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消失的皇后(三十三)
華炎晏在樹林里聽到消息時,正和一頭公狼較量,原本箭在弦上一觸即發(fā)的局面,被噩耗震得落馬,差點反成為公狼的獵物,那張逼近的血盆大口和鋒利的獠牙他一輩子忘不了,正如同他現(xiàn)在的心情,叫他永生難忘一樣。
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兒,他甚至都還沒感受過他的拳打腳踢,他就要沒了。
太醫(yī)從帳篷里出來,滿頭大汗,外衣脫下來能養(yǎng)魚,當他看見逸王的臉時,就跟見了厲鬼一樣。
“老臣慚愧。”彎腰低頭,沒勇氣面對。
逸王沉默半晌,最后冷冷命令道:“如實說。”
“王妃這胎,沒能保住。”太醫(yī)打算跪了,誰知逸王并未震怒,他看似平靜,無波無瀾。
“臣上一次到王府為王妃把脈時,就覺賣相虛弱,所以特意交待了下人,連續(xù)三月來一定要小心照顧,按配方服藥,方可母子均安。但是,這一撞,唉……”太醫(yī)覺得好可惜。
“王妃身子確實弱,近日暑氣又大,她常抱怨吃不好睡不好的。”華奇珩煽風點火之后,看向了阿黛。
阿黛急忙稟告:“是,常常聽到王妃深夜未眠嘆氣,怎么睡都怕對胎兒不好,身體越來越虛了。”
華奇珩太感動了,自從上次王妃失蹤事件時候,阿黛和他們統(tǒng)一戰(zhàn)線,堅定不移地對抗外部勢力,成果頗為顯著。
華奇珩咬住牙根,沒理他們?nèi)魏我蝗耍瑥街弊呷胛輧?nèi)。
太醫(yī)目光追隨他而去,又轉(zhuǎn)回來看著阿黛和卓其拉:老臣是不是不用死了?
“周太醫(yī),太上皇召見。”后頭急急而來的小太監(jiān),打斷了他的思路。
太醫(yī)苦笑:老臣還是太天真了。
袖子一甩,慷慨赴死去。
卓其拉別有用意的向華奇珩投去一個眼神:太上皇不是好糊弄的主,萬一對駱懷慈流產(chǎn)的事情徹查,查出來她本來就沒有懷孕,那怎么辦?
華奇珩皺眉,這確實是一個隱患。
不過他很快就想通了,與卓其拉十指緊扣小聲道:“如果診斷失誤,也是要挨板子的,說不定還得丟官,所以沒事,撒了一個謊,總得用另一個謊圓的。”
“你們感情為什么這么好?”亂入的阿黛見狀,問出了一個壓在心底許久的問題。
卓其拉怔了一下,低頭含蓄道:“我家小姐心善,把我一直當姐妹。”
歐——
阿黛:“我家小姐心也善,也把我一直當姐妹,但是我們不同住,更不會這樣手拉手。”
她指向了十指緊扣的那兩只手,剛剛還看見沈玉音的那只在愛撫安卓的另一只手,動作親昵得勝似親姐妹。阿黛很迷惑。
“害,這有什么奇怪的,我們是并肩經(jīng)歷過生死的主仆,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華奇珩說。
阿黛瞬間明白,哇,這大概就是死亦新生的意思吧。然后她探頭去瞧里屋的情況,床上躺著的人一直睡著,床邊坐著的人一直看著,估計后腦勺是圓的還是橢圓的都已經(jīng)用肉眼衡量的差不多了,但就是誰也不說話。
駱懷慈時不時身體抽幾下,像是在哭。
而華炎晏的面容憔悴,撇開了外人,他也得故作堅強。
他們像是兩座石雕,要不是太上皇派人來請華炎晏,他估計得這樣坐到天亮。
他出來的時候同華奇珩打了個照面,面如冰霜。
卓其拉她們趁機鉆到帳篷里屋,駱懷慈又趁機以口渴想喝湯水支開了阿黛。
華奇珩檢查了周圍,關(guān)上門,坐在床邊小聲說:“看太醫(yī)的表現(xiàn),應該沒有露餡。”
駱懷慈伸個懶腰起來,“當然不可能露餡,我褲管上那么多血,婦科主任看了也得說那是流產(chǎn)好嗎。”
她睡了幾個小時,好不容易可以舒展一下,又是揉腿又是捶腰的,動作幅度太大,搞得卓其拉立刻警惕著起身檢查四周的安全性。
“不會有人的,太子妃的人全都被關(guān)起來了。”駱懷慈對事件走向很滿意。
“話說你是怎么做到的,能留那么多血?”畫面重放,華奇珩覺得應該給她頒個最佳道具獎。
“哦,也沒什么,就是尿了。”不知道為什么一說到尿她就渴得厲害,于是下床喝水,把華奇珩晾在床邊,直呼不可思議。
“我本來就尿急,她們還不讓我走,結(jié)果被桌子角一幢,膀胱被擠,尿了一褲子,又跌到了野豬上,坐了一屁股的血,就這么邊尿邊流的被抬了出來。”
卓其拉:“……”這是什么天時地利人和,天賜的劇本?
