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首富回到90年（二十六）
蘇富佳管理人員在碎了的瓷器前集體哭墳時，郝仁并沒有太大的感觸。直到拍賣行負責人拿出了那個蓋子的賬單，他才拿出了要和他們拼了的架勢。
“開什么玩笑，一個咸菜缸你敢要價……”數(shù)了一下有幾個零，“你敢要價這么多！”
拍賣行負責人眼角掛淚，開始清算總賬：“首先，它不是用來腌咸菜的！它是個一個陳設器，是古代王公貴族身份的象征。其次，你打破的這個青花瓷，是價值上億的元青花，它是全世界最最珍貴的鐵環(huán)元青花，獸耳帶蓋，紋飾繁密共有10層，世界僅存的唯二帶銅環(huán)的青花瓷之一。它青色的原料可是元代祖先從伊拉克薩馬拉地區(qū)帶回一批鈷料，即‘蘇麻離青’由頂級匠人繪制的，它的價值……”
“行行行行行……”郝仁當即打住，“它貴，我賠好了吧，但是你……便宜點兒！”
拍賣行所有員工震驚了，他們居然在拍賣會場聽見“便宜點兒”四個字，難道他們?nèi)继鴳蛉チ瞬耸袌鰡幔?
一個女高管當即跪在青花瓷碎片旁繼續(xù)哭墳：“我滴個耶穌基督萬能的主哇~~嗚嗚嗚嗚……我滴個親親好媽咪呀~~~嗚嗚嗚嗚……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呀！當年你來展廳時我寵你愛你呵護你，有了你，就像土里挖出金塊來，有了你，如同天下落下隕石來……哇哇哇哇哇……”
此情此景，漁村出身的郝仁何等熟悉。
負責人挺直腰桿逼近他兩步，“你以為你帶了傻子和呆子進來，我們就會怕了你嗎？”
華奇珩和卓其拉互相看對方一眼，異口同聲道：“他在罵你。”
郝仁回頭看，華奇珩是傻，但是卓其拉哪里呆了！
“誒，你怎么罵人呢！”
負責人頭顱高昂，“我從不罵人，我只陳述事實。”
三人氣不打一處來，卓其拉緊繃手臂做好干架的準備。華奇珩溜到一邊放好他的畫，真跡這個東西能多在世界上存活一天是一天。
他按響了手指關節(jié)，從小到大除了卓其拉以外還從來沒人敢罵他傻子，這貨算是哪根蔥！
“我告訴你，我現(xiàn)在不賠了，我就是故意打碎這個咸菜缸的！”郝仁身上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燒。
卓其拉怔了一下，扭頭向他投入不可思議的目光。
“要是真動手你會保護我的對吧？”郝仁悄悄發(fā)出信號。
卓其拉：“……會。”
郝仁仿佛一下子擁有了致命武器炸藥包。
“故意打碎國寶？為什么？那可是元青花啊！”負責人雙肩顫抖，這是誰家的熊孩子太氣人了！
郝仁：“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就是看它不爽，哦，你們說是元青花就是元青花？我說它是個贗品，是仿造的，你們包裝了一個贗品在拍賣會上打算行騙，我打碎它就是替天行道！”
“說的好！”
后面有人鼓掌。
郝仁：我居然還有觀眾？太意外了。
觀眾就是撞見他和華奇珩手牽手的那個駝背老頭。
郝仁：難道他是被我和華奇珩的“愛情”感動了？
拍賣會上嗑cp不太合適吧。
駝背老頭慢慢朝這邊走來，手上帶一快大表，表里鑲鉆，好家伙比郝仁剛才看的那顆大鉆石還要閃耀。
郝仁稍稍地扶額遮擋了一下強光，老頭就已經(jīng)向拍賣行負責人發(fā)難了。
“元代青花中帶獸耳和蓋的，我知道的只有一件，目前尚存在我國第一元青花博物館里，你們展出的這個青花瓷，剛剛我就仔細看過了，心存懷疑，但沒有仔細研究，不會貿(mào)然發(fā)聲。直到
剛剛這位年輕人打碎了這個瓶子，我終于敢篤定，你們的這個元青花，它就是個贗品。”
剛剛還在哭天搶地的女高管起來了，漠然冷聲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你哪位？”
負責人看了一眼他的表，悄悄湊過去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重新激發(fā)了她的熱情活力，幾乎整個人黏上去地向老頭問好：“啊，張老好，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失敬失敬。”
老頭同她握手，“誰和你是一家人？”
女高管：“呵呵呵呵……”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傻笑。
老頭不睬她，對負責人說：“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繼續(xù)說這個元青花。”從地上撿起來一片碎瓷，“你剛才說他有10層紋飾？”
負責人：“啊？……嗯。”
老頭搖頭：“呵，沒有，要我說最多9層，啊不，8層。”
眾人迷惑。
老頭：“元青花的紋飾最大特點是構圖豐滿，層次多而不亂。從下往上數(shù)，怎么數(shù)都是8層，而且瓷器中間那層的牡丹花卉的色彩比上下基層圖案都要深，我猜是后來仿造時為了彰顯進口鈷料的深藍色彩，又更換了鈷礦石，但是后面發(fā)現(xiàn)著色過深，繪上面的圖案時又給換回來了。這不是元青花瓷，它頂多算是一件和元青花瓷比較相像的景德鎮(zhèn)青花瓷，不過工藝還算精湛，也算出自大師之手。”
郝仁滿臉膜拜，用盡畢生所學贊了一句：“臥槽！厲害！”
老頭抬頭捋了捋胡須子，腕上手表再次閃耀，負責人和女高管的鈦合金狗眼一下感受到了刺痛。
“張老眼光毒辣，呵呵，其實這個元青花是不是真的還是要等專業(yè)人士鑒定后才能下定論……”
老頭：“嗯？難道送進拍賣行的古董都是沒有鑒定過的嗎？沒有鑒定過的瓷器你們就敢要價3億？”
郝仁：我滴個媽呀，怪不得零頭數(shù)不清。
負責人：“……”
女高管朝負責人使了個眼色：是時候發(fā)揮你的談判才能了。
負責人：“既然張老都發(fā)了話，那這個瓷器就不用賠了吧。哈哈哈哈哈……”
老頭：“哈哈哈哈，來，小子，你看這個瓷器你不用賠了。”
郝仁：“誒，爺爺，我聽見了。”
負責人：“你們是爺孫？”
郝仁：“再生的祖宗！”
“……”
老頭：“索賠的事情說清楚了，我們來談談賠償?shù)氖隆！?
