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在基礎數學的結課考試中，胤褆成功取得優秀的成績，并得到了康熙的贊揚。

        胤礽驚訝看著在康熙的表揚下紅了臉的胤褆，果然不論什么時候，父母對孩子的肯定與贊美永遠都是孩子最好的禮物。

        “保清想要什么禮物？”

        胤褆不假思索地開口：“汗阿瑪，兒臣想和太子二弟去宮外馬場。”

        “去馬場？”康熙重復了遍，了然地笑起來“說吧，你們兄弟倆又瞞著朕搞什么呢？”

        “太子二弟教兒臣數學，兒臣要教他弓馬上的功夫。”胤褆雙眼放光，雖說他還沒有正式出師，但已經有了做人師傅的自覺，前些個日子他已經專門為胤礽制定了一系列的計劃用于方便他學習的開展。

        胤褆信心十足，在未來某一天，他的太子二弟一定會成為和他一樣的大清巴圖魯！

        康熙斜睨了眼驕傲提起胸膛的胤褆，十分懷疑自家大兒子話里的真實性，但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也不好打擊他的自信心。他露出慈父般的笑容，拍了拍胤褆的肩鼓勵：“帶上侍衛諳達，宮禁前回來。”

        “兒臣謹遵圣諭。”

        今歲伊始，康熙不再像從前一樣過分拘著兩個兒子，開筆儀式后便給了胤褆胤礽兩人一人一個出宮令牌，許他們可以隨時出宮。

        二人回去各換了常服，帶好侍衛，宮門前碰了頭，兄弟倆就把臂而去。

        胤褆坐在馬車，掀起車簾偏頭望著街上的車水馬龍。

        今晨方淅淅瀝瀝下了場雨，外出干活的人身上尚披著斗笠蓑衣，淋淋的雨水順著滴下砸在地上。地上到處是雨后凝成的水坑，再并著原有塵土，你一腳我一腳地踩過后都是泥濘。再加上少人維護，打掃起來也不方便，故而處處都是黑糊糊的，胤褆頓時沒了看下去的興致。

        胤礽看著滿是泥濘的道路，兀自思忖著。

        水泥或該提上日程了。

        約摸半個時辰后，他們一行到了馬場。

        雨后空氣甚為清新，胤礽輕聳了鼻頭，青草芬芳撲鼻而來，隱隱還嗅到幾分草場上都有的味道。

        “二弟！”

        胤礽回神尋聲望去，只見胤褆策馬而來，他一手牽著馬韁，一手還拽著匹空馬，顯然是給自己的。

        “有勞大哥了。”胤礽上前從胤褆手中接過馬韁，他輕輕摸了摸馬鬢，馬兒極給面子的抬頭在他掌心輕輕拱了拱，打了個響亮的馬鳴，“這馬的性子倒是溫順。”

        “二弟剛學會騎馬不久，還是挑性子溫順些的好。”胤褆誤以為胤礽不喜歡溫順些的馬，開口解釋，“若二弟想要性烈些的，不如再等幾年，等二弟同我這般大時，再來嘗試也無不可。”

        “大哥想哪里去了，溫順些的便很好。”胤礽搖搖頭，他雖早已學了騎馬，但宮中人膽子都小，唯恐傷了他這位太子爺，從來也不敢縱著他騎馬狂奔。

        是以，若是真較起真來，他也算不得學會了騎馬。

        胤褆居高臨下地望著站在地上的胤礽，雙臂環胸，眉梢挑起，“二弟需要幫”

        最后一個“忙”字還未出口，胤礽已利落地翻身上馬，他控制住韁繩趕著馬前行了幾步，與胤褆兩騎并行。

        胤褆由衷鼓掌贊嘆，他眺目望著有際的草場，雖地方小了些，比不得草原痛快，但也足以令人興奮。他已是躍躍欲試，轉目看向胤礽，“要不試試？”

        胤礽欣然應允。

        他從幼時起便已向往馬背上的生活，向往那種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的轟轟烈烈，和少年將軍馬上奪天下的意氣風發。

        恰如古話所言：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

        沒有什么比縱馬奔騰來得更要自在。

        胤褆略一頷首，率先一揚馬鞭便如離弦的箭一般竄了出去，跟在身后的諳達反應不及吃了滿嘴的灰，回過神后緊跟著策馬追了上去。

        身邊的位置頓時空了出來。

        胤礽輕笑，胤褆比他想象中還要熱愛馬背上的生活。他朝身后的諳達點頭示意，而后雙腿一夾馬腹，也慢悠悠地跑了起來。

        他開始時跑得很慢，等他跑完一圈胤褆在起點已不知等了多久。見胤礽過來，胤褆翻身下馬，把坐騎交給了諳達，他走到胤礽面前，一腳踏上馬鐙翻身上馬，從他身后伸出雙手，和他一起緊握住馬韁。

        胤礽：？？？

        “讓我教你什么才叫真正的騎馬！”

        “原來大哥是顯孤速度太慢了。”胤礽有些好笑，胤褆的性子一如既往的急躁，一秒也不肯多耽擱。他望了望不遠處仆役們已安設好的靶子，胤褆的下一步打算已是呼之欲出。

        “咱們大清可是馬背上奪天下的！似二弟的速度還怎么奪？”胤褆時刻不忘回嘴，“坐好了。”

        沒等胤礽點頭，胤褆重重一鞭子落下，馬兒高亢的嘶鳴了聲，揚起蹄子就沖了出去。呼呼的風聲刮蹭著兄弟二人的臉頰，身后的喧囂盡皆甩下，天地間似乎只余下這方寸之地。

        “怎么樣？”

