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森默不出《出師表》，倒是有了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悲哀。他確定自己剛才是被調戲了，還是一個男人。

        他開始給華奇珩發消息，表示自己同時帶兩個學生是力不從心的，要求他把自己從先進教師的崗位調離。

        華奇珩剛送走袁暖暖拉下學習小組的卷閘門，袁暖暖就發來信息纏著他問習題，他疲于應付，又接到了任森的無理請求，不由皺起眉頭。

        “李棟成已經和梅天麗建立了良好的師生情誼，不好在關鍵時刻隨意做調整。”

        李棟成剛剛開啟以學交友的把妹模式，怎么可能把梅天麗讓給你！這又不是賣豬肉，誰重就挑誰。

        任森：“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把袁永貴讓給李棟成。”

        華奇珩：“袁永貴是誰？”

        任森：“你大舅哥。”

        華奇珩：“……”往回一千年都難找出這么清晰脫俗的名字。

        任森繼續：“棟成平時活動和消費比活動都比我的多，永貴能夠給他帶來不錯的經濟收入。”靠勞動賺錢十分光榮。

        華奇珩反駁了他的觀念：“李棟成不需要袁永貴，他只需要梅天麗就夠了。但你正處于長身體的快速發育階段，需要營養雙重補給腦力和體力，你比他更需要袁永貴。”

        任森：oh，不，我不需要。

        “可是我無法同一時間教兩個人，我的精力有限，就算吃了用袁永貴的錢買來的營養，也還是會掉頭發的，我不能未老先禿。”看臉時代，誰禿誰尷尬。

        華奇珩的手機上方不停地冒出微信提示信息，他根本無法通過文字感受到任森心中的焦灼，

        他忙著應付袁暖暖，被愛抽走腦髓的她但凡沒有在2分鐘內收到華奇珩的回復消息，就會開始啟動奪命call模式。

        “奇奇你怎么不回我的信息？”

        “奇奇我真怕你遇到什么意外。”

        “奇奇你知道嗎？騎自行車不帶頭盔很危險。”

        “奇奇你怎么不說話？你該不會是和別的女孩在聊天吧？”

        “奇奇，你現在在哪兒？”

        “發個定位給我！”

        ……

        奇奇在這個世界里總是被各種奇奇妙妙撓到抓狂，這要是妃子早就被關進冷宮禁足了。

        他一通語音先安撫了疑神疑鬼的袁暖暖，馬上又得翻回聊天記錄搞定任森：“明天開始起你就帶著袁永貴吧，梅天美也分給李棟成了。”

        李棟成開始環肥燕瘦同時坐擁兩姐妹。

        任森很擰巴，他不想面對袁永貴。

        袁永貴今天話很少，只有紅包做代表。

        永貴：紅包20元

        任森：收錢

        永貴：紅包200元

        任森：？？？

        這什么意思？

        永遠答曰：“第一個是學費，第二個是服務費。”

        任森是個思想傳統的保守黨，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給了小費的sit臺小姐，袁永貴正滿面□□地等著他把錢塞進bra里。

        他扶了扶鏡框，啤酒瓶底厚的眼鏡片反射出一道冷厲的光芒，這樣的光芒不常出現，一般都是不好惹的王者發狠前的必要情節，比如柯南案件又死人了。

        “服務費？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是收服務費？”

        重音明顯，聰明如永貴，一聽就知道任森對“服務”兩字不滿。90年代之初紅燈區帶動了當地“服務小費”的欣欣向榮之勢，那時候的老少青男士們才明白，原來摸一下小姐的手也是要付錢的。

        任森深受90年代市井思想荼毒，被摸一下就收服務費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他拒絕收錢。

        袁永貴勸降：“服務行業包括金融業、旅游業、文化娛樂業、教育業……這么多行業都是要收取服務費的，春蠶連桑葉都沒得吃了，還怎么吐絲做蠶絲被？”

        任森：“……”

        袁永貴：“把道理講明白，國家的建設靠各行各業人才出力推動gdp，而各行各業的人才都必須經歷從幼兒園到大學的成才艱辛之路，試問這過程中哪一個環節少了人民教師能夠成功？教育興國，人民教師才是gdp增長的靈魂因素。”

        任森垂目低眉，200塊的紅包閃著無上榮耀的光輝。

        “教育行業增值稅稅率6，200比20多了10倍……”高息回報必有陷阱。

        袁永貴看了表，他們磨磨唧唧的已經過去20分鐘了，還沒有進入業務正軌，袁暖暖要是知道……哦，袁暖暖她已經朝他們走過來了！

        永貴搶過任森的手機點擊收款，低情商學霸賺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你們在干什么？”袁暖暖儼然太平洋的巡警。

        袁永貴夾著雙腿老實坐著，文靜又乖巧，“講題。”

