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變得異常安靜，靜得能聽見淦德發緊張的呼吸聲，還有咚咚的心跳聲，他雙手緊握成拳，額頭布滿了汗珠，整個人都無處安放了，好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那個……我……我想說的就是這個，阿桃，我中意你，房子是我特意買的，你喜歡來學校上班，房子離學校很近的，我爸爸媽媽也很喜歡你，能不能嫁給我？”

淦德發起初還有些結巴，后面越來越流利，一古腦將心里話都說了出來，說完后，他緊張兮兮地看著夏桃，心提到了嗓子眼，比當年等高考分數還緊張。

夏桃面無表情地瞪著他，看似冷若冰霜，實則呆若木雞，腦子一片空白。

傻大個說的話，每個字她都聽到了，可連在一起她卻聽不懂了，嫁什么嫁，她難道看起來是會安分守己結婚的女人嗎？

“你……你是不是還沒想好，沒關系，你慢慢想，我知道我長得不好看，但我老豆說，男人最重要的是擔當，我保證，我肯定會一輩子對你好，承擔起家庭的責任，不讓你受苦！”

淦德發鄭重承諾，海誓山盟他不會，但他會做到一生一世對阿桃好，就像老豆對他媽那樣，雖然會有吵吵鬧鬧，可一旦對方有事，最緊張最擔心的肯定是另一個。

“你魚蛋吃多腦子變魚蛋了？大白天胡說八道什么，走走走，再胡說八道我打爆你腦殼！”

夏桃突然發飚，將淦德發給推了出去，然后一腳踹上門。

“咣！”

門重重關上，掛在門后的學生花名冊，啪地摔在地上。

“阿桃，我沒胡說八道，我說的是真心話，永遠都不會變！”

淦德發的聲音鉆了進來。

“滾！”

夏桃怒喝了聲，門口的淦德發蔫蔫的，垂頭喪氣地走了。

屋子里的夏桃感覺到他離開了，坐下來繼續吃魚蛋，可平時超愛吃的魚蛋，此時卻變得寡淡無味，如同嚼蠟一般。

“淦！”

夏桃氣得扔了魚蛋，咬牙切齒地罵。

好端端的跑過來胡說八道，害她連魚蛋都吃不下了，也就是她現在心情好，否則絕對砍掉淦德發的腦殼！

居然想讓她嫁人，他瑪活得不耐煩了！

夏桃生了半小時氣，心情平息了些，又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魚蛋，只是味道總覺得差了些，不如從前。

而且她突然想到，和淦德發鬧翻了，以后她就再沒魚蛋吃了，淦父淦母可能也不會給她做好吃的了。

“淦！”

夏桃比失去一個億還難受，氣得好想現在去找淦德發干仗，腦殼他瑪的讓驢踢了，她看起來像是當賢妻良母的人嗎？

香江那么多女人，居然找她結婚？

腦子不被驢踢幾百下，絕對做不出這種蠢事來！

被夏桃罵的淦德發，沮喪地坐在花園里，神情黯然，心情低落，就像一只委屈的大熊。

他以為夏桃對自己是有點喜歡的，因為爸媽說，他們旁觀者清，看出來阿桃對他有意思，還催他去表白，他這才鼓起勇氣來的。

果然他爸媽的老花眼不能相信，夏桃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以后他都不好意思一起共事了。

唉！

唉聲嘆氣的淦德發，沒發現身后多了四只鬼鬼祟祟的少年，正是凌云和他的狐朋狗友們。

“淦校長，你求婚成功了沒？什么時候喝你和師父的喜酒？”

四個少年齊聲問。

他們精力旺盛，午休時間從來不睡覺，以前都在教室里搗亂，但來到嘉德后，他們不敢了，就只能在花園和操場游蕩，打發過剩的精力。

“沒有。”

淦德發下意識回答，等看到面前的少年，他立刻挺直背，擺出一校之長的架勢，板著臉問：“怎么不午休？”

“淦校長，你別死撐了，師父肯定沒答應你，對不對？”

凌云一眼識破，凈說戳心窩子的話。

“師父？你們師父是夏主任？”

淦德發這才察覺，四個少年叫的是師父，好奇地問。

“對啊，我們剛拜的師，以后你和師父結婚了，就是我們的師公，師公說說唄，師父是怎么拒絕你的，我們都是愛情高手，經驗很豐富的，幫你參謀參謀！”

四個少年十分熱情，嘴比抹了蜜還甜，一口一個師公，叫得淦德發不由自主地彎了嘴角，可想到夏桃已經拒絕了，他又心冷如冰，垮下了臉。

“你們小孩子懂什么，回教室午休去！”

淦德發起了身，一群黃毛小子懂什么愛情，不過是小孩子玩的過家家游戲罷了。

“你說這話是瞧不起誰呢？我交往過三個女朋友，都很靚的，師公你這么沮喪，是不是我師父拒絕你了？”

凌云又說了句扎心窩的話，見淦德發臉色難看，他便知道猜對了，順竿子地問：“我師父是不是罵你了？”

淦德發緊握著唇，身上的氣壓低得嚇人，全讓這兔崽子猜中了，好沒面子！

“師公別急，你說師父是怎么罵你的？最好說詳細點，女人有時候罵人，不一定是在罵你，反而是因為在意你，才會罵你，總之女人是很復雜的物種，不能等閑視之！”

凌云很老道地分析，旁邊的三個狐朋狗友都跟著點頭。

以他們交往過的女朋友來看，女人確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復雜的物種了，比化學反應還復雜呢。

“罵人還有區別？”

淦德發本來想走了，可聽著聽著腳就停下了，還忍不住請教。

“當然，女人罵人要看語境的，屋子里孤男寡女時，女人罵死鬼，那是打情罵俏，要是在大街上，女人罵死鬼，那就是真的死鬼了，趕緊跑！”

凌云說起來頭頭是道，把女人研究得透透的。

因為他的參照物是他老媽和老姐，還有兩個嫂嫂，以及他交往過的三個女朋友，經驗簡直太豐富了。

淦德發聽得不由自主點頭，確實有幾分道理，這幾個小孩懂得還不少。

他猶豫了幾分鐘，還是把之前夏桃罵他的那些話，全都復述了一遍。

“我師父沒打你？”

凌云問。

淦德發搖頭，“只是推我出去。”

凌云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下，真誠地鼓勵道：“我師父那么火爆，居然沒打你，說明她對你肯定有意思，只是一時間沒準備好，有個古詩是這么說的，剪不斷，理還亂，才下眉頭什么來著！”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此情無計可消除。”

“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三個狐朋狗友你一句，我一言，愣是給補齊了。

四個少年得意洋洋，成就感爆棚，他們可太進步了，連古詩詞都會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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