        風聲烈烈使得胤褆的聲音有些含混不清，但胤礽大致猜得出他的意思。胤褆的心思向來好猜，從來都是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寫在臉上，一字不差，讓人一覽無遺。

        胤礽也是別具冒險精神，胤褆的快速學習讓他起了興致，沒等他開口一夾馬腹喊了聲駕，原是漸漸慢下的速度又快了起來。

        對此，胤褆很滿意，直言太子孺子可教。

        胤褆帶著胤礽跑了幾圈，確保胤礽一人無礙后勒停了馬，胤褆迅速跳下馬從諳達手里接過弓箭背上，又回到自己的馬上。

        他看看左又看看右，看看天又看看地，不管怎么看就是不看抓著他耳朵根叨叨的諳達。

        胤礽笑著解圍，“大哥，我們先休息會在繼續也是一樣的，離宮禁還早，不用著急。”

        “二弟若是累便去休息，我不累。”胤褆固執搖頭，其實他兩腿內側已有些隱隱作痛，但是他并不在意，胤褆自覺這是每個巴圖魯必須要經歷的過程，所以并不會把這些小傷小痛放在心上，他以后是要做大將軍的巴圖魯。

        未來他要給他太子弟弟開疆拓土，讓大清無人敢欺！

        胤褆轉了轉眼，定定看著一派溫和的胤礽。腦中不可避免的浮現納蘭明珠同他說的些個亂七八糟的話語，他不屑的哼了聲，他的弟弟他最了解。

        胤褆相信，即便他日胤礽登基，也絕不會是那等殘害兄弟之人。

        他暗自攥緊了拳頭，額娘與納蘭明珠讓他明白，他的太子弟弟如今很危險，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盯著他，一想到胤礽可能會被拉下太子之位，胤褆便打了個激靈，愈發堅定了決心

        嗯。

        保護二弟，從我做起。

        胤褆回過神，到底是翻身下馬，強撐著走到休息的地方，一把拿過胤礽備好的涼茶牛飲而盡，而后舒舒服服地仰倒在躺椅上，整個身子頓時松懈下來。

        胤礽好笑地看著，起身繞到胤褆身后，紆尊降貴地伸出手在他肩背上慢慢捏起來。胤褆一驚，本能地便要避開，他與胤礽在是兄弟也有君臣之分，君臣有別的觀念一早便扎根在他心底，讓胤礽太子之尊來給他按摩，他是萬萬不敢承受的。

        “別亂動。”胤礽輕斥了聲，按下閃躲的胤褆，他是不覺他的做法有何不對，不過是兄弟間的親近，再怎么樣也無傷大雅，至于君臣倫理那些都是做給外人看的面子功夫，反正他是不喜歡別人把他當太子先于當兄弟。

        胤褆乖乖噤了聲，隨后舒服地瞇起眼，開始心安理得的享受胤礽的服務。

        “你還有這本事？”

        為什么會有這本事？

        自然是因為讀高三的時候，班里同學各個學得頭暈腦脹，渾身酸得厲害。有時候課間三三兩兩的同學便聚在一起，你給我按按我再給你按按，按來按去每個人最后都舒服了。后來他又跟著小芳更為系統地學習了人體的各個穴位，所以按摩起來也是越發的得心應手。

        沒聽到胤礽回答，胤褆也不氣餒，拋出個可能性：“之前給汗阿瑪按過？”

        “呃”胤褆一說話胤礽恍惚想起來，他似乎還沒有給康熙按過。掩飾地咳了聲，他搖搖頭，誠實道，“沒有，大哥是第一個。”

        聞言，胤褆的心情更好了。

        胤礽的手法很好，比起宮里那些專究中醫的老學者們的手法都要好上不少。雖然胤褆仍能感覺到些酸痛，但酸痛過后疲憊盡消。

        過了片刻，胤褆便不叫胤礽在繼續。轉過頭把胤礽按在椅子上，學著他剛剛的樣子，直接上手直把胤礽按了個吱哇亂叫。

        胤褆干笑地看著縮著肩膀逃到一邊的胤礽，咬牙切齒：“爺就不信了！”

        “大哥……大哥！”唯恐再被當做小白鼠，胤礽連忙阻止胤褆下一步舉動，“大哥若要學會，需得先認穴位。”

        “嘖，麻煩。”話是這么說，胤褆還是心動了，他記得額娘她有時看書久了便會不舒服，經常召了太醫來診治。他咳了咳，朝胤礽遞過個眼神，“回去記得教我。”

        胤礽點點頭，從諳達手里接過自己的弓箭，上前懟了懟胤褆，朝著不遠處已經設好的靶子努努嘴，“讓孤瞧瞧，大哥的百步穿楊可好？”

        他語帶揶揄，但目中的閃亮卻是實打實的。

        聽到隱含的夸獎，胤褆得意的翹起尾巴，興致勃勃地要為胤礽表演自己的獨家功夫。

        三枚銅錢扔上高空，胤褆挽弓搭箭再瞅準機會一射而出，箭頭雖未正中靶心，但箭羽的位置剛剛好嵌著三枚銅錢，還一晃一晃的，很是引人。

        “大哥真厲害！”

        胤礽撫掌贊嘆，他是不覺得甚么兄弟們該掩在自己的光芒下，兄弟們越厲害他越開心。

        “大哥加油，要繼續努力哦！”胤礽眨眨眼，用哄小孩的語氣哄著胤褆，語重心長道：“越努力，越幸運。”

        胤褆：？？？

        你越努力，我就越幸運，越輕松。

        嗯，沒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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