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鄭無影抬頭看向天空，催動體內的內力，使周邊狂風四起，猖獗的風把他盤好的頭發吹得一團亂，他的雙眸里像沾染了鮮血一樣，愈發可怖，不服氣地道：

        “老天真是不公平，這個世上，擁有天賦的人不在少數，但為什么不可以是我，憑什么不是我！既然你們兩個遇見我，我想，這就是你們的命！”

        “今日，我就要了結了你們，我倒想看看，擁有天賦的天才隕落時，會是何等場景！”

        鄭無影大笑起來，將真氣傳入刀中，用手重重一拍，把九歌與白昀打的后退了好幾步，這一擊，整整扣了他們二人五百點血！

        鄭無影頭頂上方的血條，也在轉瞬間發生了改變，從五千點，變成了五萬點。

        哪怕是善戰的白昀，看見這一幕，心態也有一些崩盤，抽著嘴角，無語道：“五萬血量，這怎么打，團隊任務一人身亡，就判定任務失敗。”

        “九歌，我們還是先找林芷他們匯合，再想辦法，應該如何對付這個小boss吧。”

        鄭無影不知回憶起了什么畫面，視他們為眼中釘，肉中刺，對付仇人，無論使出怎樣的手段，也會將其留下。

        很不幸，九歌他們，目前為止，在鄭無影眼中，就是仇人。

        而一個被回憶中的不甘情緒所左右，接近于瘋子的人，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讓心里稍微好受些，恐怕什么招數都會使出。

        九歌目光中滿是警惕，搖了搖頭：“恐怕，我們走不掉了。”

        鄭無影提著手中的兩把刀，一步步朝九歌與白昀的方向走來，刀尖在地面上劃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每走一步，他臉上的笑就更深一些，像是即將達成自己心中的嘴中目的——誅殺天才。

        距離差不多了后，鄭無影握住刀把，左右兩邊將刀高高舉起，往前跑了幾步，地面都晃蕩了起來，在離九歌與白昀只有一個胳膊的距離時。

        鄭無影用腳在地面上重重踩了一下，身體處在了半空中，他握緊刀，往九歌與白昀所站的兩邊劈去。

        九歌與白昀立馬用劍擋住，擋是擋住了，但，從鄭無影手中所持刀中源源不斷傳來的內力，讓他們兩個有些支撐不住，身體逐漸往下彎去。

        二人緊咬住牙，單膝跪在地上，血條以極快的速度往下掉去，按照這個速度，如果再這么被鄭無影的內力消耗下去，不出兩分鐘，他們兩個的血條就會歸零！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九歌頂著能把五臟六腑壓碎的巨大壓力，催動風帶動起地面上隨處可見的落葉，往鄭無影的后背刺去。

        鄭無影低垂著頭，眼眸中布滿陰郁，低低笑了笑。

        九歌與白昀，年紀尚小，就能有如此成就，已是不錯，但，他們修習劍術最多十幾年，還沒有師父教習，又怎么可能比得過他幾十年的積累！

        他確實比不過自己的師弟，秦封，但兩個初入江湖的小孩兒，他捏死他們，就像捏死兩只螞蟻一樣簡單。

        鄭無影根本不把九歌的掙扎放在眼中，他從小到大習武，內力好比少林寺修習的金鐘罩，又豈是區區攻擊能輕而易舉穿透的？

        他嘲諷地看了九歌一眼：“蚍蜉撼樹，不自量力，放棄抵抗吧，這樣你們還能少點痛苦。”

        漂浮在空中的樹葉被他的內力一片片打落，像是印證著他的話，他的笑，也愈發得意起來，就在這時，有一片樹葉，抓到了機會。

        穿透了他的內力形成的防護罩，化作利刃般的鋒利，扎入了他的后背。

        鄭無影皺著眉，痛呼一聲，手中的兩把刀一時間沒有拿穩，九歌與白昀趁此機會，突破了他的壓制，服用了背包里面的紅藥，將血量回復滿，再次握劍朝他襲去。

        鄭無影完全沒有想到，九歌竟然可以傷到他，這讓他想起了，在師門中每次切磋，三招之內，就被秦封擊敗的不好回憶。

        他緊握著刀把，可惡可惡，天賦就這么重要嗎？重要到，連兩個小孩，都可以傷到他！憑什么憑什么，他不服！

        鄭無影面色很是難看，他頭頂上的血條在不斷變幻，一會兒變成五千，一會兒變成五萬，九歌眼眸中充滿凌厲，決斷道：“他已經亂了，趁此機會！”

