出這是秋原小王子的聲音,他是循著闊別也留下的腳步來救自己,還是來捉自己呢
洛小園不及細想,眼看族人手上的弓箭就要脫弦而出,不論秋原是來捉自己或是來救自己,他都不希望這個發小就這么糊里糊涂的把命送在這里。
“秋原,我在這里!你別過來!”洛小園刻意的大聲說著,提醒秋原不要再往前走,然后繼續說道:“你回去吧,回去準備迎戰。”
秋原聽到洛小園的聲音,一邊向洛小園的方向靠近,一邊急忙說道:“你不能相信闊別也的話,他不是好人。”
洛小園也急忙說道:“你別再過來,快回去,闊別也已經死了,我沒事,你快離開!”
秋原疑惑的問道:“闊別也死了你身上的蝴蝶刑枷呢有人幫你取下來嗎”
洛小園繼續說道:“你別管了,我自己會想辦法,你快回去!”
在場的所有奔火族勇士都能聽得出來洛小園有意保護眼前之人,只要他再領著同伴往前走上兩、三步,迎接他的就是二十幾只弓箭。
但是此刻的洛小園不能直接表達他的想法,畢竟奔火族與五獸國的恩怨并非只屬于洛小園一個人的,已經有太多奔火族勇士死在五獸國的手里,不可能因為一個人的私人情誼而無視那些深仇大恨。
秋原小王子當然也感受到異樣,狹持洛小園的闊別也為什么突然死了自己可是緊緊跟隨闊別也的腳步而來,不可能有人能在自己之前攔截住闊別也。
更何況此時洛小園早被牢牢綁在蝴蝶刑枷上,根本不可能對闊別也動手,既然如此,闊別也是怎么死的洛小園為何堅持不讓自己過去呢
秋原小王子能猜到前方必有埋伏,洛小園這是在提醒自己,問題是埋伏的人是誰
既然洛小園三番兩次的提醒自己,一定表示埋伏之人會對自己不利,但是洛小園深受蝴蝶刑枷的折磨,若不趕快去幫洛小園卸下蝴蝶刑枷,只怕洛小園就要廢了。
“小園,不管怎樣,我必須來幫你卸掉蝴蝶刑枷,如果你身邊的人想殺了我,就等我幫你卸掉蝴蝶刑枷再殺。”
秋原大概可以推測出洛小園身邊的人就是奔火族人,只有他們會既想殺掉闊別也,又想殺掉自己。
洛小園或許有為難之處不能阻止他們對自己下手,但是這個蝴蝶刑枷是自己親手綁在洛小園的身上,無論如何,自己都必須親自幫他卸下。
“不管你們是誰!就算你們是奔火族人,也得讓我把小園身上的蝴蝶刑枷取下,你們總不會想要帶一個半死不活的巫女之子回去吧。
我就一個人過來,想要殺我,可以,先等我救了小園再說。”
秋原沒等森林里的奔火族人有所回應,自顧自的往洛小園的方向走去。
埋伏在暗處的奔火族人并未出手,因為他們看到了狼雄的手勢,狼雄高高握著自己的拳頭,那是提醒大家占時停止行動的暗號。
狼雄此刻站了出來,擋在洛小園與秋原的中間,嚴肅的對秋原說道:“你要是能幫他把那個狗屁刑具給卸掉,我們就饒你一命;否則,我們同樣會讓你萬箭穿心。”
秋原沒理會狼雄的警告,直接推開了他,徑自走到洛小園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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