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噓！講個鬼故事
兩日后，檢測中心發(fā)來消息，沙漠地帶大沙暴已過，楚楓和秦戰(zhàn)整裝待發(fā)。
出發(fā)前，為了慶祝楚楓短短時間內(nèi)，明顯的一點行為轉(zhuǎn)變，鄧憲成忍不住又獎勵了秦戰(zhàn)一紙軍令狀：
“軍令如山，此番沙漠之行，我必全力以赴保護楚楓同志，若完不成任務(wù)，自愿受罰！”
這種有愛的獎勵，不是一般人領(lǐng)得起的，秦教官就是那為數(shù)不多的，不一般的人之一。
出發(fā)之前，他把兩張軍令狀擺在桌上，雙手撐著桌面，淺淺地勾著嘴角。
仿佛看的不是什么一不小心就奪命的符，倒像在看什么珍世寶貝。
楚楓換好衣服，斜倚著宿舍門框面無表情，眸光從眼尾里瞥掃出來：“秦教官，你已經(jīng)看了十分鐘，看出來什么了？”
秦戰(zhàn)終于舍得抬起頭，手一揮，軍令狀被收進道具空間，他不慌不忙走到楚楓身前。
“看出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
他也斜著倚了下來，和楚楓面對面挨得很近，勾起的嘴角上又是那點熟悉的戲虐。
楚楓覺得眼前這張臉，不可否認真得好看，即便他的笑，似乎永遠很欠打，但還是給他的英俊，又加幾分。
他匆匆垂下眼皮，把視線遞到自己腳尖上，這才擰著眉想了想，干嘛要轉(zhuǎn)移視線。
“什么有意思的東西。”他眨了下眼輕聲問。
只聽見一聲沉沉的笑，秦戰(zhàn)懶洋洋說道：“為楚顧問一人，立下兩份軍令狀，我很榮幸。”
楚楓沒明白，這個回答哪里有意思。
但他能感覺到，心臟上那片淡靜的湖水，漣漪又大了一圈兒。
……
由于此次目的地為沙漠地區(qū)，不宜帶太多人。一來沙漠危險系數(shù)高，二來容易被費斯少的隊伍察覺，打草驚蛇。
秦戰(zhàn)便只挑了一個身懷技能的兵跟著。
他從左到右依次掃過眼前的兩人，拖著腔調(diào)給楚楓作介紹：
“上等兵趙勇，身高183，武力評估：三級。后天技能：萬物靜止。破綻：閉眼時，技能失效。”
趙勇：“……”需要介紹這么細嗎？
“上等兵鹿馬，身高173，武力評估，三級。先天技能：指鹿為馬。破綻：指鹿為馬。”
我日！鹿馬臉都綠了！別的不說，把身高單扯出來是為哪般？
楚顧問不出意外，掃視著鹿馬竟然興致濃濃：“先天技能？”
秦戰(zhàn)挑眉：“我是這么說的。”
楚楓點點頭，隨便把腳下一顆石子踢過去，沖鹿馬一抬下巴：“變�！�
“……”
鹿馬想找條縫鉆進去，又忍不住斗膽瞪了秦戰(zhàn)一眼。
楚楓很不解。
秦戰(zhàn)適時地解釋了一下：“楚顧問，我說了，他的技能是，指鹿為馬�！�
楚楓：“什么意思�！�
秦戰(zhàn)：“字面意思�！�
楚楓：“難道我要弄頭鹿，他才能變匹馬？”
秦戰(zhàn)點下頭：“是的�！�
“……”
楚顧問無比失望地搖搖頭，先一步上了車。
鹿馬欲哭無淚：“……我真的還有救，等我哪天升級了就好了……”
越野兵車平穩(wěn)行駛，除了楚楓，其他三人每隔三小時便換一個當(dāng)司機。
一路上，楚楓不知被車子晃蕩的昏昏欲睡多少次，秦戰(zhàn)透過后視鏡，眼見著楚楓把下巴埋進短款羽絨服的立領(lǐng)里，又開始慢慢往一邊傾斜。
他穩(wěn)穩(wěn)地停好了車，換上鹿馬。但是車子輕微一震，楚楓還是醒了。
“走了多久了�！彼坌殊欤忸┝艘谎�，聲音淡淡的。
身側(cè)的秦戰(zhàn)抬手看了看表：“十個小時，還有兩個小時進沙漠。”
楚楓總覺得，這一路只要是秦戰(zhàn)坐在自己身邊，他的困倦就會很少，比如這會兒也是，慢慢地就沒了困意。
