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 蘇然腦袋里沒有想任何事情,只覺得這段路不遠。
還有,她這輩子好像還沒有被人背過。
唐安嶼半蹲在蘇然面前, 輕而易舉就將她背了起來。
當男人站起來的時候,蘇然肉眼可見自己離地面越來越遠, 猛然有了恐高的感覺,下意識環住了男人的脖子,還不忘抱怨一句, “你怎么這么高?”
唐安嶼:“不用擔心,不會摔著你的。”
早春三月的晚風特別溫柔。
蘇然將腦袋搭在唐安嶼的背上, 能感受到少年為了照顧她而放慢腳步。
第一次發現這個看上去不太壯實的少年, 后背比想象中寬闊,手臂十分有力量感。
她問:“小唐, 我重不重啊?”
“不重。”
唐安嶼說話時輕輕搖頭, 他耳邊的短發蹭著蘇然的臉頰, 讓她有些癢。
蘇然歪著腦袋,她只能看見少年的小半張臉。
暖橘色的燈光將整條路照亮,少年臉上密長的睫毛尖部因為燈光的緣故變得透明, 遮住淺色的瞳孔, 在眼眸下方留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愈發顯得他溫柔。
離得近, 蘇然才發現唐安嶼的皮膚特別好,這個距離居然連毛孔也看不見。
蘇然專注看唐安嶼時,少年偏頭對她說:“蘇然姐, 你要覺得不舒服就給我說, 我走慢點, 還有, 如果想吐也不用忍著,衣服我自己回去處理就好。”
他走得已經很慢了。
“小唐,你人這么好,遇見的女孩子都會喜歡你吧?”蘇然的下巴輕輕抵著唐安嶼的肩膀,這樣讓她很有安全感。
唐安嶼低頭看著路,他第一時間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等走出大概三四十米才說:“蘇然姐,你見過天逸汽車的老總嗎?”
蘇然搖頭:“沒有,一次也沒見過。”
于佳妮就在天逸汽車工作,她經常提起自己這個老總,說他英俊帥氣,年輕有為,做事很有魄力,是個完美的掌權人外加鉆石王老五。
可蘇然好像和他沒什么緣分,去年談合同去了那么多次天逸,一次也沒見過。
蘇然也沒細想唐安嶼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
也只是搖頭。
唐安嶼稍稍把蘇然又往上托了托,道:“蘇然姐,你猜錯了,沒有人喜歡我。”
“怎么會?”
“因為我有一個非常優秀的哥哥,我身邊的女孩子就算開始對我有好感,見過他后,都不會再喜歡我。”唐安嶼沉默兩秒,補充道,“沒有一個例外。”
不知道是不是氣氛過于溫暖,蘇然總覺得唐安嶼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可憐巴巴。
她歪著腦袋,將頭抵在少年臉頰,用手摸索著捏了捏他的臉,笑著說:“那姐姐就會是那個例外,我只會喜歡你,以后你就跟著姐姐吧,姐姐養你。”
唐安嶼背著蘇然,走過他們初遇的那家超市。
這個時間超市已經關門了。
唐安嶼聽見耳側傳來女人均勻的呼吸聲,知道蘇然睡著了,他小聲說:“蘇然姐,如果有一天你見到我哥,應該也不會喜歡我……”
“我媽媽從小就讓我像我哥一樣,可我越是想像他一樣,離他越遠。”
“我這個人,見人連話都說不明白,在重要場合,明明提前做了充足的準備,當天卻還是會大腦一片空白……”
“這些事情在我哥那里就永遠不會發生。”
“他是個完美的人,沒有他處理不好的工作,沒有他應對不了的事情……”
唐安嶼越說聲音越小,最后用幾乎沒有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和他相比,我可能確實和廢物沒什么區別。”
也許有人會被他的外表迷惑,但真正了解后……
沒有人會愛這樣的他。
尤其是像蘇然這樣閃閃發光的人,她不過和許多他遇見過的人一樣。
只是一時可憐他罷了。
唐安嶼背著蘇然走進小區時也有些累了,喘氣比之前重了不少,為了不讓蘇然發現,進入樓道前,他站在門外調整了很久,保證呼吸均勻后,才走進大門,騰出一只手去按電梯按鈕。
果然,他一倒手,靠著他后背睡覺的蘇然被驚醒了。
“抱歉,我睡著了。”蘇然抬頭發現已經進電梯間了,馬上說,“放我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了。”
“沒事。”唐安嶼搖頭,盡量調整呼吸后再次開口,“說好要背你回家,還沒到家。”
借著明亮的燈光,蘇然看見唐安嶼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她伸手去替他擦了擦,然后手指一路往下,落到少年喉結下方的位置摸了摸,小聲問:“你的那顆痣……是在這個位置吧?”
