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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四十五、交換


唐思再次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的場景莫名的熟悉,這么經典的白墻藍窗簾搭配,不是醫院是哪兒?就是不知道是哪里的醫院,她依稀記得自己暈倒之前是參加一個婚禮,中途的清醒好像是在一臺車上,后面貌似是一個倉庫一樣的地方,這會兒居然是醫院。

        行程這么緊湊嗎?

        她晃了晃有些混沌的腦袋,眼皮還是有些發沉,她睜開眼睛,疲憊的又閉上,到底意識還是清醒了,就是身體動起來還是不太靈活,如同生銹一般,她不死心的又挪動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閉目養神,搞清楚目前的狀況。

        病房的門打開了,外面的消毒藥水的味道蜂擁而至,唐思有些發懵的腦袋因為這刺激的味道瞬間清醒,她猛地睜開眼睛,壓抑著那股陌生地酸氣上涌地惡心感,卻不想越壓越上涌,忍不住趴在床邊,干嘔起來。

        毛靜華是帶著醫生來的,睡了快兩天了,他有些擔心。沒想到開門就見驚喜,雖然這驚喜著實不怎么好看。

        “呃,你怎么樣?”朋友妻不可欺,毛靜華站在一邊,糾結要不要給她拍拍后背。

        進門的是個女大夫,其實不管男女,做醫生的,對于病人的各種反應癥狀都習以為常,并不怎么有反應。她似乎拿起病床上的病例簡單看了兩眼,等唐思躺平后,又進行了例行檢查,循例問了幾個問題,才轉向毛靜華。

        “沒什么問題了,基本體征都平穩,一會兒再做個b超看看孩子,其他的沒什么了。”說著又嫌棄的看了一眼毛靜華:“既然病人醒了,家屬趕緊給弄點吃的,清淡些的,一次不要吃太多,先少吃些,觀察兩天看看。”

        說著在病例上簽了名字,又道:“懷孕初期,還是有一定風險,這個你們都應該懂。”說則會她轉頭和唐思說:“注意事項我都和你先生說了,你目前就是保持情緒穩定,像這種尋死覓活的事兒下次別干了。”

        毛靜華看唐思懵懵的眨眼,緊接著就有要爆發的趨勢,他趕緊應了,把大夫打發了出去,唐思這才扭頭看他,她這會兒腦子有點慢,看著對方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但是他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夫說的話。

        “她說什么,說我懷孕了??”唐思有些不確定,她刻意把那兩個字說的很輕。

        毛靜華居然從唐思還在懵的眼神里看出了隱忍的憤怒和不敢相信,他斟酌了一下語言,發現怎么說都不合適,靠,又不是他的,他緊張個屁。

        “嗯。”言簡意賅。

        “什么時候的事兒?”

        毛靜華掀掀眼皮:“快兩個月了。”

        唐思跟著他的話細細思索了一下,臉頓時黑了,胸膛跟著劇烈起伏。她看著毛靜華,壓低聲音的道:“隋塵霄呢?”

        “呃,今天應該會過來。”

        “讓他滾。”

        “。。。。。。”

        隋塵霄開著越野車以120碼的速度往郊縣狂奔,心里雀躍又激動。他仰望了一下黑黝黝的天空,今天陰天,漫天星辰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西北方向有若隱若現的光。

        昨天半夜去了警局銷案,走了一系列的程序,出來的時候,天光大亮。他馬不停蹄的回了老宅,吃了點早餐,他已經履行了承諾,接下來就是隋南山和劉瑩了。隋老爺子在李賢的陪伴下跟著隋塵霄一行人去了隋氏,出門的時候已經陽光普照,迎著光,一行人的臉色表情各異。

        隋塵霄自己開車,李賢開車帶著老爺子,隋南山帶著劉瑩。

        隋老爺子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面倒退的景象,心里還在消化情緒。李賢坐在副駕駛上,了然于心,他淡淡的開口:“董事長,你應該安慰了,少爺總算邁出了這一步。”

        隋富東有些憂愁:“可惜是為了一個女人。”

        李賢笑了:“不管為什么,女人也好,權勢也罷,都是心中的執念,這種執念力度有多深,影響有多大就看對人的吸引有多大。何況唐小姐很好,她會成為少爺的執念,卻不會像權勢一樣引起反噬。”

        隋富東沒有回答,他微微閉上眼睛,嘴角漸漸放開,形成了一個弧度。

        隋塵霄在自己車上,又給毛靜華打了一個電話,知道唐思還沒醒,隋塵霄心里有些煩亂,他反復囑咐毛靜華照顧好唐思。

        隋氏大樓坐落在中山北路的黃金地帶,高高的建筑物聳立云霄,淡藍色的玻璃幕墻發著亮閃閃的光,劉瑩仰頭看著眼前的大樓,這幾乎是她第一次來隋氏,一起偶爾也來多了,但是基本在地下停車場等著,隋南山因為離婚鬧得沸沸揚揚,因此很不愿再引人注目,劉瑩也基本不在隋氏露面。

