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新年快樂
季停早上起床時,看到今天墻壁上的日歷數字是紅色的,才突然發現已經到了除夕。
這個時間是按照遠古地球時間算的,p-4的除夕也和地球一樣,是在冬天,而首都星諾里的除夕是在夏天,以至于季停從來都沒有在冬天過除夕。
季停發現房間已經沒有蔣滿的身形,他推開窗戶,一股寒冷的肅清的寒風就往他脖子里倒灌,大腦一下子變得清醒起來。
窗戶外面的城市是荒涼頹敗的,街道上人煙稀少,街頭巷尾充斥著一股濃重的腐朽氣味,道路兩邊種著稀疏的半死不活的樹木,街角那堆積如山的垃圾,還有那些散落著的各種破銅爛鐵零件殘骸。這就像一幅被時代拋棄的畫卷。
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交雜著給暗淡的城市增添色彩,像是灰敗的素描畫上被人抹上了染料,但是上色者藝術修養不高,深藍暗綠魅紫赤紅相互雜糅,給人一種刺目驚心的丑。
在城中心的巨大廣告牌屏幕上正放映著慶祝新年的視頻,但是匆匆的行人沒有一個人為此駐足停留,他們的目光或焦急或冷漠或茫然的,匆匆穿梭于各條大街上,甚至連目光都懶得往廣告牌上瞥。
但是除夕畢竟是和其他普通日子是不一樣的。
五彩斑斕的高樓大廈下,此起彼伏的店鋪建筑紛紛掛上了電子紅燈籠,涂個喜慶的意味。這算是終于有了一點過年的意味。
屋外的雪已經有三尺深了,蔣滿穿著一件厚外套站在樓下,一大清早就用無人機噴灑融雪劑。
季停伸手把窗戶邊的雪捧成一團,捏得硬邦邦的,他的裸眼視力是52,射擊比賽拿全軍第一。
一團雪朝著蔣滿的背后砸去,蔣滿被人砸的一懵,轉頭就朝著偷襲方向看去。
然后就看到白白凈凈的季停站在窗邊望著他,似乎還在笑。蔣滿一轉身就踩到融雪劑融化的一淺灘的水跡,腳底一滑整個人都摔倒在了雪堆里面。
蔣滿從雪堆里爬起來,整個臉都凍僵了,一臉郁悶地抬頭,看到那個罪魁禍首還在窗戶邊看熱鬧,笑的眉眼彎彎。
他搖頭把頭發上沾的雪花都摔掉,迅速回屋走上樓梯,他剛走到房間前,就聽到季停開房間門的聲音,他偏頭從門縫里看去,正好看到季停在那里望著自己,蔣滿立刻就怒火中燒,惡從膽邊生,朝著季停就撲了過去。
季停忙要掩門,但是智能門識別到了人,它的系統設置中有不能傷害人的指令,所以它停頓了三秒,直到蔣滿靈活地成功鉆了進來才緩緩合并門。
蔣滿左手按住季停的肩膀,一把就把季停按在了墻壁上,右手遮掩在身后。
季停幾乎和蔣滿差不多高,但是他經過專業的訓練,肌肉纖維密度高,穿著和蔣滿一個碼的衣服,顯得他很清瘦,沒有蔣滿那么健壯。
季停不躲不避,就被蔣滿堵在胸前,他坦蕩望著蔣滿,清俊的眉毛下有一顆紅痣,挑眉看著蔣滿,紅色的朱砂也動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蔣滿磨牙霍霍,富有攻擊性的面容露出了陰森森的笑容:“你說呢?frank。”
說著右手就迅速抬起,伸向了季停的衣領里,季停以為蔣滿要把雪團塞進自己衣服里。
頓時就要躲開,季停對蔣滿道:“幼不幼稚啊,蔣滿。”
蔣滿不可能讓眼皮底下的季停放跑,張開手臂撲在了季停身上,抱住了季停,像是一個大樹懶掛在桉樹上。
季停剛要說什么,就感覺自己衣領下面一片冰涼,像是一塊冰冷的鐵片觸碰到季停溫熱的皮膚,他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戰。
然后有一個冰涼的爪子不輕不重捏了捏他的后頸,他下意識想要縮頭,才發覺那不是雪團,是蔣滿冰冷的手。
兩個人都穿的厚,像是兩頭小熊抱在一起,蔣滿收回冰冷的手,但雙手依舊環抱著季停的腰,趁機和季停親近。
季停被抱得莫名其妙,過了三秒后拍了一下蔣滿的手臂:“還不放手?”
蔣滿笑呵呵道:“怕你報復回來。”
“幼稚。”小屁孩。
“誰幼稚?不知道是誰先偷襲我的。”他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怕季停生氣,松開了季停。
樓下傳來中年男人醇厚的抱怨聲音:“哎呦臥槽,這誰把無人機擱這?不要就扔了,專門擱著絆我腳……”
蔣滿忙往外喊了一聲:“是我的,蔣大,你別動我東西。”
說著就噔噔噔跑下樓去蔣大年手里搶無人機。
蔣大年今天難得一整天在家,平時渾濁的眼眸也難得清明,但是依舊游手好閑。
平時家里堆的破銅爛鐵也被蔣滿篩選了一道,用的上的鋼鐵留著,料子太差的全部用機械臂拿到外面垃圾回收站去。
家里陡然之間寬敞明亮了許多,還被貼了一兩個火紅色春聯。年夜飯是蔣滿主刀,季停給他洗菜打下手,蔣大年躺下沙發上,死氣沉沉看著電視劇。
因為除夕夜,蔣滿做一桌子的菜,季停有點吃驚:“做這么多菜吃的完?”
