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中考志愿怎么報？
讓田鹿軒要死要活的中考體育加試，終于來了。
長跑的沖刺，她沖得頭暈眼花，仰臥起坐，也把腹肌扯得生疼。
一場考試結(jié)束，她的半條命都快沒了�！段饔斡洝防锏某榻畎瞧�，想來也不過如此。
最終，仰臥起坐她拿了滿分，跑步丟了3分，跳遠和體能測試各丟1分。這個成績只能算中游，可是別忘了，她的起點低啊！所以對她而言已經(jīng)大大超出了預(yù)期。
讓她倍感驚奇的是，沈知希的體育，竟然拿到了滿分！
要知道，整個班里能拿滿分的都不到10個人，而沈知希這樣的弱雞竟然做到了！妥妥的逆襲啊！
田鹿軒忍不住問他：“小希，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本來很強，只不過之前被封印了？”
“你的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啊……”沈知希無奈地看著她，“我只是覺得，這大半年都熬過來了，今天正式考試，不拼一把怎么對得起自己？你都不知道，我剛才跑完1000米，眼前一下全黑了，差點暈倒，到現(xiàn)在還有點兒惡心呢！”
“哇噻，你也太拼了吧！”
“你考得也不錯�。α耍覀儜�(yīng)該慶祝一下！我請你吃……”
田鹿軒擺擺手：“今天就算了吧！今天又跑又跳的，我都快累癱瘓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腿，“我剛剛跑完800米，這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軟得跟面條一樣！”
沈知希笑著：“那我送你回家吧！”
兩人結(jié)伴走在回家的路上。
剛剛那一連串的體育測試，讓血液循環(huán)明顯加快，大腦像小魚吐泡泡一樣分泌著多巴胺。田鹿軒的精神變得十分亢奮，嘰嘰喳喳的說著她喜歡的東西，從宮崎駿到《夏目友人帳》，從少女時代到bigbang……沈知希像個家長一樣，溫柔地看著她，笑得一臉慈祥。
快到田家樓下時，沈知希突然嚴肅起來：“小鹿，其實咱們上初一的時候，就在那次霸凌事件之后，我就有了一個愿望�！�
“什么愿望？”
“我想……跟你成為朋友�！�
田鹿軒爽朗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那你的愿望已經(jīng)實現(xiàn)啦！”
“我知道�！鄙蛑Ｍ掏掏峦碌卣f，“所以，我現(xiàn)在又有了一個更大的愿望……”
“嗯？”田鹿軒好奇地看著他。
“我想……跟你……”
“怎樣？”
他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我想跟你當最好、最好的朋友，要當很久很久！”
“好呀！”田鹿軒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但是很快，她就意識到一件事，“不過，馬上就要中考了，我們可能會去不同的高中�！�
“你第一志愿報哪里？”
“我�。堪Α�
“怎么了？”
“報志愿……唉……”
一言難盡。
…·…·…·…·…·…·…·
體育加試結(jié)束，田鹿軒一進家門，發(fā)現(xiàn)班主任王老師來了，她是來跟田爸田媽討論中考志愿的。
這一幕的到來，田鹿軒絲毫不意外。
許多人對“好學生”有誤會，攤上報志愿這種事，大家以為成績好的學生一定很爽，想怎么報就怎么報，就像拿了個饅頭，想蘸白糖蘸白糖，想蘸紅糖蘸紅糖。
其實不是的。是爽還是糾結(jié)，取決于你的分數(shù)段。成績好的不一定爽，成績差也不一定愁眉苦臉。
