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與落魄皇子3
“主子,奴才怕這冬日太冷,飯菜擱外面涼了,還是奴才親自給您送進來吧。”門外那腳步聲靠得更近了一些。
謝衡之抿了一下唇,回頭看了一眼阮白,在李公公推門進來之前,他先一步推開門,然后迅速關上門。
阮白輕聲走到門口,隔著薄薄的窗戶紙上的小孔,他看清楚了李全安的模樣,個子不矮,習慣性彎著腰,臉上涂著白面一樣的太監,看上去低眉順眼,實則賊眉鼠眼,一雙眼睛仿佛落在謝衡之身上一樣。
謝衡之去接食盒,他竟然趁機伸出手去摸了一把謝衡之的手,臉上帶著油膩膩的笑:“哎喲,主子手怎么那么涼,眼下就要入冬了,不知道主子冬衣是否還夠,屋子里的炭還足不足?”
謝衡之冷著臉抽回手,卻被李公公握住。
“小主子,”李公公雖然是太監,到底是成年人,力氣比謝衡之力氣大。
謝衡之臉色很難看,“松開。”
李公公擠眉弄眼:“不知奴才上次的提議,小主子意下如何。”
“這冷宮冬日難挨,奴才最是見不得主子受凍受餓,小主子還是應允了奴才,奴才才能好好的疼愛小主子。”
謝衡之一張雪白的臉氣得漲紅,他憤怒地將食盒打翻在地:“憑你這種閹人的身份也敢肖想,滾,給我滾!”
李全安被罵倒也不惱,慢條斯理地撿起地上的食盒,里面放著兩個饅頭和一碗米粥,米粥撒了一地,他似乎也不著急,陰沉沉一笑,“看來小主子還是不夠餓,那奴才先行告退了。”
謝衡之在李全安離開之后,臉上的怒意消散,他面無表情地走到門口處,那兒放著兩個大壇子,里面存放著露天接的雨水。
謝衡之仔仔細細地將剛才碰觸到李全安的手搓洗了好幾遍,這才回了房間。
阮白有些擔心地看著謝衡之,“你沒事吧?”
謝衡之用干凈的帕子擦了擦手,“無事。”
這李公公真變態,阮白心中微微嘆息了一口氣,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冰涼的觸感貼上了他的脖頸。
阮白低頭,瞧見脖子上放著一把極為鋒利的匕首。
那匕首幾乎貼著肉,只要稍微動一下,就能劃破他的脖子。
“?”
“你究竟是誰?”謝衡之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的聲音極為冷淡,透出些和他年齡不符合的冷靜與沉著。
阮白第一次被刀挾持著,一時間被嚇得有些傻,畢竟他之前處在的文明社會,動手動刀那都是要進局子的,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回道:“五皇子為什么這樣問,奴才是小福子啊。”
“你不是小福子。”
謝衡之肯定的說道,他走到阮白前面,面無表情地伸出手,纖細的手指在阮白的下顎與脖頸間摸了摸,似乎想尋找到某種易容改面的痕跡。
奇怪的是,阮白的脖頸皮膚白皙柔軟,溫熱的,沒有任何的異常。
在謝衡之觸碰阮白的時候,阮白感受到一點點精力從他微涼的指尖溢出,有些舒服。
“我真的是小福子。”
謝衡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眸子里滿是不相信。
他手指放在阮白的領口,在阮白疑惑驚訝的視線中,拉開了阮白的衣服。
阮白眨了眨眼,謝衡之想做什么?不管他想做什么,十二三歲的年齡,應該也做不了什么吧?
他的目光下移,有點結巴地說:“你……你……你應該還沒有發育吧?做這種事是不是太早了點?”
謝衡之的手僵了一瞬,耳根微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對閹人沒有興趣。”
當謝衡之親眼看到阮白肩上的傷痕時,這才收了手。
阮白順著謝衡之的目光,看到了他的右肩上有一塊褐色的傷疤,像是被人用火燙的。
原來是確認他肩上的疤痕,嚇了阮白一跳。
“不管你是誰派過來的,你也看到我的處境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謝衡之松開了阮白,坐回床邊。
他低頭玩弄著手中的刀,神情冷漠,偏偏他又生的極美,烏黑的發絲垂落在耳旁,讓人忍不住將目光落在他白皙的臉上,這般小就這般好看,不知道等他成年之后,會長成什么樣的妖孽模樣。
阮白沒想到謝衡之的防備心這么重,他太低估他了,原本想著謝衡之就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在他以往的認知里,這個年齡的小孩很容易被騙,眼里透著一股清澈的愚蠢。
古人早慧,更何況謝衡之是冷宮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長大的。
阮白用他不太聰明地腦瓜子想了很久,最后跪下誠懇說道,“奴才只想侍奉在主子身邊,別無二心。”
“既然你想在我身邊待著,那就待著吧。”謝衡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松了口。
說完,謝衡之從跳下了床,拿起掃帚將門口的灑在地上的米粥收拾了起來。
“主子,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做吧。”
謝衡之沒有猶豫,將掃帚給了阮白,吩咐道,“掃完之后用清水清洗一下。”
阮白看這地上沾滿著灰塵的米粒,該不會是謝衡之還想吃吧?誠然,古代人農作物粒粒皆辛苦,可是這地上的已經臟了。
盡管心中腹誹,阮白還是照做,將米粒沖洗了一遍。
謝衡之似乎洞穿了阮白的想法,卻沒有解釋,只是拿過米粒,將米粒放在院子里的空地處,隨后設置了一個簡易的捕鳥陷阱。
阮白好奇地看著謝衡之的舉動,一根木棍撐起一個簸箕,這種陷阱能抓到鳥嗎?