        她自嘲得一笑:“我能進出這里,還是托了你兒子的福啊。”

        隋南山繃著臉,這個人自從早晨起就陰陽怪氣,話里有話,氣中帶氣,幾乎不顧及顏面和場合,隋南山心里也不順暢,但這里是隋氏,他再怎么不虞也不能表現出來。

        頂層會議室,幾名股東和公司高管準時在等,隋南山推門而進的時候,猛然發現會議室里的綠植都換了,有些辦公家具也做了調整,之前他專注在項目上,從沒注意這些,這會兒心境不同,看到眼前的變化,不由得心里發塞。

        想起接下來的會議流程,隋南山低沉的面色更加嚴肅,他默默的坐在了位置上,不發一語。隋封喜似笑不笑的看著他,他知道今天的會議程序和重點,他心中解氣一般的高興,笑容滿面。

        李賢協助隋富東主持會議。

        前面是例行的程序,關于公司的章程以及目前重點項目的反饋探討,李賢進行了整理和總結,例行的程序完畢后,沒人再說話,會議室里頓時鴉雀無聲,這沉默的時刻沒多久,隋富東站了起來。

        “公司的項目都完成的很好,未完成的也有序的進行,我很感激大家的努力和支持。接下來我要宣布一個消息。”

        重點來了,與會的人員頓時來了精神兒。

        “我將于下個月卸任隋氏集團執行董事一職,職位由隋塵霄接任。”

        在場的人頓時嘩然,高層也忍不住私下交頭接耳。

        隋富東拍了下手,眾人又安靜了。

        “還有,隋南山將名下股份的5轉讓給隋塵霄,我名下的股份也將轉給隋塵霄,從今天開始,隋塵霄個人持股為31,全權負責隋氏集團。”

        這下大家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一片寂靜。

        “隋南山將調離隋氏集團,另作安置。”

        劉瑩顯然不知道隋南山和隋富東商議的結果,她震驚之余,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在場環境,她猛地站起身:“我不同意!”

        隋富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駁回意見。”又轉頭看李賢:“劉家人在集團里的任職重新考核一下,還有合作企業和第三方都進行核查一遍。”

        劉瑩站在原地,腦子一陣陣的發懵,她長大嘴巴,卻說不出話,她恨恨的瞪著隋塵霄,隋塵霄似乎不耐煩,頻繁的看手表和手機。他篤定的模樣實在是礙眼,尤其他現在如坐針氈的急切,似乎是接下來有什么事情要去辦。

        莫不是去接人,接誰?

        不言而喻。

        什么東西在腦子里電光火石般的串聯在了一起,她急切地走到隋老爺子跟前,語無倫次指著隋塵霄:“老爺子,是他,這都是他的陰謀,他為了害隋想,設下的圈套。唐思根本沒丟,就在他自己手里,你看他一副穩如泰山的模樣,就是他自己搞的鬼。老爺子,隋塵霄是你孫子,可我的想兒也是你的孫子,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隋富東看劉瑩一眼,面部表情的嚴肅,不怒自威,他說:“為了隋想我讓出自己的股份,難道不是厚此薄彼?”

        劉瑩想起昨天看見的那疊資料,訥訥了片刻:“不,不是,不對,肯定是他搞的鬼。”

        隋南山把劉瑩攬住,歉意道:“對不住各位,夫人最近睡眠不好,精神狀態不太穩定,老爺子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我個人承諾,決不反悔。”話說完,推著劉瑩就往外面走,劉瑩掙扎不過,被人帶出了會議室,關門的時候聽到她的一聲嘶吼辱罵,會議室的門徐徐的關上,塵囂宣泄都隔離開來。

        隋富東眼眸犀利,看著會議桌上的幾個股東:“還有什么意見要提嗎?”

        幾個股東面面相覷。

        “封喜?”

        隋封喜股份最多,他站了起來,笑容溫和:“沒有。”

        最大的人都說沒有,其他的人就更沒什么發言權了,都舉手通過,后續的手續就是律師介入和商談,一切都弄好已經是下午四點以后。

        會議室里,陸陸續續的人都走光了,剩下隋塵霄和隋富東,爺孫二人。

        隋富東臉上表情疲憊,他很像問問隋塵霄關于唐思的事兒,隋塵霄卻沒有給他時間,他急切地想去看看唐思究竟怎么樣了?

        “你去哪兒?”隋塵霄轉身要走,隋富東沉著臉問。

        “有點事兒。”隋塵表情不耐,有些急切。

        隋富東敲了敲龍頭拐杖:“事情到此為主!”