在云州，最好的高中叫英萃中學，是正兒八經(jīng)的“牛�！�，每年都能出好幾個考進北大清華的，進985和211的也不少。當然，英萃的錄取分數(shù)線也很高，600分滿分的中考，田鹿軒至少得拿到550才勉強能進。
其次是忘憂中學，也就是田振軒和林嘆所在的學校。
比起英萃來，忘憂每年只有尖子生能考進985和211，北大清華就別想了。高考的差距決定了中考的分數(shù)線，忘憂的分數(shù)線比英萃低了足足30分。
田振軒和林嘆，成績中等偏上，他倆報忘憂，報得天經(jīng)地義。甚至在不知道中考結(jié)果的情況下，林爸爸就直接在忘憂小區(qū)租了房子，讓林嘆住過去。
而田鹿軒，成績明明比哥哥優(yōu)秀很多，卻偏偏卡在了一個尷尬的分數(shù)段。如果發(fā)揮超常，就能進英萃，發(fā)揮不好就沒戲。但是報忘憂呢？又比它高出一截，分數(shù)很浪費。
是選擇冒險？還是走穩(wěn)妥路線？老師和家長的意見不統(tǒng)一，田鹿軒自己也很糾結(jié)。她的志愿表拖了一禮拜還沒交，早就料到班主任會來田家走一趟。
巧了，田爸爸也是老師，是云州大學的講師。
老師vs老師，猶如高手過招，句句都是刀光劍影！
只聽王老師可勁兒的夸：“小鹿非常聰明，很有潛力，她沖擊英萃是很有希望的！”
“謝謝您對小鹿的肯定�！卑职种皇钦Z言上很禮貌，其實不為所動，“我們的想法是，把眼光放長遠。眼下的中考只是第一步，后面還有三年呢，真正的考驗是高考啊！”
“英萃的高考成績比忘憂高出一大截。既然您著眼于高考，那么選英萃就對了。”
“我的意思是，寧當雞頭，不當鳳尾�！卑职值谋砬閾鷳n，“以小鹿的成績?nèi)_英萃，最多只能壓著錄取線進去。說白了，一進英萃，她就是個差生�。】墒乾F(xiàn)在，不論是學校還是家里，都把她看作一個優(yōu)秀的孩子。如果她突然變成了差生……我怕她的心態(tài)調(diào)整不過來。”
“雖然‘寧當雞頭不當鳳尾’有一定道理，但是您別忘了，在教育界還有一句話叫‘因材施教’。不同的學生，適應(yīng)不同的環(huán)境。小鹿的性格開朗，不服輸，遇到問題總是積極地想辦法。我相信在有壓力的環(huán)境下，她的成長會更快。”
王老師很有耐心：“您知道我們班的沈知希吧？他的成績跟小鹿差不多，但是您看，我就不會貿(mào)然地鼓勵他報英萃，因為性格不一樣啊！”
田鹿軒好奇地看向老師，心里暗暗驚奇：咦？小希的性格挺好呀！為什么老師會說他性格不合適呢？
田爸爸根本不care什么沈知希，繼續(xù)跟老師唇槍舌劍：“現(xiàn)在的學校，規(guī)模都很大，一個年級有幾百學生，在尾巴上的孩子不可能被好好照顧。最優(yōu)質(zhì)的教學資源，永遠集中在重點班，這叫‘頭部效應(yīng)’。小鹿進了英萃，就是尾巴，進了忘憂，就是‘頭部’。”
王老師不同意：“一所學校就像一個人，‘頭部’只占很小的一塊。英萃的實力不僅僅體現(xiàn)在‘頭部’，而是總體水平高！不但考進名牌大學的學生多，進入重點的、一本的幾率都比忘憂大得多�！�
這時，媽媽也加入了戰(zhàn)局：“其實我們作為家長，還有一點擔心。小鹿以前跳過級，所以年紀偏小，心智比較單純，她比不上別的孩子那么成熟。王老師您也知道，小鹿的哥哥就在忘憂，如果她也去忘憂，哥哥能繼續(xù)照顧她�！�
田鹿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這說的什么鬼話？田振軒照顧她？！難道你們都忘了，當年哥哥險些被處分，她是如何替他洗刷冤屈的？明明是她在罩著哥哥，她帥炸蒼穹好嘛！
老師一看田爸田媽的意志堅決，就轉(zhuǎn)頭來對田鹿軒諄諄善誘：“小鹿，老師還是希望你能沖一沖。”
爸爸也湊過來：“小鹿，咱們還是求穩(wěn)妥吧！”
