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拉拽出宮
孟穗歲坐于梳妝臺前,透過銅鏡瞧見站立身后的男子,就只單單瞥一眼他那張臉,定是會欺騙多數多情女子,儒雅挺拔的身姿也真容易確信他是個翩翩佳公子。
屋中的侍女都低頭站在一側不敢吱聲,妙芙也退身在一側等候王爺吩咐。
不等李君屹走到梳妝臺前,孟穗歲便嬌俏地起身滿帶歡喜回頭,“王爺,你瞧我這身裝扮可合適?”
人還沒走到他面前就直愣愣踢上了一旁桌角,她踉蹌幾步撲到了身后之人的懷中,一臉驚慌又帶委屈道:“對不起,我見著王爺許是太興奮了,想來是腳崴傷了,王爺……會責罰我嗎?”
白日里她還用著那般堅毅不屈的眼神對抗,眼下還真是識時務者為俊杰轉變如此之快,可李君屹對于她的變臉也早就洞悉,自然也不會過于詫異,只是仍舊嫌棄推開,還好妙芙是個有眼力見的侍女,立即上前扶住才沒能讓她再次摔倒在地。
“本王不管你有什么心思,休想從祈王府安然逃出去,別以為用點狐媚之術讓太子對你動起念頭就能救你,最好管住你自己,否則本王會讓你求生無門,求死不得。”
那話輕描淡寫,沒有憤怒更沒有兇意,就只是恐嚇威脅之詞罷了。
孟穗歲忍著腳傷一瘸一拐到他跟前,拉起他的衣角輕輕晃悠,聲音極小,還帶著哽咽之音:“王爺,我,我知你不喜我,只是,莫要外人道了閑話,我,我從未對王爺有異心,上天為證。”
此話不假,即便是賭咒發毒誓也無妨,她只是一心想要逃離此處,一心想要回到晉朝,就算此刻讓她回歸正軌嫁給克妻將軍也絕對會一口答允下來。
妙芙跪在二人面前求著李君屹:“王爺,奴婢自知沒有身份多言,只是王妃真的一心為您,好歹她也是您求來的御賜王妃呀,求王爺多瞧瞧王妃的真心吧。”
本以為此話會惹怒他,但竟半天都未看到他怒火中燒的樣子,也不曾聽到他喚來侍衛懲處多話的侍女。
正如妙芙先前多言,盡管祈王脾性確實捉摸不透,但也不曾過多苛責下人們,先前在后院要懲處廚子的樣子,著實是嚇到眾人了,還真沒料到一向陰冷的王爺動怒竟是那般可怕。
李君屹抬眼對視著那雙泛光的汪泉之眼,妙芙的話和李弘毅先前所言如出一轍,這門親事是自己搶先一步求來的,有心之人確實一直都在緊盯著祈王府的動靜,更是虎視眈眈看著剛進府的王妃,說不準還有從未對他上心的皇上也有視線在其周邊,畢竟她的利用價值可不只這些,自己即便要裝也要裝著像一點。
他一把拉住孟穗歲的手,在夏日之際,沒想到她的雙手竟然冰涼,俶爾一笑,可語氣依舊沒有溫度,“只要王妃無僭越之事,本王又怎舍得懲處你。”
“那……王爺,能不能抱我上馬車啊。”孟穗歲閃著靈動的眸子帶著期望的眼神看著他。
屋子里分明站立多人,可總覺得靜得都能聽到案臺上燭火被風吹動跳躍的聲音,祈王不說話,無人敢動彈。
半晌,李君屹攬抱起孟穗歲往屋外走去,妙芙也輕微松了一口氣。
只是他走得極慢,并非是他抱不住孟穗歲,只是之前他的腳被惡犬咬了還未痊愈,加之那涂抹之藥還帶有副作用,平日里他能無視疼痛克制跛腳走路,可此刻他抱著一人加重腿上力道,恐是傷口崩開了些。
孟穗歲咬著嘴唇壓制中想要笑出聲來的沖動,還伸手佯裝抹著他額頭上的細汗,好心詢問道:“王爺,是我太重了么?你身子可還吃得消?”