駱懷慈不費吹灰之力沒要任何外援就干掉了太子妃的心腹,華奇珩和卓其拉是相當佩服的,但是畢竟是王妃被人迫害流產(chǎn)的大案,不能掉以輕心。
“哦,這也不用擔心,我是真金不怕火煉,真女不怕人驗,就算等會兒穩(wěn)婆來查,我也是妥妥的小產(chǎn),我的大姨媽來了,將好用這血紅推太子妃的那些奴婢出去祭天。”
卓其拉&華奇珩:“……”
一個牛逼的新人成長起來,根本就不需要老將來帶,他們很欣慰,很開心。
果不其然,穩(wěn)婆在檢查了駱懷慈的身子之后,如實稟告:王妃很虛弱,小產(chǎn)之后血流不止,傷身不止一點點。
一天之后,大量的補品涌入逸王府,堆成山的藥材和食材足夠養(yǎng)肥一個難民營的人。
駱懷慈在補品小山前,掙扎且徘徊,她表示自己會盡力而為。
然而華炎晏這兩天在府內(nèi)極少露面,所以消化庫存的重任就落在駱懷慈、華奇珩、卓其拉和阿黛身上,吃到最瘋狂時,全府上下端著燕窩當下午茶,人人高呼“王妃千歲千千歲”。
那日午后有陣雨,雨后天空驚現(xiàn)雙道彩虹,駱懷慈心情極好,帶著華奇珩幾人在花園里散步,呼吸清晰空氣,突然被慌里慌張的管家沖撞了。
“沒規(guī)沒矩的跑什么啊?見鬼了?”阿黛在府上地位隨主子扶搖直上,必要時連管家和媽媽也敢教訓。
管家干咽一口,“是,啟稟王妃,奴才見鬼了。”
詭異的氣氛一下籠罩這片區(qū)域,管家繼續(xù)說下去:“太子殿下來了。”
駱懷慈送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的有鬼。”
管家笑的苦澀:“王妃,他比鬼恐怖。”
正說著,從外傳來一陣陰森恐怖的笑聲,大熱的天,整個王府都覺得冷。
“逸王妃近來身子養(yǎng)的如何?”太子笑露八顆齒,炫白效果堪比冷光美白。
駱懷慈瞇眼擋了一下強光,勉強應付對手:“還好還好,不勞太子殿下掛念。”
“怎么會,弟媳,我就是要掛念。”說話間冷光美白就到了跟前,擠掉華奇珩站在了駱懷慈身邊。
華奇珩:“無恥。”
卓其拉:“再忍一忍,過不了幾年他就進墳墓了。”
華奇珩接受意見,忍氣吞聲看太子同駱懷慈進入正廳。
太子一入座,便和駱懷慈嘮家常。他從華炎晏開始一直問候到府上那只叫阿黃的狗,就連王府里那顆百年的大榕樹,都被他冠以凌空展臂的壯舉。
語氣輕浮,內(nèi)容不著邊際,卓其拉一直以冷漠的眼神鄙視她許久,扶不起的阿斗的標準范本絕對就是這樣的。
1個小時后駱懷慈連打了幾個呵欠,以小產(chǎn)過后還需靜養(yǎng)的理由,禮貌和客人告別,自己回屋躺著去。
然后她在自己房間看到了悄悄潛入的太子,對“戒備森嚴”這個詞產(chǎn)生了嚴重的懷疑。
“你應該知道這是我的寢居室吧?”
太子笑答:“哈哈哈,知道,知道。”
這一笑,令駱懷慈腦海中一直空洞著的□□形象立刻豐滿立體起來。
“那你也知道我的房間不是隨便誰都能進的吧?”她又問。
太子又笑,這次收斂許多,“知道,但并不代表它有理。”
駱懷慈:“!”腦海中閃過多種自衛(wèi)招式。
太子仍停在原地,“方才在大廳就想同你商量一事,不想左右一直有人,沒法子只好跟進房內(nèi),這才找到無人打擾的好時機。其實我今日登門造訪,是想請弟妹你幫我一個忙。”
駱懷慈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哈,有事親弟妹,無事路人甲。
她端起架子,學著古人的模樣,不卑不亢地答復:“請講。”
太子:“我想請你勸勸老三,別老是揪著我不放。”
駱懷慈:“嗯?”
太子接著道:“這次太上皇回宮,鬧出許多動靜,那日圍場你發(fā)生意外,他更是震怒,下令處死了太子妃身邊幾個奴婢。要我說,處死就處死了,她們冒犯了你,本就該死,太子妃也禁足了,這事也就該到此為止了。但是老三吶,哎,老三,他非得派人將那日圍場的事情徹查,連一個下人說過的話,吃過的飯都得查的清清楚楚的,再這么較真,太上皇得把我也禁足起來了。”
駱懷慈腦補了一副華炎晏穿著福爾摩斯英倫裝在化驗室里檢驗證據(jù)的畫面,忍俊不禁噴飯。
“啊,你笑什么?”太子不悅
駱懷慈:“沒什么,就是想象不出華炎晏較真的樣子。”
太子故作驚訝,“這還要想象嗎?看臉就很直觀啊。”
駱懷慈沒忍住,噴笑。
太子:“所以我想請你勸勸老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老四他已經(jīng)被發(fā)派守陵去了,他
不能再沒了我啊。”
駱懷慈:說的好像你多愛他一樣。
“這個好說,我一定勸他。”小駱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太子大喜,“好弟妹,我就知道來找你準沒錯。”
駱懷慈擺手:“不要客氣,大家一家人。你看大哥你都上門了,我還能拒你千里之外嗎?下人都說你是稀客,從來沒進過逸王府,但是我覺得你是貴客,貴客的要求,我哪里有駁回去的道理。”
太子震驚了,沒想到華炎晏這個小王八的老婆,這么有遠見識大體。
感動之下,他當即發(fā)出了邀請,下次必請逸王夫婦到東宮做客。
駱懷慈忙道謝:“大哥客氣客氣。”
呵呵,皇宮是我家,讓你做客就是見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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