“趁著年輕，就該拼一把，逼自己去走一條更難走的路。”
“只要你腳踏實地，條條大路都能通羅馬�！�
幾個回合下來，氣氛有點兒緊張。
田鹿軒被他們夾在中間，覺得頭都快爆炸了，又煩又躁，“騰”的一下站起來：“好了！你們別吵了！讓我安靜會兒！”
她一發(fā)飆，大人們都愣了。
他們似乎意識到了不妥，默契而迅速地達成了和解。
“對對對，老師不該這樣逼你。”
“哎呀王老師，您這是哪里的話？您這是為了孩子好�。 �
“歸根結(jié)底，你們才是小鹿的家長，我應(yīng)該充分地尊重家長的意見�！�
“老師您這樣相信小鹿，激勵小鹿，我們也特別感謝您！”
他們就這樣一邊熱烈地聊著，一邊送老師下樓。
大人啊，對“祥和的氛圍”有一種謎之追求，不管之前是多么劍拔弩張，最后也一定要來個happyending。
這次家訪，等于是給田鹿軒下了最后通牒。無論如何，她下個禮拜必須交志愿了。
趁著最后一個周末，她又跑到炸雞店，跟著田振軒和林嘆蹭吃蹭喝。
“你們覺得，我應(yīng)該報哪兒？”田鹿軒把自己的情況一說，希望他倆能給點兒意見。
田振軒毫不猶豫：“報英萃啊！”
林嘆反對：“還是忘憂吧！”
不是吧？又要battle？
田鹿軒立刻制止了他們：“每個人只能用一句話來概括，為什么讓我這樣報！”她先指了一下親哥，“英萃先說�！�
“這還用問嗎？英萃的教學水平高、環(huán)境好，你進了英萃，就等于一只腳已經(jīng)邁進了大學的門……”
“嘿！停！就一句！”林嘆抗議。
田鹿軒一指林嘆：“現(xiàn)在輪到忘憂！”
“忘憂有我倆！”
“��？這也算個理由？”田鹿軒很意外。
“當然啦！”林嘆說，“你別聽老師瞎忽悠。老師身上都有教學任務(wù)，他們中考完了要評比的，看誰的班上出尖子，所以才會煽乎你……”
“不是，林嘆，你怎么變得這么陰暗啊？”田振軒的爸爸就是老師，他對這個職業(yè)是很尊敬的。聽到林嘆這樣講，他自然會不滿，“當老師的，歸根結(jié)底是為了學生好�！�
數(shù)落完了林嘆，田振軒又轉(zhuǎn)過頭來，語重心長地對妹妹說：“小鹿，你沖一把，別給自己留下遺憾。”
林嘆也把臉湊近了，賊兮兮的對她說：“小鹿，你如果來忘憂，咱們仨就能像從前一樣，一起上學一起放學，遇到事情有商有量的，多好��！”
林嘆描繪的畫面，竟然讓田鹿軒產(chǎn)生了一種向往的感覺。
英萃，聽起來是那么的優(yōu)越。光鮮的名字，透出一股濃濃的精英感。可是，那片校園對于田鹿軒來說卻是一個陌生的世界。她會遇到什么人？會發(fā)生什么事？她完全想象不到。
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英萃的競爭會相當激烈，每次考試都像是一場殘酷的廝殺。
忘憂，雖然也一樣要面對高考的壓力，可是因為有田振軒和林嘆的存在，田鹿軒竟然產(chǎn)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除了考試以外，田鹿軒還能想象到一些別的畫面。比如兩個哥哥會在一起cover舞蹈，比如他們?nèi)齻�人會聚在這熟悉的炸雞店里吃吃喝喝，比如林嘆遇到不會的題目會來問她，而她會拍著他的腦袋罵他笨蛋……
伴隨著這些想象，高中生活就像一幅畫卷，在田鹿軒眼前徐徐鋪展，看起來溫情脈脈。
再說了，選擇忘憂，也不一定就沒出息啊，對吧？
田鹿軒感覺豁然開朗。
周一，她把志愿表交給了班主任。王老師看到“忘憂中學”四個字，忍不住說：“最后還是聽了爸媽的話？”
田鹿軒笑了笑：“不是。是聽了一個哥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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