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首富回到90年（十三）
“砰！”一聲巨響，像什么東西走火。
華奇珩分明看見黑暗中有火光閃現(xiàn)。
老張以警察的職業(yè)敏捷一下臥倒在水果盤上，用身體的重量壓爆了那幾顆滋事的葡萄，猛地抬頭查看現(xiàn)場情況。
他剛好捕捉到來談判的三人從后門逃出的影子，立刻追了出去。
新警察小朝也不示弱，訓練有素般地截住了正要逃跑的山貓和刀疤。
他遵守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死死抱住刀疤不松手。
“你放開我老大�！鄙截堅�5米之外的地方命令小朝。
“放開他，讓你進牢房嗎？”小朝把刀疤又抱得更緊了。
山貓：“這個么……不行。”
刀疤臉上閃現(xiàn)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失望。
小朝：“那你瞎逼逼個屁�！�
拿出手銬要銬上刀疤，刀疤反抗不從，兩個人以力抗衡，小朝忽然陰著臉放狠話：“別動，我身上可有槍�！�
山貓不服，“我也有！”
從腰間掏出來一把□□，“我要用□□擊倒你�！�17式9mm威力著實不小。
小朝：“你敢襲警？”
山貓：“你先動武在前，我們又沒犯法，你憑什么抓我老大？”
小朝看了一眼他的□□，“現(xiàn)在你就犯法了�！�
刀疤緊閉雙眼：這個蠢貨！
山貓覺得自己確實理虧，于是商量道：“那我把槍收起來，你放了我老大。”說著面露狠相，以此威逼小朝同意條件。
小朝同意了，“可以，我數一二三我們同時松手�！�
華奇珩和郝仁塞住耳朵躲在角落，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放飛自我的警匪談判。
兩人都很緊張，生怕對方不履行承諾。山貓看見對面的刀疤肚子被松開了半圈，自己也有了繳械的動作，慢慢放低身子，但是由于他的動作太慢，小朝認為有詐，又把手勒緊了一些，刀疤肚子上的勒痕跡更加明顯。
“你怎么回事！”刀疤早飯吃得太飽，山貓見勒痕愈深唯恐他要吐出來。
“你怎么回事？”小朝指的是山貓恐怕要使詐。
“你們怎么回事！”
追不到談判三人組的老張返回迪廳，見到了神奇的一幕，不由一聲怒吼。
因為分貝太高情緒太激烈，驚嚇了持槍的山貓，他在慌亂中扣動扳機，□□“砰”一聲走火，子彈沒長眼地迅速發(fā)射。
“�。 酢鯆尩�！”
刀疤的肚子邊緣被子彈穿了個孔，肚皮里的鮮血在流啊流啊流。
山貓：“……老，老大……我是無心的！”
刀疤一手捂肚，一手奮力地掙開同樣受了驚嚇的小朝，靈活地從他腰上拔出搶，“我早就看出來你的狼子野心！居然敢對老子開槍！”
“砰！砰！”
連續(xù)兩聲槍響，讓山貓百口莫辯，他的肩膀和胸口都中了彈，生命危在旦夕。
“我絕對沒有背叛你��！”山貓□□著還要說完最后一句，然后又扣動了扳機，“砰！”刀疤胸口中彈。
老張出警十幾年，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經歷□□火拼，還是內部矛盾與外部誤會刺激的火拼，
他很慌張，又有一點兒興奮，趴在果盤上打電話尋求總部支援。
他用的是郝仁的大哥大，按鍵很軟他不太適應，花了比用座機多一倍的時間撥通“110”總部電話。
“喂，是公安總部嗎？我是羅泊區(qū)公安分局解放街道派出所警員張無進，警員編號……”
“歡迎致電深市110總部，我們將為您提供全面的語音服務。案件描述請按1，被困被鎖請按2，投訴請按3，人工服務請按0，返回請按號鍵，結束請掛機。”對方是智能語音服務。
老張愣了一下，這他喵的是誰接的電話？！
華奇珩以貴妃躺的姿勢在地上臥著，順手從他胸脯下面偷走了一顆幸存的葡萄，幸災樂禍地看著他繼續(xù)講電話。
老張迅速地按了“1”，等了1秒，“當事人求助請按1，群眾圍觀請按2，賞金領取請按3，人工服務請按0，返回請按號鍵，結束請掛機�！�
老張懵了，他應該撥當事人求助，還是應該按賞金領��？這爛□□語音服務里怎么沒有警員自救？
他按下了人工服務。
“坐席忙，請稍后再撥。嘟嘟嘟嘟嘟……”
老張的世界觀崩塌了。
華奇珩惋惜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啊，110的報警電話怎么可能打不通？市民不可能打不通，警察更不可能打不通了，繼續(xù)，繼續(xù)打。”
小人得志地又啃了一口蘋果，津津有味地咀嚼。
