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婚之夜
他來得太突然也太不是時候,孟穗歲口中的糕點來不及咀嚼就卡在喉頭不上不下,剛想倒水順下就被李君屹拉拽住手腕。
“本王很想知道你這位晉朝公主是真不知禮,還是在大堂故作姿態想讓本王出丑?”
噗~孟穗歲嘴里的糕點噴在他臉上,她用力捶打自己胸口,使勁兒掙脫被鉗制住的手腕,端起桌上的水壺就仰頭澆灌下去,若是再慢一會兒,恐怕就要被噎死了。
李君屹完全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口糕點,他壓著氣性用修長的手抹掉臉上沾染的碎點心,看著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額頭還留著鳳釵印記的女子,擰著眉頭道:“宋云兮,本王看你真是不想多留一刻安穩日子,既然你不想睡,那就干脆別睡了,去馬廄刷馬。”
“我不是……”孟穗歲不經腦子回擊道,可剛開口識相的閉經雙唇,照目前形勢瞧這位祈王恐怕不是善茬,要是得知自己不是公主,腦袋怕是會立即搬家。
“不是什么?”李君屹犀利的眼神直朝她飛去。
“不是……”孟穗歲假意大聲咳嗽幾聲拖延思索時辰,“不是你以為柔弱的……公主。”
有冒充公主身份加持,突然有了些底氣,“為什么要讓我去刷馬?就算你打算悔婚,我也是晉朝公主,堂堂公主豈能當一個馬夫。”
卡在喉頭的點心終于下肚,孟穗歲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她輕拍著胸口咳嗽舒緩,雖不知道怎么當好一個公主,可也絕不允許他國之人這么輕視賤低本國公主。
李君屹緊緊盯著她,孟穗歲被看得心中發憷不斷后退,可他還在得寸進尺逼著自己。
“悔婚?”他淺笑一聲,抬手摸著她額頭淺淺的發釵印記,“本王怎么舍得,你可是籌碼,給你個賞賜,你大可隨時寫信送至晉朝,不過,”他伸手一攬將跟前之人帶入懷中,靠近她耳邊低聲道:“你這輩子休想回去,就算死也要死在北朝。”
他說完猛地推開,孟穗歲腳下未站穩作勢要倒在地上,所幸自己吃了點心休息了片刻,體力總算回來了些,她眼疾手快拉拽住他的衣袖。
可李君屹地盤牢固的很,哪里那么容易被她拉拽下去,他剛奮力甩開拉扯自己袖子的手,孟穗歲作勢倚靠在他身上,二人還是倒了下去,肉墊還是那個肉墊。
房間發出巨大的轟然聲,還在巡視的侍衛連忙跑過來看情況,剛至階梯口就看到王爺王妃倒在地上,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也不知到底該不該上前扶起。
李君屹低頭看著舒適躺在自己胸口處的女人,他用力捏著她的臉道:“看樣子你很喜歡躺在本王身上,既然如此,那本王便成全你。”
不知他這話是何意,孟穗歲被他捏起的臉擠在一堆,紅潤富有彈性的唇嘟起,聲音有些含糊不清,“王爺,我承認你是顏玉之人,但晉朝女子不是無禮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雖說得很艱難,可眉眼高揚,一副高傲的樣子,再怎么說宋云兮也是一朝公主,對公主不敬就是對晉朝不敬,她怎能袖手旁觀。
躺在地板上的人撐著地面起身,孟穗歲整理衣衫準備同他道歉,可嘴都沒張開就被他攔腰抱起,李君屹腳勾動房門,咣當一聲,門重重合上,門外巡視的侍衛面面相覷怯怯往后退著,主子的事豈能是他們所能揣測得出來的。
倒是孟穗歲被他這一舉動嚇到不敢亂動,語氣瞬間軟了下來,“王爺,我,我錯了,能不能放我下來?”
話音剛落,嘭一聲,她就被重重摔在床榻上,所幸被子軟塌,再多摔幾回,這嬌臀恐怕真要坐立難安了。
“你……”
她剛蹦出一個字就被李君屹撲上去壓制住她的雙手,在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微微動著唇不屑道:“晉朝女子原是這般不矜持,還以為你會哭著自縊保全自己呢。”
原他是吃一哭二鬧的戲碼,孟穗歲立即淚眼朦朧,鼻尖紅透,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聲音顫抖:“我哪有不矜持,分明就是你此刻正束縛著讓我動彈不得,我是前來和親的,不能輕易死,王爺~我真的知道錯了~”
淚花從她的眼角滑落至繡著鴛鴦的繡被上,這嗚咽聲讓人不禁心疼,任誰人見到這如花美眷的新娘如此傷心都會憐香惜玉一番。
可面前的人是李君屹,他見過的女人如枝頭的繁花一樣多,看到那雙泛光的眼睛并沒讓他動起惻隱之心,他還是面帶兇意朝下靠近身下之人。
孟穗歲使勁兒轉動著手腕心慌的瞪著他,此人怎么言行不一,此招不湊效,她咬著下嘴唇腦子飛快轉動思索對策。
當看到面前的人都快要靠近自己的鼻尖了,她立即側頭朝著他耳畔大喊道:“好,我去刷馬!”
