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他竟然……

    看著那及其相似的五官。

    袁歸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了每每午夜夢回，都會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面容。

    其實他有一個秘密……

    這秘密藏在他心中三十幾年，他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

    那年他進京趕考，家世貧苦的他被富家子弟毆打欺負(fù)。

    幸得一女子出聲維護，那日驚鴻一瞥，他的心里便住了一個人。

    只可惜后來再次見面，已是三年之后，那女子也早已嫁為人婦。

    他不甘心，到底是何人能得如此佳人相伴？

    直到聽說那人雖是武夫，但從未納妾，他才勉強壓下心底的不甘。

    但這份不甘并沒有隨著時間消逝而散去，反而越發(fā)強烈，嫉妒時刻消磨著他的理智，直到……

    那年大啟與西岳大戰(zhàn)，李達領(lǐng)兵出征，她帶著兒女回鄉(xiāng)祭祖，并未帶多少護衛(wèi)。

    他知道，這或許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他接受了西岳的收買，將一些信息透漏給他們，作為交換就是讓西岳派人將她擄走。

    至于那幾個孩子？

    哼！與他何干？！

    不想西岳人竟然臨時變卦，想把她們也帶走，用來威脅李達！

    更想不到的是，竟然因此害了她的性命。

    那人緩緩走近，隨后跪在地上，“李萬銘參見陛下！”

    聽到這名字，不少老臣驚呼出聲。

    “竟是鎮(zhèn)西侯的小兒子？！”

    “在下多年前曾見過李夫人數(shù)面，的確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

    李萬銘講起往事，語氣憤憤不平。

    “啟稟陛下，當(dāng)年我親耳聽到西岳士兵說，就是當(dāng)初的袁歸副使，將消息泄露給了他們！”

    “你撒謊！”

    袁歸平穩(wěn)了心神，重新恢復(fù)了理智。

    聽到這話，他下意識反駁。

    “陛下，此人若真是鎮(zhèn)西侯之子，為何這么多年不現(xiàn)身，不回家？”

    他指著李萬銘，“一出現(xiàn)便污蔑朝中重臣，陛下，此人身份著實可疑！”

    聽到這話，不少大臣暗自點頭。

    但也有人直言，這男子模樣，確與當(dāng)年的李夫人相似。

    袁歸沖著那幾人冷笑一聲，“這天底下，相似之人何其之多？！”

    見他還在狡辯，李萬銘勾唇冷笑，將衣袖挽起來，露出胳肢窩處的三顆紅痣。

    他看向一旁的周老太傅。

    “不知您可記得這三顆痣？”

    說著，他面上帶了幾分暖色。

    “母親說起過，當(dāng)初晚輩洗三禮上，您當(dāng)眾說過，這三顆痣倒是頗有意思，說不準(zhǔn)李家還能出一個三元及第的天才呢�！�

    周老太傅湊近看了一眼，然后點頭，“不錯，此人是李萬銘無疑�！�

    他這話一說出來，殿上的老臣也紛紛點頭。

    “的確，當(dāng)日我也在場�！�

    眼見所有人都一副認(rèn)定了此人就是李萬銘的模樣，袁歸面上隱隱有些繃不住了。

    “那又如何？！”

    他擺出一副耍無賴的架勢。

    反正你們也拿不出無證，我就是不承認(rèn)！

    “就算他真的是李萬銘，當(dāng)年他不過是一個十歲孩子，受了些驚嚇，記錯了事也很正常！”

    似乎是被他這無恥至極的模樣驚到了。

    鎮(zhèn)西侯嘴角微抽，拿東西的動作也僵住了一會兒。

    “陛下，這便是當(dāng)年的密信！”

    說著，他將竹筒和一封信呈上。

    看到那有些眼熟的竹筒，袁歸還算淡定的表情開始變得僵硬。

    啟宣帝打開竹筒，雖然從方才的情況來看，他大致猜到了真相。

    但看過紙條和信之后，還是不可抑制地火冒三丈。

    難怪當(dāng)初那一仗傷亡如此慘重！

    “勾結(jié)敵國，泄露軍情，陷害忠良，殘害忠臣家眷，好大的膽子！”

    啟宣帝將紙條連同信紙揉在一起，砸向袁歸。

    “這紙條上的字跡與你當(dāng)年的筆跡如出一轍，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看著面色慘白的袁歸，鎮(zhèn)西侯垂眸冷笑。