        九歌與白昀腳步輕快，如鬼魅般在黑夜中不斷穿梭，讓心態大亂的鄭無影，根本無法靜心思考他們的方位何在，只能揮刀在空中亂砍著。

        九歌與白昀抓緊機會，用劍一左一右，劃傷了鄭無影的手臂，鄭無影痛得眉頭一擰，手中的刀沒有拿穩，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

        九歌將劍收入劍鞘中，用劍鞘往鄭無影身上打去，這一擊，直接把鄭無影打的身形不穩，倒在了地上。

        鄭無影魂不守舍，眼中有恐懼，有不甘，有憤怒……這些情緒全部匯聚在一起，讓他心緒大亂。

        打不過，他怎么可能打得過天賦！過往的陰影輪番在鄭無影腦海中浮現，讓他完全喪失了打下去的斗志，他頹敗地躺在地上，瞳孔瞪大，不甘心地緊咬住牙道：

        “我不是輸給你們，是輸給天賦，你們殺了我吧！”說完，他閉上雙眼。

        九歌看了眼鄭無影，搖了搖頭：“你不是輸給天賦，是輸給自己。”

        鄭無影睜開雙眼，緊緊盯著九歌，臉上滿是不甘心，苦澀地道：

        “輸給自己？你這小丫頭，又懂什么！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嗎，每天，天還未亮，我就起來修習，直到很晚，才回房歇息。”

        “可是，我這種種努力，又有什么用？終究比不過天賦！困擾我幾個月的武功招式，我師弟只用看一眼，就能領悟！”

        “這樣的絕望，這樣的不甘心，像你們這樣的人，又怎么會懂！”

        九歌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說出自己的見解：“你知道嗎，其實，我們兩個完全不是你的對手，你之所以會輸，是因為你在戰斗中亂了思緒。”

        “習武之人，本應心無旁騖，該去想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而不是去把關注點，放在旁人身上，畢竟，這個世上，擁有天賦的人不在少數。”

        “但更多的，是沒有天賦，只憑借自身努力的人，如果，總是把目光放在別人身上，不甘嫉妒于別人的實力，只會擾亂自己的步調，故步自封。”

        “人的天賦，無法選擇，但，該如何去活，都由我們自身選擇。執劍之人，需有一顆赤子之心，走出屬于自己的道，這樣的人，即便天賦不強，也是強者。”

        一片樹葉脫落大樹，隨風飄落，掉在鄭無影的手邊。他的心中一片澀然，或許吧，或許九歌說的對，或許他過去太過自我，太過偏執。

        但……該怎么去活，他早已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不能回頭，也無法回頭了。鄭無影捏碎手邊的枯葉，目光空洞：“廢話少說，既然我已落敗，要殺要剮隨你們。”

        九歌握著劍，一步步朝他的方向走去，鄭無影感受到了自己大壽將至，合上了雙目，心間卻是從未有過的輕松。

        這些年，在不斷地與秦封爭斗中，鄭無影再也沒有感受過年少時的快樂，死亡，其實一點都不可怕，身在這波濤洶涌，波濤暗涌的江湖中，誰又能真正置身事外呢？

        或許，死后，他就能見到已經故去十年的師父了吧，也挺好。

        九歌用劍尖，把鄭無影放在衣服中的包袱勾出，拋給一旁站著的白昀，活動了一下手腕，面色輕松起來：“走吧，我們也該把里面的東西，歸還給余老板了，她應該等急了。”

        雖然鄭無影挺討人厭的，但，今日一戰，也算打的暢快，白昀并不打算趕盡殺絕，最好之后鄭無影恢復傷勢后，找他復仇，那樣，又可以過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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