前后變臉猝不及防,這激昂的嗓音震得李君屹出現耳鳴,他下意識的松手摸了一下耳朵,孟穗歲抓住時機飛快點住他的笑穴。
“哈哈哈~”
李君屹不受控制的笑了出來,可手還死死抓住孟穗歲,但力道不如之前,“你……哈哈哈……快給本王……哈哈哈……解開……”
他恐怕做夢也沒料到一國公主會點穴之法。
畢竟是武館之女,縱使不曾習武,可孟將還是教她一些防身之術,危難之際還能用些拳腳來拖延時辰逃生,或許在她年少時便就想到日后嫁于邊疆之地的境地。
門外巡視的侍衛和侍女都互看幾眼抿嘴笑著,還不曾見過祈王這么歡喜的時刻,他一向都是不怒自威讓人畏懼,看來洞房花燭夜果真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都能這么快讓他換了性子。
可他們哪知屋內的情況是喜是憂。
孟穗歲倚靠在床頭看著還在抓住自己手腕倒在床榻笑的人,他雖是被迫大笑,可他臉上洋溢出的笑容實在很容易讓人著迷。
“解開!本王……哈哈哈……不動你……”
“王爺,我覺得你笑時比凍住的臉要明媚得多。”
孟穗歲也被他的笑聲感染著淺聲笑出聲來,隨手替他解開穴道,手都還沒有從他身上移開,李君屹一把將她拉至跟前,另一只手已經落在她纖細的脖子上了。
他眼神暗藏殺機,可手上又沒怎么用力,隨即挑著她的下巴道:“本王不會讓你死,但會生不如死,這就是你戲耍本王的后果!”
那帶著冷劍的目光讓人畏懼想要盡快逃離,孟穗歲也被他這幽暗的眼神嚇到了,此刻像是被點穴一般僵在原處不能動彈,她相信皇室之人的手段,更知道此話可不是夫妻夜話的玩笑之意。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說過不動我的。”孟穗歲小聲嘀咕著服軟。
“動你的方式千百種,本王可沒說都免了,剛才不是吼得很大聲嗎?怎么這會兒不敢吱聲了。”李君屹冷峻的眉宇間透著鄙棄,左耳緋紅,恐是剛才吼得力道大了些所致。
“我錯了~請王爺高抬貴手,”她糯糯動著嘴,滿臉真誠,“我去刷馬,去當馬夫。”
李君屹冷哼一聲將她摔在床榻上,轉身離開之際道:“天亮后收拾干凈去給母妃請安。”
屋子又恢復了起初的寧靜,夜風晃動著屋中快要沒底的蠟燭,若不是已然知道此處是王府,是她的洞房花燭夜,恐怕都會誤以為來到了閻王府邸,可她的夫君又何嘗不是顏如玉的閻王。
孟穗歲輕緩抬手摸著脖子咳嗽起來,這場被掉包的婚事可要如何收場,她替公主挨著北朝王爺的恐嚇,也不知掉下花攆的宋云兮此刻如何了,是不是也在替自己受著莽夫將軍的折磨。
她都來不及取下頭上戴的發冠就聽到門口侍女的聲音:“王妃,王爺請您立即去,去馬廄。”
那丫頭的聲音極小,她恐怕也想不到新婚之夜堂堂和親公主,此刻的祈王妃要去馬廄當個馬夫。
“前方帶路。”孟穗歲雙手置于腹前,公主的氣性不能丟,即便是一朝成馬夫,傲氣還是要有。
本以為祈王府會富麗堂皇,可借著快要西沉的月光和石柱中的燭光看去,這府邸不僅算不上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氣派,反倒有些陳舊,甚至還有一處走廊和房屋正在修葺,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自然是比得過平常的富賈官家之地。
行過彎彎曲曲的走廊來到后院之地,此處倒是多了份恬靜之感,月光下的樹蔭若隱若現,花叢中似乎有蝴蝶輕柔飛舞,只不過是下人們所居場所,復行數百步的另一方偏側就是馬廄,后院小門就在其旁。
馬廄中有兩匹良駒,一匹通體黝黑發亮,唯有馬蹄潔白如雪,悠然斜靠在馬廄中,一匹淺黑體格健壯,脖頸纖細,正埋頭在吃著食草。
說來也湊巧,孟穗歲曾聽說書的說起過不少有名號的戰馬,比對說書先生的話語,再加之他阿爹也喜好寶駒,對先朝的良馬更是如數家珍,家中還有不少關于戰馬的畫像,這沒吃過豬肉那也見過豬跑啊。
如若沒猜疑錯,打盹的那匹應道是烏騅之后,西楚霸王名下坐騎,被稱為天下第一駿馬,所向披靡頭號戰功之臣,倒是跟有顏玉模樣的祈王甚是匹配,而正在食草馬駒想必是周穆王的坐騎盜驪后代,而這兩匹馬都有一個通性,又野又莽!
“王妃可當心著,這兩匹馬性子烈著呢,素日里除了馬夫和王爺,生人都難以靠近。”一旁侍女露出擔憂神情,馬夫此刻又不在府上,旁人對于照看馬又是一竅不通,恐會傷著剛入府的王妃。
孟穗歲試圖靠近那匹正在休憩的馬,躡手躡腳還沒到跟前就見馬滕然站立,嚇得她踉蹌幾步倒在馬廄里,要不是侍女反應迅捷,此刻場面一定是慘不忍睹,說不定喜事還真會變白事。
“王妃,您傷著沒有?”侍女驚慌失措扶起地上的主子,輕輕拍著她衣裳上沾染的稻草灰塵,“王妃,不如在此多等一個時辰,馬夫應道快回來了,等他回來安撫馬到時您再上前。”
“不必了,你替我尋幾條惡犬來。”孟穗歲呼哧摘掉頭上的茅草說著,對付野馬就要用野法子。
那侍女不明所以,以為她要將氣撒在這兩匹馬上,連忙好心提醒道:“王妃有所不知,這兩匹馬都是王爺最愛的寶駒,受不得傷的。”
孟穗歲拍著雙手看著那兩匹正蹭腳蹄的馬,咧著嘴角道:“你尋來便是,不會傷到戰馬之后,頂多……傷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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