她那天在電梯里看見他,最先看見的就是這顆痣。
在那白皙的脖頸上格外明顯。
且性感。
當她手指觸碰到少年的喉結時,少年喉結明顯上下滾動了一下。
蘇然指尖就這么輕輕壓著少年喉結的位置,不禁回想起第一次知道唐安嶼是家政工的時候,一邊笑一邊說:“我第一次見你,真沒想到我家新的家政工居然是這么一個大帥哥。”
電梯一點點上升到18層。
等兩人出了電梯,蘇然才說:“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吧?”
開家門不像按電梯,需要輸入密碼。
唐安嶼單手肯定無法完成這個操作,他嘗試了一下,最終還是將蘇然放到地下。
唐安嶼剛剛按亮數字板,蘇然上前一步壓住他的手,“等一下。”
蘇然在數字盤上輸入一長串密碼,然后手指拉著唐安嶼的拇指,在門把上摁了兩三次。
聽見“滴”的一聲后,蘇然道:“好了。”
“什么?”
蘇然把唐安嶼右手的拇指再次拉過來,在剛才門把手的位置又按了一下,“滴”聲之后,門把周圍出現一圈綠色小燈。
蘇然壓下唐安嶼的手,把門往里一推,門開了。
“好了,我把你的指紋錄入到鎖里了,以后你回家按指紋就可以。”蘇然一邊說,一邊進門。
她把高跟鞋踢到地下,晃晃悠悠進了屋子。
在外面她雖然頭暈的厲害,理智讓她還是盡量保持清醒的模樣。
畢竟一個喝醉到連路都走不直的人,在別人眼里容易像個笑話。
看著蘇然往屋里走,唐安嶼跟在后面喊:“蘇然姐你等一下,我幫你泡茶。”
蘇然用力點了點頭,也不說話。
在外面大概有冷風吹著,蘇然覺得自己還挺清醒的,可進了家門,整個人都放松下來,酒勁再一次上來,腦袋也有點越來越不清醒。
不過,就算腦子再不清醒,還是知道要卸妝的。
等唐安嶼端著一杯解酒茶進主臥的時候,看見的是扔了滿地的衣服和穿著家居服披頭散發躺在床上的蘇然。
臥室主燈沒有開,也不知道她睡著了沒有。
唐安嶼躡手躡腳進入臥室,將手上的熱茶放在旁邊的矮柜上,又把散落的衣服收拾好,才半蹲下來,稍稍坐了點床沿。
他坐下來,看清女人一下下起伏的胸口,確定蘇然已經睡著 了。
夜晚安靜,唐安嶼想起女人剛剛靠在自己后背時體重很輕,肢體柔軟,說話也像在他耳邊吹風。
他開始緊張得不得了,后來又自顧自說話。
現在坐在這里居然有點記不清剛才發生了什么。
蘇然平日里頭發大部分時間都是束在腦后,現在這么散著,有幾縷垂在臉前,擋在了鼻子前方。
唐安嶼伸手幫她把長發拿開。
他發現蘇然的臉很小,瞳線很長,就算是睡著了,唇角也微微上揚。
現在懶洋洋地躺在這里像是一只睡著了的貓咪。
唐安嶼從來不會去直視女人的臉,一是他覺得過分沒禮貌,二是他覺得沒有必要。
可他此時盯著女人的臉,居然有些不忍移開目光。
他以前沒發現,蘇然這么好看。
一定是他見過的女人里最好看的。
在唐安嶼靜靜看著蘇然時,面前的女人的眼眸緩緩睜開一條細長的縫隙,很快又完全睜開。
蘇然好像半夢半醒,對唐安嶼蹲在她床前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反而喃喃道:“我突然想起你說你要給我泡解酒茶。”
蘇然剛才只是想躺一下,等著唐安嶼的解酒茶,可她太困了,不知不覺睡著了。
睡到一半又想起了解酒茶。
不想讓他白忙活,居然自己成功把自己叫醒。
“啊!”
