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首富回到90年(十一)
華奇珩在證券大廳緊盯大盤,準確地來說,是緊盯大盤下方一對兩鬢斑白的老夫妻。
女的有一頭花白的小卷發,穿著一件洋氣的小襯衫,襯衫下一條灰色的工裝褲,明顯是在發揚退休后把閑賦的廠褲再利用的勤儉節約沒得。
她身邊的男人戴個眼鏡,頭頂上是一片花白的地中海,看上去應該是個層面不怎么高的知識分子。除去這些尋常百姓的特征,最醒目的就是男人手里還扎著針頭,他是掛著點滴由老伴陪同來大廳看盤的。
華奇珩坐在他們后排偷聽了好一會兒,大概覺出他們的動機就是幫兒子炒股,把家里買彩電和冰箱的改善生活專用資金拿出來支持兒子在資本浪潮中“闖一番天地(一夜暴富)”,現在現金變成了股票投資,再往下掉一步,他們就能順利成為上市公司股東了。
老頭嘆氣,這都怪兒子之前亂折騰,學人家搞短期,結果短期沒賺錢,遇上了暴跌的熊市,老爺子現在就快斷氣了。
華奇珩看得五味雜陳,一個股票賬戶都能搞出了世襲的角度,而且還是老子世襲兒子的逆向繼承,他深感焦慮。
如果當時登基那會兒曉得未來的世界是這個樣子的,那他還上個屁的早朝,直接搞出票票讓百姓們來認購,幾年后朝廷宣布漲跌,國庫不知道該有多充盈。
轉念一想,這個手段太猛,股票這個玩意兒真是讓人累覺不愛,要不是奔著虧欠的目的來,他就算吃九轉回魂丹估計也很難□□在大盤下了。
“啊呀,跌了,跌了,又跌了!”
“誒呀,真的又跌了,不止你的,你上下一大片全是綠的。”
“跌啊,還是跌……”
前后左右全都是喊“爹”的苦命孩兒,早就忘了世上只有媽媽好是什么滋味了。
華奇珩在跌宕起伏的環境下抬眼瞄了一下600666,emmmmmm,微調,紋個眉都比這動靜大,蚊子叮咬,不痛不癢。
他從塑料背心袋里拿出來自己的早飯,這是卓其拉給他準備的工作餐,一袋豆漿一籠灌湯小籠包,正好夠填滿他空虛的胃。
“啊~”前頭老太顫抖著唱出了一個音符。
“啊~啊~啊~”老頭跟上,聽起來是心臟驟停的悲傷。
華奇珩翻眼看大盤,“臥槽——”包子湯噴了老夫妻一腦蓋。
“又……又跌了……”老頭摸著心臟,掛著的點滴都不動了。
600666以自由落體的速度跌出了新低,它沒有任何阻力,不考慮任何人的情緒,從623直接破罐子粉碎摔地到了207。
老夫妻都沒了呼吸,好怕一口氣喘出來它就破2。
華奇珩的包子送到嘴邊,不吃也不聞,只聽他念著咒語似的小聲循環反復:“跌跌跌跌跌跌跌……”
大盤數字微調,207到了199,5分鐘之內遠帆電子成功跌破2塊。
“啊,yes!虧啦!虧啦虧啦虧大啦!”
華奇珩把小籠包都拋向空中,湯包里的熱湯追趕著股票下跌的速度紛紛自由落體,落在股民的頭上,落在股民的身上,落在股民賠得精光后僅剩的褲衩上。
沒人有責怪華奇珩,人人都覺得他是賠的太多突然瘋了。
“你,你,你你你你……”掛水老頭看樣子快要掛了,“你你你……跌!”
華奇珩:“哈?這爹我可受不起,千萬不要這么客氣。”
在證券大廳歡快地扭起了迪斯科。
圍觀群眾:“喂,120嗎?今天又瘋了一位股民,你們能不能趕過來接走?”