蔣滿把季停愛吃的糖醋里脊從鍋里倒入盤子里,細細的圍裙繩子勾勒出他的勁瘦腰圍,肩寬腰窄。
“好不容易過年,就多做一點。之前過年家里就我和蔣大,每次都是草草隨便吃一點。”蔣滿道,他好像從來都不稱呼蔣大年父親或者爸爸,每次都是直接叫蔣大。
蔣大年也確實對蔣滿散養,沒有一點父親的樣子,對蔣滿不聞不問,從來沒參加過蔣滿的家長會。蔣滿上次扒智齒,他都不知道這事。這個家里,父親不像父親,兒子不像兒子,還缺一個母親的角色。
蔣滿回頭又問門邊的季停道:“還要做一盤魚,年年有余。是要紅燒還是糖醋,還是燉湯?”
季停下意識道:“糖醋。”
外面沙發上躺著的蔣大年出聲喊道:“紅燒!魚不辣不好吃。”
蔣滿先在鍋里淋上一圈熱油,把魚放入鍋中,慢條斯理道:“那就糖醋。”
餐桌上,蔣大年看了一眼糖醋魚,又看了一眼蔣滿,挺不樂意:”這甜膩膩的魚有啥好吃的?”
季停當時還在埋頭吃飯,因為食物的能量沒有營養劑高,所以他雖然體型瘦,但是一頓能吃兩碗飯。他正吃著,忽然有一大塊少刺的魚肉放入他的碗里,蔣滿收回公筷,懟蔣大年:“又沒專門做給你吃,挑剔這么多干什么?”
季停察覺到來自蔣大年的視線突然落到自己身上,蔣大年不滿道:“怎么過年沒有酒?”
蔣滿指揮旁邊的機械臂把兩瓶果酒拿了過來,遞給蔣大年。
蔣大年嘟囔:“這酒不帶勁。”
蔣滿覺得蔣大年活活是個祖宗,只低頭繼續吃飯道:“大過年你要喝酒就喝,我又不管你,把你珍藏那幾瓶拿出喝,別來指揮消遣我們。”
他說完,蔣大年就站了起來,去自己房間找酒。
蔣滿把果酒遞了一瓶給季停,笑道:“嘗嘗。”
那是一瓶梅子酒,打開瓶蓋,甜香清淡的楊梅香味溢了出來,夾雜著淡淡的酒香。酒體顏色很是清透,且色澤十分誘人,并不是暗淡的深紅色,而是透亮的楊梅紅。
蔣大年也提著一瓶酒從房間里走出來,遞給了蔣滿和季停一人一個紅包。
蔣大年又把一些星幣遞給了蔣滿:“這是你今年的學費。”
季停沒打算接著紅包,這些錢都留給他兒子上學用吧。
蔣滿把紅包塞進季停的衣服口袋里:“這是壓歲錢,他給你就收好。”
季停哭笑不得,不知道為什么蔣滿對于蔣大年總是這種奇怪的態度,他從小就失去了父母,也無法理解這種舉動。
最終他還是收下了那個壓歲錢。
季停特別自律,一般九點過了就會洗澡睡覺,即使在房間睡不著,也不會在家里到處走動。
蔣滿和蔣大年坐在客廳看節目,蔣滿笑道:“今天要守夜的,這么早就上去睡?”
季停道:“我之前從來不守夜。”也從來不過年。
蔣滿便道:“那你去睡吧,我幫你守。”
零點的鐘聲響起。
季停迷迷糊糊感覺床凹陷下去一塊,身邊躺下一個人,他正打算睜開眼睛,就聞到熟悉的沐浴露柚子香味,夾雜著一些果酒香,是蔣滿。
季停并沒有動,他以為蔣滿喝醉了走錯床了。
蔣滿小心翼翼躺在季停旁邊,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遠處的廣場上開始放煙花。
“砰砰砰”煙花在空中綻放,五顏六色的煙火絢麗奪目,色彩斑斕的焰火像是一場流星雨。
蔣滿忽然伸手輕輕攏住了季停的耳朵,溫熱的呼吸撲撒在季停的肌膚上,季停覺得有點癢。
蔣滿輕聲道:“新年快樂,frank。”
季停沒有動,任由蔣滿在自己身旁躺下,任由那個柚子味和果酒香包裹住自己。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響,心跳越來越快,撲通撲通。
過了許久許久之后,蔣滿終于睡著了,他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手臂還擱在季停的身上。
季停側頭看向蔣滿,季停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么感覺,就是在蔣滿脫口而出新年快樂時,他也在心里默默對他說:
新年快樂,蔣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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