她見抱著他前行之人不開口,又在一旁嘀嘀咕咕:“王爺身經百戰,應道不會承受不住我的,只是瞧你這般行走頗為艱難的樣子,莫不是力道消退不少,要是……”
話才嘟囔一半,李君屹的手便松開,孟穗歲下意識雙手死死抱著他脖子,但他隨即又急速接住并未讓她掉落在地,站在原地低頭看著懷中驚魂未定之人,“你再不閉嘴,本王可不會保證你的腰骨明日能直起來。”
孟穗歲立馬抿嘴識趣閉嘴,乖乖靠在他懷里,也不知妙芙是如何在他身旁長大的,想要在王府安生立命,還真要順著他的毛來捋順。
本以為一路風平浪靜至廟宇,不曾料到半路碰到太子的馬車,一直在車上打瞌睡的孟穗歲因馬車突然止步而磕碰到額頭,眉宇上方瞬間就紅了一大塊。
“看來和二哥真是頗有緣分吶,在這半途中都能遇上,”李玨爽朗笑了起來,透過簾子看著岔路口對面馬車里的人,“夜路不好走,二哥當心些。”
李君屹點頭示意,咧嘴笑著:“多謝太子叮囑,本王攔了你的道,應該不會生氣吧?”
“二哥哪里的話,大路朝天,岔路相逢而已,只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嘛,哈哈哈……玩笑之意,二哥莫當真了。”
“本王可不敢,太子先行。”他伸手示意讓太子馬車走在前列。
坐在馬車里的孟穗歲揉著額頭,聽著他們這客套之詞,雖二人都面帶笑意,但總覺得太過疏遠,皇室一族真是活得艱辛,連平日說話都要字斟句酌,稍不留心恐就會惹上禍患。
她剛如此想著便就迎上了那雙尖銳的目光,心虛地刻意回避,用手絹捂嘴佯裝咳嗽幾聲,“是才剛出城嗎?”
可對面之人根本就沒打算回她的話,恍然之間看到她脖子處,隨手扔了個藥瓶過去。
孟穗歲低頭看落在腿上藥瓶,聳著鼻子嘴里低聲嘀咕著,外表功夫還真是會下,這要是讓外人瞧見和親公主的傷,祈王的名聲估計要被潑上臟水了吧。
她不屑抹著藥膏在額頭處,嘴里還在不停地哀怨,手指剛點上額頭就被一把抓住,回頭一看李君屹不知何時坐在了自己身側,正不耐煩的看著自己。
“怎,怎么了?”孟穗歲不由的結巴起來。
李君屹拉下她的手,粗魯伸手去解她的衣裳,孟穗歲下意識推開緊緊捂住,以極快速度往后挪動幾步遠離他身側,“王爺,你,你……這,這不妥吧。”
“你若是再不過來,便就知曉什么是不妥之事。”
孟穗歲緊張到渾身松軟,她嘿嘿笑著,裝模作樣撓著頭順便取下一支發釵下來藏于袖中,慢慢挪動著身子一點點靠近他。
就在李君屹粗魯的扯開她的領口處低頭弄著藥瓶空隙,她果斷拿出那支發釵作勢想要刺中他的暈穴,但手才剛抬起來就看到身側之人一臉看好戲的神態盯著她。
“嘿嘿,我,王爺能替我戴上這發釵嗎?”
李君屹一掌擊倒她,俯身湊近,眼神直勾勾盯著她脖子以下的那道紅印,手指緩緩落在上面,不知是傷口灼熱的溫度還是她自帶的體溫,漸漸透過他的指腹傳送至心間。
“你以為,本王會對你有興趣?”他指腹按壓用力,慢慢握著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永遠都是本王手中的物件,是個隨時想扔的東西,你若不是對本王有用,恐怕今日你都坐不上這馬車。”
“王爺,你既恨晉朝女子,那又為何要娶?哪怕我不是公主,可我也是人,知疼痛,感萬物,你因一人而遷怒于無辜之人,不覺得卑劣了些嗎?”
