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成一句質(zhì)問，白薔還沒開口，洪武便笑瞇瞇的接了話：“將軍府的情況到底如何，旁人不知，你徐向成還能不知？”

        嗤笑一聲，徐向成偏著頭不去看白薔：“聽洪大人這話，罪人反而成了無辜的人？皇上知曉這件事嗎？”

        此話一出，周圍皆是一片寂靜，洪武瞇了瞇眼，雖然什么都沒說，可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一股無聲的憤怒。

        寂靜中，白薔緩緩開口：“徐向成，你的強詞奪理很可笑。”

        徐向成低著頭，依舊不看白薔，口中卻道：“再如何強詞奪理，也比不過一個罪臣之女死而復生的好，死便死了，何苦又掙扎著……”

        “砰！”

        巨大的撞擊聲驚到了在場的人。

        寧璇挑眉，眸中閃過意外，洪武不知何時到了徐向成身側(cè)，單手按著徐向成的頭往下砸。

        洪大人竟是如此性格暴躁之人嗎？

        趙濤干咳一聲：“大人，天干物燥，還是莫要動怒，免得氣著自己。”

        洪武揪起徐向成，方才還振振有詞的男人此時已經(jīng)頭暈目眩，瞳孔的空洞也是顯而易見。

        “徐向成，踏入刑部的一刻，你已經(jīng)沒了狡辯的資格，問你，不過是想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若這個機會你都不抓住，那就沒用了。”

        “一個沒用的人，莫說是羽衛(wèi)，便是你后面那個主子，都不會留。”

        洪武的話不帶血腥的字眼，可其中的危險分毫不見減少。

        略顯擴散的瞳孔凝聚，徐向成忽而嗤笑出聲：“洪大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能言善道啊？可惜，我就是個尋常護衛(wèi)，洪大人想知曉的事，我是一概不知。”

        繞是洪武自認心思沉穩(wěn)，被徐向成再三挑釁譏諷，也有些按捺不住的動了火氣。

        就在這時，白薔緩緩開口：“洪大人，我有另一條線索，能得到將軍府一案的證據(jù)。”

        “此話當真？”

        洪武驚訝，想起一個多時辰前永樂郡主說的那番話，忽而明悟。

        “咚”一聲，沒了支撐的徐向成掉在地上，在得到白薔肯定的，答復后，洪武笑著說：“既有新的線索，那便順著新的線索來，走，我等換個地方細細的談。”

        她怎會有新的線索？

        徐向成勉力抬頭，神情中皆是驚疑。

        不可能，那會兒白薔剛好被他尋理由調(diào)離了京城，手里又怎會有證據(jù)？

        寧璇一直安靜旁觀著，徐向成的神態(tài)變化分毫沒避過她的注視。

        徐向成在某些方面的篤定和堅持，還真是令人無力。

        不過——

        白薔和關星辰活著，便是徐向成最大的遺漏。

        唯一的證人不復存在，后續(xù)的調(diào)查自是簡單。

        趙濤命人關押起徐向成，一行人轉(zhuǎn)了地方。

        白薔開口道：“秦太傅如今身體如何了？”

        秦太傅？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驚的寧璇抬眼，關放叛國一案難不成還有秦府手筆？

        洪武心頭亦不平靜，秦太傅在京城的名聲可是極好，那般剛正不阿的人，若摻和到了幾年前的案子里。

        氣氛變得微妙，白薔起先并未察覺，忽而視線一掃，發(fā)現(xiàn)了幾人的神情不太對勁。

        幾乎是瞬間，白薔就猜到了關鍵。

        “此事，秦太傅并未摻和，只是他那邊，有我留下的一樣東西，一個巴掌大的紅木盒子。”

        巴掌大的紅木盒子？

        寧璇眉心微蹙：“那紅木盒子里裝了什么？”

        “一把鑰匙，一把打開我曾經(jīng)鎖上的，門的鑰匙。”

        白薔并未細說，只讓洪武派人去取那個紅木盒子。

        洪武面露猶豫：“關，白姑娘不與羽衛(wèi)一同前往？”

        平靜的目光落在洪武面上，過了片刻，白薔輕輕搖頭：“往日的我已經(jīng)死了，如今，我不愿插手太多。”

        她說的冷漠，旁觀的幾人都有些不知說什么。

        他們能理解白薔的選擇，可卻不懂。

        將軍府因一張布防圖被滅門，白薔不該一門心思的搜尋證據(jù)，替關放將軍翻案洗清污名嗎？

        難道，白薔連仇都不想報了？

        眼見著氣氛陷入凝滯，寧璇干咳一聲，打破了眼下的凝重：“如今有了線索，洪大人，事不宜遲，還是快些派人去取盒子吧，至于其他的，待盒子取回再做打算。”

        對白薔的選擇，洪武非常遺憾，可也知曉永樂郡主提醒沒問題。

        罷，就等盒子取回再說。

        從刑部出來，寧璇放眼望去，明媚的陽光落下，偶有行人路過刑部大門皆是行色匆匆，不敢有絲毫的停頓。

        “白姑娘是準備回寧府，還是隨意走走？”

        白薔目光微凝，緩緩抬手將斗篷戴上：“難得出來一趟，我走走再回去。”

        寧璇問：“可需我陪同？”

        白薔沒做聲，而是離開了刑部大門，幾步便邁入了人群中。

        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寧璇手指稍稍動了幾下，終是沒有留人。

        她想，白薔也該在如今的京城走走了。

        至于她——

        寧璇拍了拍袖子，進車廂的同時說道：“去貧民窟。”

        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了貧民窟外，隨處可見的人群讓這里的氣氛十分熱鬧。

        寧璇低調(diào)的從旁邊過去，，很快便在其中轉(zhuǎn)了一圈，確認沒有問題后便離開了。

        另一邊，白薔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人來人往中，她一人顯得極其孤獨。

        “砰！”

        就在這時，斜里突然沖出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

        出神的白薔不察，直接與她撞了起來，“咚”的一聲，一個布包掉在了地上，緊跟著跟她相撞的人一臉緊張的爬起來。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不好意思，方才小生走的急了，所以……”

        推開伸過來的手，白薔淡淡地說：“無事。”

        說著，她繞過書生便要離開，誰知下一瞬，書生又擋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

        此人想做什么？

        疑惑閃過腦海，隔著白紗，白薔皺了眉頭：“你還有何事？”

        何文星盯著眼前被白紗包裹的女子，拱手行了一禮：“小生何文星，方才是小生冒犯，小生只想給姑娘道歉，望姑娘見諒。”

        “嗯。”

        白薔徑直離去，人群涌動，很快便沒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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