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滿手伸到季停眼皮底下：“好緊張啊，你看我的手在抖。”

        季停看不出來，只看到蔣滿滿臉的笑意，抬眼皮道：“只是去測精神力，又不是手斷了。”

        蔣滿用伸出來的爪子抓住了季停的手，他原本的計劃就是這樣和季停牽手：“走吧，今天我們去下館子，慶祝我通過第一輪測試。”

        季停被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一時之間竟然也忘了這小子還抓著自己的手：“去吃什么？”

        蔣滿沉呤道：“就鴛鴦火鍋吧，你吃清湯我吃麻辣，回頭給蔣大打包一點。”

        蔣滿對于這個城市熟悉的很，輕車熟路把季停帶到一家火鍋店。說實話，這家比上次蔣滿學校附近的云吞店干凈多了。

        現在正值吃中飯的時候，店里的人還比較多，蔣滿和季停剛走進去，就看到有人在叫他們。

        “蔣滿，這里。”

        蔣滿偏頭望去，在一片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人影：“肖平？”

        那一群男孩子做一桌，看樣子剛落座，服務員還上菜單。楊嘯月在菜單上又添了兩疊餐具，抬頭對蔣滿說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正好湊一桌吃吧。”

        蔣滿下意識去問季停的意見，畢竟他本來是答應季停請他吃飯的。季停頷首沒有意見，兩個人走了過去。

        “蔣滿，表哥，來坐這里。”

        肖平殷勤地拉開兩個凳子讓他們落坐，因為當初蔣滿對他們介紹季停喊的是表哥，所以其他人也跟著蔣滿瞎喊。

        “哎，小滿，你通過精神力測評沒？”

        蔣滿點頭：“通過了。”

        肖平一拍腿，激動道：“正好啊，楊嘯月也過了，你們可以一起組隊，參加團隊賽。”

        楊嘯月接話道：“我不光我過了，書呆子測評是205，但是他拿了不少武器技術發明專利證明，加15，也過了。我們三個人組成一組吧。”

        “好，正好機甲團隊賽要四個人，我們三個先組一隊。”

        楊嘯月手在胸前合一，表情虔誠，口中碎碎念叨：“望神仙保佑，讓小滿帶飛我。”

        肖平打破他的幻想：“就算小滿團隊賽帶飛，還有個人單賽，也是算入總分的，還是多努把力吧。”

        肖平旁邊那身形瘦一點的小男孩，其貌不揚，沒有什么存在感，就是楊嘯月口中的書呆子艾瑞克，等到蔣滿和季停落坐了，把兩份菜單遞給他們：“不急著說這事，先點餐吧。”

        蔣滿迅速點完自己的菜，和大家商量：“上鴛鴦鍋吧，季……咳咳……frank不能吃辣。”

        “都行，書呆也不能吃辣，書呆去挨著表哥坐吧。”肖平熱情道。

        一群同年紀孩子的話匣子很快就打開了，關于征兵選拔，關于未來，他們總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一頓飯熱鬧至極。

        季停沒有加入一群小屁孩聊天的打算，和旁邊的書呆艾瑞克與碗里的食物斗爭。

        蔣滿看著季停專心吃飯，不時給季停夾菜。蔣滿看著季停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捏湯勺，在明亮的燈光下，膚色竟然和冷白陶瓷相差無幾。騰騰升起熱氣氤氳里，他低頭聽著一群小屁孩胡天海吹。

        蔣滿用公筷給清湯鍋下了幾碟海鮮和青菜。

        嫩黃色娃娃菜裹著星星點點瑤柱，還有色澤漂亮的蝦肉，和著清亮高湯。季停捏住了白瓷勺子，抬頭對蔣滿搖頭：“吃不完了，不要再給我夾了。”

        這家火鍋店的瓷碗花了一番心思，邊沿的細巧金色藤蔓底紋，煞是好看。

        “好。”蔣滿無論是在家里，還是在外面吃飯，他總喜歡投喂季停。他挺早之前就覺得，季停吃飯一種矜貴疏離和淡然溫馨混淆在一起的難言之美，總之看他吃飯是一種享受，即使他現在還頂著一張平淡無奇的人皮面具。

        這個時候，季停的個人端振動了一下，他低頭看了一眼，慢條斯理用紙巾擦嘴，像是哪個王庭貴族壁畫里走出來的矜貴小少爺。

        “我有點事，要先走一步，你們慢慢吃。”

        蔣滿下意識要站了起來：“我送你。”

        季停修長的手指搭在蔣滿肩膀上，輕松把蔣滿按回了座位，輕描淡寫道：“你慢慢吃，不用管我，你等會兒還要帶寫飯菜給蔣大年。”