唐安嶼整個人猛地一下挺直后背,慌忙把旁邊的解酒茶端過來,都不用蘇然問,他自己就招了自己在干什么,“我想確認一下你有沒有睡著。”
“睡著了。”蘇然睡眼惺忪,“然后想著你的解酒茶,又醒了。”
唐安嶼趕緊把解酒茶端到蘇然的面前。
蘇然勉強支起身子,端過茶喝了一口。
熱度正好,味道比普通的茶多了些酸味,如果不是她太困了,這茶應該挺有提神醒腦的作用。
蘇然喝茶的時候,唐安嶼怕她拿不穩,還不忘用手托著。
蘇然以前經常喝醉,都是自己吐,自己收拾,別說解酒茶了,遞杯水的人都沒有。
她長這么大,從來就沒有被人這樣照顧過。
蘇然干脆把茶都喝了,看著幫她把茶杯接走放在床頭柜上的少年,她也不知道腦袋怎么想得,突然把臉往前伸了伸,笑著說:“你怎么對我這么好,我都有點離不開你了,怎么辦。”
唐安嶼剛放下茶杯,耳廓迅速發紅。
蘇然也不知道是怕少年跑了還是怕自己栽倒,她抬起兩只手,胳膊架在少年脖頸兩側的肩膀上,手扣著他的脖子后方,一下一下眨著眼睛道:“不過我知道你還是會走的。”
唐安嶼不說話。
他11月剛剛拿到畢業證書,卻因為逃避現實告訴母親自己暫時還沒有畢業。
然后到了蘇然家。
現在眼看謊言已經瞞不下去了。
回去也就是這段時間的事情了。
人在喝醉的時候,各種情緒都會被無限放大,就比如蘇然。
如果是清醒的時候,她就算不舍也最多會祝福這位小少爺前程似錦。
可她這會只想到唐安嶼離開以后,她家又會回到就算開著燈也沒有人再等她的日子。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蘇然就這么看著眼前的小少爺,從他眼里讀出明顯逃避的情緒。
她撅了噘嘴,“也是,大少爺總是要走的,等你回到那個紙醉金迷的圈子,肯定不會記得我了吧。”
“會記得。”唐安嶼突然開口,語氣篤定。
“你騙人。”蘇然搖頭,她把臉一點點湊近唐安嶼,近到幾乎能數清他的睫毛,感受到他略帶緊張得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頰,可以點也沒有打算放過他,“我記得你說過,你沒交過女朋友對吧?”
唐安嶼不動。
因為他們離得太近了,只要動一下,可能就會過線。
“那也沒有接過吻,對吧?”
蘇然話音落下的瞬間,臉稍稍往前伸了一點點,輕而易舉就吻上了少年的薄唇。
他沒有躲。
她也沒有第一時間撤開。
少年嘴唇溫熱柔軟,還在輕輕顫抖,緊張得情緒光從簡單地接觸就能明顯感覺到。
蘇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紈绔少爺調戲良家婦女。
蘇然當然知道這并不算接吻,她微微張嘴,在少年下唇用力咬了一下,聽見男人吃疼發出吸氣的聲音,才心滿意足拉開距離。
蘇然用手指摩挲著那被她咬過的地方,滿意道:“這下忘不了我了吧。”
然后心滿意足躺回床上,閉眼繼續睡覺。
唐安嶼整個人都是僵在原地的,這次發紅的不僅僅是他的耳廓,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不知道是不是臥室太安靜了,唐安嶼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像是要從胸膛里跳出來。
他垂眸看著又躺下的蘇然,本以為她又睡著了的時候,聽見她低聲夢囈,“忘不了我就記得回來找我。”
她聲音很小,比他的心跳聲還小。
可他還是聽見了。
趁著夜色,唐安嶼輕輕俯下身子,在唇即將壓上女人剛說完夢話的薄唇上時,整個身體頓住。
少年屏住呼吸,維持著這個姿勢數秒,最終也只是吻了一下女人的唇角。
比春夜晚風還要輕,比烈陽還要炙熱。
-
第二天是周末。
蘇然醒來時已經是上午11點多。
不過好在昨天喝的酒比較好,蘇然醒來頭不算疼。
她醒來后第一時間沒有起床,而是努力回憶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蘇然大醉后會斷片已經是老毛病了,剛入職她經常喝到斷片,不過好在她酒品比較好,許多同事都說完全沒看出她喝醉,就是覺得她喝多后性格變了一些。
蘇然看了眼自己身上整齊的睡衣,基本確信自己昨天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才起身出了房間。
她剛出來就看見在客廳坐著的唐安嶼,一下就注意到少年下嘴唇正中央那一塊又紅又紫,下意識問他:“你嘴巴磕到了?”
