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飄落的口罩
  電話里還響著殺了他的怒吼，隨即又傳來低沉嗚咽的哭泣聲，嘴里還說著“殺了他，殺了他”，以及劇烈的剎車聲。
  緩了會，王強才試探著說了句：“軍哥？”
  從王立軍劇烈的情緒起伏，可以判斷出一定發生了什么事，這令他自己也焦慮起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一定是大事，捅破天的大事。
  “我沒事，強子，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那個人一定要殺了，喪尸知道吧，電影里說的喪尸，他就是變成了類似喪尸的怪物了。”
  “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聽其聲音，王強判斷他的情緒算是穩定下來了，便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也不知道，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但可以肯定，昨天的隕石含有喪尸病毒一類的東西，我也是剛知道會感染成喪尸的。
  好了，我得去了，發生這樣的事得準備救援，得看具體做什么方案。
  行了，保持電話暢通，掛了。”
  沒等王強反應過來手機就被掛掉了。
  從其話語可以判斷，這事發生的很突然，病毒是肯定有的。
  王強趕緊打開手機軟件看看新聞，這一看不要緊，熱搜前十有七八個都在說隕石的事，兩個提到了病毒，上面也只是說了簡單的癥狀，比隔壁的小伙子差多了，起碼這小伙子睜開了眼，自己會動了。
  難道報道上說的只是早期癥狀？那小伙子才是完全體？
  想到那小伙子時，才發覺自己還坐在地上呢，趕緊爬起來，打開門，躡手躡腳地想再去看看是啥情況。
  但看到地上的臉盆后，還是決定撒尿為先。
  對面的小伙子像是很配合似的也安靜了下來。
  簡單整完，都沒敢沖水，就怕聲音把它吵醒了。
  路過門口，王強下意識地看了下主臥，這門上有鎖，估計昨天沒回來。
  接著他又躡手躡腳地走了回來，放下盆，又在房間里找找有什么可以當武器的，結果沒有，王強又開門走了出去，在廚房拿了把菜刀和鍋蓋作為武器，又到小伙子的房門口。
  現在的和平時代，大好青年家里還真沒什么可以當武器用的，長點的棍子都沒有，掃帚和拖把的棍子都是塑料的，還空心，輕飄飄的。
  剛想推門的王強就聽到“嘩啦、嘩啦”的響動。
  “兄弟？還好吧？吱個聲啊？”
  出于禮貌，王強還是開口試探了下，見沒反應，王強便不再遲疑，用肩膀猛地撞開了門。
  一眼便看到小伙子整個身體被門撞的歪向一邊，緊接著就是一腳將其踹倒在地上，看著他仰面朝天還在不停的掙扎著。
  王強扔掉鍋蓋，扯過肩上的毛巾捂住口鼻，多重防護心理上也會覺得更安全些。
  就這樣右手持刀緩慢的走了進去。
  見其掙扎著還沒有能力起身，王強便放下刀，將床上的被子旋轉下扔到其身上，把自己的毛巾在腦后打個結，扯下對方柜子上的毛巾并用刀劃開個口子，撕開當繩子用。
  隔著被子先按住其雙臂，并兩腳踩住其頭兩側的被子，抓住被子下面的雙手，并將其捆住，再解開他的鞋帶一并將其腳也綁上。
  這套動作下來王強出了一身汗。
  類似喪尸的電影、小說還是看過一些的，但那是虛構，具體的還得實踐一下。
  打量了下屋內情況，哎，也是個單身狗。
  走到角落，拆下幾雙鞋的鞋帶，接起來當繩子用。
  掀起被子露出青色的手腕，二話不說就綁了起來，再松開上面的條狀毛巾，慢慢地掀開被子露出手掌。
  只見整個手也都青了，特別是指甲，青黑發亮了都，只是沒有變長，也沒看出有多鋒利啊。
  用被子固定住亂動的手，只露出一根手指，拿過桌子上的指甲刀試了下，確認跟普通指甲相差無幾后，就用被子再次蓋住。
  轉過身，掀開頭上的被子。
  這個頭的模樣還是很嚇人。
  特別是這雙死魚眼，血紅血紅的，還有上下各一對犬牙，比其他牙長了一倍有余，嘴還一張一合的。
  估計整個身體都變色了，剛掀開衣服看到肚子、胸口等部位都發青了，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有變化。
  他的頭還一抬一抬的，手腳都給綁住了還像蛆樣亂動，似乎受不了誘惑般。
  再次蓋住他的王強，找來剪刀，把其床單剪開并撕成條，當繩子。
  取來了拖把，拖把頭壓住亂動的雙手，用繩子一圈一圈的把腿和棍子捆成“木乃伊”樣。
  就這樣想站起來也難了吧。
  回到自己房間并休息了會的王強，再次出動了。
  來到次臥，站在這兄弟身邊，用筷子敲不銹鋼盆，測試下其對聲音的敏感程度，不過很快就失敗了，因為沒等他進屋呢，這兄弟就開始“呵呵”的亂動起來。
  就這樣，王強在這小伙子身上一陣胡亂測試起來。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
  視覺上基本上廢了；哪邊聲音大就往哪邊轉頭撕咬；至于嗅覺沒測出來。

