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嗯?”阿燭實在不解她的這種篤定從何而來,疑惑的問道:“為什么?”
“你瞧她們今兒對我的態度,對著我這個側妃都如此了,擺明了是奴大欺主。人的變化都是從心里開始一點一點的變的。她們都已經變到了臉上來了,我就不信,她們的心里還能是忠心耿耿的。”
“這些賬本一定是有問題的,她們不過是仗著以前府里沒個女主人,王爺又一心朝政,不理會這種小事罷了。如今我來了,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阿燭你說是不是!”
越想越覺事實必然就是如此,周清清都快要佩服自己了,可她等了好一會也沒能等到阿燭的附和贊美。不由看向阿燭,頓時不滿道:“人家正說在興頭上,你怎么還走神了!”
回神的阿燭抱歉一笑:“這不是你分析的太好了,我都忍不住聽得入迷了嗎!”
“那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她滿臉寫的都是‘還不快夸夸我’阿燭便也只能硬著頭皮道:“也也是有這個可能的!
“那,這些就交給你了!”周清清鄭重其事的道:“一定要幫我找出來這里藏著的問題。”
“”阿燭深感自己可能會難堪大任,可是思索了一圈,居然沒有一個能甩鍋的人,只得給自己找找退路:“那要是,實在找不出來呢?”
“我不信,一定會有的!
“”
其實她一定要找出賬冊的問題,不僅僅是因為那虛無縹緲的對于人性的分析。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周清清沒有說,她并不想一輩子都屈居側妃這個位子,可若要成為正妃,她的家世已經不能給她帶來什么助力了,那也就只能在個人能力上努努力了!
若是旁人都看不出來的賬冊問題,被她發現了,那不正好證明了她的個人能力并不比那些豪門千金差嗎?
于是,便為了周清清一句不信,阿燭只能抱著一摞賬冊回去,連熬了幾個大夜。
熬到第二個夜里,意泠看不下去了,夜里偷偷的跑來幫她看。
阿燭還跟著周清清聽過幾耳朵,意泠這個悶葫蘆在周家存在感只怕還沒有意菏意澋高,更是不可能學過這些。
倆人便只能慢慢的對著賬本子上扣,一點一點的對。
好在周清清嫁過來的時候雖然是連天的大雪,但實際上此時已經是早春二月。
那一場大雪過后,老天爺沒有再作什么怪。天氣便逐漸回暖起來。兩人便是熬到深夜,屋里有一個炭盆便也夠了,倒也不會覺得很冷。
有時熬得實在太久,意泠便在阿燭這里歇下來。
等到第二日清晨,再回自己的屋子里換衣服洗漱。
足足熬了四個深夜,兩人才算是把那幾摞賬冊從頭到尾濾了一遍——也還真叫她們發現了一點小端倪。
也就真的只是一點點的小問題。
阿燭摟著賬冊和周清清回稟的時候,還在忐忑,不會又叫她回去再查一遍吧!
但值得慶幸的是,周清清并沒有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她只是微微失望了那么一瞬,而后便也就想通了,道:“辛苦阿燭了。”
“收效甚微,那敢居功啊。”阿燭并不自得,只是笑道:“還要謝一謝意泠一直幫著我看了這么久的賬冊,不然還不知道多折騰幾天才能看完呢!
她揚著手中的賬冊笑道:“我不會辜負你們這幾日的辛苦的!
“小姐打算怎么做?”阿燭想,光憑借這么一點小問題,恐怕很難給人定罪。
若是那人再伶俐一點,說不定還能倒打一耙,指責周側妃是個抓住一點有的沒的就開始作妖的刻薄人。
可若想順藤摸瓜,以她們在王府如今的地位關系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一個說不準便要打草驚蛇,那時更是白干了。
但若是不定罪,不鬧出點大事故來,又不符合周清清這么折騰一通的利益標準——她腦子里的那點思量雖然沒和阿燭透露,可又如何能瞞得過阿燭呢!
周清清的計謀很簡單,但也極為很實用。
她,可是詹王爺的心上人呢。
而詹王,卻是這個地方的主人!
又隔了一日,周清清將那府上有頭有臉的管事們不論男女,都集中到了東院里。
申媽媽站在周清清身邊,沉這一張木頭似的臉,一語不發,陰沉的嚇人。
周清清倒也不是不怕她了,實際上為了不被申媽媽嚇到,她一直在裝作低頭悠然的飲茶的樣子。
等到人差不多都到齊了,才幽幽地道:“知道諸位都是大忙人,這個時候打擾諸位,實在是我的不是。”
眾人都忙道:“不敢!
周清清道:“只是實在是有一樁要緊事,不把諸位都叫過來共同看著,怕是有人會覺得我處置不公,少不得打擾諸位一時半刻了!
底下更是鴉雀無聲。
周清清拿出那本有問題的賬冊,道:“這本賬冊,不知是一直是哪位在管著啊?”
一個賬房同著另外一個婆子上前認了,“回周妃娘娘,是奴才們在管著!
“哦,原是楊先生記賬,孫媽媽管著的啊!
“來,勞煩楊先生來給我念一念這個賬本。從兩年前開始,給我吧咱們府上的各樣記錄在冊的損失,一一念來!
兩年這個時間點一出來,楊先生和孫媽媽霎時冷汗出齊了。
“怎么不讀啊!敝芮迩鍦\淺綴一口茶水:“是我的話不頂用嗎?”
