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捷徑
承乾宮
佟佳氏溫柔笑著,笑吟吟地看著一大一小牽著手走來的兄弟二人。
“太子殿下怎么有空到本宮這兒來?”
胤礽微微一笑給她見禮:“胤礽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他是太子,康熙的后宮嬪妃需要他見禮的,也只有眼前這一位不久前剛剛升為皇貴妃的佟佳氏了。
佟佳氏捏著帕子掩唇輕笑,“太子殿下多禮了。”她目光掠過胤礽身邊的胤禛,先是一奇后又帶了幾分請求,自顧自地開口:“不知胤禛可是有什么地方?jīng)_撞了太子殿下?若是的話,還望殿下看在你與胤禛異母同父的兄弟上,饒了他吧。”
說著,她竟是簌簌地掉起眼淚,胤礽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只聽她泣語道:“太子殿下若愿執(zhí)意怪罪,本宮愿一力承擔(dān)。”
“本宮只有胤禛這一個孩子!”
胤礽:……
奧斯卡不頒發(fā)給你一個小金人真是他的損失!
他深吸了口氣,正欲開口反問,便見康熙如一陣風(fēng)般從他身邊鉆過,他心疼地把垂首流泣的美人攬在懷里,他望著佟佳氏的一雙眼仿佛能掐出水來,再一轉(zhuǎn)目,柔水化作烈火,橫眉怒目著瞪向胤礽。
“兒臣胤礽汗阿瑪請安,汗阿瑪萬福金安。”
康熙沒有喊起,胤礽便一直跪在地上。
“太子,怎么回事?”
康熙語調(diào)發(fā)冷,胤礽暗道不妙,他不清楚康熙看到了多少,也不確定他究竟會不會信任自己。
“回汗阿瑪,兒臣今日見四弟一個人在御花園,身邊也沒個奴才們跟著,便將四弟帶回毓慶宮說了會兒話,這會兒天晚了,兒臣便將四弟送回承乾宮。后來不知怎的,皇貴妃娘娘便哭了起來。”
胤礽一板一眼地回應(yīng),又偷偷抬起眼覷了覷康熙的反應(yīng)。
他目光倏地一頓,旋即輕輕笑了起來
“胤禛,太子說的可對?”康熙移目,看向一旁的胤禛,他若是沒有瞧錯,老四身上的衣服是胤礽的。
胤禛張張嘴正要出聲,只聽殿內(nèi)侍候的夏螢驚叫出聲,她一個箭步?jīng)_出去攬住軟倒暈迷過去的佟佳氏,嘶聲力竭道:“娘娘——!”
一時間康熙也被吸引過去目光,高喊著命奴才們?nèi)魈t(yī),承乾宮內(nèi)頓時亂作一團(tuán)。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胤礽扯了扯唇,再一次感嘆佟佳氏的手段高超。他垂下眼看向神色莫名的胤禛,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嘆了聲,“你身邊伺候的人在哪?孤讓人帶你下去休息。”
胤禛仰頭望著胤礽,他動動唇似乎想說些什么到底沒有說出口。沒過一會,蘇培盛匆匆趕了過來,胤礽把這位歷史上頗為著名的大太監(jiān)上上下下打量了遍,同他吩咐了幾句便不由分說推了胤禛回去休息。
目送胤禛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胤礽折身返回毓慶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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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慶宮
暮色方落,毓慶宮內(nèi)便已熄了燭火,康熙來時只看到一片黑暗。
“奴才給萬歲爺請安,皇上萬福金安。”何玉柱守在惇本殿外,遙遙看見從遠(yuǎn)處慢慢靠近的黃色,想到自家主子就寢前的吩咐就暗暗叫苦。
康熙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聲,“朕去瞧瞧太子。”他邁步便要跨過門檻,何玉柱苦著臉膝行了幾步擋在門前,額頭觸著地低聲道:“皇上恕罪,殿下已經(jīng)睡了,今晚不見任何人。”
“睡了?”康熙要被氣笑了,真打量他年紀(jì)大了眼神不好,沒看到惇本殿內(nèi)一閃而過的亮光。
“讓開!”
他不自覺加重了語氣,目光不善地盯著跪在地上已是抖若篩糠卻仍舊固執(zhí)著執(zhí)行胤礽命令的何玉柱,輕輕嘖了聲,使了個眼神給身邊的梁九功。
梁九功會意上前,干脆利落地捂住何玉柱的嘴,手上使力把他拉到一邊,讓出條路。
康熙哼笑,大踏步走進(jìn),反手合上了屋門。
寢殿內(nèi)黑幽幽地,借著灑進(jìn)房間幾縷清冷的月輝,康熙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床上鼓囊囊的一團(tuán),依稀是個人形。
他好笑著搖頭上前,輕輕拍了拍鼓起來的部分,“還在生氣呢?”
被子下隱隱傳來些許動靜,而后鼓起來的小團(tuán)子轉(zhuǎn)了一圈,換了個方向繼續(xù)對準(zhǔn)康熙。
他不禁啞然失笑,原是想隨胤礽的性子再陪他鬧會,可被子下傳出抽抽搭搭的泣聲讓康熙慌了神,不顧他的意愿伸手一點一點把被子拉下來,看著緊閉雙眼不愿再看他的胤礽耐心解釋,“不管如何,皇貴妃在你面前哭泣是不爭的事實,那么多的奴才都看著,你說,朕到底該拿你怎么辦?”
胤礽怯怯地抬起眼,眼圈泛紅,“汗阿瑪當(dāng)真相信兒臣?不是兒臣囂張跋扈以太子權(quán)勢欺壓皇貴妃娘娘和四弟?”