        袁暖暖瞧著小眼鏡任森，他盯著習題冊圈圈畫畫，和平時一樣又迂又腐。

        “好好做題，下課后我請你去海底撈吃火鍋。”轉身扭著小腰蹦向了華奇珩。

        袁永貴松了一口氣，沖任森拋了一個媚眼。

        任森隱隱蛋疼。

        晚上9:00，下課鈴響，夜間補習正式結束。

        李棟成率先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梅天美來了之后他的負擔重的一批，不但講題講到口干舌燥，喝口水都要掂量掂量膀胱的凈容量，梅天美的悟性又極差，連職業校霸的底子都不如，他教得太累，感覺身體被掏空，分分鐘需要匯源腎寶。

        “噗——”

        梅天美那頭傳過來一聲異動，隨即散發出一陣奇臭溢向車庫四周，空氣一剎那凝結。

        “呀！天麗，你怎么隨便放屁？太不禮貌了！”

        梅天美意外地跳出來，指責妹妹當眾放屁。

        梅天麗石化，李棟成都能聽見她的腦殼裂開的聲音，“不是我放的。”

        ohno，這個娃娃音，就算是她放的也是香的。

        梅天美的小眼睛一翻，露出一塊不明顯的眼白，“哼，我聽見你放的，我離你最近了，聞到你周圍臭死了。”

        梅天麗還在石化裂殼，“那是因為我坐的離你最近，你聞到的都是自己的臭屁。”

        “咕嚕嚕——”

        梅天美的肚子詭異地叫了起來，為了防止生化武器擴散造成大面積傷亡，李棟成用力推了一把梅天美。

        她巋然不動。

        他又推了一下。

        她還是不動。

        “別推了，我餓了，一會兒低血糖該暈倒了。”

        袁永貴審視了她的身寬，低，低血糖？

        袁暖暖拍手叫好，華奇珩不知道她又抽了什么瘋。

        “太好了，我也餓了，我們一起去吃火鍋！”

        華奇珩菊花驟緊，盛夏時節吃火鍋？？？

        袁永貴撇嘴，他妹剛才只叫他一個人吃夜宵的。他轉頭問還沉浸在屁味中不能自救的任森：“你去不去？”

        任森的前額葉被瘴氣污染暫時性受損，眼神渙散神情木訥，呆呆地吭了一聲：“嗯。”

        袁永貴也拍手，“好，我們就吃火鍋！”

        華奇珩“……”

        一行人騎車前往萬達廣場，華奇珩載著袁暖暖，袁永貴背后駝的是任森，李棟成被梅天麗輕輕捏著腰，梅天美……梅天美她滑滑板！

        她像一陣風從大家身邊呼嘯而過，李棟成從未發掘過她此時此刻的這般輕盈。

        身后的梅天麗突然雙手用力，在李棟成腰子上不輕不重地捏了兩下，李棟成興奮地驚跳起來，兩條細腿有力地蹬著自行車踏板，乍一看像極了馬戲團的潑猴被灌了興奮劑。

        “呦呵呦呵呦呵呦呵！”很想高歌一首《纖夫的愛》。

        前方是能正風擋雨的天美，后頭是小鳥依人的天麗，身邊是一起創業的好兄弟，他就是人生贏家沒跑了。

        李棟成望著高空的明月，在滑板后回首自己過往的人生，老大說的沒有錯，他一個頭腦聰明的知識分子潛力股，走的就應該是校霸逆襲的道路，金邊眼鏡一戴，誰都可以勇敢去愛！

        “咔嚓咔嚓咔嚓——”把單車踩出法拉利的節奏。

        晚間9點半的海底撈生意依舊火爆，袁永貴手握最后一個號，被海底撈的“永遠都在笑”星級員工請進了用餐區。

        袁永貴是肉食動物，牛肉、牛百葉、黃喉……先把牛身上的搞齊，再把羊肉、酥肉、蝦滑其

        他肉品點上，在鴛鴦鍋前做個10分鐘熏蒸臉部spa，舒服。

        袁暖暖在減肥，她只點了面筋球和手工面，考慮了兩秒之后又加了一份酸奶兔，嗲著聲音對

        華奇珩說：“兔兔那么可愛，怎么可以不吃兔兔呢？”

        梅天美覺得非常對，她對服務員說：“把他們剛才點的都再來一份。”

        華奇珩：“……”

        任森：“……”

        李棟成：“……”

        李棟成往天麗那邊挪了挪。

        “請問還需要什么？”

        永遠都在笑員工低頭向大家咨詢，眼風瞟向了一直沉默的華奇珩和任森。

        “酸梅湯。”點了一浴缸的東西還問需要什么，吃不完的又不讓打包。

        “先來一打精釀啤酒。”袁永貴撤了酸梅湯的單。

        任森第一次在煙霧繚繞面前有了表情：“學校規定學生不能喝酒。”

        袁永貴特別反對本本主義，“這里沒有學校，我們全員都滿16歲，除了你不能喝，其他人都能喝。”他指向袁暖暖。

        袁暖暖矯情地嘟了嘴，斜靠向華奇珩。

        華奇珩內心：唉——唉——唉——

        他瞧上了還在拒絕酒精面部表情擰巴的任森：知足吧，勾踐都沒有我能忍辱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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