他直了直身，看著窗外的夜色很隨意動了動嘴皮：“秦教官辛苦了，其實我可以和你們換著開車�！�
秦戰(zhàn)短促地笑了一聲：“你在關(guān)心我們嗎，楚顧問。”
楚楓一怔，垂下眼皮，他明白秦戰(zhàn)的意思。
整整二十八年人生，只有鄧憲成給了他一點陪伴，所以他便也不需要陪伴。
所以他身邊沒有朋友，除了鄧憲成也沒有任何親人，他又什么時候去關(guān)心過別人是不是會累。
可剛剛的他就那么想都沒想說了出來。
車子里亮著昏黃的暖燈，楚楓抬起眼，看見映在玻璃窗上，秦戰(zhàn)那張朦朧的臉。
只有模糊的輪廓，也能看出他此刻注視著自己后腦時，沉沉的目光。
楚楓忽然就不受控又去衣兜里摸煙。
直到接過秦戰(zhàn)非常方便的打火機，把煙攏燃，他還搞不清楚，自己緊張什么。
車窗開了一條縫隙，不至于讓煙味充斥車廂。
秦戰(zhàn)側(cè)著身手臂撐著靠椅，隨意地捻著指尖兒。他一直沒有打擾楚楓去體會，那種主動關(guān)心別人的感受。
他肯定不會知道楚顧問，體會來體會去給自己整緊張了這事，只是見楚楓似乎恢復(fù)了一點精神，便交代些東西。
“去過沙漠嗎？楚顧問？”
“嗯，”楚楓淡淡地應(yīng)一聲，“退役前半年去過一次進行特訓(xùn)，你呢？”
秦戰(zhàn)伸手把煙灰缸夠了過來直接舉著，等楚楓不客氣地直接彈掉煙灰后，又把煙缸放回原處。
還沒說話，一直專注夜間開車的鹿馬突然笑了，然后在后視鏡里撞上了秦老大瞇起來的眼。
鹿馬干咳一聲，馬上轉(zhuǎn)移視線。他打死也不敢說，剛剛無意瞟見的后面兩人那一幕，他突然想到一個詞兒：老夫老妻。
“秦教官，你去過沙漠嗎？”
楚顧問察覺不到車廂里那股子詭異的氣氛，他等不到回答便又問一句。
秦戰(zhàn)漫不經(jīng)心偏過頭，那種腔調(diào)跟著一起傳來：“如果像你說的那樣，我想，我們說不定早就見過�！�
楚楓一怔：“什么意思？”
秦戰(zhàn)：“按照你說的時間，那會兒我也在沙漠里進行特訓(xùn)�！�
楚楓：“你也是，為了去日國參加個人全能賽？”
秦戰(zhàn)：“不錯。那年日國一共設(shè)了三個區(qū)，聽說產(chǎn)生的三位最高分特級兵，全部來自華國�！�
楚楓不冷不熱道：“不知秦教官是哪個區(qū)的特級兵。”
秦戰(zhàn)挑眉：“a區(qū)。楚顧問呢？方不方便，炫耀一下�！�
“c區(qū)�！背䲢骱艿驼{(diào)地炫耀了一把，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b區(qū)是誰？”
秦戰(zhàn)伸手奪過楚楓指尖里，快要燃盡的那根煙蒂，按滅在煙缸后不慌不忙笑道：“b區(qū)，費斯少�！�
車子猛地震了一下。
旁聽者鹿馬實在是大為震驚：“老大，那個費斯少這么牛逼嗎？”
楚楓的內(nèi)心波動不是很大，只是愣了一下，便也一想就能明白。
沒點本事，費斯少怎么能讓那么多身懷技能之人，甘心助他做事。
只是，楚楓鬼使神差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所以秦教官，那年是和費斯少一起在沙漠訓(xùn)練�！�
秦戰(zhàn)兩手松松地握著，看著楚楓點點頭：“我和他，本來就在同一支隊伍。他的確，很強�！�
楚楓突然厭懶地瞥過去一眼。又偏過身把車窗關(guān)好，下巴又埋進了衣領(lǐng)里，聲音有點悶：“是嗎？不認識。”
秦戰(zhàn)沉沉地笑一聲，覺得楚顧問氣起人來，還真是讓人束手無策。