負責人：“什么意思？”
老頭：“拍賣行規(guī)矩，假一罰三，按照賣價，你得三倍返還他的損失。”
負責人克制脾氣微笑：“我們又沒收他的錢。”
老頭：“剛剛收了。”
眼神指向做賊心虛的華奇珩。
老頭：“他剛剛簽的賠償合同，還給了你們一張存折。”
卓其拉不敢相信：“你簽了合同？”
華奇珩：“大約，可能，也許，是吧。”
他只是想安置好自己的畫后心無旁騖地同拍賣行的傻逼們干架，誰知道另一個高管攔下了自
己，還拿出一份賠償合同。他一想郝仁的存折在自己身上，就應該讓他賠錢賠到傾家蕩產(chǎn)，于是于是就在預付賠償金上寫上了260萬，然后還乖乖地把裝滿現(xiàn)金的旅行袋交給了人家。
郝仁跳出來：“你什么時候把我的錢取空了？”
卓其拉按下他：“來拍賣行不換點現(xiàn)金心里都沒底，他是你的貼身會計，你忘了？”
華奇珩滿眼星星：哇，神仙隊友！
老頭在心中感慨這些個看起來土鱉一樣的后生仔居然擁有這么卓越的組織分工能力，在進入看上去富麗堂皇實則臭名昭著的蘇富佳之前就有了萬全的把握，真是令人折服。
最棒就是摔壞瓷器的那一下，一切動作如此自然，渾然天成，最后還能很好地利用了他這個藝術品界的鑒賞泰斗在場的機會為他們做最有利的證人，坐實了元青花是贗品的事實，利用打假的機會一次性賺到盆滿缽滿，簡直是后生可畏啊。
老頭見拍賣行的人全都沒動靜，好心提醒道：“要是不賠的話你們蘇富佳的名聲可就徹底臭了哦，用贗品拍賣的事情會成為各個國家的報道頭條，沒人再敢來競拍不說，還有可能面臨關門大吉的風險損失呢。”
負責人和女高管召集現(xiàn)場工作人員開了個無聲的緊急短會，他們圍成一圈，以手勢做出決策。
女高管右手比成一把刀，下了個狠勁。
負責人搖動手指表示不行，要是那幾個傻缺還好辦，可是張老是業(yè)界泰斗，他要是在蘇富佳拍賣會后被做掉了，明天就得關門大吉。
其他高管攤手，那怎么辦？
負責人想了一下：賠錢。
女高管：780萬好多的！
負責人眼神溫柔地安慰她：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留得名聲在，贗品照樣賣。
其他高管：同意。
2分鐘的手語短會很快結束了，負責人笑意盈盈地向老頭和郝仁說：“張老，張老的孫子，您們好！經(jīng)過我們蘇富佳高層會議的討論決定，一致同意支付這筆賠償款，請您孫子的工作人員換一個大一點的袋子來裝錢。”
卓其拉不同意：“我們不要現(xiàn)金，支持轉賬支付。”腦子瓦特了才用現(xiàn)金招惹是非。
華奇珩：對，他腦子肯定瓦特了。
用現(xiàn)金迷惑敵人，用銀行卡收繳賠款，老頭再一次感慨他們清晰地作戰(zhàn)思路。
1個小時后，郝仁致電銀行：“親愛的郝仁vvvvip客戶，您的賬戶已到賬780萬人民幣。親愛的郝仁vvvvip客戶，您的賬戶又到賬260萬人民幣，截至1992年6月1日該賬戶余額10400001元。”
郝仁在公共電話亭里邊聽電話邊流口水：哇噻，好快樂的兒童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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