今日在承乾宮,佟佳氏雖未明言,但她的一舉一動無不在表示自己這個太子存在過失。
康熙一聲長嘆,他俯下身擁了擁驚懼不已胤礽,白日里他好像真的嚇到他了。
“朕相信朕的保成、朕的太子是個好孩子。這些年,你對宮里的兄弟姐妹們?nèi)绾坞扌闹杏袛?shù)。”
“當(dāng)真?”胤礽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眸中有了些光彩
“君無戲言!”
得到康熙的保證,胤礽勾了勾唇露出了笑。
見胤礽恢復(fù)往日神色,康熙也暫且放下心。他用手背貼了貼胤礽紅撲撲的小臉,“下次不許把自己悶在被子里,悶壞了怎么辦?”
“兒臣謹(jǐn)遵汗阿瑪教誨。”胤礽乖巧點頭。
康熙環(huán)視殿內(nèi)昏暗的環(huán)境,又伸手摸了摸還帶著些許余溫的燭臺,輕輕哼了聲揶揄地望著神情已有些不自然的胤礽,“不害怕了?”
胤礽哼哼唧唧著不肯開口。
“朕的太子果然是長大了。”康熙笑得意味深長,伸手輕輕一撈就握住了床頭的燭臺,胤礽的手伸到一半尷尬停在半空,轉(zhuǎn)過頭可憐兮兮地望著“冷下心腸”的康熙。
胤礽可憐巴巴地開口:“汗阿瑪——”
“嗯?”
“燭,燭臺。”他期期艾艾地開口,委婉地同康熙表達(dá)了自己的訴求。
說來慚愧,他堂堂太子殿下,居然會怕黑。每天晚上睡覺時必會在床頭燃著燭火,否則難以安睡。
康熙無奈輕嘆,把燭臺重新放回在床頭,屈指輕扣胤礽光潔的腦門,“也不知道你這怕黑的毛病是隨了誰?”
“當(dāng)然是汗阿瑪!”
胤礽笑瞇瞇地往床里側(cè)移去,伸手拍了拍身下的被褥。康熙彎腰脫下鞋襪鉆進(jìn)了被子里,伸臂把快要將自己縮成壁畫的胤礽摟在懷里,垂下眼對上他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笑了笑道:“你今日特意把朕喊過去,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胤礽拍手直贊:“汗阿瑪果真英明神武!”言罷又郁悶地垂下頭,“兒臣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沒錯,康熙是他喊到承乾宮的。
胤礽從未信過佟佳氏,或者說這深宮中的女人他一個也不信。現(xiàn)代那么多宮斗劇中,上至貴妃皇后下至答應(yīng)常在,這些后宮娘娘們用血淋淋的教訓(xùn)告訴他:
珍愛生命,遠(yuǎn)離女人。
佟佳氏的手段他半分也不想領(lǐng)教。不對,她的手段幾何他早已領(lǐng)教過了,畢竟他四歲見喜便是拜她所賜。
胤禛到底年紀(jì)小,表達(dá)不清,萬一真遇見什么事,他便是有心闡明真相也難保不會遭人利用。
而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康熙親眼見到這一切,沒有什么比自己親眼所見來得更具有說服力。
誠然康熙喜歡美女,但他也決計不是那等色令智昏之輩。胤礽不相信佟佳氏的那些小動作他全然不知,他不動多半是顧及他母族的顏面,又或是沒有證據(jù)相佐。
胤礽仰起頭,凝眸望著半闔上眼的康熙,苦著張臉唉聲嘆氣。
康熙睜開眼斜睨著他,似笑非笑地開口:“保成想與朕說什么?”
“汗阿瑪可還記得幾年前而兒臣發(fā)現(xiàn)在藏書閣的密室中發(fā)現(xiàn)的香囊?”
見康熙點頭,胤礽接著往下說。
“前幾日,兒臣撞見了個宮女,她說她叫柳歌,還有個長姐叫柳鶯”
康熙喃喃重復(fù)了遍,眸光一凜,周身的寒氣也更重了些。
“兒臣剛開始覺得柳鶯的名字很耳熟,似乎在哪里聽過。后來兒臣想起,這柳鶯就是失足墜河的負(fù)責(zé)藏書閣灑掃的宮女”
“只是奇怪的是,兒臣記得柳鶯記載在檔案上的信息顯示她是家中獨女。可是這個柳歌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兒臣后來又去查閱了宮中宮女的檔案,發(fā)現(xiàn)凡是記錄在冊的宮女,沒有一個叫柳歌的,而當(dāng)兒臣想再把她找出來時卻怎么也找不到了。”
胤礽苦惱搖頭,他的調(diào)查已陷入死胡同。
康熙漫不經(jīng)意地望向胤礽:“仙人沒告訴你答案?”
“沒有。”提起小芳,胤礽不客氣地翻個白眼,“她只說:‘任何事情都不能走捷徑,凡事都需靠我自己的努力。’”
“仙人說得不錯。”康熙深以為意地點頭,對胤礽身后的仙人多了分好感。
“兒臣也不是一條捷徑也沒有的。”胤礽轉(zhuǎn)轉(zhuǎn)眼,笑吟吟地望著康熙
“怎么說?”
胤礽笑著撲進(jìn)康熙懷里,翻身覆在他的身體上,手腳并用地把他抱了個緊實,仿著彼時自己的樣子言笑晏晏:
“兒臣這不是有汗阿瑪力挽狂瀾呢么!”
康熙唇角的笑意愈發(fā)地大,只聽胤礽繼續(xù)道,“兒臣相信汗阿瑪,肯定不會讓兒臣受到傷害的。”
他的手心被塞入了異物。
康熙低下眼,被塞進(jìn)手心的赫然是許久未見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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