她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唐安嶼直接就臉紅了。
以前唐安嶼最多就是耳廓發紅,他臉紅蘇然還是第一次見。
蘇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問:“不會昨天晚上我不在,你出門遇見真愛了吧?”
要不然什么情況嘴巴會腫啊?
蘇然嘴上這么說,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可能畢竟和她同吃同住,談戀愛不給她報備,有點不高興。
唐安嶼臉更加脹紅,看著蘇然那一臉莫名的模樣,氣得想咬嘴唇,可嘴唇腫了,一碰就疼,好半天才吐出兩個字:“磕的!”
蘇然趕緊關心:“怎么會磕成這樣?”
唐安嶼覺得,蘇然這樣應該不是演的,她好像是……真的不記得了。
可他不甘心,還是問:“昨天的事情,蘇然姐你都不記得了?”
蘇然酒后斷片多次,一般都不會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唐安嶼這么一問,她還是有點心虛。
未知還是會讓人覺得恐怖。
她抿了抿嘴唇,從實招來:“我大醉后會斷片,昨天……我回來后沒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蘇然覺得自己應該不至于做出跳脫衣舞之類離譜的事情。
可唐安嶼的表情怎么這么奇怪?
這讓她莫名有些心虛。
唐安嶼又想咬嘴唇,可一碰下嘴唇就疼,一疼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再看蘇然這副全然不知的表情,他的心情就非常復雜。
又沒有勇氣把昨晚的事情和盤托出。
空氣沉默數秒后,唐安嶼問了個最慫的問題:“你餓了嗎?我做了三明治。”
“餓了。”蘇然欣然點頭。
昨天晚上她被鄧冠祥為難,喝了差不多一瓶白酒,等人都散了,她趴在東風樓廁所里把吃得東西都吐得差不多了。
到現在肚子空了差不多12個小時,早就餓得不行了。
蘇然去洗了個臉,坐在餐桌旁順便看了一下手機。
手機上是喬卉發來的六條消息,內容分別是為昨天的事情道歉以及道謝,關心她身體狀況,關心她起床沒有。
而最新的一條是:【昨天那位唐先生把您安全送到家了嗎?】
蘇然猛地一下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唐安嶼:“昨天你送我回來的?”
唐安嶼手里抱著一本書看,沒有抬頭,不過還是小幅度點了兩下頭。
蘇然先低頭回了喬卉的消息:【安全到家了,放心吧,好好休息,周一見。】
這算是她給下屬回的消息里最有溫度的一條。
她這邊剛回完消息,那邊喬卉的消息馬上發了過來:【那我就放心了,昨天我在旁邊等了一會,看見他把你背走了,我還有點擔心,安全到家就好,蘇經理,周一見。】
蘇然看見這條消息時腦袋懵了數秒。
什么意思?
昨天是唐安嶼把她背回來的?
那么遠的路?
蘇然拿起面前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咬的時候用眼睛偷瞄了一下唐安嶼下唇上的傷口,真的腫得挺厲害的……
不會是她太胖了,唐安嶼背她的時候摔倒磕的吧?
一定是顧忌到她的面子才選擇不說的。
蘇然幾口把三明治吃完,看著對面默不作聲的唐安嶼,小聲說:“謝謝。”
唐安嶼沒抬頭。
蘇然身子往前探了探:“你生氣了?昨天我是不是喝多了吵著鬧著讓你背我回家?然后還不小心把你嘴唇給磕了?我給你道歉行嗎?你說說你怎么才能消氣?”
唐安嶼捏著書頁的手稍稍用力,骨節變得突出了幾分。
唐安嶼在蘇然家住的這段時間,表現出來的從來都是性格隨和,好像任何事情都不會讓他生氣。
可少年此時此刻的表現,明顯是在生氣。
脾氣這么好一個人都被她惹生氣了,可見自己昨天酒后真的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對不起,我以后喝酒要是耍酒瘋你就別理我了,把我帶回家關房間里就好,要是我非得你背我,你也不要答應我。”蘇然想問自己昨天到底做了什么,可她又不知道怎么問。
“沒有,是我要背你的。”唐安嶼在蘇然說了半天后終于開口。
“啊?”