        蔣滿大約能猜到是給季停發消息的人，除了周玄澤還有誰？但是在火鍋店人還挺多，蔣滿又不方便問，又不能跟著季停去，只心里感覺有什么堵的慌。

        “那表哥再見啊。”肖平見狀道。

        “再見。”季停的聲音在嘈雜的人群和熱情騰騰的煙火中，顯得清冷如玉珠落地。

        眾人吃完飯，正要打算結賬的時候，服務員卻說前面已經有人把賬單結了。

        那人應該是季停，蔣滿都夸下海口要請客，最終還讓季停把他朋友所有人的單都結了。

        楊嘯月手臂勾這蔣滿的脖子：“這表哥也太大方了，下次我們也請表哥吃頓飯吧。”

        蔣滿回家路上，突然個人端一振動，他還以為是季停給他發消息，忙低頭去看。

        結果那個人是高鶴。之前排隊閑聊時，兩個人互相加了好友。

        高鶴：【在嗎？剛才在臺下看到你通過了測試我們兩個暫時是榜上前一前二，要不我們兩個人組一隊？強強聯手。（咧嘴大笑）】

        蔣滿思考了一下，他和高鶴上午的交流，覺得這個人還可以，低頭打字：【可以，但是我已經有兩個隊友，只能再組一位好友了。】

        高鶴：【你放心，就我一個。那四月一號賽場上見！】

        蔣滿:【行。】

        另一邊，周玄澤和季停發消息，是因為他終于找到了一個時機到達p-4星球，今天特意和季停見一面。

        在蘭蔻開的藥店里，空氣中總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藥品味道，像是從骨子里散發發來的。

        兩個人坐在里面的隔間里，周玄澤穿著一件墨綠色西裝，腰細腿長，一副社會精英模樣，看起來像是剛從什么酒局離開。

        相比之下，季停的穿搭就比較簡單，隨便一件白色長袖，寬松的亞麻色長褲，像是哪個學校逃課出來的學生。

        他進屋的時候，周玄澤還聞到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香味，他笑道：“好香？是什么香啊？”

        季停停頓了一秒，本來高冷外殼龜裂了，有點無奈：“大概是火鍋香吧，被蹭了一身，剛吃完飯沒換衣服就過來了。”

        周玄澤也笑了：“p-7飯店少，我還沒吃過火鍋，下次有機會去嘗嘗。對了，說正事吧。”

        季停望著周玄澤嚴肅起來的面容，眉頭微皺：“和帝國沒談攏？”

        “沒，但是還不至于打起來。”周玄澤搖頭道，“但是估計會有很長時間經濟的封鎖，我這次來p-4就是把一些財產轉移變賣，或者交給我舅舅（文向陽父親）。”

        季停沉思：“當初我也在p-7駐兵兩年，重工業發達，但是農業不行。被帝國制裁封鎖，日常食物雖然有營養劑支撐，但是農業還是要整改振興。”

        周玄澤點頭：“正是，我們在做出和帝國撕破臉皮的決定前，已經考慮到這一點。對了，你什么時候跟我們走？”

        跟周玄澤走，去p-7星球？畢竟p-7才算的上是自家地盤，而p-4魚龍混雜，還是有不少星際海盜小勢力，做起事來束手束腳。

        周玄澤見季停沒有給他準確回答，季停在p-4又沒有非做不可的事，周玄澤又是玲瓏剔透的人，立刻知道季停一絲遲疑是因為蔣滿，便推心置腹道：

        “我知道蔣滿算是你親手帶出來的，但是他現在不是參加參軍嗎？我之前看了他全息機甲游戲的復盤，以他的資質一定是可以被選上的。以后他是帝國的子弟兵，和我們還是不要有太多的交往，免得他被人抓住把柄。”

        蔣滿肯定會進入帝國軍隊的，即使進不了青銅軍，也會被軍委會那里面的人爭搶。季停心里清楚，周玄澤當時不在精神力測評現場，不知道蔣滿的精神力已經突破300。

        周玄澤話剛說完，季停琥珀色的眼眸對上周玄澤的眼眸，眼神深邃：“你這想的太長遠了，他比賽結束后，我就要和他告別。你什么時候走？我們正好一起。”

        “本來這個月末就可以了，你這么一說，那就等你幾天一起吧。”周玄澤嘴角含笑，又道：“那你要離開這事，告知了蔣滿沒？”

        “之前和他提過這事，但是沒和他說具體時間，我會處理好自己的私事。”

        季停不太想和周玄澤談蔣滿，用私事堵住了周玄澤的話：“對了，希伯萊怎么來p-4星球了？”

        周玄澤攤開手：“這我不知道，聽說是親自來挑新兵苗子，p-6的爛攤子他還沒收拾完呢。會不會是暗地里來找你的？那次在紐約ζ，說實話，你太耀眼了，即使戴著仿生人皮面具和美瞳，有些氣質什么的，是變不了的。”

        季停淡淡道：“暴露就暴露，我又沒打算一直藏著掖著，應該擔心和寢食不安的是他們。他們害怕殺不死我，害怕我把他們真實的丑陋面孔暴露出來，他們會失去現在擁有的無上權利和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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