兩人撲通一聲跪下就要求饒。
既然打定主意拿這二人立威,周清清自然不會叫他們輕而易舉的就翻過去了,賬冊被輕描淡寫的扔在他們面前,淡淡的道:“念。”
楊先生只好顫顫巍巍的拿起賬冊,從兩年前開始念。
這一念便是足足一個時辰,中間的時候楊先生的嗓音便已經嘶啞,嘴里干的連一點口水都沒有了。可是周清清好像恍然不覺一樣,一直老神在在的等到他念完,才道:“就念完了?”
楊先生嘶啞著道:“回娘娘,念完了!
周清清笑道:“看了一夜的東西,你一個時辰就念完了,看來口齒還算是快的。”
阿燭悄悄的看了她一眼,心知周清清這是在為她熬了幾個大夜出氣。
“諸位,可聽出什么來?”
“”
大戶人家家下的婆子丫鬟,大多都是不識字的,字都不識幾個,就更別指望他們能光靠著聽便聽出那賬本子上藏得極好的貓膩了。
即便是王府這樣尊貴的地方,也少有那樣的能耐人。
“聽不出?看來諸位是需要再聽一遍了。”
這下子,連申媽媽都忍不住側目看了她一眼,心道:好磋磨人的手段。
這種手段比起打板子掌嘴,雖顯得溫和多了,但其傷害性卻極強?床怀鋈绾蔚睦讌栵L行,卻像滴水之刑,慢慢的、長久的、持續性的折磨人。
兩遍還未讀完,那姓楊的賬房先生已經是受不住了。
把賬本一扔,膝行幾步,痛苦流涕,磕頭不止。
“奴才招了,奴才知錯,奴才該死,奴才全都招了!
“那你說吧!不過說的時候可要仔細,我這里自然有你們的證據,若有不實之處你就把那本一整本賬本子,給我好好的讀上一天。”
其實很簡單,就是那長了狗膽子的婆子伙同這賬房先生,自兩年前開始,便每隔一段時間就假作失手,砸些杯盆碗盞乃至摔些不要緊的玉器瓷器。
當然不會是真砸,只是以損毀之名,偷天換日,拿出去換些銀錢。
雖然這些東西能換的價格都不算高昂,可是兩年時間,積少成多,竟也叫他們攢出了不小的家業。
最可氣的是,他們偷東西雖然賣不出什么大價錢,但那些東西大都是成套的。只有成套收著才有價值,不成套便不值幾個錢?伤麄內羰怯心莻膽子成套的往外面運,只怕早就被拿下了。
王府又不是什么窮酸破落戶,一套東西少了一個,剩下的便只能收起來不用了。
既收了,她們更是偷不著了,也沒辦法湊成一套。便只能又把眼光重新盯在新的上面。
王府這兩年,也不知為此白白花費了多少銀錢。
這才是最可氣的事情。
恨得申媽媽冷笑道:“二位好算計!這么多年,竟都拿我老婆子當傻子耍!
這兩人說是申媽媽一手提拔起來也的不為過,誰知偏偏是她最為信任的人,鬧出這樣的丑事。
申媽媽本來就長得兇狠,又一貫嚴肅,此時外加上被人欺騙的憤怒,那張臉簡直猶如閻羅降世一般兇悍恐怖。
周清清一眼瞥見,趕緊轉過頭去:這模樣簡直要命,如何使得。
那二人俱是磕頭求饒不止,申媽媽訓斥了他們,卻也沒有再多說什么,一副全等著周妃發落的樣子。看來不是被阿燭懟的記住了教訓不敢造次,便是還有別的想頭。
這一點上,周清清一時還拿不準,不過她早已拿定了主意,這般在府中立威的好機會她是決計不會放過的。自然也就不會因為一個態度模棱兩可的申媽媽而改變自己的主意——哪怕她現在的表情可怕到讓她心顫。
倘或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不加懲處,豈不是要叫人笑話她是個銀樣镴槍頭?
周清清便道:“不知按照咱們府上的規矩,此等背主忘恩,手腳不干凈的奴才,又該如何處置呢?”
申媽媽一板一眼的回道:“按咱們府上規矩,這等狗奴才,自然是要先抄家產,再行手杖之刑,最后要么報官嚴懲不貸,要么一家子遠遠的發賣了便是了!
二人一聽,要罰的這么嚴重,頓時哭天搶地起來。
人群中有二人的親眷家屬,也立刻跟著跪下來請罪求饒——若是一家子一起發賣,那不是連她們也要跟著一起遭罪?!
此時還不求饒,更待何時?
那廂哭天搶地,這邊周清清卻在思量:送交官府,到底有損王府顏面。遠不如將他們一家子發賣了來的干脆利落,既懲處了他們,又不至于鬧騰的世人皆知。
況且論起威懾力,送官遠不如發賣。
于是周清清很快就做好了選擇。
“既然這樣,那便按申媽媽說的。先將她們綁了打四十板子,扔在一處嚴加看管。再使人去將他們的家產抄回來充公,明兒就找個人牙子來將這一家子遠遠的發賣了吧!”周清清道:“不送交官府,也是為了咱們王府的體面,否則你們才真是萬死也難辭其究。還是遠遠的賣了干凈。”
眾人不敢有異,申媽媽一招手,便有幾個粗使的婆子上前來堵住了他們的嘴,帶著人下去堵上嘴打板子。
周清清不叫人走,自然沒人敢動彈一下。等到四十板子打完,兩人手上都腫了三寸來高,也說不上謝恩了,直接就被拉下去怕污了側妃的眼。
處理完了這一程子的事情,周清清又說了幾句場面話才叫阿燭和意泠扶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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