    只憑一張紙條，的確很難定他的罪。

    而且以袁歸的謹(jǐn)慎程度，改變了筆跡是不夠的，他定會銷毀以往所有的痕跡。

    但他遺漏了那封信。

    當(dāng)初他寫給夫人的那封感謝信。

    多虧了夭夭的心聲，他們才能想到這一點。

    以及……

    他冷眼掃過六神無主的某人，繼續(xù)道。

    “若是袁大人覺得這些還不夠，還請皇上下旨，派人去貢院取袁大人當(dāng)年的考卷！”

    袁歸只覺得腦子里‘轟’的一聲，眼前一片空白。

    完了！

    這下徹底完了！

    李萬銘蹲在他身邊，小聲說了一句，“其實，我母親臨終前有提起過你�！�

    “她是不是……”袁歸抬頭死死地盯著他。

    她是不是后悔當(dāng)初幫我了？

    她是不是恨不得從來就沒有認(rèn)識過我？

    看出他眼底的悔恨之意，李萬銘譏諷一笑，薄唇微動。

    “母親說，她從不會為做過的事后悔，但若能重來一次，她一定會選擇冷眼旁觀�！�

    “哈哈哈……不后悔……”

    袁歸突然仰頭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角漸漸濕潤。

    很快，他變得異常平靜，重新端正的跪好，深深叩首伏在地上。

    “陛下，臣認(rèn)罪，但臣還有一份罪證要上交！”

    說著，他微微抬頭，有意無意瞥了一眼某處。

    “那份罪證，就藏在罪臣的書房暗格里�！�

    當(dāng)年他發(fā)現(xiàn)通敵一事被平陽侯發(fā)現(xiàn)，為了自保，這些年來，他一直暗中搜集平陽侯府的罪證。

    如今事情敗漏，他必死無疑，那東西留著也無用了。

    這些年來，自己被平陽侯逼迫，做了許多身不由己的錯事。

    將死之際，拉上那廝墊背，方解他心頭之恨！

    啟宣帝當(dāng)即吩咐道：“李萬景，你帶人去取！”

    “是！”李萬景領(lǐng)命之后，起身往外走。

    被御林軍拉走之前，袁歸意味深長地看了平陽侯一眼。

    對上他這眼神，平陽侯莫名膽寒，緊張地盯著他，直到他被拉出大殿，這才松了一口氣。

    但被這么一攪和，他也沒心思繼續(xù)找茬了。

    罷了，今日出師不利，改日再說吧。

    這么想著，他準(zhǔn)備退回到隊伍中。

    察覺到他的動作，周老太傅用龍頭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

    “咚咚咚！”

    “且慢！”

    這聲音仿佛劊子手磨刀的聲音一般，砸得他毛骨悚然，汗流浹背。

    “陛下，平陽侯因一己之私，竟然如此污蔑老夫的關(guān)門弟子，也就是啟元公主�！�

    “其心險惡，無比歹毒，簡直令人發(fā)指！”

    聞言，啟宣帝暗自點頭。

    惹了我們夭夭，你算是踢到好幾層鐵板了。

    下一刻，他猛然回過味兒來。

    方才……老太傅說什么？

    他沒留意，其他朝臣可聽得真真兒的。

    眾人當(dāng)即拱手道賀，“恭喜老太傅再收佳徒！”

    也有不少大臣扼腕長嘆，老太傅方才說得很清楚了。

    是關(guān)門弟子。

    哎，他們的兒孫后代沒有機會了！

    啟宣帝：……

    就離譜！

    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朕的女兒，就變成朕的小師妹了？！

    關(guān)鍵是，這么大的事，為何朕是和這幫外人一同知道的？！

    朝臣越討論聲音越大，從拜師儀式的日期，送何種賀禮……

    越說越離譜，一會兒的功夫，已經(jīng)說到自己的玄孫與小公主年紀(jì)相仿，或可努努力成為駙馬的事了……

    這下啟宣帝徹底忍不住了，但他不能沖老太傅發(fā)火。

    他只能把滿腔怒火撒向平陽侯。

    “好大的膽子�。。　�

    平陽侯被這聲音驚得身子一震，下意識雙腿發(fā)軟，跪在了地上。

    “陛下，方才誣陷小公主是妖孽的人，分明是袁歸及其表弟，與我無關(guān)�！�

    他言辭懇切，“臣方才之言，全為了大啟和陛下的安危著想�。　�

    “一片赤誠之心吶，請陛下明鑒！”

    周老太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幽幽開口問了一句。

    “老夫從未說過苑馬寺一事與你有關(guān)，平陽侯這么急著跳出來辯解，可是心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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