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先是把手上做到一半的蠟燭放好，然后沖了過去，兩個人又雙叒打了起來。

        夏油杰悶笑道：“不要有職業歧視啊，你也是小孩子，跟小孩子在一起玩不是很合適嗎？”

        五條悟：“誰是小孩子了！老子今年19了！而且你比我小一歲吧！”

        夏油杰嘆氣，提醒他：“自稱自稱，自稱禮貌一點。”

        五條悟：“我在你面前我就是老子！”

        他們兩個人在康娜眼里就是標準的dragon玩法。

        只不過……

        “我的蠟燭還沒做完！”康娜鼓起臉頰，氣呼呼就想跑到兩人中間去，夏油杰怕傷到她，下意識收手。

        五條悟也停下了手，“乖，不要用電。”

        要不然康娜之后去充電，電費不知道又要離譜到多少。

        “怎么了嗎？”伏黑惠被動靜吵下樓問道。

        夏油杰和五條悟兩人經常如此，每次眼看兩人有打起來的趨勢，他們的同學都會直接走開。

        五條悟問他：“惠，你的作業怎么樣了？”

        夏油杰這次過來，并不是單純為了還漫畫，而是被五條悟叫過來鍛煉伏黑惠的體術。

        “雖然不想承認，格斗術方面他比我厲害一點。”五條悟將食指和大拇指之間并攏，一點空隙也沒留，“就這么一點而已。”

        看來是肉眼看不見的納米等級差距。

        夏油杰的咒術是咒靈操術，直白來說就是可以將咒靈當作寶可夢一樣收為己用。咒術師都有屬于自己一套的攻擊方式，夏油杰清楚咒靈操使會給人近戰薄弱的印象，所以從踏上咒術師的道路開始，就十分努力鍛煉格斗術。

        “先前格斗術方面我比悟厲害，只不過最近我和他之間差距越來越小，現在確實說不好誰比較厲害。”夏油杰笑道，“悟之前確實依賴無下限咒術，但自從上次吃虧之后，也在近戰上面下功夫了。”

        五條悟看似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但他明明已經走在所有咒術師的前面，居然還在努力。

        五條悟不爽的咂舌，“誰讓你說這些了。”

        說完，拿起手邊最近的面巾紙盒就砸了過去，夏油杰輕松接過，看到面巾紙的牌子，臉上又在笑，“是最近帶孩子讓你學會生活了嗎？以前明明都只用6000円的抽紙。”

        在客廳的津美紀聽到這句話一怔。

        五條悟：“啰嗦，不用你管。”

        夏油杰與五條悟一起帶著伏黑惠進地下訓練室之前，兩人還在跟漫才組合一樣拌嘴。

        “我好擔心你的將來。”夏油杰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對康娜語重心長道，“以后千萬不要成為像悟這樣的人。”

        五條悟從鼻腔里哼了一聲。

        “放心吧，她以后的眼睛會跟我一樣大，不像某人一輩子只能是小眼睛。”說著，五條悟特意把墨鏡摘下來，在眼睛上比了兩個圈，他甚至還特意撐開了一點眼皮，露出他銅鈴般的大眼睛。

        夏油杰額頭青筋爆出，臉上皮笑肉不笑：“是嗎？小心待會眼球——”

        夾在漫才組合中間的伏黑惠先受不了，“能動作快點嗎，玉犬出現也在消耗我咒力。”

        等三人去由酒窖改造成的地下訓練室后，留下一臉困惑的康娜。

        “悟是壞人嗎？”她沒有藏心事，直接跑去問正在切水果的津美紀。

        在案板上規律切東西的聲音一頓，津美紀回頭，不解，“為什么要這么問？”

        五條悟雖然剛剛說話欠點，但還遠遠沒到壞人的程度。

        康娜低頭不安的絞手指，“因為感覺很多人不喜歡悟。”

        惠和老師，以及剛剛的夏油杰，都好像說過類似“以后不要成為悟”這樣的話。

        這讓本身就沒有多少善惡觀的她很迷茫。

        津美紀失笑：“沒有哦，在我眼里恰恰相反，這反而是大家都喜歡悟先生的證據。”

        津美紀放下手中的刀具，沖掉水果留下的汁水，將刀具放好，再用手邊的紙巾擦干手。她看著被揉成一團的紙巾，沉默半晌，她說：“其實這些紙巾是我買的。”

        “不是夏油先生今天的這句話，我完全不知道悟先生以前的習慣，他也從來沒說過我。”她笑道，“我其實也完全不用幫家里這做些事。”

        雖然自從跟五條悟搬進來后，生活便利許多，但她依舊還是會主動做些瑣碎的小事。

        因為——

        “接受不用直接付出的善意，是需要勇氣的。”

        五條悟當初找到伏黑惠，給了他兩個選擇，伏黑惠對自己的將來無所謂，選擇能讓津美紀更幸福的未來，兩人這才沒去伏黑惠生父所屬的禪院家，而是將戶籍轉到了五條悟名下。

        伏黑惠答應五條悟以后會成為咒術師，但津美紀自己好像就不用付出什么了。

        “所謂的喜歡和討厭，其實不用很的直白說出來。”她突然快速看了一眼地下室的方向，確認不會有人突然出來后，她將手比在嘴邊，一副對康娜說悄悄話的姿勢，“大家只是不肯直白的說喜歡悟先生，悟先生其實是受到很多人喜歡的。”