“因為蘇然姐你說你不想坐車,怕吐在司機的車上給別人添麻煩。”
蘇然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會這樣說,畢竟她一直覺得喝酒吐別人一車的人很討厭。
蘇然看著唐安嶼發紫的嘴唇,問:“那你這個嘴唇是不是背我的時候磕的?不好意思我最近好像吃胖了,以后我少吃一點,鍛煉鍛煉,不對,我以后一定不讓你背我。”
讓他把自己背回來……
蘇然真的覺得自己這件事情做得很過分。
唐安嶼搖頭。
之后不管蘇然怎么問,唐安嶼都一語不發,硬不說這嘴唇怎么磕出來的。
蘇然覺得,大概是當時場面太囧了,唐安嶼才不愿說。
不過就算他不說,蘇然也猜得到,這傷她肯定脫不了干系。
蘇然吃完三明治,唐安嶼拿盤子進了廚房,單獨一個盤子他也沒有用洗碗機,而是打開水直接就洗了。
蘇然去客廳翻了翻醫藥箱,找到了一管紅霉素軟膏,看了下日期確定沒有過期,才拿到廚房去。
她湊到在那擺盤子的唐安嶼身邊,用哄小孩的語氣說:“對不起,姐姐以后爭取不喝多,別生氣了,來,我給你嘴唇抹點藥。”
“沒事,不用抹。”唐安嶼搖頭。
“那不行。”蘇然湊近了才發現,這嘴唇腫的還挺厲害,內心更是內疚,“你這怎么傷得這么嚴重?當時是不是挺疼的?”
她話音剛落,那變唐安嶼臉迅速就紅了,有些慌張,“沒有,不疼。”
蘇然洗了個手,才把紅霉素軟膏打開,稍稍擠了一些在右手食指上,在少年腫起的嘴唇上輕輕摩挲,怕弄疼他,所以她的動作非常輕。
唐安嶼俯身,看著幫他抹藥的蘇然,心情有些復雜。
昨天晚上他幾乎一夜沒睡,想了許多事情。
但今天蘇然的斷片又讓一切好像都沒了意義。
唐安嶼很清楚,以自己的性格,可能永遠都不會說昨晚發生了什么。
不過,在蘇然幫唐安嶼抹完藥膏后,歪頭看著他的傷口喃喃:“你這到底是被什么東西磕到的?怎么這么嚴重?”
唐安嶼也不知道腦子里怎么想的,突然就說:“我的嘴唇是被你的牙齒磕的。”
“啊?!”
蘇然猛地一下抬頭,才發現自己和唐安嶼的距離很近,甚至能看見少年淺色瞳孔里印出自己略帶慌張的輪廓!
她往后退了一步。
唐安嶼其實比她更慌,更后悔。
他說了這件事情,之后的事情怎么說?
在蘇然要開口前,唐安嶼先說:“就是……不小心碰到了。”
他解釋完,自己先落荒而逃。
整個周末,蘇然腦袋都亂糟糟的。
關于唐安嶼嘴唇破了這件事情,她再去問,唐安嶼也不說了。
-
周一。
蘇然剛到公司,喬卉就拿著幾盒國外買來的維生素保健品到她的辦公室,關心她的身體情況。
蘇然堅持讓她把東西拿走,“我幫你是因為你是我的下屬,不過我不是每次都能幫你,下次有這樣的情況,希望你能有更好的應對方法,而不是傻站著吃虧。”
喬卉點頭:“對不起,蘇經理,當時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我也不能得罪鄧總……”
“不能得罪就想辦法,腿長在你身上,你不能得罪還不能走嗎?”蘇然一想到那天喬卉站在那讓鄧冠祥那個老色鬼白摸就來氣,“我告訴你,以后你經歷多了就會發現,男人就是這樣,你越忍讓他們越得寸進尺,你不吭聲他們就覺得你好欺負,你反抗一次,他們就再也不敢打你的主意了!”
賺錢是賺錢,哪有把自己也搭進去的?
喬卉一個勁點頭,看自己把蘇然惹生氣了,也不敢在她辦公室多逗留,提著東西就想走。
蘇然看她要走,想到周五的事情,又說:“喬卉,你別急,我問你點事。”
喬卉:“嗯。”
蘇然:“周五那天小唐是……他自己過來的?”