  或許是條件不允許，也或許測試方法不對。
  得到結論的王強拍打了全身后，洗完手便回了自己房間，先換了下口罩，并把舊的口罩和毛巾用塑料袋包起來。
  至于被捆綁著的小伙子，就不管了。
  拿出手機給父親和姐姐打了電話，把知道一切謊稱是朋友告訴的，都給他們說了，并再三叮囑戴口罩不要出門等。
  又問了下軍哥的情況，那邊還算可以，他出現的也很及時，出現了幾只尸變后的以及尸變中的人，說現在還處于可控狀態。
  掛了電話后，他又看起了新聞，這一會的功夫，就有五六條關于病毒的熱搜上了前十，一一打開后，內容差不多，但地點不一。
  還有三條是關于食物搶購，打砸搶等行為開始上演。
  還有最后一條是京城某一武警駐地附近，出現“喪尸”吃人事件，有圖有真相的。
  就在王強還在看新聞的某一刻，忽然聽到“碰”的一聲，然后汽車防撞警鈴聲便響了起來。
  就在他起身想去看看情況時，又有三四聲墜落聲響起，防撞警鈴聲此起彼伏地陸續響了起來
  王強趕緊開門跑到廚房窗戶向外看去，因為聲音大部分都是這邊響起的。
  只見一個人從高層陽臺墜落，“砰”的一聲砸在下面的汽車頂上。
  這一排樓的一樓是空著的，因外樓間距比較小，里面也沒隔開，當做活動室用，也停了很多電動車，樓前面這塊地就當露天停車場了。
  有的業主裝修時裝了落地玻璃，所以有的響聲嘩啦一片。
  估計是尸變后對聲音比較敏感吧，所以才有集體“跳樓”行為。
  看到此，王強心就涼了，都七八聲響了，上面能看到的還有好幾個，那沒看到的呢？
  只是一些驚恐的眼神被他自動忽略了，也或許把他們也當成了  “喪尸”。
  可令他不安的是，那黑色的血液，“汩汩”地從破碎的身體上向外流著。
  還有直接摔地上的，身體零件都不完整了，頭跟西瓜似得炸開，但沒有半點紅。
  渾身打顫的王強癱坐在了地上，因為樓上也傳來“叮當”和“呵呵”的嘶吼聲。
  “完了，完了”的聲音一下子就纏在了他的心頭。
  剛對那小伙子時還以為是個例，自己再怎么樣也就是被“隔離”而已，對社會對政府還是有信心的，可剛看了新聞，再加上這一幕后，就好比五雷把心底里的信心給轟碎了。
  躺了好一會的王強，帶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房間，把身體摔在了床上，沒有焦距的雙眼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啥，也不知道該干啥，只是微微起伏的身體也不知道該向誰證明，他還活著。
  陽光已經西斜，床上的王強眉頭忽然簇起：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人都沒了，誰跟你寫汗青？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歸？你歸哪啊，家都沒了！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人杰？我不死，但死了呢？對，為鬼雄。
  雙目忽然聚焦，王強猛地坐了起來：何況現在還沒死呢。
  似乎滿血復活的他大聲喊到道：“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
  “粉身碎骨渾不怕，留得清白在人間。”不對，全不怕？還是渾不怕，也不對，應該是全不顧，粉身碎骨全不顧，要留清白在人間。
  是記憶混亂嗎？撓了撓頭，不管了，該干點啥呢？
  屋里走來走去的王強也不知道應該干點啥了，推開玻璃推拉門來到陽臺，這也是今天第一次來到陽臺。
  只見下面只有三兩只喪尸在游蕩，姑且稱呼喪尸吧，但不能叫人了。
  樓道口的小道已經被血鋪滿，暗紅色的、黑色的，殘肢斷臂到處都有，還有只貓在那似乎吃著什么。
  應該是睡覺時錯過的，不知道用慘絕人寰來形容，是說大了還是說小了。
  停車位上的車輛比平時多了很多，應該很多人都在家吧，陽光還是那么明媚，只是少了些喧鬧，也不見有人走動。
  抽出一支煙，才發覺還戴著口罩，王強大力的扯了下來，并狠狠地扔了下去。
  現在的口罩還有啥用，心里這么想著，到處都是病毒了。
  只見這只口罩晃晃悠悠的飄落，像枯萎的落葉，也像安穩平和時代的落幕。
  在他沒注意到的窗戶后，有雙落淚的眼也扯下了口罩，一樣地扔出了窗外。
  一支煙沒抽完，肚子就叫了起來。
  摸了下肚子，才想起一天了都，飯還沒吃一口呢。
  看了下冰箱，自己只有點菠菜了，這是準備下面條吃的。不過這小伙子放菜的地方倒有許多，應該他也不會吃了吧。
  這冰箱是三家共用的，為了不弄混，規定誰的東西放什么地方，當然也可以臨時借用，打個招呼就行。
  冷凍層還有盒蝦和不知道什么肉，約有半斤，就不知道原來是誰的了，不管了，吃飽了才能做事，現在都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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