他這話聽著實在憋屈,孟穗歲可不會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她知曉此時在異國他鄉,還是在隨時擔心能不能見到明日太陽的皇宮中,身邊的人不比高高坐于朝堂的皇上仁慈,可她依舊壓抑不住心頭的這口怨氣。
這次她語氣緩和,不吵不鬧,沒有憤恨,只是不滿,就靜靜躺在座椅上盯著那雙冰冷的眼神,手中還緊握著從頭上取下來的發釵,以自己這般纖弱道行,恐還不及荊軻刺秦,說不定匕首還未掏出就被一劍封喉了。
李君屹嗤笑起身,“本王說過不會讓你死得太早,本王還說過娶你本就是為了折磨你,不要太當自己一回事。”
哐哐幾聲,馬車上插上了幾支弓箭,其中一支擊穿車窗直接射了進來,李君屹揮手拔出插在孟穗歲頭頂處的箭一個疾步上前掀起車簾子,車夫口吐鮮血趴在前方駕車處,此時天已經全然黑了下來,四周又是黑壓壓一片樹林,所幸月光照亮了前方道路。
突然一個身影從樹枝上飛速閃過,接踵而來的便是一排帶有白色羽毛的飛鏢,斜斜整齊劃一插在馬車橫板上,足足有四把,李君屹只瞥了一眼,冷哼一聲掏出匕首割斷馬車韁繩,一腳蹬上馬背直接上前去追。
躺在馬車里的孟穗歲拉扯衣裳緩慢起身,小心翼翼探頭出去,周遭無人,也見不到李君屹的身影,只有夏夜里的蟲鳴聲,半圓夜下的樹林顯得恐怖許多,還有陣陣風兒吹動樹葉颯颯作響之聲回蕩在耳畔。
她提著衣裙穿梭在叢林中,當日來時便是如此陰差陽錯被抬進此處,若是上天眷顧,便再次上演如此戲碼讓她回到該去之處。
這條路她識得,只要一直順著那條大道朝前就能看到晉朝的邊疆,今夜就當那群刺客暗殺了晉朝公主,只要她逃離此處總能活下去,倘若留在北朝,就算李君屹不殺她也會被折磨到不成人形。
只是氣運一事道不清楚,起先她本是想用計去尋那折返回朝的宮中侍衛,想托他前去找真正的宋云兮,如今自己逃得出來,正想著能托他護送自己一路回晉朝,卻沒想到直接和等候多時的李弘毅相撞。
“你!是你!”孟穗歲齜牙咧嘴扶著腰坐立起來,滿臉詫異,看著月光下那儒雅男子,這才覺察到是自己中計了,她閉眼長嘆一口氣,拍著自己的腦袋搖搖頭,“我怎能這般不長記性,李君屹本就是如此,他深交的兄弟又怎會如此率真。”
李弘毅俯身伸出手示意要拉她起身,“二嫂莫見怪,也莫遷怒二哥,此事他不知曉。”
孟穗歲瞪大眼睛譏笑一聲,自己撐著地面站起身來,還朝著他的手掌狠狠打了一巴掌下去,“說吧,想就地正法還是讓那惡鬼來,反正你們都是一道的,我這命早就該在錯上花轎的那一刻就注定沒了。”
“對于你的身份,自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已經知曉了,”李弘毅從袖中拿出一張畫紙,上面的畫作正是宋云兮,“晉朝公主我曾見過一面,當時奉父皇之命前往晉朝送議和旨意,在宮中偶然碰見過,我雖沒二哥那般文韜武略,可也有過目不忘之能。”
孟穗歲拿著那張畫紙更是疑惑不解,“那你為何不直接告訴他我是假冒的?如此不更得他意嗎?”
李弘毅單手背于后背,抬頭看著那半輪月色,“只有你才能解開他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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