喬卉也不知道蘇然為什么突然這么問,實話實說:“不是蘇經理你讓我打電話喊他來的嗎?”
蘇然假裝淡定點了點頭,“嗯,謝謝你幫我喊他來。”
喬卉跟著蘇然這幾個月,知道蘇然的性格屬于嘴硬心軟,她說自己是真的為自己好。
提到唐安嶼,喬卉沒忍住打開了八卦的話匣子:“蘇經理,那位唐先生是你朋友嗎?他長得好帥,而且對你這好,居然把你背回去了。”
是啊,唐安嶼居然把她背回去了。
蘇然第一次這么討厭自己大醉斷片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況,她的牙齒能磕到唐安嶼的嘴?
她不是猜不到最簡單的可能,可是她不敢細想關于自己欺負小孩這件事情。
那可真的過分越界了。
蘇然屬于典型的工作狂,生理期疼痛都不能讓她對工作分心。
可唐安嶼腫起來的嘴唇讓她煩透了。
下午的時候,蘇然就坐不住了,給于佳妮發了一條微信:【摸會魚,我問你點事。】
幾秒后,于佳妮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雖然對方是于佳妮,可蘇然也不可能上來就說關于自己牙齒怎么磕上唐安嶼嘴唇的事情。
拐彎抹角問她:“你記得不記得我入職的時候,你有一天在我家住,說我喝的特別多。”
“嗯。”于佳妮莫名其妙,“你給我打電話就問這點事?”
蘇然:“我記得你給我說過,我喝多后整個人的狀態不太一樣,你先告訴我哪里不一樣,我再告訴你發生了什么事情?”
于佳妮是什么人?對八卦敏感度爆表。
蘇然一句話她就察覺到不對,“你不會喝醉之后干什么事情了吧?”
蘇然坐在辦公桌里單手捂臉,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臉紅,“你給我先說說我喝醉后什么樣。”
“我說了你得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不然我不說。”
于佳妮早就覺得,蘇然和唐安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什么都不發生?
那真的是太奇怪了。
肯定是發生了點什么酒后亂x的事情,蘇然才會這么火急火燎打電話。
“行行,你說。”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你喝醉酒后沒那么壓抑,情緒更外放了,討厭誰就罵誰,喜歡就更愿意表達。”于佳妮想了想,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你那天了抱著我說要永遠和我在一起嘛~”
蘇然越聽臉色越差。
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對唐安嶼確實產生了一些……依賴。
對,應該就是依賴。
可她心里很清楚,她和唐安嶼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人生軌跡也注定不同,不過就是短暫相交一下,分開是注定的。
這種依賴不該存在,可她又舍不掉。
只能偷偷藏在心里,絕對不會告訴唐安嶼。
像唐安嶼這么好的男孩子,應該和更好的女孩子在一起,而不是她。
“別耍賴!趕緊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別逼我請假去你們公司問你!”
于佳妮見蘇然不吭聲,直接逼供。
蘇然心里亂糟糟的,把憋在心里的話告訴于佳妮,“我好像喝醉的時候欺負了小唐。”
“怎么欺負的?展開說說?”
于佳妮和蘇然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樣,她現在就是熊熊八卦魂燃燒,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蘇然把周六早上起來,唐安嶼嘴唇磕破的事情給于佳妮大概說了一遍。
“就這?就這?就這?”于佳妮都快腦補出一部18x的大戲了,結果大失所望,不過還是說了句,“蘇總你平時這么內斂一個人,沒想到喝醉這么激情,把人家小孩的嘴都……”
“于佳妮,你夠了。”
蘇然嘴上說于佳妮,其實她自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都不敢想自己當天晚上到底把唐安嶼怎么了。
“所以他搬家了嗎?”
“沒有。”
“那不就得了,說明人家還是挺愿意的,如果生氣了,那八成就是生氣第一次都給你了,你居然一睜眼說忘了,他……什么?”
于佳妮正開導蘇然的時候,旁邊有同事跟她說話。
于佳妮中斷電話先跟同事說話,過了大概幾十秒才繼續跟蘇然說:“不好意思,剛同事來給我說事。”
“你有事就去忙吧。”
蘇然也不好意思因為自己的私事打擾于佳妮工作。
“沒什么事,同事剛給我說有人看見我們公司小唐總回來了,好多人去看熱鬧呢。”于佳妮嘆了口氣,“可我這人重感情,姐妹有事,我只能先把帥哥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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