老張擦干眼角失望的淚水，絕口不提被組織拋棄的絕望，向還在和中彈的刀疤手拉手的小朝求助：“我們局里的電話是多少？”
小朝堅定地回答：“110！不論何時何地，人民警察就在你身邊！”
老張：“去你媽的�！�
老張丟掉電話，大哥大在地板上壯烈摔出了一聲響。
郝仁心痛地撲上去，這可是他在世間唯一的親人了。
求救電話打不通，咱們自己干。老張按平時訓練的掩護要求匍匐著爬過去，又在地上滾了幾個圈，如臨大敵般地到了刀疤身邊，觀察了一下他目前的傷勢，除了肚子上和胸口上的傷口還在
流血以外，他的嘴里也奔涌出了紅色的液體。
“必須為他先止血！”老張臨危不懼，急救知識張口就來。
小朝同意。
“那么用什么止呢？”迪斯科里也沒有紗布和繃帶。
老張思考兩秒，毫不猶豫地拿出人民警察為人民奉獻的精神，脫下腳下的襪子擰成一個長條，分別堵在了刀疤的兩處傷口上。
“師父，這……”小朝對這種不消毒的止血做法表示懷疑。
“我不怕著涼，別管我，你快去看看另一個�！崩蠌埨潇o沉著，處處講犧牲講奉獻，彰顯
“姜還是老的辣”。
小朝愣了一下，半蹲著跑過去，山貓此時還有一絲意識。
“你……你休……想……”
傷勢太重，說話也吃力，但是他還是能夠分得清楚襪子和紗布的。他用盡全身力氣伸出食指指向了小朝的襪子，嫌棄，十分嫌棄。
小朝明白他的意思，“你嫌它們臭，我懂。”
說完馬上脫下山貓的襪子，“還是用你自己的吧！”
急救不等人，迅速擰成長條，塞進傷口止血。
山貓無力回天。
“快打120�！崩蠌垖氯屎鸬�。
郝仁還對著大哥大默哀，又損失了1萬8，簡直是割肉一般地疼。
“快��！”老張著急救人。
郝仁緊握大哥大和它談心談話：“再用你一次，挺住��！”顫抖著手指按下120。
電話秒被接通，“您好120急救中心，請報地址和病人癥狀。”
郝仁：“呃……”
120：“請快點好嗎？時間就是生命�！�
郝仁：“有人中彈，嘩啦啦啦地流血，地址在解放路172號一起跳吧迪斯科舞廳第三個房間的小黑屋里。”
120：“收到，救護車馬上趕到，請不要擅自挪動傷員�！�
郝仁轉頭看向刀疤，啊，來不及了，老張開始用翻滾式地大幅度動作移動傷員，哦不，有可能是一具尸體。
他爬過去查看刀疤的狀態(tài)，大約已經在奈河橋上大口大口喝湯了，如果心情不錯，還能和牛頭馬面以及孟婆坐下來一起打麻將。
“郝……郝……”山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郝仁摒棄前嫌，湊過去輕聲細語地說：“山貓哥，我是郝仁�！�
山貓：“好……好痛！”
他再一次用盡全身力氣抬手指向郝仁，不對，又像指向郝仁身后，“呃……呃……”
山貓“呃呃呃呃呃”地茍延殘喘了好幾下，掙扎著斷了氣。
“唉——”獨自嘆息，年紀大了，郝仁越發(fā)看不得生離死別。
老張折騰不動了，坐在地上大喘氣，喘著喘著刀疤的手和腿突然彈了一下，郝仁急速轉變方向，趴到他的面前來。
“刀疤哥！”
刀疤已經不能動了，只睜開一雙眼睛，死不瞑目地看著一個地方。
郝仁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原來是黑屋里的一個酒柜。里頭有刀疤珍藏了好幾年的洋酒，刀疤轉讓迪廳的時候，說好讓郝仁幫他保管的。
“我明白了，就用酒送你最后一程吧�！�
從酒柜上取下來兩瓶最貴的洋酒，打開蓋子，自己先喝了一口。
“啊——”好烈。
這瓶來自于前蘇聯(lián)的伏特加，是刀疤在蘇聯(lián)解體前從戰(zhàn)斗民族手里搞到的，他一直舍不得喝，現(xiàn)在也喝不上了。
老張聞到酒味，疲倦的身體立刻來了精神，“給我也喝一口�！�
“啊——”好烈。
“小朝，來，干一個。”老張和小朝還有郝仁三個人開始坐在一起喝酒。
華奇珩在黑暗中孤獨地凌亂：酒主人現(xiàn)在難道不是尸骨未寒嗎？
郝仁好像想起來自己的任務，仰頭含一大口酒在嘴里，站起來，“噗”地噴向了地上的刀疤。
灑水車都噴不到這么均勻。
“刀疤哥，一路走好�！钡皖^默哀三分鐘。
迪廳里忽然熱鬧了起來，卓其拉帶著幾個白大褂天使沖進了小黑屋。
“傷員在哪里？”白衣天使牢記肩上使命。
郝仁和老張一人拿著一瓶酒，像是剛剛干過杯的樣子，默默地統(tǒng)一看向地上的兩個人，大約，可能，他們真的已經不是傷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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