        說完，她還特意叮囑，將食指豎在嘴前，“噓，我剛剛說的話不要對悟先生說。”

        “為什么不能說喜歡？”康娜直接抱住津美紀，她就很喜歡擁抱，喜歡誰都可以直接說喜歡，這也是因為dragon和人類之間的不一樣嗎？

        “因為……”津美紀一頓，“大概是直接說喜歡，悟先生的表現會很……”

        她找不出合適的詞語，但是能想象出一旦當面表達喜歡，五條悟就會每天纏著讓你重新表達一次喜歡，然后再露出得意的“對吧，這家伙果然超喜歡我”的神氣表情。

        煩人？不愉快？

        不能對不了解人類之間彎彎繞繞復雜感情的康娜用出這種稍微帶有貶義的詞語。

        那用什么詞語形容比較好？

        在班里國文第一的津美紀陷入糾結。日本人的表達都很含蓄，甚至連情緒激烈罵人的話除了“笨蛋”之外的就沒其他的了。

        “我喜歡。”康娜抱住津美紀，臉在津美紀腰上使勁蹭，聲音軟軟糯糯，“很暖和，和太陽公公一樣。”

        津美紀臉上有些紅，將剛洗完還帶著冰涼的手握住康娜，手心也立馬暖和了起來。

        “有些事我說不出來，我其實也不怎么懂，康娜以后自己去了解吧。”津美紀也回抱住康娜，臉蛋貼在康娜圓滾滾的腦袋上，溫柔輕聲道，“你以后一定會明白的。”

        康娜抬頭，“以后是多久？明天嗎？還是后天？”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后天，也許是大大后天，都有可能。”津美紀還沒早熟到回答這種哲學問題，“只要是未來，都有可能。”

        如果康娜還在身邊，還在人類社會生活的話。

        第二天，手工課老師檢查學生們的作業。

        “瀨尾同學……”宮野老師欲言又止，“我的任務是屬于自己獨一無二的蠟燭，你就算再敷衍，也起碼在隨手買來的蠟燭上面畫幾筆吧？”

        “老師！我努力了！我把剛買來的蠟燭剪了一段，已經變短了。而且……”說著，瀨尾結月把自己的蠟燭轉了一個圈，“我還在最下面寫了自己的名字，這已經是屬于我獨一無二的蠟燭了！”

        宮野老師：“……合格。”

        “影山同學。”

        “是，我在。”

        “你的蠟燭……”宮野老師推了一下眼鏡，再仔細研究了一下，“是怎么做到不符合牛頓定律，這么歪七八扭還能屹立不倒的？”

        影山茂夫的臉霎時變紅。他昨晚回家想要靠自己做蠟燭，但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超能力，做的中途所有蠟燭都斷了，這只蠟燭雖然樣子丑，但已經是唯一幸存的一根。現在還沒倒，是因為他暗中在用超能力做支撐。

        他有些懊惱，“對不起，老師，我下次會控制好，做的好看一點。”

        “不，其實仔細看還挺藝術的。”宮野老師點頭鼓勵他，“合格。”

        “……五條康娜同學。”

        康娜呆呆轉頭。

        “……你的蠟燭是家里有人幫忙吧？”

        康娜老實點頭，“因為悟說材料太危險了。”

        啊？危險？什么危險？

        做蠟燭怎么危險了？

        宮野老師理解是怕蠟燭熔化的時候燭滴燙到小孩。

        她笑著問道：“你的蠟燭顏色……是不是自己選的？”

        “是！”康娜聲音活潑起來，“是我自己倒的調料！”

        “嗯。”宮野老師沉重道，“那看來是你的想法和家里的人……都雙方很有個性。”

        她看著康娜眼前這個以蠟燭為材料雕刻成的碩大赫爾墨斯胸像，心中的吐槽一時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說起。

        雖然雕刻水平是很厲害啦，可在小學生作業上交出這種一看就是大人做的藝術品是鬧哪樣啊，到底是誰和誰在攀比啦！難道是怕孩子交出的作業不好，會在班里受欺負嗎！不管怎么想這也太拼了吧！

        而且……明明是最基礎的石膏造型，居然不是用白色，而是用紅色？紅色！紅色的蠟燭油血淋淋滴下來，看起來就像是赫爾墨斯腦袋開花啊！赫爾墨斯現在看起來哪里是商業之神，根本就是詛咒啊！！！

        宮野老師心中對做出《被詛咒的赫爾墨斯胸像》藝術品的家長有一大堆話要說，最終，面對康娜水汪汪的藍色大眼睛，從齒間蹦出兩個字，“合格。”

        她再往前走，看到后藤姬前面的蠟燭。

        宮野老師：”……后藤姬同學，你的蠟燭也有家里人幫忙嗎？”

        “嗯。”后藤姬點頭，“爸爸說是他的強項，就跟著一起做了。”

        宮野老師看后藤姬位置上《美少女騎士》人氣角色的胸像，和五條康娜的被詛咒的赫爾墨斯胸像可以說有異曲同工之妙，她不由得一時陷入沉默。

        為什么明明是小學生作業，最后變成家長之間在攀比了？

        大人的自尊心，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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