120表示很無奈——你們應該打神經病醫院的電話。
“你……啊呀——”時長不過20秒,老頭痛心疾首倒地,老太太急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救人。
圍觀群眾:“喂,120嗎?我現在可以報急救了。”
“深市證券公司提醒廣大股民朋友,股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不必要時請盡量不要前往證券交易所,如果非要前往,請自備好速效救心丸。”
電視臺主持人用標準的普通話告訴從天南地北來到深市投機淘金的同胞們,資本市場風險極大,如果你不是金剛葫蘆娃,還是待在家里涼快最保險,起碼有件背心穿。
出租屋村口的大喇叭也在播報風險提示:“今天不炒股,明天還有路;但凡一炒股,粉身又碎骨……”
卓其拉在出租屋前坐著搖椅慢慢搖,她現在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看郝仁賠光所有,裸體奔跑。
“根據歷史資料,這一波熊市至少還要持續4個月,到了年末,郝仁賬上的210萬一定會全部賠光。”
今兒真高興,真呀真高興。
華奇珩剛才從證交所一路飛奔回家,現在覺得虛得很,聽什么都不是很得勁,慢悠悠地提了個疑問:“我們在這兒總共就待3個月,你怕是看不到他把錢都賠光的。”除非600666退市。
“所以,”卓其拉停了搖椅,坐起來嚴肅對他說,“必須看住那只股,把郝仁的錢全都鎖死在證券里,我們才算圓滿完成任務。”
華奇珩腳趾上夾著人字拖,勝券在握信心滿滿,“這個絕對沒有問題。但是你可別忘了,他手里頭還有24萬。”
90年代三十萬的已然贏了國內工薪階級一族,要是投機得力,郝仁是極有可能躥成千萬富翁的。
“得加快速度阻止他完成原始積累。”
兩人秘密籌劃著,郝仁從村口的方向往住處走。他看起來精神不振勞累過度的樣子,就算是出租村里的高分貝大喇叭,也沒有把他播報成新股民該有的心驚肉跳。
“給我一缸水。”他累趴了,坐在地上的陰涼處討水喝。
卓其拉:“咦,你每天不是都很快樂無憂的嗎?”
迪廳里頭沒日沒夜的鬧,還要應付那些來結對子找樂的精力旺盛的年輕人,累是肯定的。
華奇珩看著他發黑的雙眼,很像當年被太傅逼著挑燈夜讀的自己,不由感同身受:“辛苦了。”
郝仁端起茶缸一口灌水下肚,“吳穎真是太能折騰了。”
卓其拉和華奇珩閃爍好奇的目光,鼓勵他繼續說下去,郝仁又喝了一口水,露出一臉意猶未盡的淫/dang表情,華奇珩和卓其拉無趣散開,華奇珩還不忘在心理詛咒了他:干脆直接累死你得了。
晚上迪廳的生意依舊爆滿,郝仁坐著收錢收累了,就起來跳幾圈迪斯科,手腳同時抽筋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落。
但是卓其拉發現人群中有幾個小年輕有異常的表現,他們走進舞廳之后并沒有像別人一樣縱情投入到藝術的世界,而是以跳舞為掩護在滿場地轉圈圈,時不時地朝屋子舞廳東南角的內場方向偷瞄。
“害,也許就是幾個毛頭小子初來乍到,對花花世界還不熟悉唄。”郝仁認為情況就是如此。
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就像你永遠無法對一個智商不在線的人賦能一樣。
卓其拉放任郝仁去跳舞,自己獨自緊盯那幾個小毛頭。
郝仁的bp機響了,看樣子是有人給他發了一條有趣的留言。
“大鐲子,我要去出去一下回個電話。”大鐲子是他給卓其拉取的代號,迪斯科ceo必須保持貼身保鏢的神秘感。
卓其拉還在雙手抱臂四下環視,她不明白為什么郝仁要和自己報告,在她看來迪廳里不穩定的因素比外面多多了,講真的有誰會對郝仁這樣的菜鳥對手下毒手呢?把他丟到火拼隊伍里去大家大概都會以為他只是代客停車的馬仔吧。
郝仁按照bp機上的提示回了電話,對方發出了讓他肝顫的聲音:“郝仁?我是刀疤。”
郝仁:“!”
刀疤:“喂?”
郝仁:“啊哈哈哈哈,刀疤哥,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哈哈哈哈哈。”
用笑聲掩飾心虛,心中默問蒼天:他找我什么事?迪廳絕對不能還給他!
郝仁緊握話筒,安靜地聽對方動靜。
“情況有點兒復雜。我們到了這邊后很順利,約了芒角的大佬來對岸談生意,想借你的舞廳用一下,只在小黑屋里談一個晚上就行,不影響迪廳營業的。”刀疤的聲音聽起來又些許滄桑。
作為曾經稱霸解放路的一哥,刀疤樹立的威信猶在,就算他在西伯利亞打這通電話,郝仁也不敢拒絕。
“嘿,刀疤哥,你說的什么話,一起跳吧是你一手搞起來的,雖然現在是我在管著,但只要你愿意,不管什么時候你來就是座上賓。”開始滔滔不絕地許諾要把解放路上所有的商販和街坊都拉來列隊歡迎,觀摩刀疤哥衣錦還鄉。
“呃,”刀疤思考了片刻,“街坊四鄰就不用驚動了吧,你知道我在解放路的時候名氣不小,廣而告之容易搞出太大的動靜。我這次回來,只想要個安靜的環境,還有就是安全,閑人最好不要來打擾我談生意。”刀疤哥一貫秉持低調作風行走江湖。
郝仁握著電話點頭哈腰,“明白了我的哥,我一定搞好環境衛生,給你營造一個安靜安全又和諧的環境。”
刀疤滿意地掛掉電話。
郝仁在公共電話機旁邊絞盡腦汁,怎么樣才能做到安靜安全又顯得逼格很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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