        隋富東沒有騙劉瑩,確實是為了保隋想,做出地讓步,如果隋家出了一個進過局子的子孫,這事兒不光彩不說,還可能影響集團發展和股價,隋富東當然不愿意,可是隋塵霄是個認死理的人,堅持不讓步,鐵面無私,說實話,因為這事兒隋富東對唐思的那點認同瞬間都消失了。

        隋塵霄心里也清楚這件事的副作用,但是他更知道,未來的日子還長久,隋富東的認知里,即便認了唐思當孫媳婦,卻免不了生活中各種挑剔,甚至會為了讓唐思看起來合格,能代表隋氏參加各種交際活動,對她進行各種改造和干預,言語的犀利可能都是小事兒。

        但是唐思呢,可能連第一關都過不去。

        以她較真的性子,她的焦慮會更嚴重。

        更何況他隋塵霄認定的事兒,從來不想回頭路。

        他卷了卷襯衣的袖子:“是不是到此為止,不在我,在他。”

        隋富東看著自己帶大的孫子,沉默施壓,隋塵霄回視,內心坦蕩。許久過后,二人靜靜的對立,絲毫不退讓,時間流淌間,隋富東妥協了,他閉上了眼睛,擺擺手:“去吧。”

        隋塵霄一笑:“爺爺,你小時候教過我,任何事兒都有兩面性,高興的時候看陰暗的一面,不高興的時候看陽光的一面,就能保持情緒平和,世上沒有百利無一害的事兒,也沒有百害無一利的事兒,極端的情況并不存在。對嗎?”

        隋富東扭頭看他,他攤攤手,嘴角含笑,隋富東哼了一聲,心情倒是松快了些。

        隋氏集團已經變天,隋南山退出了高層,隋富東也退居幕后,隋塵霄成了名副其實的掌權者。往昔依附在隋南山的一些人戰戰兢兢,等著最后落定的處理,沒想到隋塵霄根本沒有時間搭理這些,他急著去臨縣接唐思。走之前他交代了方堯和李賢公司目前的項目和安排的事情,出了公司就直奔碧水灣別墅,隨意收拾了幾件唐思的衣服,把黃姨熬的雞湯帶上,等他開車上了高速,外面天已經黑透了。

        一路上還算順利,他下高速的時候,毛靜華打來電話,說唐思醒了,身體沒什么問題,就是情緒不怎么好,看著像要殺人一樣。

        隋塵霄一愣,想起了之前二人討論關于生孩子的事兒,唐思并不想現在生孩子,她的規劃里這兩年是追求學業,生孩子至少讓她這個事兒停擺兩年,難怪她說那句,生出來直接掐死的話,隋塵霄頓時有些心虛。

        越野車甩了一個尾,停進了醫院窄小的停車位上,他提著大兜小裹直奔住院部,毛靜華在住院部的樓下抽煙,看他來了,迎了過來。

        毛靜華表情猙獰,隋塵霄心里咯噔一下以為出了什么事兒,他快步跑過去,急切道:“怎么了?”

        毛靜華拿出手機,滑開屏幕,指著給他看:“來來來,瞅瞅,瞅瞅,這就是我老子給我挑的媳婦,這臉平的,都能烙餅了。真難為他了,四處踅摸,到處抓,給我挖出這么一個認,看一眼我就想吐,還讓我娶她,門兒都沒有!”

        隋塵霄的心跟坐過山車一樣,他吐了一口氣,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嚇我一跳。”跟著掃了一眼手機上的照片,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他仔細瞅瞅問:“她叫什么名字?”

        毛靜華不耐煩的往上翻了翻:“什么遙遙。”

        隋塵霄把他手機推開,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微信朋友圈,找了一下,遞給他:“諾,這才是她,她叫聶遙遙,是梁衡的表妹,在京北讀大學,今年研究生畢業。”

        毛靜華就著住院部門口的燈,仔細研究了一下兩張照片,五官細看有些相似,就是比例略微失調:“靠,有意思。”

        隋塵霄懶得理他:“人家根本沒看上你。”如果看上了,干嘛故意發一張丑照過來。

        毛靜華搓搓下巴:“得,就是她了,正好少爺我最近無聊。”

        隋塵霄抬腳往三樓去,為求速度,直奔樓梯,懶得去擠電梯。一邊跑一邊說:“你別惹她,她和宋二學過幾年拳腳,熱衷于泰拳,打你這樣得,一個兩個不在話下。”

        毛靜華興奮得毛孔都張了起來:“真的?”

        隋塵霄大步往三樓走:“哪個房間?”

        “302”

        反應過來,他突然站住了腳,這會平靜下樓突然感覺氣喘吁吁,撓撓腦袋:“瘋了,老子怎么跟著爬樓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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