“他有技能嗎？”楚楓沉默了片刻又問，他總覺得，莫名其妙有點在意那個姓費的。
秦戰(zhàn)道：“他辭去教官前上報的是沒有。但是那之后有沒有在楚老板那兒買過淚丸，就不清楚了。”
楚楓閉眼想了想，沒想起來。
全球的人都在他那買技能丸，數(shù)錢都沒時間，哪有時間記得誰是誰。
“既然去過沙漠就好辦，”秦戰(zhàn)繼續(xù)道，“不過這次要進的，是華國最大的沙漠，跟我們訓(xùn)練的那個，險惡程度甚至不是一個概念。”
楚楓：“中塔鎮(zhèn)……既然那么兇險，沙漠里怎么會有人居住？”
秦戰(zhàn)：“那里有華國的石油區(qū)，一些工作人員和喜歡冒險的人越來越多，就形成了一個流動人口小鎮(zhèn)�！�
楚楓：“那么多人里找一個，很難�！�
車子內(nèi)忽然升起一種要“撒丫子不干”的氣息，楚老板面無表情，聲音越來越懶。
秦戰(zhàn)搖搖頭笑笑，又拖長了調(diào)子：“興致高一點楚顧問，那里人口并不多，那可是沙漠。”
也對……楚楓睜開眼眨了眨長長地睫毛：“中塔鎮(zhèn)有多少人？”
“也就，兩萬多。”
“……”
秦戰(zhàn)被毫不客氣瞪了一眼，“嘖！很多嗎？”他瞇著眼，覺得好冤，“華國總?cè)丝诙畠|呢……”
晚上十點，鹿馬猛地一踩剎車停了下來，一行人正式進入沙漠。
四人全部下了車匯合在一起。
一陣刺骨的寒風(fēng)伴著沙粒瞬間刮得臉生疼，楚楓把下巴埋得更低。
零下二十幾度的氣溫，周身漆黑一片。楚楓手心突然被勾了勾，耳邊響起秦戰(zhàn)很小的聲音：“楚顧問，拿著。”
手心里被放入一個小小的圓筒，“打開�！鼻貞�(zhàn)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指。
不只是楚楓，幾乎同一時間四只手電筒一齊亮起來。毫不夸張，這種強光手電筒，瞬間點亮黑夜。
只是視線所及一望無際，空無一人，只有耳邊有些許恐怖的風(fēng)聲。
幾人圍成一圈，聽秦戰(zhàn)下令：“看來費斯少的隊伍比我們出發(fā)得要早，我們一路追過來，沒追到一點蹤跡，說不定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中塔鎮(zhèn)。”
除了楚楓沒什么反應(yīng)，其他人點點頭。
秦戰(zhàn)繼續(xù)：“所以辛苦大家一些，繼續(xù)往前行駛，順利的話，兩個小時后，我們進入中塔鎮(zhèn)后再休息�！�
沒人表示疑問，楚楓突然淡淡地插一句嘴：“不順利的話，會怎么樣。”
除了秦戰(zhàn)手指刮了刮鼻尖，勾了勾唇，一時間沒人回答。
就像本來就走進了墓地，有人還非要講個鬼故事。
楚楓似乎覺察到這個問題問得不是時候，他不冷不熱又補充了一句：“我什么都沒說，走吧�！�
“……”
除了秦戰(zhàn)：我們耳朵不聾好嗎楚顧問！
楚楓剛要轉(zhuǎn)身，突然猛地止住身型。
同一時間，秦戰(zhàn)抬起指尖放在唇邊“噓”了一聲。
其他兩人面面相覷，楚楓蹙著眉和秦戰(zhàn)對視一眼，紛紛舉起手電，慢慢向四周擴散光源，示意其他人，仔細去聽。
但是依然還是只有伴著沙粒的風(fēng)聲，鹿馬聽了半天也聽不出什么，吞了下口水緊張兮兮地小聲問：
“老大，沙漠里大晚上也會有沙塵暴嗎？龍卷風(fēng)？大沙暴不是剛剛過去嗎？”
秦戰(zhàn)“嘖”了一聲，搖搖頭，卻是看向楚楓：“麻煩了，楚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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