答案是能的。
三五只灰色的鳥從樹上落下,吃起了地上的米粒,很快觸動了陷阱,木棍滑落,幾只鳥被關進了簸箕里。
然后阮白就看著謝衡之將鳥的頭給掰歪,他用著他那把鋒利的小刀,三兩下處理干凈鳥的身體,將鳥穿在了一根木棍子上,動作熟練的架起了柴火,考起了鳥。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阮白看得有些震驚,謝衡之偏著頭,微微笑道:“小福子,你給我帶了兩頓飯,我也請你吃一頓。”
“謝謝。”阮白收起了震驚,如果謝衡之沒有生存的本領,恐怕早就餓死在冷宮里了,他走到謝衡之身邊坐下,“你以前經常吃這個嗎?”
“不經常吃的。”
謝衡之熟練地轉動著手里的木棍,讓木棍上的鳥受熱均勻些,“今天運氣很好,一下捕捉到了三只,以往的時候,鳥兒都很聰明,不吃我放的誘餌。”
少年臉上露出幾分笑容:“小福子哥哥,你是福星吧。”
阮白一時間有些捉摸不透謝衡之,眼下的他看上去就真像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一樣,仿佛之前用刀抵著他脖子,又或者用手捏歪鳥脖子時,少年漂亮的臉上露出冷漠的神情是錯覺。
很快,烤肉的香味散發了出來。
“差不多好了。”
少年摘了幾張桑葉,用水沖洗了一下,隨后將烤好的鳥放在桑葉上,他將其中一只遞到阮白面前,“小福子,你嘗一嘗,味道應該是不錯的。”
阮白接過桑葉,剛烤好的鳥肉有些滾燙,味道很香,散發著烤肉的香味。
阮白咬了一口,肉質一點也不柴,烤肉的香味溢滿了口腔,只是,還差點什么。
“怎么樣,味道不錯吧?”少年漂亮的眼眸注視著他,有些期待。
“嗯。”阮白起身,在腦海中點開外賣購物商城,下單了一個烤肉調料,“五皇子,您等我一下,我拿個東西。”
阮白假裝是從包袱里拿出來的,將調料灑在了烤好的肉上,那香味立刻被激發了出來。
謝衡之嘗了一口,驚訝地看了一眼阮白,“里面有鹽和糖。”
“嗯。”阮白笑著問,“這樣是不是更好吃了些?”
謝衡之細細咀嚼著烤肉,感受著咸味與甜味,輕點了一下頭。
吃完飯之后,謝衡之對他的態度更加友善了。
“你要想留在我房間住可以,但是你得洗一洗。”謝衡之手放在鼻尖下。
阮白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估計和之前住的地方味道大差不差的,這身體多久沒洗過澡了?
謝衡之指了指門口的大水缸,“里面有干凈的水,不過你別浪費,眼下就要入冬了,水比較稀缺。”
阮白看著這露天的大水缸,有點不理解,洗一洗的意思是在這露天的環境里用冷水洗澡嗎?
且不說露天的問題,他一個身上揣著小鳥的太監,要是被外人看一眼,知道他還沒有凈身,估計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阮白回想了一下之前原主是怎么解決洗澡問題的,沒想起來,當阮白在水缸里看了一眼自己,他臉上臟得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脖子上一層烏黑,輕輕用手一搓,好像還能搓出泥來,簡直像是從沒洗過澡一樣,活像是一只小乞丐。
阮白震驚了,謝衡之是怎么對著他這張臉那樣溫和微笑著說話的?
阮白當即忍受不了,沿著宮河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買了一塊香皂,穿著衣服跳進水里使勁搓洗,水很冰涼,他洗得很快,身上的污垢足足將干凈的溪水染黑了一片。
洗干凈后,阮白回到冷宮,謝衡之看到他的一瞬,怔愣了一下,“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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