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大寧國的聰明人也還是很多的。
  面對這樣一場天大的機遇，不僅僅是劉孝志、李維東、夏朗這些人自愿申請要加入北伐，就連陸宏、陳方、鄧寬這些手藝人也都紛紛報名。
  這一次的北伐行動似乎就像是一場集體遷徙一樣，最終整個艦隊的人數竟然達到了余人，幾乎帶走了大寧國四分之一的人手。
  同時帶走的是這幾個月時間里大寧織女商號和扁鵲商號積攢下來的大量布匹、藥物等貨物。
  這可是劉景成打算用來收割中原地主士紳的利器，自然是要一起帶上的。
  領頭的孫武號旗艦上，100多只鳳頭鷗燕正不斷地在艦首上空盤旋飛舞，仿佛是在示意艦隊跟著它們的方向前進。
  而就在艦隊的下方，50頭胖乎乎的胖寶正默默的含淚充當著纖夫的角色，帶動著整支艦隊乘風破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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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建福州府，一股詭異的流言風波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府城。
  “你聽說了沒有？鄭家這次去南洋可是吃了一個大虧呀。”
  “嘿嘿，這事兒我還真就知道一些，那天鄭家艦隊回港的時候，我家外甥親眼看見了，走的時候有300多艘戰艦，只回來了150多艘，那可真叫一個凄慘呀。”
  “好家伙，聽說鄭家這一仗直接死了一萬多人吶！泉州府那邊已經好多人家都在披麻戴孝了。”
  “哈哈哈，活該，這狗日的鄭家，仗著自己人多勢眾，經常逼迫咱們買他家的令旗，跑海路的利潤都被他賺走了一半不止。”
  “噓，小點兒聲，小心回頭鄭家來找你麻煩。”
  “哼，小聲就小聲。”
  福州府內的大小商家以及各級官吏們全都在討論這起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的消息。
  這里面大多數人都在幸災樂禍。
  鄭家把持東南沿海商路十幾年，雖然為沿海的商旅們帶來了一絲和平，但是同樣也將他們的利潤吞下了大半，自然是極為招人記恨，不少人都期盼著他能盡快倒臺。
  也有一些人心中生出了擔憂。
  “唉，鄭家雖然貪婪，但是有他照看著，咱們出海好歹還安全一點，要是鄭家倒了，那可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咯。”
  “是啊，不僅僅是出海，如果鄭家倒了，只怕這東南沿海也不會太平了，萬一倭寇又起來可怎么辦呢？”
  在這一片猜測、偷樂當中，福建巡撫蕭奕輔同樣也在和他的幕僚李秀民商議著這件事。
  巡撫衙門花廳當中，蕭奕輔滿臉愁容不停嘆氣。
  “唉，怎么也沒想到，這鄭家竟然是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原本想著靠他這事還能立上一些功勞轉回朝中，現在看來是沒戲了。”
  李秀民臉上卻并沒有太多的苦惱，反而眼珠一轉，朝著蕭奕輔拱手道。
  “東翁不必苦惱，依學生看，此事雖然咱們沒有得到好處，但是至少也不是什么壞事，甚至從朝廷的角度來看，這件事可能還是天大的好事呢。朝廷雖然明著不會說什么，但是內閣諸位閣臣必然是要夸贊東翁的。”
  蕭奕輔稍微愣了一愣，隨即就跟著笑了起來。
  “是啊，本官糊涂了。鄭芝龍如果遭此一劫一蹶不振，對于朝廷來說還當真是件好事，說不得他家積攢下來的那些金山銀山也就要換個主人了，老夫不費一兵一卒就將其削弱，豈能無功。”
  “哈哈哈。”
  說著說著，蕭奕輔眼中也跟著流露出了貪婪的眼神，和李秀明對視一眼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李秀明轉而還是提醒他道：
  “東翁，此事咱們大可以先呈報朝廷，但是圖謀之事還需要三思而后行才行，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蕭奕輔連忙點頭應是。
  泉州安海鎮，鄭芝龍已經帶著艦隊返回駐地休整了十天。
  鄭家耳目遍布福建沿海，這些流言自然也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稟報大爺，如今各處都在說咱們家船隊損失慘重，只怕無力維護東南商路，甚至有不少大一點的勢力都在試探性地放出風來，說是要考慮考慮還買不買咱們的令旗。”
  “砰”
  泰運樓水榭中，鄭芝龍猛地將一個成化斗彩瓷杯摔得粉碎，滿臉都是暴怒之色。
  鄭芝莞深吸一口氣揮手示意水榭門口那個精干瘦削的中年男子趕快退下去，轉而自己動手將地上的茶杯碎屑一一的撿了起來，悠然看向鄭芝龍道。
  “大哥勿急，咱們灰頭土臉地回港，這件事是瞞不住的。大小勢力有所猜疑也是理所當然，如今最重要的還是要盡快挑幾個冒頭最厲害的出來做法，避免有些人看不清形勢。”
  鄭芝龍背著手站在水榭中，看著前方湖里空曠的戲臺感受到了一絲悲涼。
  他指了指戲臺朝著水榭中的鄭芝豹、鄭芝莞道。
  “你們看，咱們現在像不像這個戲臺子，正所謂人去樓空，說的就是咱們啊。我現在倒不是擔心東南沿海的這些雜碎們起來造反，我是擔心大寧國的那幫子狠人繼續來找咱們的麻煩吶，畢竟當初咱們可是攻進了馬尼拉港內的。”
  坐在一旁默默喝茶的鄭芝豹聽到這話突然手抖了一下，腦海中也隨之浮現出那場如同天降隕石一般的攻擊。
  鄭芝莞沒有看到鄭芝豹的微妙變化，反而是一臉不以為意的勸解鄭芝龍道。
  “大哥，那什么狗屁大寧國遠在千里之外，當時咱們鄭家又沒有打出旗號，他們怎么知道該找誰報復。我看當下最要緊的還是要把東南沿海的這些歪風邪氣給壓下去，不然咱們今年的收益可就要銳減了。”
  鄭芝龍想了想嘆口氣道。
  “算了，多想無益，你說的也對，還是傳令下去，將弟兄們集結起來。咱們在福建海面上再走一遭，也讓那些想看咱們笑話的狗東西看個清楚。”
  “媽祖娘娘保佑，千萬別讓那大寧國找到我們的頭上。”
  鄭芝龍和鄭芝豹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在瘋狂默念。
  三天后，一支由一百余艘戰艦組成的艦隊沿著泉州到福州一線的海岸毫不掩飾地巡游了一圈。
  那些原本還打算試探一下鄭家實力的人頓時失望了，哪怕是打殘了的老虎那也還是老虎啊，一些蠢蠢欲動的心思頓時全都被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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