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軾聽到這話，忽地眸光一閃，像是明白了什么。

“那你說說，這壁畫講的是什么？”

顧西城將整幅壁畫全都看了一遍，緩緩開口：

“這說的……好像是摩羅族的由來。”

“摩羅族本是一位神明的仆從，他們替神明游走人間，洞察世事，但是后來，有一個摩羅族人背叛了神明。”

“他不甘心居于神明之下，受神明差遣，于是便鼓動一部分摩羅族人離開了神明，來到人間，自立為王。”

“這便是摩羅族的由來。”

陸清：“那你剛剛說血噬之陣？血噬之陣跟摩羅族有什么關系？”

顧西城繼續翻譯壁畫上的文字：

“上面說，血噬之陣本就源自摩羅族，摩羅族王離開神明后便不得永生，為了延長壽命，所以研究出了血噬之陣。”

“但此陣法以自身血肉為養分，待血肉耗盡，壽命也將終止，摩羅族王苦心研究解決之法，終于讓他找到了幽冥之花。”

“這花生于九幽地獄，可使枯木逢春，血肉再生，剛好可以克制血噬之陣的弊端，但幽冥之花只有一朵。”

后面的文字消失了，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樣。

陸清猜測：“幽冥之花只有一朵，可種下血噬之陣的摩羅族人可不止一個，剎羅苦心孤詣尋找祭壇，會不會是為了幽冥之花？”

顧西城點頭：“有可能。”

“如果這么說的話，剎羅就是在撒謊，我們得趕緊找到他。”陸清說。

陸清催動符紙，很快定位到剎羅的蹤跡。

三人迅速追了過去，但就在快要追上剎羅時，他們卻被一道設下封印的門攔住了。

陸清試著推開那道門，卻被封印彈了回去。

顧西城連忙扶住她：“沒事吧？”

陸清微微搖頭，蹙眉看著門上的封印：

“這封印的力量太過強大，要是強行破封，恐怕整座山都得塌了。”

赫連軾仔細觀察了一下封印的力量流動形狀，隱約覺察到了一些規律：

“這封印并不是沒有破解的辦法，否則剎羅也不可能進去了。”

顧西城觀察著陣法力量流動，腦海中忽然閃過陌生的畫面。

畫面中，有個人正在施法，他下意識地模仿著他的力量，掌心流出絲絲縷縷的炁，鉆進封印中。

陸清見此不由得驚訝，剛要出聲，卻被赫連軾拉住了。

“顧西城這是怎么了？”

赫連軾：“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顧西城仿佛是一位神明的轉世嗎？”

陸清想了想，忽然反應過來：

“你的意思是，他就是創造摩羅族的那位神明！”

赫連軾：“現在看來，應該是的。”

說話間，顧西城已經打開了封印，門都打開了，他還處于茫然中。

門后，剎羅正捧著那朵幽冥之花，等待著它的開放。

看見門開了，他被嚇了一跳，驚呼道：

“怎么可能？你們怎么可能這么快找到這兒？”

陸清晃了晃手里的追蹤符，剎羅身上的那張符迅速飛出來：

“早就猜到你會跑，所以我特意做了防備。”

“不對！你們就算找到這兒也不可能打開門上的封印的！”

“這是摩羅族的封印，除了摩羅族人的血就只有……”

剎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瞳孔狠狠一縮。

他的目光從陸清身上移開，又落到赫連軾身上，最后落到顧西城身上。

顧西城的臉映入他的眼簾，那些被遺忘到深處的記憶和恐懼席卷而來。

“主……主人……”

剎羅緩緩對著顧西城跪下。

顧西城有些發懵地扭頭看向陸清：“他怎么了？”

陸清：“可能是腦子壞了，既然他把你認成他的主人，那你就裝一下。”

顧西城點頭：“行！”

顧西城深吸一口氣，疾言厲色道：

“剎羅，你可知錯？”

剎羅匍匐在地，哽咽道：“剎羅知錯，求主人饒恕！”

“知錯？你錯在何處？”顧西城厲聲道。

剎羅：“我不該背叛主人，不該擅自盜取幽冥之花，求主人饒恕我的罪過！”

陸清眉頭微緊，聽剎羅這話，背叛神明的是他，那這么說，他是摩羅族的王？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陸清給了顧西城一個眼神，他立即會意。

“剎羅，將你所犯罪行一五一十說來！”

剎羅：“是，主人。”

“主人，當年我下九幽地獄盜走幽冥之花，卻不想使得九幽地獄崩塌，混亂之際，侍從盜走幽冥之花，我卻被惡鬼纏身。”

“待我擺脫惡鬼之時，主人您已經將九幽地獄重新封印住了，我背叛了您，您拋下我是應該的。”

“可我萬萬沒想到我還有重新出來的一天，千年前，封印裂開了一條縫隙，雖然很快就被補上了，但我還是借此機會逃了出來。”

“出來后我才發現摩羅族人已經全都消失了，幽冥之花也被您封印在祭壇中，為解血噬之苦，我只能不停尋找祭壇所在。”

顧西城蹙眉和陸清對視一眼，然后繼續問：

“尋找祭壇為何要傷害無辜？”

剎羅連忙解釋：

“我沒有傷害無辜，主人，那四位老人昏迷實屬意外，我也的確無法抽離我的力量，但是我也沒想到，他們家中竟有一位身負大氣運之女。”

“我想若有她助我尋找祭壇，定能事半功倍，便以那四位老人要挾，讓她替我尋找祭壇位置。”

“只要我服下幽冥之花，恢復了力量就能救活那四個無辜之人了！”

顧西城垂眸看向那朵幽冥之花，聲音忽然又沉了幾分：

“你真以為這幽冥之花可解血噬之陣嗎？生于九幽地獄，受戾氣浸染長成，怎會是救人之物？”

“不！主人，它一定可以的！”剎羅激動道。

顧西城輕輕摘下一片幽冥之花的花瓣遞給他：

“既然這么相信，那便試試吧！”

“多謝主人！多謝主人！”

剎羅連忙將那片花瓣放入口中。

不多時，他周身縈繞著幽藍色的光，黑袍下，消失的血肉竟真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幽冥之花是有用的！”

剎羅興奮地大笑起來。

可沒過幾分鐘，長出的血肉竟又開始腐爛。

一塊又一塊的腐肉掉在地上，散發著腐敗的惡臭。

剎羅臉上的笑容被慌亂取代，他拼命地去抓住自己掉落的血肉：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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